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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軍:老爸,想你了

作者:最人物
胡軍:老爸,想你了

在鮮肉當道的時代語境下,胡軍這樣的真硬漢堪稱稀有寶物。

他的身上一直有股“人味兒”,對于“硬漢”的标簽,胡軍并不想撕掉,也早已欣然接受。人一旦接受自己,别人就很難為難到他。

胡軍是個幸運的人。

離開人藝暫時走下話劇的舞台後,因為關錦鵬與《藍宇》的緣故,他走進了九十年代末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結識了張國榮、梅豔芳,也與林青霞、劉嘉玲、吳君如成為好友。

胡軍曾說自己要做「演員式的明星,而非明星式的演員」。

在他看來,演員是自己的底色。

53歲的胡軍深知做演員的身不由己,他是個徹頭徹尾活在當下的人。

過去的他是憤青也是文青,後來失去憤怒隻剩文藝,如今連僅剩的文藝也開始質疑。最後,胡軍對自己說:“别藝了,因為我知道結果是自己無法把控的。”

畢竟,耿直的他從不會上演,“演戲是我生活的全部”這種煽情戲碼。

胡軍:老爸,想你了

“疼死我了,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演了數不清多少硬漢形象的胡軍,沒有在電影《長津湖》中單純展露出偉岸與崇高的氣質,反而成為這部影片的催淚彈。

有人表示,當年行走的荷爾蒙老了又好像沒老。

他飾演的“雷爹”是七連資曆最老的戰士,曆經了數不清的槍林彈雨,“讓你的敵人瞧得起你,那才叫硬氣”,見慣了生死的雷爹,對待身邊的人卻是溫情的。

胡軍讓這個人物的形象生動飽滿,以至于最後在戰場上的犧牲,令人感到不舍與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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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電影《長津湖》

雷公(胡軍 飾)劇照

最後就要離去時,他沒有說一些民族大義的話,而是像一個普通人那樣,說了句:“疼死我了,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

瀕臨犧牲前的這句話,讓觀衆們淚流滿面。

其實這句台詞是胡軍自己改的,原本是一大段囑托戰士們活着回來的台詞,從角色本身出發的他,甯願将自己的台詞與鏡頭改少,也要讓人物更立體。

胡軍讓軍人的形象不再那麼單一,除了勇敢無畏,還有平實溫暖的一面,“英雄”不應該被窄化為某種固有形象。

胡軍從來都是這樣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與世界之間沒有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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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軍:老爸,想你了

胡軍本人有着軍人情結,他坦言參演《長津湖》,一部分原因是受到家庭的影響。

他的父親曾參加過抗美援朝,立下三等功,在戰場上留下了自己的血色青春,這對他而言是有着特殊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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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不過18歲,在戰場上背過傷員,立過三等功,迎着風雪為戰友們唱過歌,彈過單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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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3月,胡軍出生于北京一個藝術世家,他的母親是話劇演員,曾就職于北京空軍文工團話劇演員。

父親胡寶善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著名的歌唱家,那首由他作詞作曲的歌曲《我愛這藍色的海洋》 傳唱三十餘年,經久不衰。

優越文藝的家庭環境,原本可以讓胡軍有足夠的機會成為一名歌唱演員,但父輩們的期望卻沒有成為現實。

對于唱歌和拉琴,胡軍并沒有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甚至會為了躲避練琴,故意把琴弦扯斷,相比于同齡人,他表現出更加出位的倔強與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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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軍與父親胡寶善

年輕時的胡軍,有個理想是當一名記者,心儀的院校是中國人民大學的新聞系,然而就在他躍躍欲試準備聯考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場急性肝炎直接影響了他的學業。

在他仿徨無措時,昔日幼稚園老師建議外形條件還不錯的胡軍,去報考中央戲劇學院。

1987年,胡軍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去考試了,他用意大利原文演唱了《我的太陽》,抱着椅子跳了段探戈,輕松成為了中戲87級表演系的學生。

同班同學有徐帆、何冰、江珊......在如此熠熠生輝的班級,胡軍依然是風雲人物,總是站在舞台中央做男一号,他感覺自己學有所用,非常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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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戲劇學院87級表演系,胡軍、徐帆、江珊、陳小藝、何冰等人

