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小說:愛情玫瑰糖

作者:風過小鎮

#短篇小說大賽#

小說:愛情玫瑰糖

愛情玫瑰糖

1 神秘男人

付清是省城一家建築工地的泥水工,三十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條。主要原因就是他的面相太讓姑娘們生畏了:塌鼻子、三角眼,左臉頰上還趴了條蚯蚓般的條疤,别說是異性見了他發毛,就是同性夥伴也都不願意和他一起吃住。這使得付清整天形單影孤,心裡很是自卑。

離付清的工地不遠,有一處露天大排檔,付清每天下班後都會來這裡,要上一盤花生米、兩把毛豆,品着劣質烈酒,把自己弄得暈暈乎乎地望着馬路對面發呆。馬路對面是本市一家有名的“奇又美美容整形醫院”,院門口大型廣告牌上那嬌滴滴的美女總是居高臨下地向過往行人抛媚眼。特别是夜幕降臨,霓虹閃爍,那美女飄忽的眼神就更顯得暧昧而迷離,讓付清總是錯覺那美女的眼神是一直青睐他一個人的,這道自欺欺人的風景幾乎成了付清每天下工後唯一的念想和享受。

這天,付清由于加夜班,來到大排檔時夜已經很深了。陰霾的天空不知啥時飄起了細細的雨霧,大排檔遮雨傘下的節能燈在雨霧中發着慘淡的光,空蕩蕩的大排檔隻有零星的幾位顧客沒有走。付清撿了張靠邊的角桌坐下,照例還是老三樣:花生米、毛豆、小燒酒。可不一會兒,服務生端上來的卻是一海碗熱氣騰騰的海龜蛋,付清正詫異間,又有幾位服務生陸續報上菜名:清蒸螃蟹、紅燒大蝦、辣炒田螺——轉眼間擺滿了一桌的海味。付清慌忙站起身嚷道:“這……這不是我要的,你們弄錯了。”

這時,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從暗影裡傳來:“沒有錯,是我給你要的。怎麼樣,還合你的口味嗎?”

付清左右回顧,一個帽檐壓得低低、相貌模糊的男人已經坐在了他的桌前,示意他坐下。付清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我……可是不認識你啊……”

男人說:“你不用認識我,我認識你就可以。你叫付清,今年32歲,做泥工已經8年了,至今還是光棍一條,對嗎?”

付清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神秘男人是什麼來路,何以對自己的底細了解得這樣清楚。男人對付清的神态并沒有在意,依舊淡淡地說:“海鮮要趁熱吃,涼了腥氣會很重的。你馬上就要時來運轉了。”

付清的心一直“怦怦”在跳。常言說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更沒有天上掉餡餅的美事,這樣不明不白的“好運”讓他發慌,心裡不安。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付清有些結巴地問。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免費給你做整形手術,讓你從醜陋變得英俊,過上一種全新的生活。”男人說話時并不看着付清,而是盯着黑暗中的某一角落,顯得一副漫不經心而又成竹在胸的樣子。

付清怔怔地看着男人,以為自己是聽錯了:請自己吃海鮮是為了給自己做整形手術?不會是錢多得發燒,無聊了拿自己來開心吧?

“怎麼,你不同意嗎?”男人說着,不經意地往上推了推帽檐。

付清看清了:那是一張英俊的臉,高鼻梁、丹鳳眼,嘴角微微上翹,英俊潇灑中透着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傲氣……隻是臉色過于蒼白,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看穿着打扮、言談舉止顯然是一個大老闆,并不像和自己開玩笑。

給自己這張醜陋的臉整形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這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好事。可他心裡清楚:現今的城市裡,稀奇古怪的事到處都在發生,什麼王八蛋孵出了美人魚,白天鵝變成了癞蛤蟆,70老妪嫁給了20歲美少年……現在的有錢人心眼花花着呢。

男人似乎看透了付清的心思,依舊慢悠悠地說:“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拟一紙合同:如果整形手術不成功,我甘願賠你10萬元。不過,整形後,我想讓你給我做一件事。”

“讓我做什麼?”付清想,我說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嘛,原來在這兒堵着呢,出這麼大錢為我整形美容,該不會是殺人放火販毒倒賣人口吧?

“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你放心,保證不是違法的事。你不必馬上回答我,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同不同意你自己選擇。”說完,男人丢在桌上一沓錢,走出了大排檔,鑽進一輛轎車,轉眼間消失在夜色中的雨霧裡……

付清回到工棚後,躺在吱呀作響的木闆床上,頭一次失眠了。好的壞的結果他都想到了,就是想不出那個神秘男人會讓他做什麼?為什麼非要給他整容呢?最後,他也想開了:反正自己已經夠醜陋的了,就算是整容失敗,還會比現在更醜嗎?何況還有10萬元賠償金呢。至于會讓自己做什麼呢?他想:還有什麼事比自己眼下這泥水工更糟糕的活嗎?白天一身泥水一身汗,晚上睡四下漏風的木闆床:米飯裡摻沙子,大頭菜裡不放油,一年到頭累死累活……罷了,付清決定賭上一把:反正隻要不是違法的事,苦活髒活累活,幹什麼他都無所謂,說不定到時還會真的時來運轉了呢。

