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織繡文化曆史悠久,在文化中就可見其身影,經過曆代的發展,到宋朝時期,織繡工藝已經達到很高的水準。宋朝的織繡技法非常豐富,在宋朝崇尚文學風氣的影響下,宋人将織繡與書畫結合在一起,使織繡作品中融入了藝術的美感,并通過精湛的針法、缜密的刺繡、細緻的織工,将繪畫原作在繡制品上淋漓盡緻地再現。宋代以繪畫為底本的織繡根據織造方法的不同,可分為刺繡與缂絲兩大類,他們以古樸的風格以及精湛的技巧聞名于世。

<h1>刺繡的繪畫美</h1>
刺繡最早追求的是實用性,一般用于服飾或者日用小物件之上,随着社會的繁榮發展,人們對刺繡有了審美方面的要求,刺繡作品上便出現了大量與繪畫相關的元素,如風景、仕女、佛像、山水、花鳥等,題材豐富,且與人們的日常生活密切相聯。
宋朝時期,皇宮裡設立了"文繡院",院内有數百位繡女,她們的主要工作就是服務于帝王、嫔妃、達官貴人們,為其提供精美的繡畫和刺繡服飾。除了官方的刺繡活動,民間刺繡也非常興盛,達到"繡簾相拓、錦繡交輝"的情形。宋代的刺繡以細密的針法、精緻的繡工、秀麗的色彩、高雅的格調而著稱,相國寺旁的繡巷,也因大量集中的繡品店鋪而得名。
佛教是中國最具有代表性的宗教,其信仰人員遍布各個階層,刺繡的佛像、佛經因被賦予了積福與祈禱的含義,曆來就備受人們的推崇。宋朝時期,經濟繁榮,刺繡業異常發達,不僅普通老百姓從事刺繡行業,很多尼姑也從事這個行業,她們将繡好的佛像與佛經在相國寺内出售。宋繡的金剛般若波羅密經,共有五十六開,首頁為刺繡佛像,之後的頁面為刺繡佛經文字,是一本集佛像、佛經為一體的刺繡書畫冊。
宋繡《竹梅鹦鹉圖》是一幅典型的用工筆花鳥圖作為底稿的刺繡作品,以梅花作為主體,配以鹦鹉和竹子,作者用熟練、高超的技巧完成了一幅賞心悅目、栩栩如生的畫繡作品。
宋代的服飾上也大量地運用了刺繡的裝飾。内蒙古白塔所出刺繡服飾,衣物背面有淺紅色絹作繡品,繡品的圖案以梅竹為主體,配以山石、若幹小樹、蝴蝶等元素,畫面靈動形象,配合宋繡細密的針腳,好似一幅活靈活現的圖畫。
宋繡以其高超技藝備受好評,屠隆在《畫箋》中寫到:"宋之閨繡畫,山水人物、樓台花鳥,針線細密不露邊縫"。
宋繡線梅竹鹦鹉圖
<h1>缂絲的書畫美</h1>
關于缂絲的起源說法不一,但唐朝時期就出現了以簡單幾何圖形為主、色彩單調的缂絲作品,宋朝缂絲技術取法于唐朝,但又在其基礎上取得了很大的發展。宋代缂絲的色彩豐富,形式多樣,按其織繡技巧與藝術風格,可分為北宋缂絲與南宋缂絲。
北宋缂絲與唐代實用性缂絲相比較,圖案更豐富,形式有更多花樣,多用于經卷的封面以及書畫的包首。北宋末年,徽宗皇帝癡迷于畫畫,因而繪畫在當時空前的繁榮,在他的影響下,缂絲開始将藝術納入作品中,并從單純的裝飾用品,逐漸轉變為具有較高觀賞價值的藝術作品。
北宋缂絲《趙佶花鳥圖》,是以徽宗的畫作為底本摹缂而成。其采用繁複的技法将花、鳥的紋理表現得惟妙惟肖,圖案用色鮮豔,線條柔和,以較高的水準表現了原畫作細膩、雅緻的風格。
北宋缂絲《趙佶花鳥圖》
南宋時期,缂絲工藝日趨成熟,缂絲制品也兼有了實用與觀賞的作用。南宋的繪畫得到了空前發展,并出現了很多繪畫名家,其作品便成為了缂絲匠人們的模仿對象,使缂絲真正成為了"書畫織物化",此外南宋還出現了沈子蕃、朱克柔等缂絲高手,他們為南宋缂絲工藝的繁榮起到了重要作用。
南宋的缂絲花鳥圖軸,是缂絲名家沈子蕃的作品,其構圖巧妙别緻,用色淡雅情理,圖畫主體為兩隻小鳥在枝頭上栖息,畫面呈現出悠閑、盎然的意趣。沈子蕃的另一幅缂絲名作《缂絲梅花寒鵲圖》,以米黃色打底,用五色線缂織出一枝蒼勁老梅,配以竹葉少許、寒鴉兩隻,無論是老梅的枝幹,還是寒鴉的毛羽都絲毫沒有斧鑿的痕迹,畫面整體呈現出溫馨、甯靜的氛圍,是一幅具有極高藝術價值的缂絲作品。
缂絲花鳥圖軸
宋代的缂絲名匠不僅技藝精湛,在選擇畫稿時也極為謹慎,他們大多會選用繪畫名家的作品為底稿,并以其高超的手藝,還原繪畫原作,使得缂絲物由簡單的裝飾物轉變為複雜、美觀的藝術品。元代趙孟俯對宋朝缂絲技藝評價極高,他認為其:"具足奪天孫之巧,極機抒之工"、"镂織之精,無毫發遺憾"。
<h1>總結</h1>
宋代的刺繡與缂絲,在原有的實用性基礎上,将手工藝與繪畫結合在一起,使其被賦予了文化的内涵,轉變為具有極高觀賞價值的藝術品。其涉及的題材豐富,内容形式多樣,向人們展示出的藝術性與創造性是其他織繡物品所難以比拟的,對後世的刺繡業與缂絲業的發展有着深遠影響。
參考文獻:
《絲綢藝術史》
《兩宋物質文化引論》
《宋代繪畫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