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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直播時代:直播江湖的主播之戰

【編者按】泥沙俱下,大浪淘沙。

對于2017年的後直播時代,曾經野蠻生長的直播市場終于迎來了大洗牌:一方面,是上百個中小直播平台退出,強勢平台逆勢崛起;另一方面,是同質化内容侵蝕直播市場,大量主播為吸引粉絲不惜以身冒險……

在直播下半場,由量向質的轉變正成為突圍的關鍵。直播的風将吹往何處?直播江湖是否依然刀光劍影?主播、平台……這些手握流量的直播“玩家們”,又将如何打好手中的這張牌?

央廣網北京12月29日消息(記者孫冰潔 陳銳海)擁有逾7.5億網民的中國網絡空間,正在經曆一場網絡直播軟體爆發帶來的大規模革命。

平均每天,有2.5億人會在300個直播平台上做出選擇,隻要輕輕一點,就可以看到約600萬人的日常生活在這些平台上實時展示。

有每天晚上直播3小時哄人睡覺的高學曆海歸美女;有一次性吃掉30斤排骨的大胃王;還有為了直播《王者榮耀》而辭去月薪5萬工作的95後少年。

火爆的直播,為更多普通人開啟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然而,在這個誰都可能一夜走紅又被迅速遺忘的“直播江湖”,無論是“網紅大V”,還是直播新星,都避免不了随時随地的競争。

後直播時代:直播江湖的主播之戰

收入兩極分化

當主播後的最大變化,對于SOL君來說,是有錢了。

這個年僅26歲、在直播平台“熊貓TV”上全職解說遊戲的年輕人,一個月的最高收入能達到60萬人民币。

三年前,大學剛畢業的他在一家軟體公司上班,專門負責給客戶安裝和調試軟體,忙完一個月,拿到手的工資隻有四千來塊。

公司倒閉後,他轉戰直播平台,擁有65萬粉絲,一個月的“打賞”金額就有2-3萬元。盡管在SOL君看來,比起平台發的固定薪資,這樣的“打賞很少”,但這是他此前上班時半年的工資。

後直播時代:直播江湖的主播之戰

(圖檔來自《今日網紅》)

然而,高收入者永遠隻是直播江湖的冰山一角。

專注于直播行業報道的《今日網紅》在2017年11月的月報中顯示,目前直播平台的主播收入正處于急劇分化中,在七個平台中,映客月收入100萬級主播及50萬以上主播的數量最多。而NOW直播、來瘋等中小平台主播月收入10萬以上的主播數量則在個位數。

《中國網絡主播生态調查報告》顯示,45%的主播月收入在5000元以下,17%的主播月收入在5000-10000元之間,超3萬元的僅有13%。

盡管收入懸殊,仍有人陸續湧入直播界。

花椒直播的主播小美告訴記者,她目前每個月的收入為7千左右,基本能滿足自己的生活需求,而小美對這個數字并不滿意,她的目标是月收入能達到2萬元。“我從1年前開始從事這個行業,當時我的一些小夥伴告訴我這行來錢快。就這樣,我開始了做美妝直播。”小美告訴記者。

“賺錢快”成了不少人進入直播行業的主要理由,此前有調查顯示這些主播大多來自二三線城市或城鎮、大學以下學曆、以從事服務業為主,而網絡主播行業的低門檻也讓賺錢的成本降低,并進而催生了特殊的“粉絲經濟”。

粉絲保衛戰

網絡主播收入主要來自三個管道:自營商品的利潤、為其他品牌做廣告的收益以及“粉絲”饋贈的 “虛拟禮物”。而無論哪一條,都離不開粉絲量做支撐。

人氣主播在直播時有數萬人線上觀看,鮮花、遊輪、豪車……隻要主播開播,就有大量禮物向主播砸來。花椒主播莫莫告訴記者,這些禮物可以直接轉化為現金,成為主播和直播平台的收入來源。

“吸粉”幾乎是每位主播的頭等大事,簽約了直播平台的SOL君,雖然主要收入不靠粉絲打賞,但維護粉絲數量仍是他的重頭工作。為此,他每天從晚上9點直播到淩晨2點,“夜裡工作,白天睡覺,作息都亂了。”一個月要播出24天,有時間還要錄制相關的視訊,“變得很宅,沒空出去玩”。

