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電影《賽馬皮特》,講述的是美國故事。

不同于導演安德魯·海格拍過的《45周年》,那是一部聚焦老年人婚姻的電影,這次,他讓一位15歲的少年走進我們的視線。看片名,和馬有關,不錯,少年和賽馬,是電影的一條主線,不過,這不是一部少年如何成為賽馬手的老套電影,從外在形态上看,這是少年尋找家、尋找愛的旅程;從内在精神上看,這是少年從羸弱到強大的提升過程。
毫無疑問,電影中少年查理和賽馬皮特,一開始就處于一種弱勢地位。對查理來說,母親出走,從小與父親相處;父親交過幾個女友,其中還有有夫之婦;姑姑因看不慣父親所為,索性斷了音訊,單親家庭造成了查理孤僻、内向、敏感的性格;對皮特來說,盡管品種精良,卻是一匹有傷的老馬,在輸赢定天下的賽馬場,它唯一的結局,是被主人賣掉然後遭屠宰。導演讓這樣一對可憐的少年和賽馬相遇,建立起一種惺惺相惜的關系。
電影裡,我們看到少年親近馬、撫摸馬,在遛馬時呈現出一種興奮,也看到馬對少年甩頭擺尾做出親昵的回應。在少年牽馬遊走的場景裡,遠山、荒野、沙漠背景下,唯見查理向皮特推心置腹地傾訴:他記憶中的母親是什麼樣子,他和姑姑如何在篝火邊數天上的星星,他的朋友有着怎樣快樂的家,他又是怎麼不願讓人看到自己這副不快樂的模樣……在這裡,馬不是動物,是他的朋友、親人,是他的倚靠、支柱,是他心靈的寄托、精神的慰藉。
少年查理渴望家和愛,電影中,出現三次他拿出小時候和母親的合影,說明母親的形象揮之不去,而在和父親相處的三段戲——和父親及女同僚在一起、喝酒吃飯聊過去、在醫院,都能看出,這對父子盡管不富裕,但關系還是很融洽,誠如父親所說:“我什麼也不是,但我喜歡跟你在一起。”在父親遭女同僚的丈夫襲擊去世後,少年決定無論如何要找到姑姑,不惜牽馬穿越美國荒涼的西北部。因為在他心目中,姑姑的家,代表着穩定,代表着親情,代表着他最後的歸宿。
父親去世對查理是一大打擊,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心愛的馬,也将遭遇不測。先是因為傷病,影響比賽成績,馬的主人叫它“慫包”“垃圾”,而女騎師則對查理說:“你不能對賽馬産生感情,你不能把它們當作寵物。”“如果一匹馬不夠快,那它就不配做一匹賽馬。”萬般無奈之下,為了挽救皮特的生命,查理隻得“劫持”了馬,可最後,在荒野,皮特受到機車驚吓,掙脫缰繩,又被汽車撞死,這又一重打擊,讓少年欲哭無淚。
這似乎是一部悲傷的電影,扮演查理的演員,1999年生的查理·普拉默,給這個角色增添了一種内在的頑強力量,流浪途中,少年遇到的人和事——殘酷、不安穩,都在提醒着一個事實:安穩、甯靜、平和的家是如此重要和不可或缺。有一個胖女孩,遭到自己爺爺對她肥胖的嘲諷,查理問:“為什麼你要讓他這樣對待你?”女孩說:“當你沒有别的地方可去,你就像是被困住了。”少年查理不需要這樣被困住的家,渴求更自由自在、充滿愛的家。而當最後,終于找到姑姑,問了三個問題,并得到肯定回答後,查理的心才有了着落。他問:“我能在這住一段時間嗎?”姑姑答:“我哪也不讓你去,你願住多久就住多久。”他問:“如果我真的住下來,可以在這裡上學嗎?”姑姑答:“你必須上學。”他問:“如果我進監獄,還能回到這裡嗎?”姑姑答:“你不會進監獄,即使那樣,你也能回來。”
少年查理,在找到家的同時,也因所經曆的一切,變得強大。片尾曲這樣唱道:“我是一座高山,我是一棵大樹,我是一陣狂風……如果有人問我是誰……我是巨人,我是鷹隼,我是雄獅……”(劉偉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