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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101天,從解放軍那死裡逃生的"紫石英"号,終毀在英國人手裡

作者:銘蘇先生

1949年4月20日清晨,長江江面一片平靜,英國海軍一艘編号為F116的護衛艦"紫石英"号船上也沒有什麼緊張氣氛。艦長斯金納指揮着船的行駛方向,水手們像往日那樣談笑着打掃軍艦,艦内廚房裡熱氣騰騰地,廚師們正在準備午餐。

被困101天,從解放軍那死裡逃生的"紫石英"号,終毀在英國人手裡

英國軍艦在中國内河上航行,并不奇怪,自鴉片戰争後,中國許多港口都對列強開放了,少不了列強的軍艦打着"炮艦外交"的名号,穿梭于中國内河。

"紫英石"号沿着長江向西行駛,目的地是南京。在1948年11月,國民黨政府準許英方在南京停泊一艘軍艦,以便在特殊時候撤僑救援。軍艦大概是一個月輪換一次,而"紫石英"号就是要去換泊在南京的"伴侶"号驅逐艦的。

在英國人眼裡,"紫石英"号西行是"合情合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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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石英"号

上午9點左右,"紫石英"号出現在揚州東南20公裡的三江營江面上。突然,連着幾聲大炮炸開了江面,波濤洶湧,艦上的人慌亂一片。

原來這三江營江面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渡江戰役的主登陸場。4月21日渡江戰役就要打響,這麼大的事自然是告知大衆的,而在這時,闖入了一支軍艦,解放軍們當然會緊張起來,鳴炮示意軍艦撤離。

英國皇家海軍這支古老的軍隊,一度把英國送上了"海洋霸主"的地位,骨子裡就有一種高傲感。再加上英國軍艦先進,武器精良,他們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哪會将解放軍的"小米加步槍"放在眼裡?

"紫石英"号艦長不理會這一警告,加大航速繼續西行。

此時,我軍炮3團7連在得到上級的訓示後開炮,英艦也開炮還擊。頓時,江上濃煙滾滾、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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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石英"号密密麻麻的傷

我軍大炮的口徑和射速雖不及英艦,不過我軍的3門75毫米野炮的身管長、初速快、彈道低伸,攻擊軍艦占優,再加上解放軍炮兵射擊命中率高,英艦艦橋中了炮彈,艦長斯金納少校和副艦長威士頓都身負重傷,艦身多處被洞穿,僅僅3分鐘,"紫石英"号就中彈30多發。

如果再打下去,英艦難逃被擊沉的命運。于是,他們急忙将白襯衫充當白旗,高高挂起,以示投降。

解放軍見此,也停止了炮擊。

然而,"紫石英"号趁機想溜,不過因艦身有傷,慌忙逃跑中一頭沖上了淺灘,在距離解放軍炮兵陣地約7000米處擱淺了。

這一輪炮擊,"紫石英"号死亡17人,受傷20人,還有60人棄艦逃到南岸小島上。而解放軍無人傷亡。

雖然"紫石英"号多處中彈,但由于我軍極少穿甲彈,且全都是觸發引信,命中就爆炸,是以英艦多是表面傷,并沒有緻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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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侶"号

下午13點30分,從南京趕來的"伴侶"号,在未和解放軍取得任何聯系時,就想着将"紫石英"号拖走。雙方再次交戰。"伴侶"号艦長羅伯森負傷,A、B炮塔被炸毀。羅伯森不敢戀戰,怕落得和"紫石英"号一樣的下場,急忙下令軍艦以29節高速駛向下遊,開到江陰才松了一口氣。

這一輪炮擊,"伴侶"号中彈56處,傷亡22人,我軍損失了2門75毫米野炮,傷亡40人。

夜裡,"紫石英"号趁漲潮之際,抛下大量重物,終于從淺灘你掙脫出來,行駛到3000米處的深水江面便停航了,他們還是怕解放軍炮擊的。

而就在"伴侶"号炮戰後不久,20日13點,國共談判破裂,當晚18點,解放軍由三野第7、9兵團組成的中集團首先發起渡江作戰。這也就能了解,"紫石英"号為何不敢輕舉妄動了。

而此時的英國皇家海軍遠東艦隊副司令亞曆山大.梅登也沒閑着,他指揮"倫敦"号重巡洋艦從香港出發,預和在上海的"黑天鵝"号護衛艦彙合,一同往長江上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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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号

4月21日8點,"倫敦"号和"黑天鵝"号到達江蘇泰興縣口岸七圩港江面,這裡正好是解放軍東集團第10兵團23區的渡江區域,是渡江戰役的主力軍,配備的炮兵力量在各軍中都是最強的。

