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顔絕姬
第三章 陽關三疊難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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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耶律柯受暗箭所傷,待那兩名親兵發現他時,已然奄奄一息,送回臨潢府,太醫束手無策,耶律延喜老淚縱橫,無法接受再次的喪子之痛,悲恸過度引發了老年疾病。 “是不是很奇怪,我們對二位的行蹤怎會如此了如指掌,進而在此布下天羅地網請君入甕呢?”象乙甲道:“這位姑娘确實和袁太娴姑娘長得很像,可能兩位覺得正好可以利用這點渾水摸魚,我們也正是利用這點将計就計,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謝謝那位客棧老闆。”
“要打便打,說這些做甚?”袁太香說罷先聲奪人,慌的兵将慌忙應戰,隻是本領天壤之别,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讓我來會會你。”提拉圖揮拳上去,接上便打。他最厲害的武功是“般若波金剛指”,據說破樹穿石輕而易舉。
“果然跟女真人有關系。”象乙甲在旁觀戰,研究着袁太香的武功路數。
班離蘇道:“師兄,何以見得?”
象乙甲道:“她的武功路數與海東十三騎頗為相似,我看提拉圖未必是她的對手,不過奇怪――”
班離蘇道:“有什麼奇怪的,難道海東十三騎的武功真那麼厲害?”
象乙甲道:“這倒不是,你看她的招式,十招之間竟然有多種變化。”
班離蘇道:“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二對二的惡鬥在象乙甲和班離蘇的支援下變成了四對二,徐吹的玄誅手沒有内力助攻便成了空架子,平平無奇的武功怎能與天下一流高手過招?
袁太香正與象乙甲、提拉圖打得天昏地暗,隻聽到徐吹大喊一聲“小心”,班離蘇在袁太香身後偷襲,使出的正是檀連艾傷拳。
袁太香腹背受敵,那管得了身後,還未警覺卻被徐吹攬入懷中反體護住,隻聽到“啊”的一聲慘叫,二人撲倒在地。
徐吹放開袁太香倒在一邊,袁太香也覺心脈不适不宜再拼,隻見她左手抓住徐吹右手一揮,一陣白煙飄過,象乙甲等人急忙退避,煙随風逝,再看地上的袁吹二人,卻已不知去向。
象乙甲怒火中燒,即吩咐在場将領道:“加派人手,東西兩座城門立即關閉,給我挨家挨戶的搜”
……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徐吹傷勢嚴重,由袁太香扶着一路狂奔,邊跑邊吐血。
“袁姑娘,你還是自顧逃命去吧,帶着我會連累你的。”徐吹氣血皆損,說話有些無力。
“你這是什麼話,我是沒有江湖義氣的人麼?”袁太香帶着徐吹東躲西跑,追兵也越來越多,正無計可施,巷角處突然冒出個黑影來道:“二位不必慌張,請跟我來。”
袁太香聰明伶俐,怎會信這個從天而降的話語,問道:“請問英雄是?”
那人警覺地看看四周,然後扯下面罩道:“徐兄弟,你不認識我了?”
徐吹微微睜開迷蒙的雙眼,道:“是你!”
話說袁太香和徐吹正走投無路間,一蒙面人适逢其會現身出來,正是南院大王周公典。
袁太香不認識他便不予理會,徐吹也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周公典見袁徐二人無動于衷,道:“此地不是解釋之地,請相信我,我沒有惡意的。”
袁太香看了徐吹一眼,不用言語徐吹會意,于是讓周公典帶路。有了周公典的相助,一路化險為夷,這一去十多裡,隻聽周公典說了一聲到了,袁太香擡頭一看,“甯江州義莊”五個殘舊的大字映入眼簾。
進了義莊,滿目的棺材随處可見,周公典取了一隻蠟燭,火褶子點燃,然後推開角落一口棺材蓋,那棺材竟是一個密室的進口。
袁太香與徐吹跟着周公典進了地下密室,越走越豁闊,燈火相映,别有一番天地。站在兩旁的侍衛看到周公典來了,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周大人。”
走進一個大廳,裡面坐着很多人,見着全是宋朝文臣武将穿扮。
“周大人。”衆人看到周公典來了,舉座皆起,異口同聲道。
周公典卸了夜行裝備,随即對站在左邊的第三個人道:“左大夫,這位小兄弟受了重傷,請過來看看。”
左大夫姓左,單名一個千字,青衣着體,微胖,臉上歲月可見,看上去剛過不惑之年。
在周公典的協助下,左千撩起徐吹背面的衣服露出後背、看一下後又把起脈來。
“怎麼樣,大夫?”袁太香道:“他傷的重不?”
左千搖了搖頭,愁眉緊鎖道:“他的傷勢很嚴重,沒有命喪目前已經是個奇迹了――對了,他是怎麼受傷的啊?”