2 落入圈套

三天後,付清和那男人簽下了合同。不知為什麼,雖然擺在眼前的是天大的好事、美事,可讓付清感覺像簽下了生死狀一般,走進“奇又美”整形美容醫院,總讓他有種生離死别的感覺。

付清的整形手術進行得順利,也很成功。三個月後,當最後一圈紗布從他的臉上揭去後,站在鏡子面前的付清簡直驚呆了:自己往昔的醜陋面容不翼而飛,鏡子裡的自己:高鼻梁、丹鳳眼、嘴角微微上翹,英俊潇灑中透着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傲氣……猛地,付清的心頭一顫,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看了看那個神秘的男人,又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簡直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自己竟然成了這個男人的替身。

“為什麼要這樣?這是為什麼?”付清有些驚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不這樣你怎麼做老闆呢?”男人的嘴角咧了咧,似笑非笑道地。

“老闆?你……你是說你給我整形是想讓我做老闆?”

“不錯,準确地說,是讓你頂替我做老闆。”男人一字一頓地說:“本人王敖敵,本市橫越建築乳膠廠老闆。”

付清搖了搖頭,驚恐不安地向後退着。橫越建築乳膠廠他知道,他曾經到那裡找過工作,可人家嫌他長相醜陋,連大門都沒讓他進。現在居然讓他去做老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議!再說,自己放着老闆不做,花大價錢給一個窮打工仔美容,目的就是讓他做老闆,這後面一定跟着更大的陰謀和陷阱在等着他,他感覺王老闆那不陰不陽的笑已經像條蛇一樣纏繞在他的身上,讓他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不……我一個窮打工的做不了老闆。你還是讓我做點别的吧,髒點累點我都不怕,隻要不讓我做老闆就行。”

王老闆慢聲道:“可你現在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說着,抖開了他們簽下的合同,指着合同下方的電腦列印字念道:“如果乙方(付清)整形手術成功後毀約,需賠償甲方各項損失費20萬元。”

付清叫道:“這不是我寫的,當時沒有這一條,這一定是你後來添上去的!”

王老闆道:“可是你卻簽了字,摁了手印。”

付清知道自己到底還是落進了這個王老闆設下的圈套,他雙手捶頭,懊悔地蹲在了地上。

王老闆道:“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又不是引你去火坑,推你上刑場,是讓你做一個腰纏萬貫的大老闆!難道不比你整天一身泥一身汗的泥水工強百倍、千倍嗎?你這是從寒窯掉進蜜罐兒,讨飯的當上了皇帝,一夜之間成了萬人羨慕的大老闆,這是多少人做夢都求不到的,你難道不高興嗎?”

付清哭喪着臉道:“我是害怕。要是讓我幹點出力的活還可以,可讓我一個窮打工的做老闆,你這不是趕鴨子爬牆頭,逼着公雞下蛋嗎?我哪有那個能耐呀……”

男人陰下臉說:“你可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市橫越建築乳膠廠的老闆王敖敵了。做了老闆,從此将改變你一生的命運,你會腰纏萬貫,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也可以選擇不做老闆,但你要在一個月内拿出20萬元的賠償金。你自己選擇吧。”

提到20萬元的賠償金,付清當時就蔫了下來。自己一輩子能不能掙來20萬元還不知道,更何況還要一個月還清!

男人緩和了一下口氣勸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會設下什麼圈套來騙你,可你沒想想:你一個窮打工的,光棍一條,我能騙你什麼?說實話,我已經觀察你有一段時間了,了解你是單身一人,沒什麼文化,為人實在厚道,我才選中你的。其實,我是有難言的苦衷啊……”

老闆不做,讓給别人,有什麼苦衷呢?王老闆沒說,付清也沒敢問,他知道問了王老闆也不會說。不過,王老闆的話還是讓他有些心動:是呀,自己一個窮打工的,還是光棍一條,他騙自己什麼呀?用家鄉話說:老子光身一人,騙财的老子沒财,騙色的老子巴不得……有什麼可怕的呢?既然已經再無退路,何不就按他說的去做幾天老闆試試,也過過老闆瘾,實在不行,他還有最後一招: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如果看出風頭不對,自己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想到這兒,付清隻好點頭答應了。

王老闆盯着付清的眼睛說:“既然答應了,你必須記住:從現在開始你要忘掉你是付清,忘掉你曾做過整形手術,忘掉過去的一切,你就是王敖敵老闆!如果你一旦不慎洩露了秘密,讓人知道了你不是王老闆,你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一股寒意從王老闆的眼中透出,讓付清心裡一哆嗦,感覺寒冬臘月讓人迎頭潑了一盆冷水。

3 詭異的眼睛

這天傍晚,付清按照王老闆留下的位址,打了輛計程車一路尋去,計程車在一幢花園式的别墅前停了下來,司機說:“到了。”

付清望着眼前的豪華别墅,有些發蒙:橫越建築乳膠廠他知道,不是在市郊一個叫神仙村的地方嗎?這個位址也不是呀?付清突然想到:這一定是王老闆的家了。想到家,他感到自己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有家,就應該有女人。王老闆怎麼沒有和他提起他的家和夫人啊?王老闆不可能沒有夫人,他是無意中疏忽,還是故意隐瞞什麼?王老闆又給自己美容,又讓自己做老闆,總不能把夫人和家也送給他吧……想到家和女人,付清心裡不禁一陣亂跳,臉也有些發燒……

