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蘇南星給陸北淵發了個消息。
韓元嘉從國外回來,到墨城要晚上了。
雖然還沒有給他把脈,但對韓元嘉的身體,蘇南星心裡有個大概的猜測。
有幾味中藥比較珍貴,也容易買到假貨,就算是醫院,藥房裡的庫存品質也不是最好的。
韓元嘉有這個條件,自然可以用最好的。
陸北淵叫人去準備,又問蘇南星幾點能忙完,他去接人。
蘇南星已經顧不上回複了。
又忙了起來。
于故每次都提前過來接人,蘇南星也說過,她可以自己過去,不用接。
傅延州知道,如果讓蘇南星自己過來,八成是陸北淵接送。
他才不給陸狗這個機會。
是以每天早早就讓于故過來等。
于故一把年紀了,蘇南星也不好意思拒絕。
蘇南星忙完,跟着于故往外走。
于故開了車門:“蘇醫生,請。”
蘇南星道了一聲謝,上了車一擡眼,發現後座被改造成隻有一個位子。
另外的座位,現在放了一台輪椅。
輪椅上的男人,俊美矜貴,眉眼含情,正唇角帶笑地看着她。
蘇南星很是意外:“你怎麼來了?”
哪怕是坐在輪椅上,也無損傅延州的風姿俊秀。
他手肘撐在輪椅扶手上,單手托着下巴,笑着開口:“驚喜嗎?”
哪裡有喜,就是驚了一下。
蘇南星不準備回答,反問:“等了很久嗎?”
“是呢。”傅延州說:“等了半個多小時。蘇醫生,放眼整個墨城,讓我等這麼久的,你是頭一個。”
“也沒人讓傅先生等啊。”蘇南星趕緊轉移話題:“不過,你今天怎麼來了?”
于故在前面解釋:“少爺今天去了公司一趟,回來……”
“回來正好順路。”傅延州接上:“就順便來接你了。”
順路?
于故抿抿唇,沒說話。
公司在别墅東邊,二院在别墅西邊。
順的哪門子路?
愛情果然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少爺都會撒謊了呢。
蘇南星可不知道傅延州在撒謊,隻當他是真的順路。
車子啟動,慢慢駛上大道。
傅延州換了一隻手托着下巴,歪着腦袋看她:“今晚還有别的約會嗎?”
蘇南星沒有别的約會,但陸北淵每天都接她。
然後兩人一起吃飯,吃過飯,說會話,散散步,陸北淵就把她送回去。
她問傅延州:“有事嗎?”
“你沒事的話,我們去吃個飯,然後再回去給我做治療。”
從昨天開始,傅延州的飲食有了一些改動。
蘇南星給他圈出來一些忌口的,其他的都可以吃了。
這算是兩人之前說好的,等他能正常吃飯了,請蘇南星吃一頓。
蘇南星也答應了的。
她沒想着食言,點頭道:“好。”
說完她拿出手機,準備和陸北淵說一聲,這才看見陸北淵給她發了消息。
她低頭回複。
傅延州哼了一聲:“和别人說話的時候看手機是很沒有禮貌的事情!”
蘇南星飛快擡頭看他一眼,笑了笑,又低頭去打字:“跟你去吃飯,我總要跟家裡人說一聲。”
“陸北淵?”傅延州心裡酸溜溜的;“他算什麼家裡人?頂多算個草,你不回頭,他連個草都不是!”
這還是暗戳戳給蘇南星灌輸“好馬不吃回頭草”的觀念。
偏偏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蘇南星噗嗤就笑了。
傅延州看見笑意在她臉上漾開,唇角彎着,眼睛像個月牙,也不由得被她感染;“我沒說錯吧?要我說,你就不該搭理他。”
蘇南星回複了消息,把手機收起來:“我們今晚吃什麼呢?”
傅延州說:“你别轉移話題。”
“我餓了呀。”蘇南星笑着開口:“其他的事,可以吃飯的時候,邊吃邊說嘛。”
看見她笑,傅延州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在心裡鄙視自己沒出息,但眼睛還是盯着蘇南星看。
蘇南星又對着他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車窗外。
傅延州也不說話了,蘇南星看窗外,他就看蘇南星。
于故在前面透過後視鏡看自家少爺,跟個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可不就是情窦初開?
