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燃盡黑暗冥洋

船行到了世界的邊緣,發現了屍體。他們停了下來,放下梯子,送出小艇。他們駛向每一個死屍前,慢慢地,一個一個裝上船。

他們把他們拖上來,放在甲闆上。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很迷茫,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毯子,熱可可和同情的話語在它們中間穿來穿去。我們很抱歉,水手們說。你死了。你們現在是馬尾藻海之蘇丹的永遠的奴隸了,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把你們帶到他的帝國。

絕大多數人還很震驚。他們蒙受了冰冷徹骨的死亡,水抱而沉又或是被古老的大炮毀為碎片。每一個遭遇海難的靈魂碎屑在跨越了多元宇宙後,最終都來到了這個世界的邊緣,來迎接販奴船和上千支軍隊。

卡戎1船長是蘇丹最敬畏的馬木留克人2。他戴着眼罩,裝有一條木頭腿,還有着一張永葆青春的臉。他披着一件很厚的毛大衣。腰間綁着一把長彎刀,胡子又黑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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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是那麼和藹又溫柔。在這回到帝國的航行中,他走到每個奴隸旁,鼓勵他們。沒那麼糟,他說。我也經曆過,你看看我現在混到了什麼地位!他會把他們的經曆寫到一本書裡,一本記述了數千年的大部頭。

他給他們一些建議——如何抓住好的機會,如何去讨好那些人。但他是海中唯一的奴隸販子,是以他告訴的每一個人,都是在同一個競争水準上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成船長。在他的小屋和巨洞之間,永遠都會有着服侍存在。

一次,那裡有一個女人在不住地顫抖。“我願再死一次”,她說。他隻是悲傷地笑笑,告訴她不能這樣。這裡沒有死亡;隻有蘇丹。

“那他能殺了我嗎?”

“不能。”他閉上眼睛,皺眉颦額。

世界的邊緣與奧蘭特雷港之間有着很遠很遠的一段距離,有着血石穿空的鬼斧神工。馬尾藻海上有着許多阻礙,這些阻礙足以将一個魯莽的船長沉于大海了,但卡戎可絕不魯莽。他的大副,麥琪,總覺得他太過謹慎了。“你也太小心翼翼了,卡戎”,她如此說。

卡戎隻是搖搖頭,對于她的直率報以微笑。她個子不高,眼神已經被這個世界打磨出了鋒芒。她對待奴隸更加簡單粗暴,有些時候就連卡戎也在想這是不是一個更好的方法。

“我在這片海域上已經航行了有七千年了,麥琪,我可不想因為被卷入旋渦或是被月君手下的軍隊抓住而觸怒我們的主上。如果我們在兩周,而不是一周内回國,我們起碼能保證我們的貨物完好無損。再說,火急火燎地往家跑本就是沒有必要的。況且,我們把時間安排的剛剛好:我們航行到邊緣時,靈魂就足夠多了,這樣我們才能滿載而歸。”

麥琪咕哝了一聲,取下随身攜帶的酒瓶,喝了一大口。“咱們沒時間上岸休息上一會兒。船員們會很焦慮的。”

“上岸休息?在奧蘭特雷嗎?他們又能幹什麼,在官僚機構裡度過愉悅的一晚?總而言之,船員們不會有多焦慮的。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個能讓他們脫離痛苦的職位。我們進見蘇丹的時間越少越好。”

麥琪聳聳肩。她還記得主上上一次露面的場景。“行,但要出現船員暴動可别怪我。”

卡戎笑笑,又看回了他的記錄本。“就這樣了,大副。”

他們來自于那麼多的地方,那麼多的宇宙。上千個不同的物種沖上邊緣,困惑,而又孑然一身。裡宇3,哈克雷特4,埃爾蘭群島5。莎樂美之門外的綠膚怪物。圖書館内的住民走錯了門徑,墜入一片無人所知的汪洋。或早或晚,在那無盡的木與水的洗禮之後,遭遇海難的人們,最終都來到了馬尾藻海的海岸。