付清心情複雜地伸手摁響了門鈴,摁了幾次,沒有動靜。輕輕一推,門虛掩着,付清走進屋,客廳内光線昏暗暧昧。正猶豫間,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先生,您回來了……”

付清一驚,回頭看時,昏暗的燈光下,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正低頭站在他的身後。“先生,夫人在樓上等您,叫您上去。”老婦人說着微微擡起了頭,慈愛地望着他。

付清的心裡一動,這眼神他好像在哪裡見過,是那麼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付清從這個老婦人卑恭的神态和對他稱呼的語氣裡,猜想她可能是王老闆家中的傭人,他慌忙應了一聲,就向樓上走去。在擦身經過老婦人身邊時,他感覺老婦人那慈愛的眼光突然一暗,眼神中似乎有一把冰寒的利刃在他的身後閃了一下,讓他渾身一抖。他回頭看時,老婦人依然微笑着站在那裡,慈愛地看着他。可付清分明感受到了在老婦人周身包圍着一股重重的怨氣和恨意……

付清忐忑不安地向二樓慢慢走去,離卧室越近,付清的心跳得越厲害。他不知道樓上卧室裡的夫人會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是醜陋妖冶的母夜叉,還是溫柔漂亮的嬌夫人……

付清輕輕推開卧室的房門,裡面的光線柔和而溫馨,旁邊的浴室裡傳出了嘩嘩的流水聲。付清掃視了一圈房間:粉色的窗紗,暖黃的牆壁,男女歡愛的大幅挂圖,床頭燈迷離柔和的光束下蓬松柔軟的鴨絨被和浴室那斷斷續續的流水聲,無不在給他一種無法抵擋的誘惑和沖動……

付清正在想入非非時,一位儀态萬千、漂亮迷人的少婦人,微笑着,風情萬種地向他飄了過來,人未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已經鑽入了他的鼻孔,蕩進了他的心裡。夫人身着半透明的睡衣,滑膩的胴體若隐若現,像條泥鳅一樣鑽進了付清的懷裡,蛇一樣地纏住了他,嬌聲叫道:“老公,你怎麼才回來呀……”

付清整天在工地和冰冷的泥水打交道,哪經過這樣的場面?隻覺得溫香滿懷,一陣眩暈,周身熱浪翻湧,什麼抵擋防禦都沒來得及使用,他就被夫人的熱吻給融化了……

激情過後,夫人很快睡去了。付清卻沒了睡意,反而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中:那個王老闆去了哪裡?不但花大錢為他整容,讓他做老闆,還把這樣一個美麗迷人的夫人也給了他……讓他感覺自己如同在做白日夢,是那樣的荒唐和不真實,可看着裝飾豪華的卧室和懷裡熟睡的夫人,這一切卻又明白地擺在眼前。

不知為什麼,這一切非但沒有讓付清感到溫馨幸福和做了大老闆的快感,反而讓他覺得有一股絲絲的寒意正向他的頭頂慢慢罩了下來……

午夜的鐘聲在客廳裡回響了十二下,迷迷糊糊中,付清感覺到卧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了,一雙詭異的眼睛在悄悄地向裡面窺視着。這眼神既熟悉又那麼陌生,滿含着怨毒和恨意,像飄忽的兩點鬼火,在暗影中慢慢移出,一點點向他逼近,在燈光下漸漸現出了模糊的身形,慢慢伸出枯瘦的雙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喉嚨……

“啊……”付清大叫着醒來,發現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馬上就要貼在自己的臉上。付清擡掌猛向外推去,摔倒聲中發出了老婦人嘶啞的驚叫聲。

付清這才看清倒在床前的卻是那個老婦人。老婦人慢慢地爬起,歉意地笑着說:“看你滿頭大汗地喊叫,知道你一定是做噩夢魇住了,剛要叫醒你……”

付清這才發現天已經大亮,知道自己是做了個噩夢。他頹喪地坐在床前,渾身如同經曆了一場惡戰一樣,感覺虛脫無力。他一邊道歉,一邊依舊心有餘悸地凝望着眼前的這個老婦人,老婦人滿臉慈愛地微笑着,那雙眼神依舊那樣熟悉又那麼陌生……

老婦人謙卑地告訴付清:“夫人交代了,要您吃飯後好好休息,放心養病,公司有她打理就可以了,閑着無聊了可以出去逛逛。”說完退了出去。

付清疑惑地望着老婦人退去的背影,越想越糊塗:難道那個王老闆以前有病嗎?老婦人那雙熟悉的眼神在哪裡見過呢?她為什麼會用那樣惡毒的眼神偷看自己,這個家裡到底隐藏着怎樣的秘密?