再看蘇南星,一臉淡然,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家少爺。
于故心疼得不行。
自家少爺這麼優秀,之前多少女人上趕着要投懷送抱啊。
結果,他看上一個二婚還懷着孕的。
就這,人家對他還沒那個意思。
少爺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傅延州可不知道自己在于故心裡,已經成了可憐巴巴的白菜了。
到了吃飯的地方,司機和後面跟着的保镖一起把傅延州擡了下來。
這地方是進階會所,他們直接坐了電梯直達包廂。
傅延州出行帶着很多人,但吃飯的時候,就隻有傅延州和蘇南星兩個人了。
蘇南星倒也沒有覺得尴尬,畢竟之前針灸的時候,多數都是兩人單獨相處。
傅延州腿腳不友善,不耽誤他用手幹活。
把服務員都打發出去,他親自給蘇南星拿餐具,倒水,遞毛巾。
他遞一樣東西,蘇南星說一句謝謝。
傅延州面色不虞地看她;“真有禮貌。”
蘇南星又說一句:“謝謝誇獎。”
傅延州哼了一聲:“不用客氣,這是你應該謝的。”
蘇南星噗嗤就笑了。
傅延州臉上也繃不住,跟着笑了。
禮尚往來,蘇南星也擡手給他倒了一杯水。
傅延州乜眼看她:“我是不會說謝的。”
蘇南星道:“哪裡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
兩人又一起笑了。
笑着笑着,蘇南星垂下眸子,睫毛顫了顫,莫名覺得傅延州的目光炙熱起來。
她掩飾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把頭發攏到耳後。
傅延州看着她這副模樣,差點忍不住就告白了!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告白,百分之百是要被蘇南星拒絕的。
而且,這件事一旦說開,蘇南星難免會覺得相處起來不自在。
算了,還是等他的腿好了再說。
畢竟,現在他是癱子,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惹蘇南星生氣,她起身就可以走。
等他的腿好了,他至少可以去把人追回來啊。
哪裡像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唉,我真是個小可憐。
陸北淵接到蘇南星的消息,肺都要氣炸了。
自從知道傅延州喜歡蘇南星,陸北淵就憋了一肚子氣。
如果他和蘇南星沒離婚,他當然可以站在道德高地對傅延州進行譴責。
可他和蘇南星離婚了。
蘇南星現在是自由身,原則上來說,不管她和誰在一起,都無可指摘。
好在蘇南星隻把傅延州當病人。
可他收到蘇南星消息,說兩人一起去吃飯。
醫生和病人吃什麼飯!
陸北淵又酸又氣,噼裡啪啦打字,問她在什麼地方吃飯。
蘇南星沒有回複。
打電話過去,蘇南星也沒接。
其實是蘇南星之前就把手機靜音了,現在和傅延州吃飯,也怕傅延州又說她沒禮貌,是以一直沒有看。
現在陸北淵打電話,當然找不到人。
但陸北淵想找個人,也沒那麼難。
很快,他就知道了兩人在哪裡吃飯。
司機把車開到會所,從後視鏡看到臉色鐵青的老闆,一句話沒敢說。
陸北淵下了車,整個人籠在大樹的陰影裡。
啪一聲脆響,淡藍色火苗燃起來。
陸北淵點了一支煙。
男人高大俊美,周身氣質清貴冷漠,隻是站在那裡,就吸引了很多來來往往的目光。
這地方是私人會所,來往的都是非富即貴。
不少人認出了陸北淵,卻不敢貿然上前打招呼。
有個平時和孟清雪關系不錯的名媛也看見了陸北淵,沒敢上前,進了會所就給孟清雪打了電話。
孟清雪最近一直見不到陸北淵,正着急,一聽陸北淵在會所外面,立即就過來了。
她趕過來的時候,陸北淵腳下已經有了好幾個煙頭。
她知道,陸北淵其實沒什麼煙瘾,隻有格外放松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多抽幾支。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往前走,越過陸北淵之後,又一臉不可置信地看過來:“北淵哥?”
她滿臉都是偶遇的意外和驚喜,轉身過來,朝他走近:“你怎麼在這裡?也是來吃飯的嗎?”
陸北淵撣了撣煙灰,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是。”
“既然遇上了,那北淵哥……我們一起吃飯?”
