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新聞記者 劉冬莉
實習生 張潔
近日，南昌市民餘先生被一家公司的“強詞奪理”氣壞了。
今年6月，餘先生支付了4280元讓這家公司代營運自家小店的外賣業務。合同約定，三個月内若總單量達不到約定數量，便退還營運服務費。然而，三個月過去，由該公司營運的店鋪外賣業務毫無起色，公司卻稱最多退款1500元。
“對方說，合同是寫了退還營運服務費，可沒寫全額退！”10月26日，餘先生向極目新聞熱線027-86777777反映此事，他氣憤地說：這個公司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餘先生的鹵菜館店鋪（圖檔由受訪者提供）
數個月“資訊轟炸”勸說
今年5月開始，餘先生在南昌市東湖區洪都北大道上經營一家名為皇頭鴨的鹵菜館，并琢磨外賣突破。恰在這時，餘先生微信上一個昵稱為“夏天”的人向他推薦外賣代營運事宜，承諾可以試營運三個月，保量6800單，如果完不成還可以退款。
“從去年9月份我們開水果店時，她就不斷向我們推薦這個項目。”餘先生妻子李女士告訴極目新聞記者，剛開始他們并不相信，但架不住對方頻繁的“資訊轟炸”，動了試一試的想法。
通過微信聊天記錄，記者看到，“夏天”幾乎每隔一段時間便向餘先生發來極具鼓動性的文字：“營運之家合作的一家蛋糕店，近30天有效訂單900多單，營業額高達22萬，昨天有效訂單40多單，這樣的單量您不想要嗎？”“您每天忙碌辛苦經營店鋪，而外賣卻沒有給您帶來可觀收益。交給我們，不用花精力去研究平台規則，全心把産品做好，合作一起賺錢吧？”“公司品牌更新，下個月就要漲價了，現在合作還是原價，今年不考慮把外賣做起來嗎？”
一開始，餘先生并未理會。直到今年3月底，“夏天”有點埋怨地說：“老闆，咱們一天能給你做到50到70單，您連消息都不回呀。”餘先生這才讓對方來自己店裡細聊，表示願意試營運一個月。但對方卻以自己不在南昌為由拒絕：“我們主要是做線上外賣的。無論您是在本地還是外地，都通過線上做，不用去店裡。”并稱，合作都是按季度起簽，短期見不到效果。
今年5月初，餘先生的鹵菜館開業了。“夏天”告訴他，通過公司背景大資料分析，餘先生店鋪所在商圈非常好，無論是人流量還是人均消費水準都很充足，如果能合作三個月，他們可以給出保底單量，上不封頂。
“夏天”的一系列話語雖有鼓動性，但餘先生夫妻倆還是心存質疑：“如果你們真是這樣，那應該是商家主動找你，而不是你每天來找我遊說啊。”同時還擔心：“我怕交了錢你們就不理我了。”但這些疑慮都被對方打包票般的承諾打消了。
6月22日晚，餘先生通過微信支付4280元，與武漢食餐謀網絡營運有限公司（下簡稱“食餐謀”）簽訂了三個月的合同，并将自己店内商品、價格等發送過去。直到這時，他才知道一直與他聯系的“夏天”是一個名叫孫某某的年輕女子，是該公司的銷售經理。
三個月外賣營運業務平平
10月20日，李女士向極目新聞記者展示了雙方簽訂的合同。
合同封面寫着《哆啦營運合同》。雙方約定，食餐謀（乙方）為餘先生（甲方）的實體店鋪提供外賣咨詢服務及外賣平台代理營運服務的公司。甲方委托并交由乙方代理營運的權限包括但不限于：外賣平台業務的日常營運管理、外賣業務推廣、促銷活動、産品的上線及線下管理、産品價格的調整、市場行情分析等。合作期間，如果甲方在美團、餓了麼平台上一季度的單量總和未達到6800單，退還營運服務費。