他們的傷殘情況總是很嚴重,是以來到這裡的第一件事通常是去找船上的木匠。他會用粗橡樹皮做出新的四肢,腦袋或是眼睛。他給了卡戎一條新腿,但船長決不讓他連同他的眼睛也換掉。那個眼罩太像他身體的一部分了,來提醒他不過隻能看到自己生命的一半罷了。他固執地認為,唯有他的蘇丹,才能看到另一半。

照例,海難者們都會被安置在甲闆下的籠子裡。提燈晃來晃去,每打來一個浪,就會投下一個新的陰影。他們擠在一起,談論着死之前的生活。卡戎幾乎可以透過小屋的牆壁,聽到他們的聲音,聽到輕輕的話語,聽到那憋住的笑聲。

等他們都被關起來後,他總是會下甲闆來給他做自我介紹。死者們等待着,盯着樓梯口,聽着輕快的腳步與木頭撞擊的聲音交替作響。等見到他長相時,他們都畏縮了起來,但他卻張開雙臂微笑着。

“大家好,大家好,我迷失而又疲憊的靈魂。我叫阿米爾·卡戎,是馬尾藻海之蘇丹的第七位馬木留克,也是遙遠邊緣的一位奴隸販子。你們很疲憊,很饑餓,很困惑,這我知道。但很快都會過去的。而現在,你們要知道,你們如今是這個多元宇宙中的最為偉大崇高之君王的私有财産了,他會庇護那些對他忠誠的奴隸的。”

他還記得有一次,奴隸們試圖反抗。那場叛亂幾乎把整艘船弄得天翻地覆。那場戰鬥持續了幾個小時才把他們攻回甲闆下。蘇丹後來把他們扔進了巨坑中,就他所知,他們應該還在那裡。

“就和擺渡人一樣?”

他眨了眨眼,尋聲而望。那是一個年輕人,他的眼部和面部都被不知什麼的海洋生物弄得殘缺不全。木頭補在上面,木上的斑點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他所剩下的,隻有憔悴與恐懼了。

“擺渡人?”

“卡戎。希臘神話。冥河上的死亡擺渡人。”

他眨眨眼,看着卡戎,滿是疑惑。卡戎扭過頭來。

那一夜,卡戎翻開了他的記錄本。他把那男孩所說的話全都寫了下來,一遍又一遍地讀着。擺渡人,持着槳,駕着小舟。

這個宇宙通常被稱為“晝庭”6。而這個宇宙中隻有一顆行星可供生物存活,在人口最高峰的時候,其上就足有100億人口。後來有一個古神從一個口袋宇宙鑽出來,發了瘋似得瘋狂毀滅一通,那些人就被輕易的抹去了。以前隻從彼端來過兩個奴隸。這裡的時間流逝方式多少有些不同,每個人到邊緣都要用上億萬年——還有那數億萬的人們在經曆木與水的洗禮。

是以為什麼這宇宙有一個卡戎呢?不是個奴隸販子,卻是個擺渡人。所謂陰曹地府聽上去也不像所謂天堂,也不像所謂馬尾藻海。這讓卡戎聽起來多少有些奇怪;一個并非命中注定的來生。

“你對這确實很着迷,對吧?”

他沒有注意到麥琪進來了。她坐在他桌子前,滿臉都是她獨有的那不悅的神情,削着一根木釘。麥琪喜歡削東西,把它們層層剝開。層層剝開,唯餘真相。

“我從沒有在一個奴隸的口中聽到我的名字。從來沒有。當關于我的傳說在人間流傳的時候,嗯……和我差不多。一個水手,乘風破浪。”

“一個槳手。巧合罷了。”麥琪眯起眼。“對我可别軟下心來。你是位販奴人。除此以外你沒什麼能做的。”

卡戎仰起頭,揉揉眼睛。“我記不起我原來的生活了。你還記得你的嗎,麥琪?”