我軍多次警告"倫敦"号迅速撤離,炮6團3連發射了3發黃色信号彈,表示最後的警告。然而傲慢的英艦全然不顧警告,依舊向上遊去。"倫敦"号上的水兵全部進入戰位,炮口對準北岸。突然,英艦升起的鐵錨撞在甲闆上,轟隆一聲響。在這緊張的氛圍下,我軍誤以為是炮聲,于是下令開炮,英艦也迅速還擊。

炮戰再次打響,炮彈傾瀉而出。

這一輪炮戰,我軍有40多人傷亡,損失較重。

"倫敦"号行至北沙洲附近,解放軍炮1團1營,給英艦造成了很大損傷,"倫敦"号陣亡15人,傷13人,"黑天鵝"号傷7人。而我軍傷亡252人,主要是步兵。

梅登恍然大悟,就算英國船艦利炮,但也禁不住解放軍輪番的轟炸,于是識時務地掉了頭,放棄了依靠武力救援"紫石英"号的企圖。

中央上司在了解英艦是誤闖如戰區,而非支援國民黨軍阻擾解放軍渡江後,想着低調解決,便有了"不開炮不妨礙亦不攻擊"的方針。

而英方見武力救援"紫石英"号無果後,隻得另尋他路。而在野的丘吉爾此時叫嚣着:"應當加派一至兩艘航空母艦前往遠東,以增強英國皇家海軍的有效報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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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發表聲明的筆迹

毛澤東知道後,聲稱丘吉爾是"戰争販子"。還發了一則強硬的聲明:長江是中國的内河,你們英國人有什麼權利将軍艦開進來?沒有這種權利。中國的領土主權,中國人民必須保衛,絕對不允許外國政府來侵犯。

同時毛澤東還要求:英國、美國、法國在長江、黃浦江和在中國其它各處的軍艦、軍用飛機、陸戰隊等武裝力量,迅速撤離中國的領水、領海、領土、領空。

如此霸氣的聲音,也令英國人震驚,他們似乎也漸漸意識到:自鴉片戰争後,中國終于有一個偉大的領袖站出來強硬地反擊英帝國。

在毛澤東的強硬之下,在解放軍戰鬥力開挂的背景下,丘吉爾及英國政府也不敢武力報複,隻得以外交手段,期望盡快解決"紫石英"号之事。

4月26日,"紫石英"号允諾不再移動位置,而解放軍也允許艦員與當地居民交換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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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仁斯艦長

5月18日,中方代表康矛召與"紫石英"号新艦長克仁斯進行談判。中方讓英方認罪并賠償,英方就想早點讓"紫石英"号離開。雙方意見分歧很大,後來,中方讓步,隻要英方主動認錯,便考慮先放"紫石英"号。英方快要接受這個建議時,又覺得沒面子,怎麼能讓曾經叱咤地球的"日不落帝國"低下那高昂的頭顱呢?于是英方轉移重要沖突,把矛頭瞄向是誰先開炮這一問題。

英方顯然沒有要認錯的打算。當時的英國首相艾德禮就明确表示不會做出任何道歉,至于被困的"紫石英"号,要麼自沉要麼逃跑。

談判一度陷入僵局。

7月7日,克仁斯給英國遠東艦隊總司令布朗特發了一則電報:"請示如遇台風時應采取的行動。"

布朗特回電:"不能預期台風的猛烈吹襲,你的位置不錯。航海的金科玉律:水漲船高,尤需注意。"

這"水漲船高"的意思就很明顯了,就是趁漲水時開溜。

其實在"紫石英"号剛擱淺時,斯金納艦長就下令燒毀了密碼本,而克仁斯發電就不得不使用明碼了。明碼電報,我方容易分析,自然也知道其中的意思。

此時,中方的主要精力還在國内戰争上,沒有大多精力跟英國耗,也不想跟英國徹底撕破臉,但也不會輕易讓"紫石英"号體面的離開。

被困101天,從解放軍那死裡逃生的"紫石英"号,終毀在英國人手裡

7月25日,"歌利亞"号台風從東南沿海登陸,水位暴漲。30日天放晴了,克仁斯認定這就是開溜的好時機。克仁斯有做了很多功課,多日觀察下,他知道每晚21點,從鎮江開往上海的"江陵解放"号會經過。

他下令砍斷錨鍊啟航,利用"江陵解放"号做掩護,全艦實行燈火管制,并把大帆布挂在上層建築上,改變軍艦的外形。而這天是農曆初五的晚上,月亮下山得早,江面能見度很低。

解放軍發現了"紫石英"号,它跟在"江陵解放"号後面。我軍開炮後,"江陵解放"号沒搞清狀況,也沒開燈光表明身份,反而關閉燈火,加速航行。這一度讓我軍誤以為"江陵解放"号是"紫石英"号,"江陵解放"被迫遭了炮擊。待我軍意識到"紫石英"号躲在後面時,便集中火力對準它。而此時,克仁斯見已暴露,隻得使出陰招,追上"江陵解放"号,躲在客輪的左舷,兩船齊頭并進,幾乎疊加在一起。