袁太香提綱挈領道來,左千道:“果是如此,這位小兄弟性命堪憂啊。耶律白的師父号稱西域五大魔僧,‘檀連艾傷拳’叱咤風雲,受之毒拳的人,即便當場不死,也會經常毒發難忍,若沒有解藥,最終也會不治而亡的。”
……
臨潢府遼刹山。
坐落在臨潢府西北方的遼刹山峰巒疊嶂,林翠草綠,為遼朝圈管的狩獵場,僅供皇室狩獵娛樂專用。
三皇子耶律柯近來喜事連連,不僅調回臨潢府,二則聽聞太子之位尚有轉機。于是他帶領着親黨一早便來到遼刹山,狩獵娛味行樂山水。
耶律柯吩咐兵将駐兵山下的亭閣,隻帶兩名親兵伴其左右。上了山,三人散開尋找獵物,耶律柯剛備好弓箭,一隻野兔跳将出來,見着耶律柯,回頭便跑。
耶律柯一陣狂喜,搭弓上箭窮追不舍。野兔猛跑一陣突然停下,隻聽“嗖嗖”兩聲,耶律柯射出的箭被另一支箭射下。
“誰?”耶律柯吃了一驚,從背上抽出一支箭來,射向那支箭出來的方向。
“啊。”隻聽耶律柯一聲慘叫,撲倒在地。
耶律延喜下诏封鎖這一消息,對遠在甯江州的耶律白也秘而不宣。複日,耶律白從甯江州回京,知父身體抱恙,遂入宮探望。
耶律延喜見到這個兒子不喜反怒,愠責道:“你回來做什麼?誰讓你擅離職守的?”
耶律白慌忙跪在耶律延喜的病床前,埋頭道:“兒臣不宣自來,是有一事要當面禀明父皇,請恕兒臣無禮之罪。”
耶律延喜把身子側起來,背着耶律白道:“朕現在很累,你先回甯江州吧。”
甯江州府。
“怎麼樣,皇上那邊什麼動靜?”象乙甲衆師兄弟閑聚府廳,與耶律白品茗議事。
耶律白自酒獨飲,悶悶不樂道:“還有什麼動靜,躺着等死罷了。”
象乙甲道:“想不到他會對耶律柯死訊秘而不宣,到底葫蘆裡的什麼藥――說到這藥,太子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耶律白道:“我這邊師父不用擔心,徐吹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象乙甲道:“還是杳無音信,按理說我們的搜查滴水不漏啊。”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總之一定要盡快找出來除掉,現在袁姑娘對我已有好感,我不想因為徐吹而節外生枝。”
正談着,忽門外有侍衛進來,稱别苑有人來報,袁太娴突染怪病。耶律白慌忙趕往,看到袁太娴躺床上汗如雨下,一打聽,說是傳染病。
“馬上給我把甯江州所有的大夫找來,如有不服從者格殺勿論。”耶律白先訓斥在場的大夫幾句,随後吩咐侍衛:“慢着,傳我的指令,差人快馬加鞭臨潢府,把太醫院的也全部找來。”
“素女心經”裡的第五層“落蔭普奧訣”為治療内傷心法,徐吹的毒傷藥石不可及,袁太香嘗試用“落蔭普奧訣”将其毒性控制住以防蔓延。
素女心經為至陰至柔的武功,玄誅手為至陽至剛的武功,若互相利用則相沖,反而加速了徐吹的毒性蔓延。袁太香束手無策,想到九河仙翁可能有辦法,于是将徐吹托付給周公典,自己去檀州找九河仙翁。
袁太香走不多時,徐吹毒發狂性大發,見物便砸逢人便打,受之拳掌的人亦受傳染,非死則命懸一線。周公典命衆人合力将徐吹控制住,為了安全,利用職務之便将徐吹秘密送出城去,藏于一個隐蔽的山洞中,并用鐵缭将其鎖住,派人定時送飯菜來。
“周大人,為了這個姓徐的廢物,我們似乎有點得不償失啊!”左千一言之意,千人所思,其他人不是點頭就是随聲附和“是啊是啊……”
周公典道:“衆位此言差矣,這個徐吹自然一文不值,但你們要看看他身邊都是些什麼人物――九河仙翁雖然說話瘋瘋癫癫,但他的武功深不可測,李恻染雖然兒女情長,但她貴為西夏公主,袁太香就不必說了,完顔阿骨打的義女,師父海東十三騎,你們說說,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對徐吹好?”
甯江州太子别苑。
全甯江州有名無名的大夫都來了,不料對袁太香的傳染病全都束手無策,耶律白大為惱火,若不是袁太娴求情,他都下令全部斬殺了。
耶律延喜知道兒子欲調太醫院的人,龍顔大怒,暗歎遼室出此十惡不赦之徒,隻怕岌岌可危氣數将近,正感歎間,耶律白求見。耶律延喜不想見他,耶律白話不多說,硬闖入内。
“你,你這個不孝子。”耶律延喜破口大罵:“越來越不把本王放在眼裡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内侍太監擡着一盆水進來,耶律白讓其放到自己面前,叫退太監後,他将水裡的面巾洗了洗後擰幹,疊好後幫耶律延喜擦額頭上汗水:“請父皇息怒,我三番五次往臨潢府跑,還不是擔心父皇你的安危。”
耶律延喜怒目而視,把耶律白的手推開:“你真的關心朕的安危嗎?你是關心那個姓袁的女子吧?我真是悔不當初,怎麼會把太子之位傳給你!”
耶律白道小心翼翼地給耶律延喜擦着臉,他盡量克制住内心的憤怒:“父皇你說胡話了,先休息,我去太醫院一下,遲些再來看您。”
耶律延喜道:“我說胡話?哈哈哈哈,你個畜牲,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裡做了什麼,你把二皇兄秘密軟禁在南院,串通李恻染将其殺害嫁禍給徐吹,為了争權奪利,你出師檀州不成,又在遼刹山将你三皇兄射殺,你說你,你還是人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