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那黑羊羔做的帽子,
我戴行不行?
你那玫瑰似的嘴唇,
我吻行不行?
——維吾爾民歌
沙漠與玫瑰似乎是兩個毫不相幹的概念,但是在新疆,你既可以看到死寂般的塔克拉瑪幹大沙漠,也可以在一旁看到綻放生命活力的玫瑰——這是南疆和田特殊的美,是天地拉大了的美,是時空錯位了的美,是對比反差到極限的美。
在塔克拉瑪幹沙漠南緣的于田縣,種植玫瑰已經成為一種産業。
這裡豐富的光熱資源為玫瑰的生長提供了極好的條件,如果你到玫瑰村看一看,一定會贊歎大自然妙不可言的造化。
芬芳的玫瑰巴紮
英國著名詩人、作家艾略特有句名言“天上永遠不會掉下玫瑰來,如果想要更多的玫瑰,必須自己種植。”
不知和田人看到這句話會有何感想,是否會覺得“當然得自己種!”
在和田種植玫瑰的田地,一朵一朵盛開的玫瑰藏在茂密的枝葉間,但無論枝葉怎樣地繁茂,也遮不住玫瑰耀眼的紅,四溢的香。姑娘們鬓上插了玫瑰,提一隻籃子,站在玫瑰田裡采摘玫瑰,于是摘玫瑰的姑娘也變成了玫瑰。
在春夏之交的和田鄉間,時常能看到:姑娘們懷抱玫瑰,邊走邊聞,小夥子甚至白胡子老漢的耳際、帽子上插着鮮豔的玫瑰花。
一位農民幹活累了,走到旁邊的玫瑰園随手摘下一朵玫瑰,放在鼻下聞啊聞,似乎恢複了精氣神,揮起坎土曼又幹活去了。
每年5月末6月初,新疆和田民間都會出現盛大的玫瑰花巴紮。
諾達的廣場,人頭攢動,萬紫千紅,香氣襲人,男女老幼沉浸在玫瑰花瓣的海洋中,極富情調。
在玫瑰巴紮,會仿佛跌入了花的世界,玫瑰的熱烈鋪天蓋地。
集市上的每個人,無論是當地居民還是外來的觀光者,都不約而同地做着同樣的動作——将一朵或兩朵玫瑰花舉到鼻子前深深地吸聞。
他們微閉着眼睛,一副被陶醉了的模樣。千萬不要以為隻有女孩愛玫瑰,舉着玫瑰深聞的不乏很多花白胡子的老頭、小夥子、小男孩……
大片成群的玫瑰,給單調寂寞的塔克拉瑪幹大沙漠繪制出一幅最直覺的田野風情畫。
誰說玫瑰隻能觀賞?
莎士比亞曾說:“玫瑰是美的,不過我們認為,使它更美的是它包含的香味。”
然而和田人并僅滿足于玫瑰的美和香,而是想霸占它的全部。
向左飛過一株玫瑰,
向右飛過一株玫瑰,
兩株玫瑰花中夜莺開始歌唱……
這是和田民歌中飛翔的玫瑰、夢幻的玫瑰。但和田人與外人對待玫瑰最大差別在于:外人喜歡玫瑰的香味和外在的魅力,但和田人喜歡玫瑰的全部,從裡到外,從花到根,從表象到精髓。
和田人種植玫瑰,觀賞不是主要目的,所謂“美化生活”也是不自覺的。
生活在和田的考古學家李吟屏說,維吾爾人種玫瑰,主要是為了“聞”和“吃”,而不是“看”。
玫瑰花還能吃?當然,和田人除了愛看花,更愛吃花、喝花、用花。
怎麼個吃法呢?
其一:把鮮玫瑰花采來,制成玫瑰花醬吃;
其二:用玫瑰花制成酒,口感綿甜,回味無窮;
其三:把玫瑰浸泡在溫水裡用來洗浴;
其四:用上好的鮮玫瑰花瓣加工提取玫瑰精油,改善情緒,調理身體,養護脾胃;
其五:制作玫瑰花醬、玫瑰花糕點;
其六:用玫瑰花蕾入藥,補血養氣;
其七:用玫瑰花蕾沖泡茶喝,和田玫瑰花茶,色正而味長,淡香而芬芳。
其中,用玫瑰花來釀酒是和田人的一大發明,也是他們想象力的一個明證。
酒和玫瑰本是兩個概念,但在和田卻達到了完美的融合。玫瑰入酒中是從木塞萊斯開始的,這種西域最原始的酒已有一千多年的曆史。
一位法國巴黎的香料專家來和田考察,當他得知當地用玫瑰釀酒時着實吃了一驚:“啊啊,用玫瑰來釀酒,太奢侈了!”當地玫瑰制酒的企業家回複道:我們就是要這樣奢侈,因為這裡是生産玫瑰的和田!
“浪漫至死”
法國詩人拉馬丁在其《蝴蝶》中有精妙之詞:生同春光,死如玫瑰。
和法國詩人一樣,和田本地維吾爾族老人離世後,也要用玫瑰水清洗後才能下葬,不知是否能用網上流行的“浪漫至死”來形容這種和田式的浪漫。
這讓我想起一首在記憶中塵封許久的歌,那就是許嵩在2006年7月釋出的《玫瑰花的葬禮》,想必這首歌在很多和我一樣90後的青春中都留下過印迹,也是當年的“非主流”神曲之一。
其中的副歌是
不知道來自香港的李毅傑(歌曲的詞作人)是以怎樣的想象力和心情寫下這段文字的,難道他來過和田?并且了解這裡的下葬習俗?
更多的可能隻是一個浪漫的巧合吧。
文章部分内容摘自:
《和田玫瑰》作者:沈葦
《和田玫瑰—沙漠瓦斯的浪漫烈焰》作者:權鵬飛
《沙漠邊上的玫瑰村》作者:戴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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