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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呂宋(二)

27日傍晚,正在吃午飯的麥克阿瑟忽然聽到了P-38戰鬥機那熟悉的引擎轟鳴聲。在未告知麥克阿瑟的情況下,肯尼從莫羅泰島調來了第四十九戰鬥機大隊的34架P-38。盡管不斷受到大雨和空襲的困擾,經過美軍工兵的徹夜奮戰,當天斯維爾德魯普鋪完了跑道的最後一段。除1架飛機墜毀之外,其餘33架均安全着陸。

麥克阿瑟放下飯碗,驅車前往機場。飛機停在遠未竣工的跑道上,老麥與最先從飛機上跳下來的3名飛行員親切握手。他們中有陸航頭号王牌飛行員理查德•邦少校。迄今為止,邦已取得了28個戰績。麥克阿瑟告訴飛行員們:“你們不會知道,見到你們,我心裡有多高興!”他轉向簇擁在身邊的記者們:“我知道,第五航空隊從來不會令我失望。”但在随後的24小時裡,日軍突襲了塔克洛班簡易機場,将近一半的P-38被摧毀在地面上。

10月29日,第三十八特混艦隊第二大隊出動戰機轟炸了呂宋島日軍機場,聲稱在空戰中擊落敵機71架,地面擊毀11架。來自“忠勇隊”的5架日機發起了犀利的反擊。12時04分,野野山尚一等飛曹駕駛的特攻機向博根的旗艦“無畏”号俯沖,一頭撞上了航母的十号20毫米炮組。雖然艦體損傷不重,但劇烈爆炸當場造成10人死亡、6人受傷。“紐澤西”号艦橋上的哈爾西第一次親眼目睹了日本人的“神風特攻”。他和身邊的參謀們将此看成了個案,因為這種處心積慮的自殺式攻擊在美國人眼中完全不可理喻。哈爾西認為自己的戰士雖然勇敢,但也不會去執行這種完全沒有生還可能的任務:“我們認為,即使他們有切腹的傳統,也很難招募到足夠的人員去組建一支真正起作用的隊伍。”哈爾西太看低日本人的瘋狂了。

僅僅在第二天,哈爾西就改變了看法。來自“葉櫻隊”的6架特攻機攻擊了美軍第四大隊。4架零式戰鬥機避開了“地獄貓”的攔截,14時26分,日軍長機一直保持45度角撞向了戴維森的旗艦“富蘭克林”号。航母後部升降機和33架飛機被炸毀,艦尾瞬間火光沖天,濃煙滾滾,56名水兵陣亡或失蹤,60人受傷,其中22人傷勢嚴重。大約20分鐘後,堆放在機庫的副油箱連續發生兩次爆炸,誘發的火災直到18時才被完全撲滅。

第二架日機在抵近期間中彈,轉而撞向“貝露森林”号。盡管這架日機被最終擊落,可還是有部分殘骸撞上了飛行甲闆,引爆了飛機上的彈藥并燒毀了12架戰機,誘發的大火直到16時才被撲滅。“貝露森林”号有92人陣亡或失蹤,97人受傷,其中54人重傷,數字甚至超過了“富蘭克林”号。該艦25日拍攝的大量攻擊小澤機動部隊的照片也在大火中燒毀。第三架沖向“聖賈辛托”号的日機被高炮擊中,墜落在艦首附近的海水之中。第四架日機瞄準了久經戰陣的功勳戰艦“企業”号,飛機滑過飛行甲闆後在左後舷外23米處墜海爆炸。遭重創的“富蘭克林”号和“貝露森林”号隻好向烏利西環礁返航。“貝露森林”号更是是以回到加利福尼亞大修,一直到1945年2月才重返前線。

日軍本次攻擊導緻給美軍帶來了巨大損失。哈爾西隻好解散了第四大隊,将其剩餘艦隻充實到其他大隊之中。3日晚,日軍潛艇“伊-41”号射出的魚雷擊中了“雷諾”号輕巡洋艦。謝爾曼隻好從烏利西環礁調來拖船“阻尼”号,并派4艘驅逐艦護航将其拖回烏利西環礁。