付清每天進出說話舉止處處小心,他的每一個習慣、嗜好、舉止言談……都在按着那個王老闆當時吩咐的去模仿,時時沿着那個王老闆的軌迹行走……生怕暴露了自己這個假冒的王老闆的身份。好在偌大個别墅裡隻有漂亮夫人和那個年老的婦人兩個女人,他也很快就從夫人的稱呼中得知了老婦人叫李媽,是這個别墅裡唯一的傭人。這兩個女人似乎對他這個假王老闆沒有一絲懷疑,這使他不用費什麼腦筋,很快就融入了王老闆的角色。王老闆從此也再沒有出現過,但不知道為什麼,在付清的心裡卻時時感覺到了王老闆的存在,同時總是感覺有一雙詭異的眼睛在暗中窺視着他,這讓他疑惑的同時也多了一份莫名的恐懼。

夫人每天早出晚歸,夜夜柔情似水,像一條成了精的響尾蛇一樣吐着鮮紅的毒芯,貪婪吸吮,緊緊纏繞,仿佛要把他一口吞了一樣……每次當他和夫人溫存時,他都會感到那雙詭異的眼睛在暗中窺視着他,這雙眼睛似乎離他越來越近,馬上就要來到身邊,讓他頃刻間崩潰,一敗塗地……

開始他以為是那個李媽在暗中搗鬼,他暗中多次試探觀察,可每次看到的總是她那雙溫和的笑眼……這讓付清感覺又害怕又困惑不解。每天過得提心吊膽,總是感覺要有事情發生,可又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這晚,付清和夫人溫存後,很快就疲憊地睡去了。半夜裡,付清從睡夢中醒來,黑暗中,他聽到了一個女人“嘤嘤”的哭泣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凄慘而瘆人。他伸手一摸,身邊的夫人不見了。付清翻身下床,悄悄地循着哭泣聲摸了過去。在一個昏暗的拐角處,一個房間的門縫裡透出一絲亮光,哭泣聲正是從這個房間裡傳出來的。付清慢慢靠近門縫,向内看時,眼睛頓時瞪圓了:屋裡的牆上挂着白绫圍繞的王老闆遺像,遺像前香火缭繞,夫人纖手輕撫照片正在“嘤嘤”哭泣,嘴裡喃喃不停地說着什麼……更讓付清膽寒的是:遺像中的王老闆胸前赫然插着一把閃亮的尖刀!

付清驚得幾乎叫出聲來:王老闆怎麼死了?前些天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望着“王老闆”胸前那把透着青光的尖刀,付清感到一股股寒意鑽進了他的心裡。

突然,讓付清意想不到的怪事發生了,隻見夫人停止了哭泣,挂滿淚痕的臉扭曲變形,眼中充滿了怨毒,她猛地拔下尖刀,一下一下狠狠地刺向照片中的王老闆……

付清隻覺得胸口一陣刺痛,臉色慘白,冷汗順着脊梁流了下來。

4 老闆再現

這以後,付清每天都活在驚恐不安的氣氛中,提心吊膽,就連夜裡睡覺都要睜隻眼閉隻眼,生怕漂亮夫人突然變成惡魔厲鬼,拿起閃亮的尖刀一下下地刺向自己……

夫人仿佛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白天早出晚歸,夜裡依舊是風情萬種,纏綿不止。可付清一想起王老闆的遺像和那把閃亮的尖刀,就心顫膽寒。望着夫人美麗迷人的笑臉和那白皙光滑的肌膚,如同看到一條毒蛇,在他的身上纏繞、遊走,貪婪地吸吮、舔舐着他的血……讓他驚恐萬分而又難以抑制……

這夜,昏暗柔和的燈光下,正在被夫人溫情纏綿的付清身體突然僵住了,他發現一個如僵屍般的身影從卧室的門口緩緩走過,眼睛空洞呆滞,向卧室裡歡愛的男女瞟了一眼,就過去了……這一次付清看清了,這人竟然是那個給他做過整形手術,已經死去了的王老闆……

付清失聲叫道:“王老闆……”驚得翻身落在地闆上。夫人忙起身問:“怎麼了?你喊什麼?”付清臉色蒼白,臉形扭曲,結巴道:“我看見、看見……”夫人疑惑地望着付清:“看見了什麼?”付清這時才感覺到自己方才說漏了嘴,忙改口道:“我看見門口有個人影……”

夫人叫來了李媽,詢問剛才是不是上樓來了?李媽低首道:“沒有夫人的使喚,深更半夜的我哪敢随便到處亂走……”李媽轉身走時回頭看了付清一眼,溫和的笑眼裡似乎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閃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夫人說一定是付清眼花看錯了,也許是這些日子縱欲過度,身體太虛所緻,附耳輕輕道:“明日買點補品給老公好好補補……

這天,夜已經很深了,夫人還沒有回來,迷迷糊糊中,付清感覺卧室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有輕輕的腳步聲踩着卧室内的紅木地闆輕輕地向他走來……他心裡一個激靈,暗暗在被子裡掐了自己一下,疼得他險些叫出聲來,他知道自己這次不是在做夢了。可進來的人會是誰呢?付清雙手暗暗握緊了拳頭,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靜等那人靠近,再靠近……他感覺到那人站在床邊不動了,輕微地呼吸吹在了他的臉上……付清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涼涼的,心髒似乎馬上就要跳出胸腔來。突然,一滴涼涼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臉上,滑下鼻窪,流進嘴裡,很苦,是眼淚?他一點點慢慢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柔和的燈光下,他看見的是那個李媽,此時嘴角翕動着,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淚水卻一串串地落下……

付清猛地一下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瞪視着眼前的淚臉。李媽驚得“呀——”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似乎也在瞬間僵住了。兩雙眼睛相對僵持了片刻,隻聽李媽輕輕歎了口氣,回複了原态,自言自語道:“其實你來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你不是王老闆……”

