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手握DC漫畫,卻沒能夠在相關電影改編制作上獲得巨大收益的華納兄弟決定劍走偏鋒,來一次與衆不同的改編嘗試。既然漫威那邊的金剛狼都能夠在遙遠的日本有一段重塑自我、成長覺醒的旅程,那麼為何不把自家的英雄也拉到日本來一出别開生面的文化融合呢?

說幹就幹,華納根據自身作品風格迅速找到了這部電影的日本合作方,曾經創作過“爆炸頭武士”的日本漫畫家岡崎能士與神風動畫。而雙方進一步深入交換意見後,最終決定把這部電影主要背景架構定為穿越時空與戰國時期的日本。
一個是DC漫畫最具黑暗魅力的英雄角色,一個是日本最具戲劇色彩和曆史深度的亂世時期,就這樣走到了一起。而原本對在混搭與嫁接中會失去《蝙蝠俠》原作魅力的擔心,變成了這部電影最大的魅力。
<h1 class="ql-align-center">為什麼是日本的戰國時代?</h1>
日本人對于曆史傳奇和英雄情結的執著追求由來已久。早在明末清初,剛步入德川幕府時代沒多久的日本便受益于一些渡洋而來的中國商人,獲得了日本曆史上第一批《三國演義》書籍。這些原本來源于異國的曆史小說其中所蘊含的大量英雄傳奇描繪引起了日本群眾的共鳴。
受《三國演義》的啟發,本就沒有過多曆史内涵的日本,将本國最近發生的一場以統一全國為目标的戰争改稱為“戰國時代”,進行大量的相關文學創作。明說是戰國,但是相比我國的戰國時期,日本所謂的戰國激烈程度和時期跨度至多也隻能和我國的“三國時期”相對比。
進入當代,在日漫迅速崛起、不斷進行強勢文化輸出的今天,相信許多熱衷于日漫和日本遊戲作品的宅男宅女們一定不會忘記那些常常出現動漫和遊戲中的日本戰國時代的人物,諸如織田信長、豐臣秀吉、濃姬、阿市夫人……時至今日,戰國時代俨然已經成為了日本一大獨具特色的文化品牌,也在無數的動漫作品、曆史小說、影視改編又或是民間傳說中,愈加豐滿而立體。
是以,當蝙蝠俠來到日本這個故事架構建構起來之後,再一提到穿越時空,負責故事編劇的日本編劇們第一想到的問題就是怎樣把戰國與蝙蝠俠進行巧妙而完美的銜接?而不是選擇故事年代的問題,在他們看來隻有戰國這樣的曆史時期才能承載蝙蝠俠這樣獨具黑暗氣息的英雄角色。
電影很聰明地沒有選擇把蝙蝠俠漫畫中一衆人物的生硬地拉到古代日本,繼續着現代化的對抗方式。
日本戰國時代有着諸多性格各異、能力不同的大名領主,而蝙蝠俠漫畫中也有着一衆性格各異、能力不同的反派角色,電影的編劇們首先将大名與反派角色一一對應,進行了重新演繹,比如企鵝人化身成為了甲斐的武田信玄,毒藤女化身成為了越後的上杉謙信,喪鐘變成了奧羽的伊達政宗,雙面人則變成了近江的明智光秀……
而其中,最令人驚豔的莫過于電影對日本戰國二傑的重新對應演繹:小醜變成了“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大猩猩格魯德則成了戲稱“猴子”的豐臣秀吉(貌似德川家康沒有對應的噢!)。當一衆反派都有了自己所對應的人物之後,蝙蝠俠也擁有了自己所對應的隊伍:懷着普度衆生,拯救日本願望的忍者隊伍。
<h1 class="ql-align-center">蝙蝠俠與日本文化</h1>
蝙蝠俠的背景故事,相信許多漫畫迷和影迷和我一樣了然于心。布魯斯·韋恩從忍者大師那裡學習國術,并因為理念和目标的不同最終與忍者聯盟分道揚镳。在這一整個故事中,對于日本元素的引入與運用,可以說占據了很重要的部分。
在蝙蝠俠的造型設定上,即便到了克裡斯托弗·諾蘭的“蝙蝠俠:黑暗騎士”三部曲,我們也依舊能夠找到濃烈的日本武士風格,更不用提蝙蝠俠在三部電影之中迷茫後重新崛起情節與日本忍者精神的内在關聯。
武器使用上,蝙蝠俠所使用的煙霧彈以及各種飽含現代科技的暗器與日本動漫中忍者所使用的武器在原理和表現上也有着驚人的相似性。
蝙蝠俠與忍者大師為代表的“忍者聯盟”最早不可避免的因為理念原因而分道揚镳,而如果用日本文學和電影來簡述這段戲劇轉折的話,完全就像是《七武士》與《羅生門》緊密融合後的産物。
<h1 class="ql-align-center">令人驚豔的視覺盛宴</h1>
當人物形象都實作了一一對應之後,如果還帶着現代的裝束和現代科技進行打鬥,未免有些脫離于用心良苦構築起來的故事背景。
