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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李唐的“動物園”,看男孩們的夢幻漂流

閱讀小說如同在河邊散步,會看到有翻白的紅花魚悲哀地浮着,小心翼翼打撈上岸,還有呼吸,再放入水中,忐忑悲傷中這尾魚迅速遊弋而去。如果沒有看過作者李唐的簡介,可能以為自己在看蘇童、格非等作家創作的八十年代文學作品的感覺,文本回到了純文學的文化語境中,文字細膩清冷又有着迷幻荒誕,坐上李唐的《菜市場裡的老虎》來一場奇幻漂流,就不要想着下船了。

走進李唐的“動物園”,看男孩們的夢幻漂流

全書寓言意味濃厚,七則男孩成長故事,每個故事中都涉及了不同的動物,老虎、螞蟻、蜉蝣、藍色小獸等等,主人公幾乎都被夢境環繞着,仿若賈寶玉的“太虛幻境”,大雨滂沱之中尋求人生的出路,“我”的大量喃喃自語和心理活動,也是推動小說發展的催化劑,整本書設定的故事都特意忽略了背景、時間與樣貌,隻有年輕人和成年人,但并不懸浮,現實與超現實被作者結合在這七個故事,一個人成長的不同七個側面裡。

在文學作品中,表現人與動物之間的優秀作品有很多,如卡夫卡的《變形記》、奧尼爾的《毛猿》。與《毛猿》悲劇結尾不同的是,小說第一篇《動物之心》看護動物倉庫的管理者,從最開始的郁悶恐懼到最後脫下所有衣物與動物們互動,甚至最後卸下所有人類外在蜷縮在馬圈裡。

中間有一段他近乎野人一般衣衫不整披頭散發在大街上,為了躲避行人,他發現了一口隻蓋了半張蓋子的井,他掀開井蓋,跳了進去。這一段讀來如果看到一部好萊塢電影《鳥人》中邁克爾·基頓隻穿着内褲衆目睽睽之下無奈穿越街道,這種突然從安靜到熱鬧再迅速從光明墜入黑暗的情緒被渲染無限放大。如夜晚他從井裡爬出來,眼前這無限繁華、高樓林立,這真的是我生活過的世界嗎?

《蜉蝣》中各種動物昆蟲聚集,永遠出現在父親身上的螞蟻,柔軟的樹枝——蛇,還有銀色的老虎,少年與衣夫人的情愫,讓整個小說的基調是悲涼的,村民為了看節目投擲出去的石頭,沒有人能到“很遠的地方”,這個村莊似乎成為螞蟻泛濫,死氣沉沉的末世所在。

走進李唐的“動物園”,看男孩們的夢幻漂流

其中的“偷窺”在另外幾則中也出現,少年偷窺到衣夫人,《菜市場裡的老虎》裡的男孩偷窺菜市場的女孩進而撞破秘密,這所有的偷窺都變成了小說的緊張元素,這也是成長中對性的窺視。

作者塑造的男主人公們大部分都是懵懂的少年,他們一直在被一種絕望的情緒環繞,或者是尋找内心的家鄉,或者是自己記憶中的父親,然而大部分都愛而不得,仿佛在夢境中永遠被蛇纏繞,掙脫不開肉身的沉重。

《不名之物》頗有一種電影《吾栖之膚》的男女倒錯版本,最後一篇《迷鹿》仿佛是餘華那部《十八歲出門遠行》的續篇,獨自出行之後的少年經曆人生迷茫之後又會産生什麼樣的選擇。

整本小說,動物似乎是人生的載體和見證者,作者用細膩的文字建構了如電影般的語言心理環境,而中間少年們的突圍,則是要打破屏障,故事也就跟着被翻轉,成為荒誕離奇的魔方一般。外在的荒誕隐藏不了悲傷的底色,那些喃喃自語與環境描寫會帶給讀者更大的壓迫感,

是以當每一個小故事突然戛然而止,洞穿時間空間的文字才能沖破界限,把背後驚心動魄的細節暴露出來,并不是什麼幻夢,而就是童年經曆的一切,被忘卻的往事突然被從記憶中提取出來,去掉美好的濾鏡,曾經成長中在在狹小幽閉的空間裡左右徘徊,曾經的肉身之苦,早就變成了記憶中的飛禽走獸,定格成飛翔與奔跑的狀态。

趟過青春的河流,所幸我們都安全無事,但内心仍藏有猛虎。

走進李唐的“動物園”,看男孩們的夢幻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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