李媽沙啞的語音在付清聽來如同晴天霹靂,驚得他從床上一躍而起,張大了嘴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在你經過我身邊時,我就嗅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的氣味,那不是王老闆的氣味……”李媽幽幽道地。

這次,付清更驚訝了:“什麼,你說氣味?什麼氣味?你說不是那個王老闆的氣味?”付清說到這,馬上止住了,他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這不等于承認自己是假冒的了嗎,鬼知道這個神神秘秘的古怪老婦人是不是在做戲詐他?他想起王老闆臨走前最後留下的話:“如果你一旦不慎洩露了秘密,讓人知道了你不是王老闆,你就會引來殺身之禍……”不禁打了個哆嗦。

李媽面無表情:“你不用再和我裝下去了,你的言談舉止早已經漏洞百出,怎麼裝你的骨子裡流的都不是王老闆的血,你的命抵不上王老闆的命!”李媽眼神裡突然閃出刀一樣的寒意,沙啞凄慘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裡悠悠飄蕩:“你可能不知道吧?王老闆左腳的小腳趾從娘胎裡生下來就短了一截,你敢脫下來讓我看看你的腳趾嗎?”

付清感覺冷汗已經順着脊梁骨流了下來,傻傻地呆在了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媽悠悠地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是抱着什麼樣的目的來冒充王老闆的,但我想告訴你:當你的腳踏進了這個别墅的大門時,就已經走進了閻王殿,再想回頭已經晚了……”

付清如同被罩在了一個冰窟中,全身一下冷透了,心想:我一個窮打工的,哪有什麼目的呀,我這是被一步步趕鴨子上架,逼進來的呀!可他又能說清楚嗎?給他整容的王老闆已經挂在了牆上,誰還會相信他那番天方夜譚似的故事呢?早知道這個王老闆這麼難當,他就是當一輩子的泥水工,吃一輩子的工地飯,也不會邁進這個地獄的門檻啊!

“如果你還想撿回你這條小命,你就必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李媽從懷裡摸出一個古色古香的藥瓶,“你在夫人熟睡時,把她包裡和這個一樣的藥瓶交換了就可以了,隻有這樣你才不會死!”

付清仿佛剛從閻王殿走了一遭回來,驚恐萬分。望着李媽手裡的藥瓶如同看到了一個長滿毒刺的刺猬,雙手發抖,就是不敢接:“這、這個不會是毒藥吧?殺人的事我可做不來。”

“窩囊廢,她不死,你就得死!”李媽把藥瓶狠狠地塞進付清的手裡,“記住,不想死就把藥換掉……”

夫人每晚回來,笑靥依舊,極盡溫柔體貼。付清卻是心跳如鼓,不敢正視夫人那溫柔的眼神。揣在懷裡的藥瓶如同一枚炸彈,讓他寝食難安,噩夢纏身。他總是夢見夫人吃下了他換過的藥後,口鼻流血,雙目圓睜地瞪着他……夢見王老闆胸前插着寒氣逼人的尖刀,獰笑着向他走來……

可李媽的步步緊逼,又讓他無法躲避。三天後,在李媽的威脅下,付清無奈,隻好先求自保,終于狠下心偷換了夫人包裡的藥瓶,交給了李媽。

李媽拿過付清交給的藥瓶,打開蓋子,倒在了手裡,是一粒粒黃燦燦、金豆子一樣的藥丸。李媽笑了,笑得詭異而凄慘,眼神中充滿了不盡的哀戚和怨毒,讓付清感覺汗毛倒豎,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付清越來越感到自己處在了一個危險的境地裡,随時都可能有不知道的危險降臨到他的頭上。這個豪華的别墅讓他感到已經不是自己的想象中的天堂,而是布滿了詭秘、恐怖的地獄。他想到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跑……

當他滿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車站買了車票,正準備上車離開這座城市時,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前一後把付清夾在了中間,一個男人很客氣地對付清說:“您好!王老闆,夫人請您回去。”

男人雖然話語和氣,卻眼露兇光,看得付清心裡一哆嗦,知道今天要想逃跑是不可能了。是李媽發現他不見了,向夫人告的密?還是夫人一直派人在暗中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難道自己這個假王老闆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付清雙腿發軟,心裡七上八下…

5 愛情玫瑰糖

付清被兩個男人帶回了别墅。當他邁進别墅的大門,迎接他的是夫人那燦爛的微笑和無微不至的關心。夫人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不但什麼也沒問,還和以前一樣,為付清端來了親手調好的咖啡,柔情萬種地伺候付清喝完。

付清喝下咖啡後,隻感覺天旋地轉,眼皮越來越沉,在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刹那,模糊中他看見夫人笑了,笑得怪異而又詭秘,她慢慢地向付清的臉上貼了過來——

付清醒來時,發現周圍燈光昏暗,空氣潮濕,氣味難聞。這裡是什麼地方?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努力去想,腦子如同要炸裂了一樣的痛。模糊中他記起了自己逃跑,被兩個男人給帶了回來,夫人給他喝下的咖啡和夫人那詭異的笑……

