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元前472年,範蠡築越城,這便是目前公認的南京建城史。
但總有一些民間傳說,或者考古新證,撩撥地我們心癢難耐,去迤逦遐思曆史的另一種可能。
西街遺址的新發現,将南京城市很可能再往前推500年,但考古界的狂歡,總不如越女嫁人的傳說,來得更動凡人心。
民間傳說中,越女嫁給了江南國主為妃,嫌棄土地卑濕,便從越地運來了泥土,築城而居,是以被稱為了“越城”。
不管經不經得起推敲,很顯然,這不僅是凡夫俗子、媳婦婆子的的日常話題,也頗得文人們的偏愛,隻是一種喜歡,兩重意境罷了。
晚唐五代著名的文學家,被譽為“閩中文章初祖”的黃濤,就曾在《浙幕李端公泛建溪》有過驚鴻一瞥的提及:
越城吳國結良姻,交發芙蓉幕内賓。
自顧幽沈槐省迹,得陪清顯谏垣臣。
分題曉并蘭舟遠,對坐宵聽月狖頻。
更愛延平津上過,一雙神劍是龍鱗。
北宋末期著名的詞人周邦彥,著有詞作《越台曲》,更是将一個類似的故事娓娓道來
玉顔如花越王女,自小矯癡不歌舞。
嫁作江南國主妃,日日思歸淚如雨。
江南江北梅子黃,潮頭夜漲秦淮江。
江邊雨多地卑濕,旋築高台勻曉妝。
千艘命載越中土,喜見越人仍越語。
人生腳踏鄉土難,無複歸心越中去。
高台何易傾,曲池亦複平。
越姬一去向千載,不見此台空有名。
從春秋戰國詩人所在的北宋末期,千年的時光,足以将一個故事浸潤的細節豐滿。一個如花似玉的越王女,在家自然是受盡寵愛,一旦嫁作他國妃,思鄉就成了一生的主題。
雖然隻是一江南北,但秦淮河的波濤,阻隔了望鄉的視線。娘家人的實力不容小觑啊,越王女的國家,号令千艘大船運來越中土,築高台以緩解王女思鄉之情。
尤其是收尾的這句“越姬一去向千載,不見此台空有名”,留下了無限的惆怅,與那句曆史上著名的“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似乎在遠隔時空遙相唱和。
縱使,越城因越女而建,但留下遺迹與名望的,依然隻有一座小小的越城。
曾經千嬌百媚、呼風喚雨的越王女,早已成為曆史中一個不起眼的代号、注腳,何況越城還有99%的可能,是範蠡的手筆呢。
隻是,結局殊途同歸,一如唐代張蠙所寫的《經範蠡舊居》
一變姓名離百越,越城猶在範家無。
他人不見扁舟意,卻笑輕生泛五湖。
就是這“越城猶在”四字,多少兵家必争之地的興衰榮辱和鐵血柔情,隻為延續一座城池的生命線。
越城,因屯軍的軍事據點而生,注定了風雨飄搖的生平,隋朝滅陳時,終于毀了。于是,等它出現在唐宋詩詞中時,常常都是悲情的角色。
唐代的劉禹錫,寫下了《金陵懷古》
潮滿冶城渚,日斜征虜亭。
蔡洲新草綠,幕府舊煙青。
興廢由人事,山川空地形。
後庭花一曲,幽怨不堪聽。
這個冶城,也就是越城故舊,秦淮河岸,曆史興廢都是人為,山川地形都是錯付了。
宋代的馬之純,所寫的《古越城》一詩
府城西北瓦棺東,尚有遺基在此中。
旋折才方二裡許,規模不得小邦同。
正當進取争強霸,聊作屯營備敵沖。
老範智謀曾不識,卻雲争似建康宮。
脫離了悲鳴與哀情,多了點實證主義,反倒是激起了人們探究這座小城的秘密,以及解決南京城的密碼。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84">越城,到底有多大?</h1>
清代餘賓碩《金陵覽古》中雲:“出大報恩寺,複由長幹裡……從此西行,可三百步,至越王城。城中有台,土人呼為越台。”
據考證,越城很小,小到還沒有今日一個居民區大,但是它存在的意義,是将南京推向曆史的舞台,小從來就不是問題。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96">越城,到底在哪裡?</h1>
史書中多有記載,《肇域志》記載:越城在“在今瓦官寺南望國門橋西北”;《建康實錄》記載:“越王築城江上鎮 ,今淮水南一裡半廢越城是也;”《金陵古今圖考》則記載,越城在明代的“聚寶門外長幹裡”……
想要訪古,大概就是中華門外,雨花台區,秦淮河岸……
如今,在疑似越城的舊址上,崛起了一個房地産項目,名曰“本案建造成本約2500年”的越城天地(一開始名為“應天府”)不知道是應當哭,還是應當笑,一個以豪宅為自傲的地産項目,何德何能,能代言南京2500年的曆史呢???
曆史封存過去,我們總在當下,就讓文人周寶英的詩《越城》
禅院風清古迹埋,長幹西畔小徘徊。
一堆土石迷煙草,人踏斜陽問越台。
和我們一起緬懷,曾經那座崛地而起,開創了南京偉岸的越城舊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