後直播時代:直播江湖的主播之戰

黑白颠倒、過度勞累的生活最終造成了不可逆的悲劇。此前猝死的王者榮耀主播“孤王”,生前經常在午夜直播遊戲,熬到隔天早上九點,連續四個月晝夜颠倒,最終身體扛不住而早亡 。“孤王”年僅20歲,離世當天仍在直播。

對于中小主播而言,直播粉絲量通常隻有幾千或幾百,為了“黏粉”,捅馬蜂窩引發重傷、高空直播失手墜亡......近年來,主播為了抓住粉絲而不顧生命危險、做出雷人舉動的新聞屢見不鮮。

激烈的競争,使得進入直播圈的前期成本也越來越高。映客主播Lily(化名)告訴記者,行業的預設潛規則是“買粉”,也就是所謂“僵屍粉”。

此外,“如果簽約經紀公司,很可能會被要求去做整形手術來使自己變得更有吸引力。”據報道,有10%的“網紅”承認自己的臉做過“微調”,進而能以更好的形象在網絡上示人。其中,有神的大眼、翹挺的鼻子、甜美的蘋果肌、立體微翹的下巴和V字小臉,是“網紅臉”的标配。“變得更性感對于吸引粉絲,尤其是男粉絲至關重要。”Lily說。

 顔值與内容的PK

粉絲為何樂此不疲地為網絡直播買單?在南開大學傳播學系主任陳鵬看來,買單是粉絲進行個人情感宣洩的一種方式。“直播拉近了粉絲和‘愛豆’的距離,通過送禮,網友獲得與此前很難接觸到的人的互動,為自身赢得更多的存在感。”

但作為網際網路發展到高端形态的産物,直播行業也有自己的發展周期,經曆快速發展後,當直播成為一種常态,網民也将逐漸喪失新鮮感。

陳鵬的預測正在成為現實。在快速洗牌的直播下半場,主播并無鮮明特色,直播内容也呈現同質化趨勢,越來越難留住粉絲。

“剛開始覺得新鮮,現在直播内容越來越雷同,覺得無聊。”自稱“直播飯”的粉絲楊陽抱怨道。

鬥魚平台“主播招募中心”的統計顯示,超過7成的“顔值主播”所受到的打賞已經越來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遊戲直播、技能直播等更豐富的直播形式。

一些具有危機感的主播開始有意識的調整自己的直播内容。

“靠臉吃飯的直播絕不是長久生意。”與一般主播不同,“輪椅主播”莫莫從進入直播間的那一刻起,就想打破他人對殘障人士“直播賣慘”的刻闆印象。作為一名“成骨不全症”患者(俗稱“瓷娃娃”),這個18歲前骨折80次的姑娘有股不服輸的韌勁。23歲的她說:“要做就要做得和别人不一樣。”

後直播時代:直播江湖的主播之戰

如今定居在馬拉西亞,莫莫的日常直播内容除了當地的風土人情外,還為直播間裡的觀衆做心理咨詢,并開有一檔關于兩性情感的直播節目。從内容來看,她似乎在有意回避自己的“身份标簽”。

在直播迅速疊代的當下,她正在嘗試“脫口秀”,那并不是她熟悉的領域,但她想要突破自己的舒适區。

美妝主播栗子則在今年試水成為一名“電商網紅”,通過在直播平台售賣商品,她希望能拉近與粉絲的距離,也有助于銷售産品。

轉型并不意味着成功,鹹蛋家的主播钊羽此前對于直播内容并沒有太明确的規劃,“主要就是聊點穿衣打扮之類的”。如今她把目前的着力點放在了唱歌上,但業内人士普遍認為,主播與專業音樂人畢竟屬于兩個行當,直播平台僅是提供給主播一個被看到的“視窗”,最終能不能進入青睐的圈子,還取決于行業和社會的統一标準。

盡管對未來存在迷茫,但莫莫短時間内并不打算離開直播行業,她所在的花椒平台推出了一項新計劃,以花椒學院的模式打造直播全産業鍊,教育訓練主播,莫莫告訴記者,她打算去嘗試一下。

而無論是進軍脫口秀,還是在歌手的路上摸爬滾打,莫莫和栗子們都意識到,那個靠臉就能賺錢的直播時代,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