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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亞東:《參考消息》的另一種打開方式……

劉亞東:《參考消息》的另一種打開方式……

防走失,電梯直達

安全島報人劉亞東A

劉亞東:《參考消息》的另一種打開方式……
劉亞東:《參考消息》的另一種打開方式……

來源:pixaby

本文原載于2021年11月1日《參考消息》。原文标題:《參考消息》改變了我的人生。

20年前那天,也是這樣秋高氣爽。《科技日報》社社長尚勇一臉凝重,急匆匆走到新聞中心主任的工位。他一邊敲着辦公桌一邊對我說:“國務院新聞辦趙啟正主任要求《科技日報》采訪趙浩生,趙先生這幾天正在北京。你要親自操刀!”大概怕我偷懶把活兒派給别人,他又重複了“親自操刀”四個字。轉身走了幾步,他回過頭來問我:“你知道趙浩生嗎?”

我是從母親那裡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記得她把《參考消息》上那些署名趙浩生的文章一一圈好,讓我閱讀。那時候,我還在讀國小,正瞪圓好奇的眼睛打量世界。

上世紀70年代初,中國的國門因中美關系改善,剛剛打開一道縫。就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曆史瞬間,著名美籍華裔記者、美國耶魯大學教授趙浩生通過《參考消息》,走進了新中國的視野。那時《參考消息》經常刊登趙浩生的文章,比如《美國華僑看尼克松訪華》,趙浩生同留美中國人士的談話記錄《 中國歸來答客難》等。趙浩生帶來一陣“從中國看世界,從世界看中國”的清風。這清風吹到了母親,吹到了我,也吹到了無數中國百姓。

劉亞東:《參考消息》的另一種打開方式……

趙浩生

後來,我也當了記者,90年代還在美國工作五年多。雖然我的住所離趙浩生在康涅狄格州的家不到一小時車程,但無緣相見。2001年11月,奉命在北京采訪耄耋老者趙浩生時,母親已經去世一年多。我首先想到的是,要是母親還在,她會讓我向趙老提出哪些問題?

在王府飯店一間客房,我如約見到了這位慈祥的前輩。趙老興緻很高。正式采訪前,我們用英語閑聊。我講述了兒時閱讀《參考消息》的往事,并代故去的母親向趙老緻意。沒想到,這讓趙老打開了話匣子。

“孩子從呱呱墜地,牙牙學語,到蹒跚學步,是誰一直在鼓勵他?是母親!母親的鼓勵将影響人的一生。一個人在成功或挫敗時,冥冥之中都能感受到母親的鼓勵和期待。”

趙老忽然問我:“那個時候能看《參考消息》,你母親是大官吧?”“不算什麼大官,剛剛能看《參考消息》那種。”

不知父母給我搭對了哪根筋,我小時候特别喜歡閱讀。可遺憾的是,那個年代幾乎所有書藉都是關于階級鬥争的教育。今天看來,真正有些營養的讀物屈指可數,《參考消息》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讓我深受其益。現在,每當我把一本好書推薦給兒子,卻得不到預期響應時,便禁不住掏心掏肺做今昔對比,勸導他珍惜因中國社會進步帶來的閱讀環境改善。

青少年時期經常閱讀《參考消息》,讓我的興趣點和興奮點發生偏移,是以在同齡人中顯得很“另類”。一個十來歲的小屁孩兒,癡迷于美蘇第一輪限制戰略武器談判、東西方緩和、中東石油危機以及越南戰争等,這不是“狗拿耗子”嗎?都是《參考消息》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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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大學

後來,在全國科學大會的感召下,我于1979年考入清華大學無線電電子學系(現在的電子工程系)。但心裡總有一種難以割舍的人文情懷,尤其放不下國際政治和國際關系。身在曹營心在漢,我想到了隔壁老王,便下決心再考北京大學。

誰說一心不可二用?我在清華大學讀碩士研究所學生的時候,就開始聯系北京大學國際政治系的博士生導師。與著名國際問題專家、北京大學兼職教授薛謀洪初次見面時,他給了我很多鼓勵,開了書單,還讓我自己想辦法補課。臨别時又交待,要訂一份《參考消息》。我咬着牙一跺腳:“行!”

于是,《參考消息》每天中午準時送達清華大學15号樓我的宿舍。那時候,訂一份報紙對于捉襟見肘的研究所學生來說,可不是件輕松事。自己花錢訂閱《參考消息》也就罷了,而且還要剪報、做筆記。室友經常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我。我讓他滾,他罵我神經病。

苦讀八年,順利拿到清華大學的工學學士和碩士學位後,我到國務院國際問題研究中心工作兩年,又于1989年如願成為北京大學國際政治系的博士研究所學生。在讀期間,根據培養計劃,我到南京大學中美文化研究中心學習半年,并搜集博士論文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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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學

臨行前一晚,薛老師請我吃飯時還是不忘交待,中美文化研究中心有很多英文報刊和書藉,但《參考消息》能夠起到索引作用,是以還要堅持閱讀。他操着福州國語告訴我:“搞國際問題研究,一輩子都要讀《參考消息》。”

寫博士論文《越南戰争:曆史淵源及其國際背景》那陣子,我脫了幾層皮。得益于王緝思教授的具體指導,最終順利完成。我的導師的導師、中國國際法學泰鬥王鐵崖教授擔任答辯委員會主席。答辯委員會給予充分肯定,說我的論文“填補了國内相關研究領域的空白”。1992年,我獲得北京大學法學博士學位。你說,這裡面有沒有《參考消息》的功勞?

到《科技日報》工作後,我當過駐外記者、新聞中心主任、編委、副總編輯和總編輯。作為報社上司,我不僅能看“小參考”,還能看“大參考”,就是《參考資料》。但每年年底,秘書把訂報單送到辦公桌上時,我總是把《參考消息》填在第一欄。之是以這麼做,說實話,已經不光是為了擷取資訊,而是一種深深的情結在起作用。

因為我變換學習專業和工作領域,母親在世時曾說我“不着調”。可我想,要是太“着調”了,哪來現在的知識面和視野!前兩年,我又調入南開大學,從事新聞教育工作,并擔任新聞與傳播學院院長。母親早就不在了,想聽她老人家唠叨也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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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開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新學院剛剛成立,忙得要命。恰巧這時候,《參考消息》總編輯陶德言發來微信,約我給“我與《參考消息》的故事”欄目寫篇文章。嘀咕一小會兒,我就答應了。這不僅出于和德言兄的友情,還因為我想以此感恩和回報伴随我幾十年的《參考消息》。

(作者系南開大學二級教授、新聞與傳播學院院長,《科技日報》原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