11月1日,輪到金凱德的第七艦隊遭殃了。日軍神風特攻隊攻擊了位于蘇裡高海峽的美軍驅逐艦。上午9時50分,一架日機掠過“克拉克斯頓”号上空墜入海中。僅2分鐘後,另一架日機擊中了“阿門”号,所幸這架日機撞到舷側反彈後爆炸,“阿門”号僥幸逃過一劫。“基倫”号同樣被1顆炸彈命中,傷勢不重。最倒黴的當屬“阿布納·裡德”号,日軍的一顆炸彈在消防室内爆炸,另一架遭到攻擊的“彗星”也襲擊了它。席卷艦尾的火勢誘發了一系列殉爆。艦長阿瑟·珀迪少校13時58分下達了棄艦指令,17分鐘後“阿布納•裡德”号沉入水中,187名水兵被救起。該艦是以成為被日軍特攻機擊沉13艘驅逐艦中的第一艘。

11月5日拂曉,第三十八特混艦隊抵達呂宋島中部以東130公裡處。麥凱恩先出動戰鬥機進行清場,然後轟炸機和魚雷機在戰鬥機的護航下從呂宋島北端至民都洛島一路掃蕩日軍機場和艦船,基本未遭遇多大抵抗。午後,日軍神風特攻隊發起反擊。4架特攻機突破“地獄貓”的攔截向第三大隊發起猛攻。1架日機被直接擊落,另2架被“提康德羅加”号——該艦剛剛于10月29日抵達烏利西環礁加入謝爾曼第三大隊——和麥凱恩的旗艦“列克星敦”号僥幸躲過,但第四架日機依然撞上了後者的指揮塔,當場造成50人死亡、132人受傷。麥凱恩隻好率司令部成員登上了新旗艦“黃蜂”号。

美軍的空襲一浪高過一浪,停泊在甲米地的第五艦隊旗艦“那智”号重巡洋艦無奈離開泊地駛向開闊水域以規避空襲。12時50分,該艦遭到“列克星敦”号和“提康德羅加”号艦載機的攻擊,被命中5顆炸彈和2條魚雷後失去動力。驅逐艦“曙”号上前試圖實施拖曳,但14時45分來自“列克星敦”号的另一波攻擊又有多達5條魚雷擊中“那智”号左舷,岸上的志摩清英中将親眼目睹了旗艦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全過程。14時50分,“那智”号沉沒于北緯14度32分、東經120度45分水域。“霞”号和“潮”号救起了220人,包括艦長鹿岡元平大佐在内的807名水兵随艦沉沒,鹿岡後被追晉海軍少将。準備執行拖曳作業的“曙”号也被命中兩彈起火,被“潮”号拖到岸邊才免于沉沒。美軍空襲還擊沉了海防艦“第一零七”号。

日軍的反擊同樣無處不在。雖然并不知曉麥克阿瑟的準确住處,日軍仍然對普賴斯莊園實施了十多次攻擊。一次,1顆炸彈落在麥克阿瑟辦公室隔壁的卧室裡,竟然沒有爆炸。還有一次,1顆美軍反擊的高射炮彈落在了麥克阿瑟卧室的長沙發上,所幸又是一顆啞彈。當天晚上,當高射炮兵司令官威廉•馬誇特少将回到莊園吃飯時,麥克阿瑟将那顆炮彈“咣當”一聲丢在了他的餐桌上:“比爾,告訴你的炮手們,瞄得再高一點。”

11月初的一個夜晚,1架日軍戰鬥機從普賴斯莊園上空飛過并射擊外面的街道。當時麥克阿瑟正坐在桌前,2發30毫米航彈從敞開的視窗射入,打進他頭部以上僅半米的橫梁之中。作戰參謀萊爾巴斯中校旋風一般地沖了進來,發現司令官安靜地坐在那裡辦公,好像什麼都未發生一樣。麥克阿瑟擡起頭問:“拉裡,怎麼了?”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已經被打死了呢!”萊爾巴斯說。

“還沒有,多謝你跑進來看我。”說完麥克阿瑟低下頭繼續看檔案。

老麥讓人将那2顆彈頭從橫梁中挖了出來,包起來連同信件一起寄給了兒子:“親愛的亞瑟:爸爸送給你2顆大子彈,它們是對着爸爸發射的,但是沒有打中。爸爸很想念你和媽媽。愛你們!爸爸。”

在南路美軍第二十四軍第七師、第九十六師的猛烈攻擊下,牧野中将抵擋不住,被迫撤出沿海地區向西一直退到達加米,美軍在身後窮追不舍。到10月29日,美第二十四軍已經攻占塔那恩、達加米、布勞恩和杜拉格等地,攻擊正面擴大到18公裡、縱深15公裡。北路美第十軍同樣不甘落後。到11月2日,第一騎兵師、第二十四步兵師已經占領斯皮茲、卡裡加拉、吉洛和帕羅等地,攻擊正面28公裡、縱深35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