因而在人物裝束上,我們可以看到衆人都一改電影開頭現代哥譚的服裝造型,在戰國的日本實作了入鄉随俗的造型創新,戰甲、扇子、木屐以及精美别緻的服裝搭配……幾乎每一個人物都在電影實作了完美的重塑。
在場景畫面上,電影的創新也堪稱史無前例。西方自18~19世紀以來,就一直較為推崇日本傳統繪畫風格中寫實主義與寫意主義的完美融合,當年甚至掀起一股學習日本浮世繪的熱潮。
甚至傳聞,莫奈、梵高等人也曾臨摹過日本浮世繪。可見其影響之大。是以日本的繪畫、甚至包括後來的漫畫等,在西方世界擁有很大的閱聽人,再加上東方的神秘感,都讓西方趨之若鹜。
這次的《忍者蝙蝠俠》真正實作了将精美日漫與英雄漫畫相融合,如果說電影開頭風塵仆仆的蝙蝠俠落入和風街道,尚不足以吸引觀衆注意力。
那麼當一襲華麗裝束的小醜在月亮之下進行怪誕表演時,那一副絕美的場景則堪稱驚豔全場!猶同《死神》中的露西亞在月亮背景下的第一次亮相,二者之間可以說絲毫沒有半點差距。
還記得那幅作為日本重要文化名片的浮世繪名作《神奈川沖浪》嗎?在畫面中,天空中除了寫意的雲彩之外,背景采用的是若隐若現的傳統雲紋鋪底。電影在長達五分鐘左右的小醜失憶回憶片段中,便運用了浮世繪繪畫風格裡粗粒寫意的畫風與電影其他部分作了區分。
簡單畫面中小醜從外而内形象的深刻轉變簡直讓人欲罷不能。雖然最後那一抹嘴上的小醜紅妝再次在意料之中顯現出來,但是幾分鐘的平靜生活與迷茫形象的展示還是為世人展現了一個與衆不同的小醜形象。
在充足的制作經費下,電影選擇了一條與衆不同的制作之路。傳統2D動畫畫面需要大量人工、耗時耗力,基本上吃力不讨好,最生動的說明莫過于“吉蔔力工作室”了,堅持傳統手繪,使得它好幾年才能創作一部動畫作品。
運用3D轉2D的技術,再加上細微的人工調動,《忍者蝙蝠俠》一幀一幀的畫面制作顯得高效而生動。最直接的展現莫過蝙蝠俠與小醜屋頂一戰的精彩畫面展現了。
<h1 class="ql-align-center">中二的劇情設定</h1>
先進的制作技術與炫酷的日漫畫風完美結合,帶給銀幕前的觀衆們疾風暴雨般的視覺觸感,可這卻并沒能完全掩蓋電影的缺點。
在原著漫畫現行設定中,蝙蝠俠是在父母雙亡與城市黑暗的巨大打擊之下,曆經艱辛,經曆了忍者大師漫長的訓練,又經曆了自我覺醒與人性掙紮,不斷成長,才逐漸成為如今世人眼中的黑暗騎士。
可《忍者蝙蝠俠》中關于蝙蝠俠的重塑和轉變卻完全沒有繼承漫畫中的任何鋪墊劇情,蝙蝠俠與忍者間的關聯在哪?蝙蝠俠如何頓悟成為一個忍者的?蝙蝠俠與忍者部落有着怎樣的牽絆?一衆反派又是如何成為統治日本一方的大名的?
無數的疑問在長達九十分鐘的劇情之中一個接着一個的埋下,讓人無力吐槽和視覺效果形成鮮明對比的劇情設定。
而關于最終決戰,更是讓人驚愕的猝不及防。反派們與蝙蝠俠一衆人物的最終對決居然不是采用冷兵器時代的硬碰硬,反派們的巨大日本式城堡居然都是一個個帶着各式機關和槍炮的巨型機器人,而為了對付打不死的“蝙蝠俠”,他們想得到居然是把各自的機器人進行合體,變成巨型機器人……
看到這裡,相信大家都會和我有着同樣的感受,這編劇腦坑是有多大啊。而這還不算什麼,最令人深感敗筆的是,面對巨型機器人敵人時蝙蝠俠這邊的“神操作”:用無數群猴子疊羅漢一般變出一個巨型合體猴子,然後外面再來不計其數的蝙蝠進行覆寫,變成一個巨型蝙蝠俠……
可以說到故事末尾時,除了回到哥譚後蝙蝠俠一行人乘坐的,那輛帶有濃烈複古哥特風格的蝙蝠馬車,還能激起觀衆的好奇之外,電影開頭所展現出的亮點與創新都已經被消磨殆盡了。視覺震撼之外,電影故事劇情并沒有給我們帶來同樣的心靈震撼。
但即便這部電影在故事劇情上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失敗,我們依然不能夠否定它在風格、技術和文化融合上所做出的創新與突破。
尤其是對于廣大宅男宅女們而言,貓女、小醜女一改往日美漫中的拘謹造型,在與日漫蘿莉畫風相結合之後,所表現出來的婀娜多姿與甜美可愛,簡直就是意外中的意外,驚喜中的驚喜,是曾經習慣與“蝙蝠俠”系列黑暗深沉風格的我們想都不敢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