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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記》完 冤冤相報何時了,終究是過于封建

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後果竟是那樣可怕。蘇強更想不到,他的善心, 他想要脫身的借口,會引發後來一系列的變故。

整個山寨的人都紋上了黑色回紋。那些天山寨内的氣氛十分壓抑,魁七不敢殺人,傷人卻是常有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蘇強的方法奏效了,魁七發現後背的黑紋毫無動靜,頓時高興起來。

曲謝友其實并不相信這樣的方法能夠奏效,不過在死亡的威脅下,不管多麼荒誕的方法都要試一試,況且并不是全無效果—最起碼它緩解 了心中的恐懼。

山寨後面是一大片原始森林, 雖然土匪們砍了不少樹木建屋燒火,可是存在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森林,不是時半會兒能夠砍伐幹淨的。

這天又有幾個土匪結伴進入森林,他們幾個坐牢之前都做過獵人。

密林之内最不缺乏的就是獵物,這也是山寨的食物來源之一。他們去檢視前幾天設下的陷阱,沒想到卻看到捕獸夾已經不在原位,原位留下了少許血迹,那血迹淅淅瀝瀝的,延伸了老遠。

看來被夾住的野獸竟帶着捕獸夾速走了。幾個人沿着血迹追蹤,沒想到竟誤入一處十分奇怪的地方。那地方的樹木并不是特别茂密,中間有幾棵大樹明顯比周圍的樹木高大得多,而且樹身像是被什麼撐開了似的,顯得特别粗壯。

有個土匪猛然回頭,突然在其中一棵大樹的樹身上看到一張似人又似鬼的猙獰面孔。那張臉綠瑩瑩的,在幽暗的密林之内十分顯眼。他不由吓得大叫起來,後退了幾步,後背撞到一棵樹上, 再看那棵樹上也有着一張綠瑩瑩的臉。

幾個土匪受驚之下慌不擇路,競跌進了不遠處的一個大洞之内!

過了兩天,有個土匪活着回到了山寨,和他一起的幾個土匪都死了。他告訴魁七,他們無意中闖進了一個神秘的地洞。地洞内有三道石門,他們全都推開了看,其中一道是流沙,一道暗藏弩箭,這兩道門中的東西,使得好幾個土匪慘si,隻剩下一個僥幸存活。他推開了最後一道石門, 隻見其中滿滿的全都是金銀珠寶。

魁七一聽,還有這等好事,立刻就帶着所有手下出發去找那個土匪所說的地洞。

找到地洞之後,魁七害怕人太多,看到财寶不受控制,就點了十幾名親信随他一起下去,其他人就留在上面看守。

出于謹慎,魁七讓幾個親信先進第三道石門探一探,他領着幾個人在門外等着。半炷香的時間如果沒事,他帶人再進去。那幾個人進去不過幾息的時間,魁七就聽到裡面傳出了慘叫聲。一個土匪踉踉跄跄地跑了出來,而緊追着他跑出來的土匪雙眼血紅,一下把刀捅進了他的胸口,之後捅人的土匪扔下刀拼命撕扯衣服, 黑色火焰飛快地吞噬了他,轉眼就變成了枯焦的一團。

石門之内散落着許多還沒熄滅的火把,魁七從大敞的石門中看到裡面并沒有什麼财寶,空蕩蕩的地洞的中間,矗立着一塊非常非常高的石碑, 石碑上影影綽綽能看到一個奇怪的圖案, 然而這個圖案魁七并不陌生,那個圖案和他背後的黑紋很相相似。

魁七隻是隐約瞄了一眼,心髒就開始狂跳起來,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體内噴薄而出,皮膚灼燒一般的劇痛。他猛地回頭,踉踉跄跄地往回跑,一口氣跑出了地洞,才因支援不住倒在地上。

魁七是被人擡着回去的,他渾身的皮膚像是被火烤過一樣,幹裂到動一動就會流血。他養了好長的目子,那層皮才慢慢地脫落長好。

事後魁七曾命人去找那名帶路的土匪。他們找了半天才發現,那個帶路的土匪已經無聲無息地現了,他雙眼暴突,像是被吓死的。

魁七養傷期間,有幾個士匪越機奪權,山寨内一片混亂。 蘇強一直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混亂。他偷了地牢的鑰匙,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放出了關在地牢内的衆人,一起逃走了。

蘇強一幹人逃到外面之後,就到散播魁七和山寨内的上被上天詛咒的事。他這麼做是擔心百姓因為懼禍而不敢跟土匪對抗,但是說土匪被上天詛咒就不一樣了。那時候的人十分迷信,信仰的力量有時會超越生死,隻要百姓們團結在一起,土匪們根本不是對手。

魁七身體好一些之後就繼續帶着人去搶劫,但是他們隻搶劫不殺人。不過他們還是遭到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抵抗。一個土匪失手殺了一個人,當場就被黑火燒了個幹淨,土匪們好不容易在不殺人的情況下将其他人制服,之後魁七從他們嘴裡聽到了那個傳言。

魁七知道,要是這樣下去,他們早晚會被全部消滅。不是被人殺掉,就是被黑火燒死。他想到了蘇強講的那個故事,心一橫,幹脆就把抓到的人帶回山寨,讓人給他們文身,文身之後就把人放走。

那是一段十分混亂的時期,土匪抓人綁人不止為了搶劫,還要給人文身。到了後來,這文身倒成了一部分人的護身符, 土匪們看到人身上有這個文身就不會抓第二次。

被文身的人又被好端端的放了回來,事後也沒發生什麼事。于是就有人覺得,這文身不但不是什麼詛咒,而且是保護身家财産的好東西。之後就有人主動給家人紋上相似的圖案,開始隻是一小部分人這麼做,後來竟是男女老幼都開始文身!

