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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晖回憶留洋生涯:每天走向足球場,就像走向戰場一樣

謝晖回憶留洋生涯:每天走向足球場,就像走向戰場一樣

直播吧11月1日訊 今天,前國腳謝晖更新了自己的社交平台,開始系統介紹自己當年在德國的留洋生涯。

1999年至2002年期間,謝晖曾先後在德國效力了亞琛和菲爾特兩支球隊,今天他在微網誌發文如下:

我在德國的故事(一)

——謝晖

記憶的形象一旦被文字固定下來就會消失了。我常常回憶起那段時光,但卻很少與人言說,也許不願意講述是害怕失去它。也許在講述的時候,我正在點點滴滴失去它……

1999年12月31日,那個寒冷的冬天,機場,人海茫茫。前一分鐘我還在和朋友們開着關于“千年蟲”的玩笑,但告別轉身的那一瞬間,心裡忽然變的寂靜,空曠無聲。要登機了,飛往法蘭克福的航班最後召集。

心裡一簇小火,在身體離開地面的那一瞬間被熊熊點燃。

在飛機上的10多個小時,我有些不安,躁動與興奮,其實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亞琛足球俱樂部的合同在我的手裡拽着。在狂喜、理智和冷靜不停轉化之間,我搖搖頭,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現在回過頭想想,那個小子熟悉又陌生,但曾經二十四歲的我卻是如此真實的存在。

“我終于做到了,這是我兒時的夢想!我能進很多球嗎?德國球迷會喜歡我嗎?隊友們會信任我嗎?我有機會踢德甲嗎?” 我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向往的本能驅使着我的渴望和祈求,能夠在新奇的未來生活裡冒險,以我忘乎是以的熱忱。

福克-施拉普納,我的經紀人,在機場接我時,給了我一個幾乎是這輩子最長的擁抱。

“我就知道你行的!”兩年前我們在北京認識的時候他就是這麼說的。之後,他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包括一年前轉會法蘭克福的失敗,因為種種原因未能成行。可以說我失去了一個直接打德甲的機會。“沒問題,我相信你以後一定可以!”他的樂觀情緒是我非常喜歡的,其實鼓勵對于足球來說太重要了。或者說對于我太重要了。

“我叫弗蘭克-施密特,隊長。希望你在亞琛過的愉快”。他比我還高出半個頭,長着日耳曼人筆挺的高鼻梁,用他的大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似乎在告訴我,“我就是這裡主事兒的,你得知道規矩。”

第一堂訓練課開始了,相對之前更衣室裡的寒暄與熱情接待,氣氛驟然嚴肅起來。我被分在替補一隊,這很正常,在這裡隻有腳可以說話。想踢主力就得比别人強!巧合的是,貼身盯我的中衛就是隊長弗蘭克。我心裡很清楚這就是個Test,我必須認真的對待每個球的處理。

他好像比我更在意今天的比賽,我背對球門護住皮球,他貼近時用膝蓋重重的在我尾骨上頂了一下!我感到一陣劇痛,倒在了草地上。教練居然沒有鳴哨判罰他犯規。我無助的看了看主教練,他面無表情。

弗蘭克轉過身,低下頭說到:“這裡可不是打乒乓球的”, 我腦子嗡的響起來,就像是被抽了個耳光。我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再次沖進了比賽。

替補這邊其實每個人的位置技術都很不錯,邊路的一名黑人球員速度奇快,他突破到底線傳中,球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這是我最喜歡的進球方式。弗蘭克有小2米的身高,對于高空球他顯然很有自信,根本沒有顧及我的存在。我用盡全力單腿起跳……“啪”一記響亮的頭球攻破了球門!弗蘭克驚訝的看着我,整個場地都安靜下來。"good", 主教練說到。這是那天訓練他說的唯一的一個詞。

福克在新聞釋出會後送我回酒店,他還對剛才訓練的場景念念不忘,“太給勁了!你那個頭球太漂亮了!你知道這對你有多重要嗎?他們這樣才會尊重你!其實足球場和動物世界沒什麼差別,雄性荷爾蒙是你的身份證。你有必要證明給你的同伴知道你的存在。隻有這樣你才能獲得幫助”他的話語簡單但意義深遠。我點點頭,似乎明白了某些道理,這是一種純粹真實的體驗。

回到酒店,我回想起剛才場上的那個時刻。弗蘭克先生,他是極具攻擊性并且強悍的人物,我喜歡這樣的人和這樣的天性,我甚至認為那個帶有挑釁意味的小動作,是真誠可貴的表露。

每天走向足球場,就像走向戰場一樣,似乎想要和命運一較高下。這樣才像生活的強者。

常常挑戰自己的人會受挫,覺得痛苦,而安于生活的人會有舒适的感覺。但這種舒适會消磨人的意志,讓自己臣服于生活。

相較于舒适我更熱愛痛苦,痛苦的美麗和神聖讓它離天空更近,每當訓練結束我擡頭看,仿佛可以看見一個微笑。這也許是屬于我的秘密。

每天都突破自己不可思議的某些方面,才不是平庸的人生吧。

這是我德國足球的第一堂課。​​​​

(南陵哭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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