他動了動身子想要起來,感覺渾身酸軟,沒有一丁點的力氣,想說話,想喊叫,嗓子卻如同幹裂了一樣,竟發不出一點的聲音。這時,他聽見有腳步聲在向自己走了過來,腳步沉重緩慢,拖沓而雜亂。他聽出這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昏暗的燈光下,室内的牆壁上出現了兩個長長的影子,兩條影子在牆壁上長長短短,晃晃悠悠,畸形怪狀,毫無聲息,隻有雜亂拖沓的腳步聲在一下下刺痛着付清的耳鼓。兩條影子在慢慢地一點點地縮短,腳步聲越來越近,當第一個人影從昏暗的燈光中走進他的視線時,付清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給他做整形手術,逼他做老闆,已經死去了的那個王老闆!緊接着,第二個人影映進了他的眼簾,付清更驚呆了:竟然又是一個身高長相一模一樣的王老闆……

付清的呼吸幾乎停止了,因為驚恐,臉上的肌肉在突突不停地抖動。兩個不可思議的王老闆像兩條僵屍一樣,兩腮塌陷,面無表情,眼神空洞而呆滞,直直地盯視着前邊的一個角落,緩慢地向前走去,隻是從他們落腳時的力量和抖動中看出兩個人内心的騷動和興奮……

這時,角落裡突然亮起一道縫隙,接着聽見輕微的“咔叭”一聲,室内的大燈亮了,刺眼的燈光晃得付清趕緊閉上眼睛。黑暗中付清聽見一陣“嗚嗚喔喔”、興奮而又含混不清的聲音,緊接着就是聲音很大的咀嚼聲和吞咽聲……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乖,慢慢吃,别噎着,我帶來了很多的雞腿……”

李媽?付清的心裡又是一驚,他急忙睜開眼睛,發現果然是那個李媽,正在喂食那兩個王老闆。付清想問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又出現兩個王老闆?夫人為什麼要害他?他想求那個李媽救救他,卻苦于動不了身,說不出話,隻有望着他們幹着急。

李媽似乎感覺到了付清已經醒來,回頭瞟了他一眼,依舊不緊不慢地喂食兩個王老闆吃雞腿,一邊絮絮叨叨:“不用怕,那個狐狸精以後再也害不了你們了,吃完這頓飯,你們兩個就自由了,這裡又來了個替死鬼……”李媽說着,拎着水壺向付清走來。

付清驚恐地望着李媽,嗓子幹裂得如同針刺般的痛,眼神中充滿了懇求的眼神。李媽一聲不吭地把壺嘴對準了付清的頭臉澆下,冰冷的水流進付清的嘴裡、耳朵和胸襟……付清被冷水澆得一個激靈,感覺嗓子不疼了,頭腦也清醒起來。付清感激地望着李媽,張嘴想說什麼,李媽卻狠狠地瞪着他道:“别以為我是在救你,你的藥勁兒還沒有解,是你來到了這個别墅,才害了我的兒子!我要你陪着那個狐狸精在這個墳墓裡相守到死……”

付清心裡一急,更加糊塗了,沙啞着嗓子,費力道地:“誰是你的兒子?我沒有害你的兒子啊……”

李媽周身充滿了恨意,指着其中一個正在大啃大嚼雞腿的王老闆,痛心道:“可憐我的兒子,他不聽我的話,非要在這裡做那個該死的王老闆,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付清驚呆了,怪不得他第一眼看見李媽時就感覺她的眼神是那麼熟悉,又是那樣陌生,現在想起來了,她的眼神和那個給他做整容手術的王老闆的眼神一樣,手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外表容貌,卻無法改變他眼神裡流露出的内心世界。

他擡起酸軟的手指着那個王老闆:“你……你是說,他是你的兒子?他……他也是個假冒的王老闆?”

李媽凄然道:“不錯,我的兒子也是個假冒的王老闆……”

李媽的丈夫早逝,是她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兒子拉扯大,供他讀完了大學。大學畢業後,兒子一心想靠自己的拼搏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做一個人人羨慕的大老闆。誰知幾年過去了,他不但沒有當上老闆,反把家裡多年積攢下的積蓄全賠光了,還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債。後來兒子負債遠走,不知去向。生活所迫,李媽經人介紹,來到王老闆家做了傭人。王老闆家沒有孩子,夫妻相敬如賓,對她說話也和和氣氣,但不知道為什麼,李媽總是感到這個别墅裡似乎隐藏着一種可怕的說不清的東西,總是讓她感覺不安。

有一次,王老闆一連三天沒有回家,夫人說王老闆到外地洽談業務去了,三天後回來。三天後,當王老闆回來時,她卻從王老闆換下的衣服上嗅到了她熟悉的兒子的氣息。她糊塗了,每天留意觀察這個王老闆,發現這個王老闆的言談舉止怎麼看都像她的兒子,為了證明真僞,在王老闆洗腳時,她偷偷留意看了,這個王老闆的左腳小腳趾果然少了一截。當時她又驚又怕,不知道僅僅一年的時間,出走的兒子怎麼會變成了王老闆?先前的那個王老闆哪去了?可當她問起兒子時,兒子卻不肯認她這個母親,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王老闆,還罵她:要再胡說八道,就把她這個瘋老太婆趕出這個别墅的大門……

