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凝輝冷畫屏,落梅聞笛已三更。更無人處月胧明。
我是人間惆怅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裡憶平生。
—一納蘭容若《浣溪沙》
簾栊窗外,萬籁靜寂,錯落雅緻的庭院裡還有一層涼薄的殘雪,濃稠的
已将日間升騰起的一切浮華淹沒,清冷的如一泓醴泉瀉下一抹光華,氤氲着噬骨的寒氣。此時,一段曲折深婉的笛聲悠悠脈脈随風潛入這廣袤的夜。必定是你,那個冷俊剛毅、白衣勝雪,有着煙花般的男子。
唇邊一曲離殇,伴落花迷離。長笛聲寒,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空潆的思緒散落一地,往事紛至沓來。誰念,蕭蕭黃葉,西風蒼涼,血色殘陽暈染了一團惆怅。山水一程,風雪一更,為伊人望斷秋水夜難成。執筆書畫,揮墨淋漓,無奈卻是一片畫不成。賭書潑茶,結遍蘭襟,獨自閑行隻道當時是尋常………一幕幕已經逝去的
如今都成了不可再現的悲哀,才知曉你因了何事而君淚縱橫。
“一生一代一雙人,争叫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
”初次與你邂逅是在這一段哀感頑的長短句中,然後便兀自沉醉了,醉在這一阕阙平
仄的清韻裡。是啊!容若詞一種凄婉處令人不忍卒讀。“月淺燈深,夢裡雲歸何處尋”述說多少惆怅;“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照深秋。
”訴盡多少深情;“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唱段多少肝腸!
多少個夜幕低垂、華燈初上的時刻,我曾一遍遍念及你的名字,它好聽的像你筆箋之下怒放的一朵朵凄美的小花,讓人心生無限憐惜。你是如此多情,為盧氏“泣盡風前鈴”。你是如此善感,寒月悲茄,萬裡西風瀚海沙。你的清詞抑或小令是如此多愁,卻愁的十分哀怨美麗!
你是一個風光旖旎的翩翩公子,出身顯貴,金階玉堂,平步宦海,繁華著錦,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别人望塵莫及的。然,為何你的神情裡總有種常人難以觸及的落寞!或許吧,如你輕歎的那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你渴望的是與心愛佳人的情深意濃。
這便是你,一個真性情的你!若在當今,該是你最為難能可貴之處吧。
如今,縱使三百多年了,世人争唱飲水詞,可你的心事又有幾人知曉?
多少西風,終吹不散你眉間那半城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