麥琪搖搖頭。“不。”但這是一個謊言,她唯一的謊言,将她那些沒有察覺到的痛苦一并掩蓋。她回想起她的島嶼,粉而綠的島嶼,部落裡的出獵和夜晚在沙灘上的舞蹈。她還記得那一晚,她在漁船上。後來,她知道這一整個宇宙是有一個名字,一個駐點,一個定點,這一切與馬尾藻海之蘇丹相比,那根本不是什麼。

“别想這些了,這不好,卡戎。我們就是我們,始終都是我們,願蘇丹仁慈,我們将永遠是我們。記憶一面在逝去,一面在新生。你也無法從那死後世界的傳說中鑽研出什麼來。放下它吧。”

但卡戎可不願放下。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聽着海濤的聲音。馬尾藻海沒有太陽,水是緻命的深棕色,是以他願意一次又一次盯着同一個事物看,一直如此。

但當他閉上眼睛,他便看到另一個卡戎。他看到灰色的冥河,堤岸也是一片漆黑。另一個卡戎生來便有幾分削瘦,而削瘦中又藏有幾分強壯。一個有些瘦弱,晃動着的白色剪影。

他是一個奴隸販子,一個馬木留克人,這是他唯一所知的東西。他說他敬愛蘇丹,這本就帶點扯謊的成分,但蘇丹不僅是馬尾藻海的君主。自那場無人所知無人所曉的兵變以來,就再也沒人能提出哪位替代人選了。而那場兵變,除了是一場憤怒痛苦交織的行為外,其實什麼也不是,隻不過是一種語無倫次的哭喊,一種還在襁褓中的反抗發出的喊叫罷了。但是他知道,這就是一切;蘇丹乃為這個世界,是生存的維持者。是蘇丹把他從監牢裡拉出來,成了一名馬木留克人。他永遠都會心懷感激。他盡量不會去想蘇丹的那呆滞的眼神,那孩子氣的笑,還有他的平庸。

他翻了一個身,望向窗外。群星閃爍,血月照耀。月君有他自己的奴隸,有他自己的殘忍,獨一無二,但也沒比蘇丹強多少。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看到他的戰艦,由奴隸把守,每晚都會降臨在馬尾藻海上與其他船隻交戰。每一個在太空中尖叫着死去的人都會來到了他的大殿;那裡也沒有巨洞,但有一個漩渦。

他生前是個什麼人?人類的記憶不會持續多長時間,隻會留下些許微光。母親的撫摸,他第一眼看到水,外衣上的一道粗糙的刈痕。沒什麼。沉湎于記憶是活不下去的。

第二夜,他和那個男孩坐在一起。他叫威爾,隻有19歲,還是有點怕黑。卡戎都看在眼裡;提燈移動時他的微微畏縮,往舷窗外的匆匆一瞥。他瘦瘦的手緊緊抓住籠子的欄杆。

他問了更多關于他的世界的事。他當時在一艘遊輪上,那本是一次愉悅的旅行,但船觸礁了。他的家人們被救起來了吧,盡管他不确定,但他仍這麼想。他是墜水而亡的。

“我願他們别再到海上去了,”他說。卡戎之前聽到過許多類似的經曆,但這次卻更加刺痛了他的心。他不停地想着黑雲和三頭犬7,那犬正對着大門狂吠。

“接下來,我們會怎麼樣?那些死去的人都到了何方,卡戎?”

“他們到了奧蘭特雷那邊的機構裡,奧蘭特雷是馬尾藻海的中心港口,也是官僚機構的中心。到了那裡,你會再被轉運到許多地方。北部有礦區,或是蘇丹宮廷裡的一個仆人,亦或是東海岸線那裡做一個農場工。還有一些在戰船上的奴隸,會在夜晚與月君手下的軍隊作戰。還有巨坑。”

“巨坑?”

“就是……”

但他怎能去描述那巨坑呢?