李媽傷心至極,不知道兒子為什麼要冒充王老闆,她整天為兒子提心吊膽,生怕有一天被夫人看穿了……可夫人對兒子這個假冒的王老闆卻沒有絲毫的懷疑,和兒子出雙入對,說說笑笑,很是恩愛。一晃一年過去了,也沒有什麼事發生,慢慢的李媽也就放心了。一天晚上,李媽發現夫人把一粒黃燦燦的藥丸放進了兒子的咖啡裡,兒子在這天的夜裡就不見了。三天後,當付清來到這個别墅時,李媽嗅出了他身上散發出的體味不是她所熟悉的兒子的氣息,心知不好,聯想起一年前,夫人也曾讓她把一粒黃燦燦金豆子一樣的藥丸放進王老闆的咖啡裡,說是王老闆操勞過度,是營養神經的藥,可王老闆服藥後的當天晚上就不見了,三天後,兒子就來到了這幢别墅……

李媽越想越怕,感到兒子突然失蹤可能是出事了,而且一定和夫人有關。她暗中偷偷監視夫人的一舉一動,發現每到夜深人靜時,夫人都會到地下室去送飯。李媽覺出事有蹊跷,想一探究竟,可地下室的暗門長年緊閉,鑰匙在夫人手裡。李媽趁夫人不注意時偷偷配了把地下室的鑰匙,在夫人不在家時,她終于打開了地下室的暗門,走進了這個神秘的地下室,她吃驚地發現了兩個相同的王老闆,而且都變成了白癡。其中的一個就是她那剛失蹤不久的兒子……

李媽當時看着變成了白癡的兒子,心碎了。她不動聲色地退出地下室,表面上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暗地裡一直尋找機會要為兒子報仇,可是礙于付清在夫人身邊,一直下不了手。她故意把癡呆的王老闆放出來讓他從卧室門口走過,讓付清看見,就是想吓走付清……

李媽說到這兒,眼露兇光,惡聲道:“從那一刻起,我就發誓要為兒子報仇,要讓那個害人的狐狸精不得好死……”

這時,室内突然響起了一陣銀鈴般的大笑,夫人那迷人的身段出現在了室内的燈光下。

李媽望着夫人如花的笑靥,如同見到了一條爬進來的美女蛇,驚恐道:“你……你不是……你怎麼會來這裡……”

夫人笑臉一收,一步步逼近李媽,冷冷道:“李媽,你是不是以為我來不了這裡了?你是不是很想我進十八層地獄你才開心對嗎?可惜你還是晚了一步,要報複我,你隻好等下輩子了,哈哈……”

李媽站在付清的身邊身體如僵硬了般,一動不動,但付清卻清楚地看清了她的手在戰栗般地顫抖,眼裡又閃出了毒蛇一樣的怨毒和怒氣,仿佛隻要夫人再邁前一步,就要把她活吞了一樣。

夫人走近了李媽,突然收住笑,附在李媽的耳邊狠狠地說:“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付清的咖啡放的是一種聽話的藥,而你李媽今天的早點也放了聽話的藥,這種藥沒有任何藥可解。你們一個也走不了,過了今夜子時,你們都會像這兩個冒牌貨一樣,慢慢地變傻變呆,成為一個白癡,最終老死在這裡,這陰暗的地下室就是你們永遠的墳墓……”

夫人蹲下身,一襲香氣飄進了付清的鼻孔。她輕輕地撫摸着付清淩亂的頭發,柔聲道:“可惜了,你隻能做個屈死鬼了,誰讓你不聽話,放着好好的老闆不做,非要逃跑呢?你和那兩個冒牌貨不一樣,你不貪财,可惜呀……”夫人纖柔細指,輕輕劃過付清的臉頰。

付清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激動,臉色漲紅,戰栗着問道:“你……你是說,你當初知道這兩個王老闆都是假冒的?你也早就知道了我也是假冒的王老闆?你為什麼要害他們,又為啥要害我?你這麼漂亮,心腸為什麼這麼歹毒……”

夫人大笑:“哈哈……我漂亮嗎?我歹毒嗎?哈哈……”夫人站起身,笑聲中透着凄涼:“不錯,這兩個人和你一樣,都不是王老闆,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們都是冒牌貨呢,你們這些個假冒的産品都是我親自授意克隆出來的,真正的王老闆早已經死了……”

原來夫人也有不幸的婚姻。

夫人原是某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可惜生來長相醜陋,自覺低人一頭,很是自卑。畢業後工作難找,她狠心花大錢偷偷在醫院整形美容,醜小鴨終于變成了白天鵝。一次偶然的機會她遇見了當時本市有名的橫越建築乳膠廠的王老闆,王老闆年輕有為,一表人才,立刻抓住了她的眼球,她感覺能改變她一生的命運之神已經降臨到她的身邊了,她在酒會上刻意顯露,大展女人的風采。王老闆也被夫人美麗的容貌和出衆的才華所俘虜——很快,兩人雙雙墜入愛河,閃電式結為連理。

