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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五節

作者:劉茜老師講故事

父母對孩子的影響是最大的。就像自己這個兒子,每次到這邊來,吃了飯馬上就漱口,剛開始出去買菜時,林茜就試着讓他幫着提菜,第一次提了菜回來,手提痛了,他忍不住罵了句:“狗日的媽媽好懶啊,把我的手都痛烏了。”林茜就對他說:“我天天給你買菜,我的手痛不痛呢?我買回來還要給你煮飯炒菜呢,你該不該幫媽媽做事?”第二次再讓他幫着提菜時,他就不罵了,隻是這樣說了句:“我今天要多吃點啊。”雖然兒子做了事要求回報,但是隻要他知道幫着母親做事,做事是光榮的,就是一大進步。教他背書,他能背好多格言了,如果林茜想着晚上不出去散步,就在屋裡看下電視,兒子會恰到好處地用這句話:“勤勞通向富裕,懶惰必定貧窮。”逼得林茜隻有出去鍛煉,雖然有時候林茜有哭笑不得的感覺。

前日在報上看到說一個人的成功是這樣說的:“如果你要成功,應該有朋友。如果你要取得巨大成功,你就離不開強大的敵人。”在實踐中要與你的對立面共同發展,而不是克服對方,在與敵對勢力的鬥争中逐漸壯大自己的力量,不是象有些人一樣,要麼置對方于死地,要麼就是在對方強大的壓力下,自己結果自己。這就要提升自己,這是一種大智慧。

兒子在林茜這邊就顯得很有教養,但是隻要到他爸那邊去,馬上就不漱口了,并且還會找各種理由,說阿婆都不漱口。林茜就說他:“阿婆年紀大了,我管不到她,但是你還小,不漱口的話,牙齒痛起來不得了。”他還嘴說:“他自己會脫。”他總是聽婆婆說牙齒老了自己就掉了。林茜覺得不說厲害點不得行,就威脅他說:“牙齒脫的話你都老得不得了了,那時候你也痛得沒法了。”起碼用了幾年,兒子才算養成了隻要吃東西後就漱口的習慣。

快到兩千年時,學院賈麗新事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是以林茜想,自己哪怕是欠了人家十塊錢,都在心裡念念不忘,這個賈麗新欠了幾百萬,根本無所謂,真正是賬多不愁,虱多不咬。她把債主弄得惶惶不可終日,茶飯不思,她還沒事人一樣,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林茜從這裡,知道了什麼叫不要廉恥。莎士比亞早就寫過:不要借錢,不要借給人錢,借出去往往人财兩失,借進來會忘了勤儉。現在來看,真的是至理名言。

這日在圖書館,黃芬說:“這個賈麗新現在是把教育學院的人弄來套起了。段老師那天兩夫妻去找她要錢,(學校不出面,群衆自己去讨債成本就太大了。)賈麗新颠轉還把她的債權人戲弄了一番,她說:‘你們要錢咋個隻來了兩個人嘛,人家有些人要錢全家都來了。’段老師夫婦就說自己兒子要結婚,急等着錢用,哀求賈麗新先還他們一部分,這賈麗新咋個說:‘你如果實在等錢用的話,就這樣嘛,我這個茶樓天天開門做生意,你就守在這個地方,你看我收了好多錢,你在這兒收就是了。’把段老師兩口子還弄得開不到腔。”

聽了黃芬一席話,劉老師咬着牙說:“這是啥子世道啊,錢借給她她反倒成了大爺了,你這些人反倒象欠了她錢一樣,硬是楊白勞比黃世仁還歪些,她一個吃屎還把屙屎的碼到了。”

劉老師這樣說的:“你如果沒得關系哪裡把老百姓的錢拿得到手頭嘛,你看你我這些老老實實的老百姓你找學校借下錢試下呢,借一千塊錢還找這個簽字那個蓋章,你好久借得到啊。人家賈麗新這個錢來得好容易啊,聽說是除了學校老師還有外面幾個機關都有人把錢存在這兒,當時說的利息是20,這麼高的利息是吸引人啊,比存在銀行裡劃算多了,哪想得到這下都弄來套起了呢。”兩年前公司搞集資時什麼郵電局啊還有電力局啊,許多有錢機關的人來存了不少,都以為多得些利息,過上息生息的有錢人生活。

林茜這時才有機會插話:“我幸好沒存得有錢,要不然,一天都整得提心吊膽的。”