“承諾三個月6800單，算下來平均每天應有75單，但實際上三個月下來，店裡總外賣量都沒有75單。”李女士梳理店鋪營業情況發現，從6月23日至9月23日合同期間，在該公司的營運下，店鋪在餓了麼平台的外賣總量僅25單，其中還有兩單是無效訂單；美團從7月24日至9月23日期間，在美團的有效單量僅19單。
極目新聞記者在美團外賣上搜尋餘先生的店鋪皇頭鴨（天骥俊園店）發現，該店鋪共設定了數十種菜品，但銷量均不高。其中月銷量最高的是麻辣鴨腳，月售21份。其他如麻辣鴨翅、鴨腸等菜品，月售0份。而在餓了麼平台，整個店鋪的月售量僅為19單。
“其實早在七月時，我就覺得不對勁，店鋪的外賣量根本沒有一點‘水花’。但當時她給的解釋是前期在做店鋪基礎調整。”餘先生說，直到9月下旬合同期滿，通過該公司營運的外賣總單量僅50多單，遠不足當時約定的6800單。他提出退款。
10月8日，該公司客服發來一份退款明細，顯示扣除診斷報告、店鋪裝修、菜單優化、店面活動策劃等費用後，退款金額總計610元。後經餘先生多次表達不滿，對方又将退款金額陸續加到720元、1080元，直到10月中旬，該公司最終同意退款1500元。
“簽合同之前明明說了達不到保底量就退款，最後卻連一半都不到！”餘先生氣憤地說，原本是正常的退款過程，卻讓他感覺像在“讨飯”一樣。
“退還”≠“全額退還”？
天眼查顯示，武漢食餐謀網絡營運有限公司成立日期為2017年2月10日，曾用名武漢龍門越甲電子商務有限公司，2021年4月12日更名為食餐謀，注冊資本100萬元，經營範圍為網際網路銷售、咨詢策劃服務、企業管理咨詢等。極目新聞記者留意到，網絡上關于該公司的投訴不少。2021年9月，有網友在黑貓投訴上發帖稱，自己支付3880元讓該公司代營運外賣，合同約定一個季度完成5000單外賣量，到期後僅完成5單，最後卻僅退款640元。
25日下午，記者聯系武漢食餐謀網絡營運有限公司。從業人員稱，雙方簽訂的合同上，隻寫明單量總和未達到一定數量，便“退款營運服務費”，但并未說“全額退還”。“如果他有任何異議，可通過法院起訴。”該從業人員表示不願意多交流，便挂斷了電話。
對此，湖北維力律師事務所楊旸律師認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四百九十八條規定：“對格式條款的了解發生争議的，應當按照通常了解予以解釋。對格式條款有兩種以上解釋的，應當作出不利于提供格式條款一方的解釋。格式條款和非格式條款不一緻的，應當采用非格式條款。”當對合同退還金額存在兩種解釋時，應當按不利于乙方的解釋來了解，即退還基礎營運服務費4280元。
同時，楊旸律師也提醒，雙方當事人在簽定合同時，對于費用名稱、退還金額等重要條款内容應予以明确。
26日，極目新聞記者向分别向美團、餓了麼兩大外賣平台核實發現，武漢食餐謀網絡營運有限公司并非這兩大平台官方合作的代營運公司。
“餓了麼平台商家版上有專門的外賣營運第三方服務入口，商家可以通過展示資訊了解該服務商的服務内容。”餓了麼相關負責人表示，餓了麼對這些第三方機構入駐進行稽核和限制，一旦這些平台入駐的機構出現了問題，商家可以随時回報到餓了麼服務熱線。
美團則表示，目前該平台的“外賣管家服務”項目在武漢隻與少數代營運公司進行合作，這些代營運公司不會輕易向商家承諾訂單量可以達到多少。建議商家在選擇代營運公司時，先查詢該公司資質是否齊全、過去有無相關投訴等，最好能實地看一下該公司是否有正規經營場是以及相應的營運團隊，謹慎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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