炮火全部落在"江陵解放"号上,客輪不幸被擊沉。

克仁斯下令一面放煙霧全速航行,一面以全部炮火壓制解放軍。而我軍根本沒法看清江面,又沒有雷達等先進裝置,隻得靠而過聽軍艦的航行聲。為了躲過我方的追擊,克仁斯再出陰招,下令在江陰要塞關閉輪機,讓軍艦順流而下,很快沖過了江陰要塞的炮火範圍。

31日4時,"紫石英"号順流而下至崇明島西北的海門附近,克仁斯舍棄走寬闊的南航道,因為南航道會經吳淞口,那裡有大口徑火炮及照明設施,他選擇走平時隻有小船同行的北航道,因為那時是漲水期,"紫石英"号剛好能通行。

被困101天,從解放軍那死裡逃生的"紫石英"号,終毀在英國人手裡

"紫石英"号抵達香港

5時,被困101天的"紫石英"号終于和前來接應的英艦"和諧号"會和。在"和諧"号的護航下,"紫石英"号于8月4日回到香港。英國組織了隆重的歡迎儀式,克仁斯也被當成了英雄一般的人物。

滿身傷痕的"紫石英"号在香港進行了基本的修理,三個月後傳回英國,又到德文波特船廠大修了一番,這一修就是大半年,它于1950年7月修複完成,然後又重返遠東被派往參加北韓戰争。

如果"紫石英"号會說話的話,這時它的心聲應該是:一年以前,我就見識過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厲害了,落得遍體鱗傷。剛剛養好傷又把我送到北韓戰場上去,又得面對解放軍,是嫌我命大嗎?

幸運的是,經過兩年北韓戰争,"紫石英"号于1952年7月回到了故土英國,被編入了預備役。在預備役可能比較閑吧,就有人想着要把它好好利用起來,畢竟對于英國來說它是一支有故事的"英雄"軍艦。但在中國人看來,"紫石英"号隻是一支落荒而逃的"狗熊"軍艦。

1956年,"紫石英"号接到了一項"光榮"的任務,讓它參演紀錄影片《揚子江突圍記》的拍攝,就是本色出演"紫石英"号軍艦。這部影片是由英國著名導演邁克爾.安德森執導的,這個導演在1953年拍的《佛曉攻擊》,主要是為了宣傳英國空軍的偉大的,是以還獲獎了,從此也打開了名氣,成了英國炙手可熱的大牌導演。

從這裡相信聰明的你已經能猜出來了吧,邁克爾.安德森導的《揚子江突圍記》就是為了歌頌英國皇家海軍的英勇。這部影片在歐洲國家的反響很不錯,還一度入圍了戛納電影節金棕榈獎的提名。

被困101天,從解放軍那死裡逃生的"紫石英"号,終毀在英國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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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101天,從解放軍那死裡逃生的"紫石英"号,終毀在英國人手裡

影片《揚子江突圍記》的片段

為此,我特意找來這部影片看了看,可能對于英國人來講,它是一部愛國電影吧。不過對于一個人中國人來講,隻能"呵呵"了。先不說電影的内容怎麼樣,影片裡出現的"解放軍"說話挺奇怪的,就是一個外國人剛學中文沒多久的那個調調,還有解放軍的軍禮手不是放在額頭前的,而是放在太陽穴邊邊的。這樣一部不考究的影片還能提名戛納電影節的金棕榈獎,試問一下,這個電影獎的門檻是有多低呀?

這部被歐洲人捧得高高的《揚子江突圍記》,我們也隻是看個熱鬧,看看英國人是如何不自信的,看看他們就算是錯了也不肯低下那高貴頭顱的樣子。

不過,英國人身上的有一種精神倒是挺值得稱贊的:較真。他們較真到什麼程度?為了還原想要的曆史,他們用真槍真炮去轟炸"紫石英"号。看那些拍電影的一個鏡頭NG就得許多遍,不難想象,"紫石英"号挨了多少英國人的炮彈。最終,它實在是支撐不住了,被"自己人"搞得重傷,傷的程度比在炮戰中還要大。導演不得不将"紫石英"号拖走,而啟用了它的姐妹艦"喜鵲"号。

"紫石英"号傷得太重,1957年1月就被除籍解體了。曾經被英國人視為"英雄"艦的紫"紫石英"号,最終的結局成了一堆破銅爛鐵,不知道躺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哀歎自己"宏大又悲哀"的一生。

參考文獻

《"紫石英"号事件長江上的炮聲終結了炮艦外交》

《炮擊英艦"紫石英"号事件真相》

《震驚世界的"紫石英"号事件始末》

《檔案:中英外交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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