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蕩四百年：呂隆主動亡國保全宗族，秃發傉檀假臣服真發展

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蕩四百年》的第245篇

元興元年（公元402年），姚興派使節拜秃發傉檀為車騎将軍、廣武公，沮渠蒙遜為鎮西将軍、沙州刺史、西海侯，李暠為安西将軍、高昌侯，俨然将三涼視為後秦的屬國。

随後，姚興派鎮遠将軍趙曜率領部衆兩萬人向西駐紮在金城，建節将軍王松怱率領騎兵協助呂隆戍守姑臧。

不料，王松怱率兵途經魏安的時候，秃發傉檀的弟弟秃發文真發動突然襲擊，并将其抓獲。

秃發傉檀又驚又怒，趕緊把王松怱送回長安，又上奏章深刻道歉。

此時，姚興剛剛敗于北魏，沒有心思和他計較，此事就不了了之。但秃發傉檀的膽子卻大了起來，決定再摸一下老虎的屁股。

十月，秃發傉檀率兵攻打姑臧，雖然未能攻下，卻達到了既定目的。因為後秦始終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秃發傉檀心中暗喜。

十二月，北涼西郡太守梁中庸叛變，投奔了西涼。

沮渠蒙遜聽說後，笑道：“我對待梁中庸如同骨肉一般，他卻對我不講信義，他背叛我就像背叛自己一樣，我何苦在意呢？”

于是，沮渠蒙遜将梁中庸的妻子兒女全部送還給他。這句話雖然說得漂亮，做得也漂亮，但他心裡一定不爽極了吧。

在西涼時，李暠和梁中庸閑聊到了曾經的故人索嗣，問道：“我與索嗣相比怎麼樣？”梁中庸道：“不好說。”言下之意是差不多。

李暠不忿道：“索嗣的才能如果能夠和我相當的話，我怎麼能在千裡之外殺了他呢？”自認智謀遠超索嗣。

梁中庸道：“智有短長，命有成敗。殿下與索嗣，究竟誰更高明，臣實在難以定論。若以身死為負，得志為勝，豈非公孫瓚豈勝于劉虞嗎？”

梁中庸的意思是，一個人的成敗并非全由智謀的高低來決定，成功者也不一定優于失敗者，也許僅僅是運氣好。

為此，他還舉了個例子。東漢末年，劉虞讨伐公孫瓒，反被公孫瓒所殺，難道這能證明公孫瓒比劉虞更賢能嗎？

聽完梁中庸的話，李暠沉默不語，心中似有觸動。這雖是一件小事，卻可見李暠的胸懷非常人所能及。

秃發傉檀的小心思，後秦并非一無所覺，有謀臣向姚興進言道：“呂隆憑借先輩的資本，雖然暫時窘迫，但還能維持，萬一将來緩過勁來，姑臧終究不會為我所有。”姚興以為然，遂征召呂超入侍。

接到姚興的征召後，呂隆和呂超經過深思熟慮，最後一緻認為，與其在姑臧受秃發傉檀和沮渠蒙遜的欺負，朝不保夕，不如搬到長安。

于是，呂隆派呂超率領二百騎兵，帶上珍寶，請求姚興派兵将他接到長安。姚興巴不得如此，立即派尚書左仆射齊難、鎮西将軍姚诘、左賢王乞伏乾歸、鎮遠将軍趙曜等率四萬步騎前往迎接。

元興二年（公元403年）八月，齊難到達姑臧，呂隆乘素車駕白馬在道旁迎接。

呂隆痛恨沮渠蒙遜多次欺負他，勸說齊難攻打北涼。沮渠蒙遜派臧莫孩前往迎戰，擊敗齊難的前鋒部隊。

齊難有些尴尬的和沮渠蒙遜結盟，沮渠蒙遜也不敢過于得罪後秦，派弟弟沮渠挐到後秦做人質。

離開姑臧之前，呂隆派呂胤向呂光廟告别道：“陛下從前運籌神策，開土建國于西夏，德被蒼生，威震四方。然而，旁枝後嗣卻一個接一個的互相篡位殺戮，二虜也交相逼迫，打算投歸長安，謹與陛下在此訣别。”

一言既出，悲泣大哭，酸楚之情将後秦軍感動得稀裡嘩啦。

臨走前，齊難以司馬王尚代理涼州刺史，配給三千兵力鎮守姑臧，以将軍閻松為倉松太守，郭将為番禾太守，分戍二城。

呂隆率領一萬多戶到達長安後，姚興以呂隆為散騎常侍，公爵照舊；以呂超為安定太守；文武官員三十多人都得到提拔任用。

從政治意義上來說，後涼滅亡了，但對于呂氏來說，未嘗不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不久，姚興派使者張構出使北涼，安撫沮渠蒙遜。

接風宴上，沮渠蒙遜忽然問道：“秃發傉檀位居上公，我卻隻封了侯，朝廷為什麼要厚此薄彼呢？”

張構解釋道：“秃發傉檀狡猾不仁，歸順之後還未立大功，聖朝給他加封重爵，是想以虛名羁縻之。将軍忠貫白日，功高蓋世，應該入朝佐政，匡扶皇室，豈能不以誠相待呢？聖朝的封爵和功勳相稱，官職不會超越德行。比如，尹緯和姚晃輔佐開基，齊難和徐洛是開國元勳，他們的爵位不過侯伯。将軍為何要位居他們之上呢？當年，窦融情真意切地謙讓，不想官居老臣之上，不知将軍為何有此一問呢？”

沮渠蒙遜又問：“朝廷為什麼不把張掖封給我，卻要另外遠封西海呢？”張構道：“張掖已為将軍所有，封授西海是要擴大将軍的封國。”

憑借張構的三寸不爛之舌，沮渠蒙遜終于高興的接受了封任。

呂隆主動歸降後秦讓秃發傉檀有些始料未及，圖謀姑臧的難度也由此大增。但他沒有放棄努力，決定先韬光養晦，壯大己身。

元興三年（公元404年）二月，秃發傉檀去掉年号，罷去尚書丞郎的官職，派參軍關尚去長安向姚興修好。

姚興問關尚道：“秃發傉檀向朕獻忠歸附，作為我國的藩屏，卻擅自興師動衆，建造大城邑，這難道是為臣之道嗎？”

關尚解釋道：“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先王之制也。我們地處偏遠，南邊的逆羌還沒有歸附，西邊的沮渠蒙遜飛揚跋扈。修築城邑原想為國家多設屏障，沒想到竟引起陛下的疑慮，臣心不安。”

看着關尚戰戰兢兢的樣子，姚興笑了：“你說得對。”從此對南涼放下了一大半的心，而秃發傉檀也借此機會休養生息。

總而言之，後涼雖然已滅亡，涼州的局勢卻依然很不明朗，秃發傉檀想要在涼州稱霸，除了征服沮渠蒙遜和李暠，還必須擊敗後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