“不過是另一個職業罷了。不必擔心。”

然而并不是。那是你犯了事,失手做錯事後該去的地方。而在這幾千年的時間中,犯錯自然是無可避免的。至于巨坑中發生的事情——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地面之下輪齒還在轉動。

船晃動着。威爾平靜了些。卡戎可以看見他腦海中那轉動的齒輪,想辦法去适應他的新生活,去避免絕望。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絕望終将成為他的伴侶。最終,隻剩下絕望。他們不需要他的思想。

一般來說,你不會去談蘇丹。這宛如一個禁忌,一個人人皆知但不願提起,又禁止提起的事實。你無法避免去了解他,但又要抑制自己不去提起,把他當成是一個無法言說而又無法辯駁的事實,扭曲了自己的日常生活的事實。

當你與某人一起共事了有七千年,自然,你也無法逃避這種控制,即便兩人連句話也不說。麥琪和卡戎很熟悉各自的觀點。通過一些小動作,聲調,在穿越大漩渦的緊張氣氛中偶爾說的幾句話——每人都懷疑對方是個異端,但又不願去談起。

麥琪恨蘇丹。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事了。她恨他,恨他所代表的一切。她也恨她的工作,他們不得不去做的事,那奴隸制,那戰船,自然也有月君和他的那面通靈寶鏡。卡戎也想知道為什麼她還對他和他們的工作那麼忠心耿耿。

至于他,一方面來說,他是一個忠誠的人。他的蘇丹幫了他一把,減輕了他的痛苦,還給他一份工作——雖然有幾分乏味無聊,但至少讓他活得像個人樣。他工作,是因為他還對蘇丹的帝國較為信任。任何其他的想法都是多餘的,這種深夜的胡思亂想本就不該存在。

這就是為什麼他難以了解麥琪的态度。她為什麼要懷疑他新生的這種沖突心理呢?她為什麼要操心那些瑣碎小事呢?

威爾在講他的家鄉,一個叫做愛爾蘭的地方。他談到了都柏林8和那翠綠的山崖,講到那些狗娘養的英國佬9,講到他希望新芬黨10能在這次選舉中勝利。卡戎答應去看看他家中發生了些什麼事。威爾看起來很是感激。

“你為什麼對我如此友善?你是個運奴人诶。”

“我不知道。”

他們坐了一會,緘默無言。海水柔和的聲音在他們周圍蕩漾開來。

“你還有故事嗎?”

威爾看看他,點點頭。“你為什麼想去聽這些東西?”

“因為無人會再去聆聽它們了。”

這些詞句從他的嘴邊淌出,他甚至都沒想過要說出來,但他還是忍不住去講述。故事們都會消亡的,當講述者和他們所講出的故事都失去了自我意識,它們就會一個又一個死去。編織出來的神話和這水的世界都會湮滅,破碎的世界最終都不會存在。除了他的記錄本。

威爾慢慢地點點頭。卡戎的雙目溢滿了渴求。他知道那種事。他總是敲響他們的門,在刺骨的寒冬中為正義而奔走。他隻需要一個微微的鼓勵。

“我來給你講講普羅米修斯,他是如何從神那裡竊來火焰,将其散播至人間的。”

卡戎明了了。

守夜人上崗了,卡戎已經讓他們準備好去進行即将到來的任務了。星光閃得很快,微弱大炮的聲音——那是夜裡的戰争的聲響——劃破了夜空。

卡戎摸着他的胡子。幾乎寂靜無聲;幾個人互相點點頭,證明了他們的這場密謀。他希望其他人也能很快接受這場兵變,還能夠繼續效忠于他。他站在甲闆上,看着海水,豎起耳朵,聽聽有沒有沖突或背叛的聲音。

正是今夜。今夜正是他們沖破牢籠的那一——

“卡戎。”

他轉過身,麥琪站在那裡,正舉着搶對着他的臉。月的光輝罩住了她,四周的光輝将她攏入懷中。幾個士兵喊叫一聲,拔出了他們的劍,但揮揮手,示意不要靠近。

“麥琪。我想你不會加入我們的吧?”