陸北淵沒看她,擡眸看會所的樓層,不知道蘇南星現在在哪個房間。
他道:“我在等南星,你走吧,不然她出來又誤會了。”
孟清雪的眼圈立即紅了:“北淵哥,你怎麼舍得對我說那種話的?你說不行,難道我還能強迫你嗎?我是那種人嗎?”
“抱歉。”陸北淵垂眸看她一眼:“我知道,我做這個決定,可能對你有些不公平。但憑心而論,清雪,這些年我對你,對你們孟家怎麼樣,你心裡應該清楚。”
“這能一概而論嗎?而且,你對我好,對孟家好,可以因為外力而中止嗎?如果我做錯了什麼,我也認。可你說做朋友,我都答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陸北淵沒有猶豫,直接開口:“你也做生意,應該知道兩權相害取其輕,兩權相利取其重的道理。”
“什麼意思?”孟清雪紅着眼睛看他:“感情可以和生意混為一談嗎?而且,我危害到你的利益了嗎?”
“不是這個意思。”陸北淵知道有些話必須要說出來:“我隻是想說,做生意都可以趨利避害,在感情上,自然也有所倚重,有所慢待。”
孟清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陸北淵繼續道:“你和南星和平相處,我自然不會說什麼。可現在,你的存在,已經影響到了我和南星的關系。”
“也就是說,在你心裡,我的位置,遠遠比不上蘇南星?”
陸北淵搖了搖頭。
孟清雪心裡一喜。
陸北淵接着道:“你沒必要和她比。我之前當局者迷,認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誰。”
他把手裡的煙頭丢了,繼續道:“但是,當我确定自己的心意,在我心裡,任何人都沒法和她比了。”
“不!”孟清雪睜大眼睛:“不是這樣的!你現在這樣看重她,一定是因為……因為她懷孕了,她肚子裡有你們陸家的孩子,對不對?”
陸北淵看了她幾秒鐘,這才道;“你怎麼會這麼想?你走吧,别讓約你吃飯的人等久了。”
“為什麼不回答?因為我說的就是事實,對嗎?”
陸北淵皺眉看她:“當然不是。對我來說,孩子算不得什麼。關鍵是……”
他擡眸往上看,試圖找出蘇南星呆的那個房間:“誰是孩子的母親。”
孟清雪踉跄着退了兩步:“你……你怎麼會……”
“為什麼不會?”陸北淵目光轉向她:“南星很好,沒人能比過她。”
“我不信!”孟清雪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
“清雪!”陸北淵斥道:“你還要我說多少遍?你真想和我斷絕關系嗎?”
孟清雪突然笑了:“不對,不對。就算……就算你喜歡的人不是我,也絕對不是她!”
“你亂說什麼!”
“我亂說?”孟清雪深吸一口氣:“我說什麼,你心裡明白。”
陸北淵聽得莫名其妙。
他本來心情就不好,之前還覺得孟清雪懂事識大體,現在看來……
他很是失望。
“你走吧。”陸北淵直接道:“一會兒星星出來,我怕她看見了誤會。”
“你在等蘇南星?”孟清雪這才知道他怎麼會在會所外面:“你真的喜歡上她了嗎?”
“清雪,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我們不合适,你也别再提和感情有關的話題了。你再這樣,港口的項目,你自己想辦法吧。以後,孟家的生意,我不管了。”
孟清雪咬住下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手機被她放在口袋裡,十指用力捏着,指節都已經泛白。
蘇南星和傅延州吃過飯,從會所裡出來,一眼就看見了陸北淵。
不管他站在哪裡,站在多少人中間,好像永遠都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滿身矜貴,帥氣逼人。
他邁開長腿走過來,一句話不說,先把蘇南星的手牽住,接着把人帶到自己懷裡:“吃好了?累不累?”
大庭廣衆之下,蘇南星不想做這麼親密的事情,微微推開了他,才道:“吃了,不累。你怎麼來了?”
“剛從公司過來,聽說你在這裡吃飯,是以來接你。”他說完攬住蘇南星的腰身,這才去看傅延州;“傅少,讓你破費了。禮尚往來,下次,我和星星請客。”
傅延州坐在輪椅上,氣勢卻不減:“哪裡。以我和星星的關系,真不用這麼客氣。”
這一瞬,陸北淵想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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