在當時有着濃厚專業氛圍的中戲校園裡,校園戲劇開始萌芽。

對于這群熱愛表演的學生而言,能夠在舞台上展露自己的才華,是他們最大的心願,而校園戲劇恰恰為他們提供了土壤。

那是千禧年之前的日子,一切都還很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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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胡軍從中央戲劇學院畢業,其實在臨近離開中戲前,他的個人檔案就被調到了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這對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而言,算得上是命運的垂青。

對于中國的大多數演員來說,人藝是演藝圈的最高殿堂,令人服氣,北京人藝的戲是中國話劇的典範。

那時的胡軍還不是大家口中的硬漢,是個憤青加文青:“學院派特牛,畢業後又進了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那麼牛的機關。”

他躊躇滿志地邁出中戲的校門,感覺金光大道就在自己的腳下,未來有無數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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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胡軍真正将雙腳踏在金光大道上時,才發現什麼都沒了,前面的路是那麼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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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初學者,胡軍在人藝的舞台拿不到能讓觀衆記住的角色,他總是在演一些無足輕重的角色,兩三個小時下來,最多一句台詞:“出發。”

在藝術氛圍極為濃厚的寓所,胡軍内心非常掙紮,他一度懷疑自己入錯了行,總是演出完了晚上自己坐在馬路牙子上,喝悶酒。

另一方面,人藝那種傳統京味兒的話劇他雖然崇敬,卻覺得不是很适合自己,反而是那些先鋒實驗的東西更吸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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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胡軍經常與孟京輝、張一白等人在一起玩先鋒實驗話劇,心裡持有一種戲劇精神。

他們自己掏錢,自己去演,最後賠得一塌糊塗。

後來,胡軍回憶起那段日子,直言可以不要報酬,就是很喜歡生活在舞台上。那種淋漓盡緻的感覺讓他感到滿足,直到頂不住那天的到來。

彼時的他,一個月隻有164元的工資,演話劇演到最後,連飯都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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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軍與郭濤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面對人生的困境,胡軍躊躇彷徨,最後決定暫時告别話劇舞台。

扔掉舞台,轉身到影視成為胡軍内心的一道大坎。

從話劇舞台轉身到影視圈後,胡軍與劉烨合作拍了《藍宇》,這部由關錦鵬導演的電影,具有鮮明的先鋒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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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電影《藍宇》

藍宇(劉烨 飾)與陳捍東(胡軍 飾)劇照

那是一段發生在北京的愛情故事,他們的故事從一間昏暗的酒吧開始。

劇本第一句話是陳捍東的獨白:

“那天早上你走了以後,我一直為你懸着心,一直覺得你仍然在我身邊,你知道嗎?”

胡軍飾演的陳捍東是遊戲人間的成功商人,劉烨飾演的藍宇為了籌齊學費,不得已出賣自己的肉體。

兩人從最初的簡單交易,到逐漸熟絡、後來愛上彼此,那是一個必然的過程。

兩人終究不是尋常伴侶,面對世俗的壓力,陳捍東選擇了安穩無誤的生活,放棄了如白紙般幹淨的藍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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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兩人重逢再次相愛,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走了藍宇的生命。

陳捍東對藍宇的感情從最初的淡漠到深情,他面對失去生命的夫妻,整個人泣不成聲昭示着深刻的痛苦,此時此刻響起了主題曲《你怎麼舍得我難過》: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我難過,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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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無關性别,胡軍曾這樣形容《藍宇》中的情感:

“那種純粹,甚至遠勝于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感的純粹,那種依靠感,那種不離不棄的那種東西,還真是很打動人,我覺得他們都很了不起。”

《藍宇》讓年輕的劉烨拿下影帝,作為大他九屆的師兄胡軍空手而歸,不過這部作品成為他演藝事業的敲門磚。

那年,胡軍34歲。

後來回憶起這段經曆,他稱自己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在演戲這條路上幾乎沒有走彎路。

胡軍,的确很幸運。

因為關錦鵬的緣故,他走進了九十年代末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結識了張國榮、梅豔芳,也與林青霞、劉嘉玲、吳君如成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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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軍與林青霞

“他們對我都特别好,說在香港像我這種人太少見了,像我這類型的演員太少見了,幾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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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芳,胡軍