麥琪什麼也沒有說,但槍握得更緊了。卡戎舉起雙手,微微笑着。

“你沒有讓我這麼做。”

“好原因,大概。”

卡戎向前邁開一步。麥琪大吼一聲,将槍管對準他的胸口。他停下了。

“你恨蘇丹。你一直都恨他。”

“你一直都是一個自私的混賬。如果相信的不是蘇丹的傳道,而是一個死後世界的男孩的胡言亂語的話。那麼總是會有一個故事去推動你前進的。你從未想過,卡戎,想想誰會受傷。每次你和那些奴隸說沒事的時候,每次說他們能撐過去的時候——每次我想勒死你的時候。”

她的眼神有些迷離,充滿淚水。卡戎将雙手背在身後。

“你不關心任何人。并非如此。我和你一樣想要将蘇丹推下王座,但我們無能為力。這是他的世界,他與月君的。你的手下跟随了你有七千年,而如今你卻背叛了他們?”

“你也看不破他們是怎麼想的。”

“我知道他們不想去那個混賬巨坑!”

麥琪舉着槍,雙手顫抖,扣下扳機。

但卡戎早有準備。他是一個很老很老的水手,他在海上與很多惡魔和敵人交戰過,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他抽出劍,擊歪了子彈,這是他幾個世紀以來一直慣用的手段。他大聲咆哮着,用劍鋒向麥琪的臉猛然擊去,将她打倒在地。他向前走着。

“你……你不明白——”

“我知道該怎麼做。我們活着的目的是什麼,麥琪?這裡沒有人會死去,但我們卻殺死了成千上萬個人。他們的思想被時間沖走,隻剩下一層殼。你是對的。我錯了。我不該對他們說謊;我應該激怒他們。我應該讓他們準備戰鬥。因為在整個世界都要毀滅你時,你所唯一能依靠的東西。”

麥琪合上雙眼,卡戎湊得近了些。“你是我的朋友,麥琪,他們也傷害了你。你原本不是這樣的,知道我帶你上了這艘船,讓你也成了我們的一員。但我甯願在巨坑裡呆一輩子,和那些美好的關于自由的記憶一起,也不願永遠活在這後半生裡。我不知我以前是誰,但我記得水的感覺。真正的水。我還想再在水中遊一次,舒展開胳膊,哪怕隻是一天也好。”

他後退幾步,示意他的手下。他們把她帶回了甲闆下。

他們把他們拖上來,放在甲闆上。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很迷茫,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毯子,熱可可和同情的話語在它們中間穿來穿去。我們很抱歉,水手們說。你死了。你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中充滿了野蠻和危險,有着些許反抗和無盡的暴力,這是我們自己創造出來的世界。

如果你們想離開,他們低語道,那我們會把你們帶到某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将為你開啟黑暗的道路,把你們送到某處,那地方寒冷,沒有危險,你也可以永遠地安然長睡。但如果你覺得你從未死過,那麼和我們來吧。我們會為你展示活着的意義。

于是,船長拖着他的船,将海洋點燃。

腳注

1. 譯注:在古希臘神話中,卡戎(Charon)為冥界的擺渡人,負責将死者送過冥河

2. 譯注:馬木留克(مملوك),為中世紀時服務于阿拉伯帝國的奴隸軍隊

3. 譯注:原文為Adytum ,在英語中意為内殿

4. 譯注:哈克雷特(Harkhret),出現于Tufto創作的小說《長夜孤燈》,為Tufto設定的一個虛構宇宙

5. 譯注:埃爾蘭群島(the Elran Islands),一虛構的群島,其上坐落有多個風俗人種各異的國家,見The World of Elrich

6. 譯注:原文為“Sol”。在北歐語中,Sol即太陽,同時,也是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

7. 譯注:三頭犬,指刻爾伯洛斯,為古希臘神話中地獄的看門狗

8. 譯注:都柏林(Dublin),為愛爾蘭的首都

9. 譯注:由于宗教問題,且曆史上英國曾吞并愛爾蘭,使得愛爾蘭人與英國人中間有很深的的沖突

10. 譯注:愛爾蘭的民主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