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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人物志」寶應清朝官員——王凱泰

作者:和康生命

王凱泰(1823-1875),初名敦敏,字幼徇、幼軒、補帆,号補園主人,江蘇寶應人。道光三十年(1850)進士,選庶吉士,散館授編修。鹹豐十年(1860)在籍襄辦江北團練,反對太平天國起義。後入李鴻章幕。曆任浙江督糧道、浙江按察使。興修山陰、會稽、蕭山三縣水道。同治六年(1867)遷廣東布政使,在任裁汰陋規,核減厘捐,複興書院。七年擢福建巡撫。十三年(1874)時因沈葆桢奏請移巡駐台以協理外交之故,于光緒元年(1875)渡台處理台灣事務,後因積勞及瘴疠侵襲病故。

「揚州人物志」寶應清朝官員——王凱泰

清同治十二年(1873),因上下腐敗,朝政日衰,同治帝暗自神傷下诏命朝野官員獻治國安邦之策。王凱泰身為朝廷命官,意欲扶大廈于将傾,慨然應诏,陳言六事,針砭時弊。其大意是:

一、停捐例

清朝買官的章程叫捐例,限于京官郎中以下,外官道台以下官職。鹹豐時為多得捐銀,以充浩繁之軍費而減折廣泛實行,結果導緻大量官吏腐敗昏聩,A錢受賄,駭人聽聞。王公分析,買官者往往“家非素非,人思躁進,以本求利,其弊何可勝言?”尖銳指出:這些人為官後,必A錢納财“以補虧空”。并以福建省為例,算了筆細賬,同治十年至十二年,三年收銀僅數萬,反倒“以涓滴之微而害吏治,得不償失”。因而疾呼目前“應以停捐為要務”。同時為國庫歉收計,建議從東南六省厘捐和海關、洋稅關各撥款數萬,“可彌京銅局捐項”。考慮可謂缜密。

二、汰冗員

晚清以捐納和軍功入官者居多,部寺額外司員有增無減,大多“補缺無期,徒耗旅食,各省候補人員,較京中倍蓰。”王公建議視“各項缺數多寡,酌留十之二”,再“援照大挑知縣(會試三次未中的舉人,可參加大挑,不考試,主要看相貌、口才等,作候補知縣)名次在後者,暫令回籍侯咨”。

三、限保舉

晚清内憂外患并起,戰事頻仍而尤注重軍隊,故興軍中保舉為官。然而走後門之風趁勢而起,使“保舉案層疊”,當官與更新五花八門。王公斥為“名器極濫,捷徑良多”,定需核查,合格者“隻準得應升之階,其餘班次,概予删除”,“不得濫請”,以整仕風。

四、複廉俸

鹹豐年間兵燹四起,軍用浩繁,清廷實行“京外俸廉(京官外官俸金減成)”以補不足。官員多叫“困苦”而心存怨言,不少人以籌補經費不足為名而以權謀私。王公先以本省文職為例,細加測算,說“計征起錢糧羨耗支抵,尚屬有赢”,再請“改複舊額,或加成支放”,免其口實,以便懲治A錢。

五、重學額

同治時,各省為多收捐奉而鼓勵儒生以錢買官,故有加廣中額和學額之制。王公謂“中額三年一試,無慮濫竽”,似可增加。而加廣學額則不然,因各地“士鳳不齊,乃以文理淺陋者濫廁其間”,“甫得一衿(剛成個書生),便包攬詞訟,武斷鄉曲,流弊不堪指數”,故應“隻加中額,不加學額”,請“學臣酌情複議”。

六、立練營

鹹豐、同治時,為應戰事而廣立連營,本是曾國藩、李鴻章在家鄉籌辦而敵太平軍的。清軍屢敗而潰,後清廷競賴練營取勝,故尤加重視。但士卒皆招自本籍,因“月饷不足贍養八口”,平素隻好皆回家自習手藝,各做買賣。每逢操演,“不過奉行故事”,“設有征調,謙旬累月,始能成行”,何談“兵貴神速”?王公還憂慮“兵不相識,人各一心,安能制勝?”而軍費耗資千萬,“竟不得其用,其弊實出于此”。主張“減兵加饷,以所減之饷加于戰兵”,另外“五百人為營,擇地分紮,随時互調”,使“卒伍皆離原籍,不緻散處市廛”。這樣能“饷不另增,兵有實用”,可望“化兵為勇,武備可恃”。并說曾國藩、左宗棠用此法而收實效。