黃芬卻是這樣說的:“就說你們這些人沒存錢,但是這個錢如果這個女人還不上了,還不是隻有學校來還,你們還不是都跟着吃虧,反正是把這個學校的職工都整到了,隻不過我們存了錢進去的人比你們遭得還要兇些,等于是受了兩道災。當時我們學校不是說存錢的時候,我回去給我老公一說利息是20(她老公是考過了律師資格證的),他就表示懷疑,他說這個錢是拿去做啥子生意呢,利息咋個可能這麼高嘛,他做正當生意咋可能賺得到那麼多錢嘛,未必是拿去做毒品生意啊。我沒聽他的,陰到把錢拿來存了,結果現在給他一說,他就埋怨我說,一早給你說了的,這麼高的利息很可疑,你還不信非要把錢往水裡頭丢。整得我腔都開不到。”

現在的情況是學校很少存了錢的人把錢取出來了。不要說利息,本錢都危險了。你想他的息,他想你的本。

林茜說:“隻有江燕萍搞得快,剛剛有點風聲的時候就把錢全部取出來了。”

劉老師說:“就聽說她把錢取出來了,左思遠還不安逸她得很,還說江燕萍影響了職工對學校的信心。江燕萍好精明的人啊,那陣學校不是喊女職工買婦女疾病保險呢,買一份以後如果得了婦女的那些癌症,保險公司就要賠一萬,她一下買了九份。她曉得存的錢危險還不快點把錢取出來。”

這天,老王到林茜這裡來耍了一趟。老王是林茜高中時的同學,名寶雲。她離婚還是因為男人在外面網了一個,跳舞時跳到一起去了。老王的處境實在惱火,她原先那個學校在山裡面,前夫一家都在鎮上,離都離了,那家人還硬是不放過她,張口閉口淨說她王保長。老王現在仍然活在那家人的陰影下,她對林茜說:“你不曉得,你離了婚嗎張志明對你還是可以嘛,我遇到的肖成他們淨說我這樣不對那樣不對。我不是前兩年買起線給娃娃打起毛衣拿到去呢,人家那個肖成他們媽咋個說:‘我們孫女哪個穿你那個晴綸啊,我們要穿純毛的。’我就不給她打了。”

林茜就說:“這個老太婆還有點讨厭呢,有個媽經常打毛衣就不得了了,她還非要純毛的,一天到黑裝瘋迷竅的。”

老王也恨恨地說:“就是嘛,那個老娘牙尖得很,我給肖成兩個扯筋的事,她從來不說她兒一句不對,淨說我不是,我再咋個說,他們兩個老年人床上的鋪蓋毯子都是我背到學校去洗的嘛,人家當地曉得的人哪個不說他們屋頭對不起我啊。背時,她以為挑起我給她兒離了婚她得到啥子好了啊,她那陣得病眼兒珠子都掉出來了,一個眼睛完全瞎了,人家那些人都在說她遭報應了哩。”

林茜說:“這家人太不會想了,就是離了嗎娃娃也是兩個人共同的嘛,何必弄得跟敵人一樣嘛,這方面張涵的婆婆就會做事,她對我,對張涵都多好,每次張涵要來都是她送過來,還經常給我拿點東西過來。不過,我對她也可以。”

老王感歎道:“我命不好哩,遇到這家人扯筋得很。現在這個張鋒又在給我兩個鬧離婚。”

林茜聽說她又要離了,覺得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因為這個張鋒和老王的婚姻,兩人見第二次面就結了。老王對林茜還是絕對信任的,剛認識不久,就帶了這個張鋒到林茜這裡讓林茜幫着參考。這個人是廠裡的,當時工廠多數不景氣,這個男人的廠都是一副垮垮杆杆的樣子。這個人長得什麼都是圓的,腦袋是圓的,臉也是圓乎乎的象顔色沒有上足的番茄。若從長相上說,這個人與前面那個男人根本沒法比。林茜能提什麼意見,大家初次見面,隻有個外在印象而已。況且隻見一面實在是不知從何說起。試玉須燒三日火,辨材需待十年期。後來沒半到半年,那男人卻又要離了。老王這次就給林茜說這個事。林茜禁不住罵她道:“哪個喊你忙天慌地的就結婚嘛!”老王回答說:“他喊我結的嘛。”确實是那個男的喊她結的,當時快過農曆年了,那個男的說如果不趕着這幾天結婚,過了年結婚他就不利。于是老王就結了。老王一早說過,人家算命的說她命苦得很,要離三道婚,是以很随便地就結了第二道婚。林茜想女人啊還是要有點尊嚴,你現在做出招之即來的架式,那人家又給你來個揮之即去,你不是又被人掃地出門了。

林茜問:“他為啥子要離嘛?”