劉嘉玲,林青霞

電影在香港首映時,張國榮親自上陣為其宣傳,還想把自己的歌曲《我》送給關錦鵬在影片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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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宇》之後,胡軍主演了張紀中版電視劇《天龍八部》中的蕭峰,那是他演的首個英雄角色。

2003年電視劇《天龍八部》

蕭峰(胡軍 飾)與阿朱(劉濤 飾)劇照

俠肝義膽,帶着血性的大俠,觀衆稱他是“從原著裡走出來的蕭峰”,後來胡軍坦言,這是因為自己大學時期就喜歡讀金庸先生的小說,最喜歡的角色便是蕭峰:

“在我心目當中,男人就應該是這樣子。韋小寶很可愛對不對?但你隻會旁觀他。讀到蕭峰和胡一刀的時候,你會進去,覺得你就是他。我在看小說的時候,看到蕭峰打起亢龍有悔那一掌時,我也在打這一掌。”

蕭峰一角,讓35歲的胡軍一舉成名,也成為他以硬漢形象示人的開端。

之後他塑造的角色,越來越豐富。

2003年,對于胡軍來說是豐收的一年,這之後他陸續接拍了多部影視作品。

他與陳道明、劉嘉玲主演《一江春水向東流》,在其中飾演負心漢張忠良,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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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軍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關于《天龍八部》的原著作者金庸老先生,他時常懷念,曾感慨沒想到為金庸先生慶祝90大壽竟是永别。

在那場生日宴上,老人家不管夫人的勸阻,與胡軍碰杯,“我與我的蕭峰幹一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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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到右:金庸、張紀中、黃曉明、胡軍

提起金庸,胡軍心生崇敬:“金庸老師是一位偉大的人,他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後駕鶴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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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鮮肉當道的時代語境下,胡軍這樣的真硬漢堪稱“稀有寶物”。

能讓女性覺得是硬漢的男人,不在少數,然而能讓演藝圈衆多男藝人覺得是硬漢的男人,胡軍定是第一個。

陳道明曾表示想與胡軍合作床戲,拍《藍宇》下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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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男神張震表示在機場第一次見到胡軍,都會感到害羞不敢走上前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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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孫紅雷這樣的猛男,看見胡軍也會瞬間小鳥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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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軍直言,雖然大家稱他為“硬漢”,但是自己不是武打演員,是個挺不錯的“文戲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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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天龍八部》之後,許多武打戲劇本找上門來,他一邊推掉一邊解釋:“我連一個業餘的武打演員都不如,身上沒工夫,翻不了跟頭,也就是那會兒膽子大,什麼都敢來,年輕氣盛的還不用替身。”

他沒有因為這些标簽,而讓自己的戲路變窄,反而嘗試起了各種角色,有君王,也有小人物。

2006年,胡軍是電視劇《楚漢風雲》中霸氣的項羽,他将那種少年身上的沖勁兒诠釋得淋漓盡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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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電視劇《楚漢風雲》

項羽(胡軍 飾)劇照

四年後,他先是在姜文執導的電影《讓子彈飛》中,飾演張麻子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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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電影《讓子彈飛》

張麻子(胡軍 飾)劇照

之後,與周韻主演電視劇《金婚風雨情》,飾演抗美援朝的英雄耿直,講述了一對夫妻曆經風雨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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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電視劇《金婚風雨情》

胡軍 周韻劇照

在該劇中,姜文客串出演了一位軍長,他對胡軍飾演的耿直很是欣賞,老一輩人的愛情純粹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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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到右:姜文、胡軍、周韻

演員表演真實,故事才能讓人信服。

胡軍擁有作為演員的底氣,也許是因為早些年在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沉澱。

活躍在大熒幕上的他,其實一直沒有放棄話劇,比如陳薪伊的《原野》,還有對他而言有着非比尋常意義的《哈姆雷特》。

那是2018年的深冬,北京的國家大劇院,由李六乙執導的戲劇《哈姆雷特》首演,在萬衆期待下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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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軍是主演丹麥王子“哈姆雷特”,演出結束後,有觀衆笑稱:“以後再有胡軍這種美好的肉體,我選擇買最貴的票。”

在胡軍看來,對人性的拷問,是莎士比亞兩百年前在戲劇中提出的問題,而我們到現在都沒有答案,這就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他用一段段有力的台詞,叩問當代人内心的沖突與困惑:

“上帝保佑你們!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哦,我真是個不中用的惡棍和傻瓜!……我是一個膽小鬼嗎?誰稱呼我為小醜?誰把我的腦袋敲碎成兩半?誰來拔我的胡子?把胡子扔到我的臉上?捏我的鼻子?誰來懲罰我的謊言?誰會對我這麼做?哈,來呀,有人對我這樣就好了,因為沒有人這麼做……”

這一場充斥着深刻、冗長、悲喜台詞的話劇,也是他很喜歡的《哈姆雷特》裡的一段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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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1990年那版《哈姆雷特》,當時飾演哈姆雷特的是濮存晰,胡軍在其中飾演的是掘墓人。

那年,他才22歲,心想如果有天自己也能演哈姆雷特該多好。

二十八年過去了,胡軍不再是大海中的無名之輩,50歲的他成為了“哈姆雷特”,他與濮存晰再次相遇在舞台上。

這次,胡軍是哈姆雷特,濮存晰是國王,這像極了一個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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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到右:濮存晰、盧芳、胡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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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變化的,不僅僅隻有角色,還有真實的人生。

1995年,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排演戲話劇《軍用列車》。

胡軍在這部戲中出演男主角,這是他第一次在人藝的話劇中擔當主角,而當時跟他演對手戲的女演員正是日後的妻子盧芳。

在舞台上,他們的首次合作配合得相當默契,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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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軍與盧芳

兩人交往了四年後,胡軍與盧芳的愛情瓜熟蒂落結婚了。

在後來的《哈姆雷特》戲劇中,盧芳一人分飾奧菲利亞和王後兩個角色,瞬間切換角色與情緒,對演員是種極大的考驗。

這是夫妻二人時隔23年後,再次在戲劇舞台上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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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彼此欣賞的夫妻,也是互相懂得的同路人。

出演戲劇《哈姆雷特》這年,胡軍50歲,他内心也有過困惑,這是一個日漸淺薄、粗俗化的娛樂時代。

物質、權利和金錢的欲望在太多人的内心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将演員這份職業看作是快速成名的跳闆。

對此,胡軍從不批評也不抱怨,他表示這種現象是這個圈子必須要經曆的,但自己作為一名演員,絕不能同流合污。

“終于明白很多東西可以扔掉,可以不管,沒必要去争、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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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他堅信,隻要自己認真演戲,不随波逐流,總有一天這個圈子會回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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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24歲的孟京輝考入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就讀碩士,他深受八十年代文學思潮的熏染,在話劇的舞台上好一番折騰。

三年後,孟京輝的畢業作品《等待戈多》在中央戲劇學院4樓小禮堂演出,由胡軍與郭濤主演,這是一部荒誕派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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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看起來像是流浪漢的男人,神情恍惚,說着莫名其妙的話,感受周而複始的虛無。

“我們走吧!

我們不能走。

為什麼?

我們在等待戈多

啊,對啊!”

戲中有一個片段,是胡軍需要将窗玻璃打碎,每次排練他都要真的打碎一塊完好的玻璃,次日再放到舞台上一塊嶄新的。

生猛也熱烈,這是搞戲劇之人的品格,也是那個時代的氣質。

胡軍站起來時像是一面堅實的牆那麼高而厚,仿佛任何境況都無法将他摧毀。

直至結束,他也未曾等到戈多。

什麼也沒有發生。誰也沒有來。誰也沒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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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迷茫的青牛大聲地念着蒙特羅索的書,覺得隻有訴求自由,反抗奴役的人生才是出口。

當他們明白時,發現不必再等待戈多。

這是一部徹頭徹尾的荒誕戲劇,兩個多小時的作品沒有連貫的具體的故事情節。孟京輝想表達的就是虛無與幻滅,仿佛世間的一切都是無意義的。

胡軍記得,當年演話劇《等待戈多》,是為了告别就要離開的八十年代。

話劇舞台上的人物,多數是有着悲劇式的命運,這與胡軍本人是相反的。

胡軍:老爸,想你了

曾有記者向胡軍發問:“如果歲月可以回頭,你想回到哪一年?”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回去了,不想回去,走到今天不容易,再回去走一遍,挺累的。”

他從不刻意追求深刻,卻會一直等待戈多。

至于戈多是誰,隻有胡軍自己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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