夫人嫁給了王老闆後,可謂是财貌雙收,春風得意。可是很快,一塊不祥的陰雲慢慢遮住了夫人的笑容。王老闆三代單傳,父母生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他結婚後能生個一男半女,将來繼承王家的産業。是以結婚後,王老闆最大的希望就是盡快結下愛情結晶,要一個可愛的寶寶。是以王老闆對夫人疼愛有加,百般呵護。越是這樣,夫人心裡的愁雲越在蔓延,她怕生下孩子長相像她整容前那樣醜陋,怕丈夫知道她的真實面目後和她離婚,是以一直瞞着丈夫避孕。可丈夫求子心切,四方求醫問藥,為妻子治病。一次丈夫發現了避孕藥,憤怒指責她為什麼要避孕?為什麼不想要他們的孩子?在丈夫一連串的指責和追問下,她隻好謊言解脫,再也無法不孕。半年後,夫人終于有喜,王老闆盛宴慶賀,夫人卻暗自憂心忡忡,心裡祈禱生下的孩子像她的丈夫而不像她……

誰知,老天捉弄人,十月分娩,生下的孩子偏偏像她整容前的醜陋的樣子。丈夫心疑,誤會夫人有外遇生子,百般追問,無奈夫人隻好實話實說,以求丈夫看在孩子的情分上原諒她以前的謊言和欺騙。

可誰知狠心的丈夫不但逼她離婚,還暗地裡派人把孩子送走了。她知道離婚後她将失去所有的一切,為了讓自己永久擁有眼前的一切,不讓丈夫離婚,她決定報複丈夫,把丈夫手中的一切都奪回來。夫人把所有的傷痛和怨恨埋在了心裡,表面上答應丈夫離婚,暗地裡托人從國外黑市買回了一種聽話的藥,偷偷地下在咖啡裡給丈夫喝下......

丈夫吃了這種藥後,果然變得很聽話了,整天守在她身邊,再也不提離婚的事了。她很高興,還給這種藥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愛情玫瑰糖”。可這種藥的藥力很強,時間不久,丈夫不但變成了一個白癡,而且肌肉慢慢僵化萎縮,很快衰老下去,不久就死去了……

夫人怕事情敗露,隻好重新物色了一個意中人,許諾他做老闆,為他做了整形手術,蛻變成一個新的王老闆。可天下男人一般貪,這個新任王老闆,看中了她的财産,貪戀她的金錢,最後想獨占她的産業,并以暴露自己的身份相威脅。她隻好表面和他達成協定,說可以把财産的三分之二給他,但在他走之前,要為她物色到一個新的王老闆。待新任王老闆來到之前,她就偷偷給這個貪心的王老闆吃下聽話的藥,然後囚禁在地下室,讓他在陰暗的地下室裡慢慢地變老、死去……

因為連換兩任丈夫都是貪戀她的金錢而來,她這次就選一個容易知足的窮光棍來接任老闆……卻被李媽識破,李媽一次次的恐吓威脅把付清給趕跑了。為了不洩露克隆王老闆的秘密,她隻好把付清請回,好言哄他吃下聽話的藥,讓他永遠閉嘴。

夫人譏諷地看着李媽:“這些男人沒有一個不貪财好色的,你的兒子不也是嗎?他如果不是想獨霸我的财産會這樣嗎?”

李媽臉上僵硬的肌肉在慢慢舒展,最後終于變成了一絲報複後的快意,她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了一粒粒黃燦燦的金豆子一樣的藥丸,放在夫人的眼前:“夫人,你高興得太早了!你還認識這是什麼藥嗎?對,這就是你的愛情玫瑰糖!你包裡的藥早已經被我換掉了,你給付清吃下的隻是黑市上的迷藥,你放藥的早點我沒吃,已經倒掉了,而你吃下的早點裡,我卻放了真正的聽話的藥,你很快就會和他們一樣變傻變癡,然後肌肉萎縮,牙齒掉光,一天天衰老,在這個地下室裡慢慢地死去……”

夫人一下怔在了那兒,頃刻臉色灰白,喃喃道:“怪不得那個付清吃藥後就暈了,當時還以為是他身體不佳,扛不住這種藥力的反應呢……”

夫人腳步踉跄,聲音凄怆悲涼:“報應啊,這真是報應。可憐我的孩子……難道長相醜陋就該死,就該下地獄嗎!那些貪婪好色的男人就不該遭到報應嗎……”說着,夫人猛地轉回身,瘋了一般撲向李媽,十指狠狠地扣住了李媽的喉嚨,聲嘶力竭地狂叫着:“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地下室的門猛地被撞開,十幾個警察沖了進來,瞬間控制住了夫人和李媽。

付清從地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手裡拿着手機,走到警察面前:“警察同志,是剛才我用手機資訊報的警,我叫付清,冒充王老闆,犯了什麼罪,我甘願接受懲罰……”說着,付清從内衣裡掏出了一個古色古香的小藥瓶,交給警察:“這才是夫人說的真正的聽話的藥。王夫人就是用這種藥害了他們的……”

李媽和夫人見了同時瞪大了眼睛,一個是驚喜,一個是滿眼的恨意。

付清道:“李媽讓我換掉夫人包裡的藥,我換掉後,想以後一旦出什麼事也好有個證據,就把這藥藏了起來,在黑市上買了和這藥形狀一樣的假藥,交給了李媽。我敢保證,那藥絕對沒有害處,因為藥販子說是用面粉做成的……”

付清因為是受害者,很快就被警察局放了出來。克隆王老闆的案子被媒體曝光後,付清一夜之間成了全市的名人,無論走到哪兒都感覺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付清隻好遠走他鄉,隐姓埋名,他知道他把自己給走丢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找回原來的自己……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