老王情緒低落地說:“你不曉得,今年子不利得很。他媽前兩個月遭殺了。他們一個遠房侄兒跑到他媽那兒借過一回錢,借錢的時候就覺得沒對。事後才想起來,那個人的手都在抖,他說是他的兒子得了白血病住院了,沒得錢,就借了一千給他,結果這個人才是騙人的,他的兒根本沒得病,他在外頭吸毒沒得錢了,到處想方設法弄錢。沒得好久他又跑到他們另外一套房子去,平時這套房子是空起的,沒得人住,曉得也是這媽該遭。她那天走過去看下房子,正碰到那人撬了門想偷東西,他媽就喊,那人拿起屋裡的菜刀就抒他媽砍了十多刀。後來我們聽到跑過去看,一個屋裡頭到處都整得是血,吓人得很。這個事情報紙上都登了的,把喪事辦了,這張鋒就給我倆個鬧離婚。”

林茜不解地問:“死了人給離婚有啥子關系嘛?”

老王說:“我算過命,說我命苦得很,做啥子都不順,要離三道婚。我開頭還是不信,這不是,真正應驗了。這個老張的媽死了,我們二姐他們都來送禮的嘛,他們鄉裡頭的就開了個農用車來,老張就這樣子不高興,緊說是我給他丢臉了。”老王家在農村,她家六個女兒,她是最小的,如果她當時沒考出來,她就留在娘家招女婿上門,她考上了,她頭上的六姐就留在家裡了。她六姐本來日子過得還是可以,但生了三個娃娃。老大生下來讀書時發現是先天性心髒病,六姐就再生二胎,哪曉得生下一對龍鳳胎。兒子是正常的,女兒完全站不起來。這個家庭就搞得惱火了。三個小孩,兩個都是殘障人士。這個家裡錢緊得很,老王難得回去一趟,家中洗頭都是用洗衣粉。

林茜聽老王說了原因就覺得這個男人不可思議:“開個車來他還嫌丢臉了,人家沒得車坐公共汽車來呢,這種人沒得意思,錢沒得兩個,還非要講排場。”

老王也說:“就是,在鄉裡頭,我們二姐他們條件算好的了,他還嫌我們。這個男的經常咋個說啊,說男的的穿着全靠女的來買,從男的的穿着就可以看出女的有沒得用。”

一聽這話,林茜忍俊不禁地笑起來:“他是不是搞錯了,人家說女人是靠男人來打扮的,不是說男人是靠女人來打扮的,男的靠在女人身上,不是心甘情願地吃軟飯啊。”

然後林茜對老王說:“我們到趙文躍那裡去耍一下嗎?”

老王說:“算了嘛,我東西都沒買,空手走到去不好嘛。”

老王當初調動趙文躍是答應幫她調到他們鎮上中學的。當時趙文躍對林茜說:“她都試講了,我們學校答應要她,但是那個校長本來就喜歡人家送點禮,我給她說還是給校長送五百塊錢嘛,你反正要長期處下去,你把關系搞好點總對自己有好處嘛。結果老王就不送,也沒調到去。”

結果老王在林茜面前說:“我們原來的中專同學幫我調到那個中學去,她們兄弟是那個學校的教導主任,人家一分錢還沒收哩。”

弄得林茜心裡不安逸,幫你說調動的事情還幫出毛病來了。幫她這個事情林茜還麻煩了好多。林茜帶着老王去找趙文躍時,總不可能空手空腳就去了吧,先自己掏錢給趙文躍女兒買了套衣服。老王調到那個學校确實一分錢沒花,但她走到去才曉教導主任與校長是對立的,她是教導主任調去的,校長就把她認為是教導主任的人,什麼事都要給她小鞋穿。給她安的工作量剛剛離規定的工作量差兩節課,她每個月八十塊錢的活工資就拿不到了。對于靠着工資吃飯的人來說,九幾年一個月八十塊錢不是一個小數。是以送禮還是有好處的,送小錢出去,日後回收的就是大錢了。

老王不願意到趙文躍那裡去就算了,問題是她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林茜就問:“這個張鋒要離婚你咋個辦呢,離不離呢?”

老王回答說:“我還是不想離,我才調到那個學校幾年,人家外頭的人曉得了,不曉得咋個說,人家還以為我好怪哩,咋個結第二道婚又離了呢。”

林茜禁不住埋怨道:“當初哪個喊你那麼匆忙就給他兩個結婚嘛,我早就給你說過結婚不比耍朋友,要多相處一下,了解充分一點再說結婚的事情。你忙天慌地把婚結了,現在弄得就麻煩的嘛。”就象市場上賣東西價錢還是要熬一下的,不要把自己當作要下市的蔥子蒜苗一再打折賣出去,嫁了幾道還在說要結婚,人家看你的眼睛都是灰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