土匪們再也找不到沒有文身的人,可是山寨内還是經常有人si去,魁七的勢力開始凋零。

我們回過頭再說那些紋上黑紋的百姓,他們已經不再懼怕來自土匪的威脅,可是紋上黑紋的他們,日子越過越差,天災人禍不斷發生,死去的人比以前土匪殺死的多得多。

當初有個老者極力反對衆人文身,他說這個文身是“天記”—上天留下的記号,隻為惡人做的标記,無辜的人,紋上同樣的标記會如何?

厄運已經找上了紋上“天記”的人們,就不會輕易離開。

人們成天活在驚懼當中,為了能夠活命,他們聯合起來,和政府派來的警甲合作,一起沖上山,将衆多土匪絞殺。值得一說的是,蘇強也是那些警甲中的一個。

當初被蘇強帶着逃出來的那批人中有一個是當地高官的親戚,他很感激蘇強,就将蘇強推薦給高官。高官看他熟悉山寨地形,為人還算機智,就讓他當了個小小的參謀。

蘇強總算是苦盡甘來,說到底他隻是想要個正常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生活。高官讓他帶着人進攻匪寨,其實蘇強并不太願意,不過為了這來之不易的身份,他并沒有拒絕。

匪寨的地勢易守難攻,好在蘇強熟悉地形,找到了一條直通匪寨的捷徑。 衆人殺上去的時候,很多土匪還在睡夢中沒有醒來!

等魁七回過神來,帶着衆土匪反擊的時候,卻不小心被一個人一刀捅進了肚子。魁七蠻力驚人,反手又将那人sha掉。

濃郁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取而代之的是人肉被焚燒的焦臭味。魁七被一股濃烈的黑色火焰包圍,黑,極緻的黑,人們甚至看不到身在火焰中的魁七。

魁七被燒成了一堆灰燼, 一個曾經以sha人為樂的土匪,化成了天地間的一縷虛無。

看到這令人震驚一幕的發生,土匪們不敢放手sha人,很快就被人sha掉或者制服。這場剿匪行動結束了,土匪們自燃而si的一幕仍舊留在人們的腦海中,因為那時候還沒有去除文身的科技,也因為内心過于恐懼,于是有人将還活着的土匪割頸放血,然後用他們的血清洗身上的文身。

就像魯迅在《藥》中叙述的那樣,華小栓的病并沒有因為吃了沾血的饅頭而痊愈,他最終隻是成了封建迷信的犧牲品。在這裡也一樣, 那些人即使用鮮血清洗文身,厄運也并沒有是以消除,而且有文身的孕婦竟然生出了帶有黑紋的孩子!有些父母因為懼怕,幹脆将帶有黑紋的孩子溺死;那些不忍心殺死自己兒女的人,每天隻能提心吊膽地生活,整個縣城都籠罩在陰郁和恐懼當中。

土匪都雷射了,可惜他們帶來的悲劇并沒有是以停止。蘇強時常從睡夢中驚醒,他感到後悔,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後悔什麼。

土匪們sha人如麻,自然該si,正是應了那句“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可是那些無辜的人,甚至那些剛出娘胎,還沒感受到人世間美好的孩子呢?他們的si也是上天的報應嗎?

蘇強想起以前在教書先生那裡聽過的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可能在上天的眼中,無論好人壞人都是一樣的。這個結論讓他有些絕望,那他一直以來緻力于做一個好人,到底有沒有意義?

蘇強不想承認,這一切失控跟他有一定的關系, 他想到了魁七他們下去的那個地洞,雖然他并沒下去過,魁七也不讓人談論這件事,但是到底還是傳出了一些端倪。

就在魁七卧床不起的那段時間,有幾個土匪想趁機取纂取七的寨主位置,這件事就是這麼傳出來的。蘇強雖然了解到的情況不多,但是他覺得那個地洞的存在必定不簡單,也許和魁七等人身上的黑紋有關。

蘇強将地洞的事禀告了高官,高官派屬下和他一起去看個究竟,這一去就沒了消息。高官先後派了幾批人去尋找他們,都無功而返。 那個地洞的位置再也沒人知道,隻是留下了它的傳說。

過不多久,全面抗戰爆發,縣城裡的人死了将近一半,生還的人大部分選擇了參軍,還有一些人不知逃去了哪裡。

參軍的人基本都死在了戰場上,存話的不過寥寥數人,後來這些存活下來的人不知怎麼的聚合在一起,自成一族, 他們的标志就是身上的黑紋,世人稱其為詛惡族。

詛惡族的人行蹤詭秘,厭陽喜陰,他們的後代多數身上都會有黑紋,壽命通常都不長,有時還會自燃而死。

人們都說,他們是受到上天詛咒的人,但是他們的命運并非不可改變,但是到底怎麼改變,至今都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