王公此番陳言,雖不能使岌岌可危的清廷起死回生,但也不失為一劑培元固本之良藥。上疏不久,果得同治帝賞識,特下诏召見。

王凱泰接旨後,赴京觐見同治帝。但因多年身心疲憊,加之旅途勞累,至蘇州病倒,不得已,上疏乞假醫治,朝廷準之。正在将養之際,忽上命又到,令他火速趕往台灣處理急務,并“兼顧大局事宜”。诏書臨門,急于星火,王公強撐病體,“力疾回任”。

原來,同治十年(1871),日本琉球船隻遭風漂流,“難民數十為台灣生番(舊時對開化遲的民族蔑稱)所殺”。王公當時因巡撫有責,立即查辦,遣送難民回國。此事本已了結,不料日本借口引兵侵台。清廷命總理船政大臣沈葆幀(林則徐之婿)渡台籌辦軍務并與其交涉,後議和息争。至“開山撫番”之議起,沈上疏朝廷請移交王公主持。王公先前也曾主動請纓。光緒元年(1875)王公帶病赴台,眼望驚濤駭浪,心潮起伏,深感重任在肩。于是一面開山撫番,一面征兵籌饷,加強防務。曾擊退日軍數次騷擾,以保台海安甯,剛骨遠勝于李鴻章。此時政軍畢舉,海波不興。暇時作《台灣雜詠》32首,《續詠》12首,自加注語,現收于台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印的《台灣文獻叢刊》。據此所載,王公足迹幾遍全台,探求民隐以興利除弊,“尤重世道人心之匡正,教化學塾之啟創”,“勸戒煙、賭,并一切陋習,各編五言百句歌,十五歲以下兒童有能背誦者,賞青蚨錢十文”。作為封疆大吏任事用心如此良苦,澤廣恩長,對台灣影響,既深且遠。

同年,府城台南民族英雄鄭成功祠堂竣工。王公仰慕鄭公,親往拜谒,并題聯記事道:“建立延平王廟落成,餘題楹聯雲:忠節感穹蒼,大海忽将孤島現;經倫關運會,全山留于後人開”。此聯既贊鄭公不畏艱難險阻,于茫茫大海上收複台灣,對祖國的忠節感天動地,又講謀劃開發的重要,勉勵後人努力,變蠻荒之地為富庶寶島,極具史家見識。

光緒元年(1875)冬月,王公又因“積勞疾作”而病入膏肓,隻得從台灣傳回省城福州救治,終因病情惡化而逝世,享年五十三歲。公一生清廉自守,位至封疆,衣服大多是早在翰林時的舊衣,謝世時,清貧難以歸葬。朝廷诏贈太子少保銜(正二品),視總督待遇賞賜恤金,赉白金治其喪,予谥“文勤”,并命于福建省城,台灣府城建宦祠祭祀。每逢四時八節,備辦時馐珍品前來谒祠的官民絡繹不絕,他們謹陳祭儀,焚香跪拜,以表對先賢王公的緬懷之情。這也是清廷欲以王公為典範,對充斥朝野的貪官污吏起個教化效法作用吧?

翌年(1876)十二月,其靈柩歸葬于家鄉寶應城北龍首村殷家莊。浙江人俞越,字曲園,道光進士,與王公同歲,其長女嫁于王公次子王豫卿,結為兒女親家,為其撰寫《贈太子少保谥文勤福建巡撫王公神道碑》,載入《續碑傳》第二十七卷,文長事詳,不再贅述。

綜觀王公宦海一生,确實做到了“清、慎、勤”,不愧為一代清官廉吏,足堪作為官者之楷模。與二十四史居同等地位的《清史稿》特為其立傳,大加褒揚,使其名垂千古。海内海外,皆為敬仰,故鄉寶應也提高了知名度。我們不禁為我縣竟出了這樣一顆明星而引為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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