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和餘露從縣醫院回到家中，金水和木秀蘭急忙迎上來。
"檢查得怎麼樣啊，沒嘛問題吧？"木秀蘭急切地問。
天亮讓餘露回到屋裡，把金水兩口子拉到僻靜處，小聲說道，"有問題，問題還不小哩，她跟着我，有可能一輩子也沒孩子！"
"啊！這麼嚴重！"金水吃驚地瞪大眼睛。
木秀蘭說，"我說嘛來着？我說嘛來着？從你們上高中搞對象時，我就堅決不同意，那時我就看她那個體型有問題，你們看看，真叫我說着了吧？娶進家兩年多了，一個屁也沒放，我讓你休了她，你還舍不得，兒啊，這回沒嘛說的了吧？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兒啊，咱朱家的香火可不能耽誤在她身上！不能生兒育女，要這個有嘛用啊？要是真的斷子絕孫了，咱可對不起列祖列宗，羞見地下的先人啊！"
天亮看看木秀蘭，說，"娘的意思是……"
"離，堅決跟她離！"木秀蘭說，"她來咱家兩年多，也算吃了苦，受了累，經濟上咱不讓她吃虧，打發她個滿意！"
天亮又看看金水，說，"爸，你的意思呢？"
金水有些為難，說道，"要說餘露這孩子吧，可是不孬，勤勞能幹，善良厚道，隻是這不能生孩子，實在是個大問題，咱不能眼睜睜看着咱這一支脈就這樣柴盡煙消了呀！"
"你的意思跟俺娘一樣，也是叫俺倆離呗？"天亮問。
"嗯……嗯……啊……"金水吞吞吐吐地說，"就……就這意思吧！"
"爸，娘，不能生孩子就一定離婚嗎？"天亮問。
"那是那是！"木秀蘭說，"一定！必須！堅決！沒有商量的餘地！知趣的話她該自己提出來，沒皮沒臉的賴着好意思呀？占着茅子不拉屎是缺德的！離！跟她離！快點！"
"行，我明白該怎麼做了！"天亮嚴肅地對金水兩口子說，"爸，娘，我給你們說了吧，有問題的是我，不是餘露！"
"啊？是你？"金水兩口子幾乎驚掉了下巴，木秀蘭一腚癱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呀？"金水顫抖着問。
天亮低下頭，紅着臉說，"我那方面比較弱，是結婚後沒有懷孕的原因。"
"天哪，怎麼會是這樣啊？"金水眉頭绉成一個疙瘩，問，"醫生怎麼說的？還有治嗎？"
天亮說，"醫生說，先治着看看吧，他說這個病比較難治，有可能終身不育，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
"娘哎，上輩子作了什麼孽啊，怎麼得下這樣的病啊！"木秀蘭抹起了眼淚。
天亮看看金水兩口子，說道，"爸，娘，剛才你們說得很有道理，病在咱身上，咱不能沒皮沒臉地賴着人家，我要和餘露離婚！"
"不行！千萬不要離！"木秀蘭一下子站起來，說，"兒呀，你想，你要離了，誰還跟着你呀？知道你有那個缺陷，離了再找，多麼難啊！别離别離，就這麼湊合着過吧！"
"娘，開始你認為問題出在餘露身上，叫我堅決跟她離，還說占着茅子不拉屎是缺德的表現，現在知道有病的是我了，又讓我湊合着過下去，别人會不會罵我們缺德？"天亮看着木秀蘭。
"這個……這個……這不是情況發生了變化了嗎？"木秀蘭問，"你要離婚的事跟餘露談過了嗎？"
天亮說，"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跟她說過了。"
"她什麼意思？"金水關切地問。
"她，她，她還沒拿定主意，"天亮說，"她說要回家跟她父母商量商量。"
"俺那娘哎，這不是要壞事了嗎！"木秀蘭說，"沒拿定主意，起碼是有了這想法了，回家商量還有好啊？誰的爹娘不向着自己的兒女呀？完了，完了，這一鍋真算砸了！"木秀蘭突然想起了什麼，說，"不行，不能叫她走，我得把她留下，好好勸勸她，這個婚不能離！"
正說着，餘露從屋裡走出來，右臂上挎着個花包袱，說道，"爸，娘，我要回娘家一趟，有事要跟他們說說。"
木秀蘭上前一把搶下餘露的包袱，說道，"露啊，好孩子，咱不走，昂？你這一回娘家，咱這個家就散架了，咱們過的好好的，你忍心叫它零散了嗎？有嘛事咱一家人坐下來說不行嗎？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小亮恩恩愛愛過了兩年多了，他那麼的愛你，你也那麼的愛他，貼心貼肉的，怎麼能分開呢？你要再找一個像小亮這樣疼你愛你的男人不容易，你出了這個家，再進一家，那就是二婚，誰都知道二婚的女人不值錢，沒地位！咱不走了，昂？我知道我傷害過你，我在這裡鄭重地給你道歉，往後再也不會了，我木秀蘭說到做到！"
金水也上前勸導雨露，"孩子，爸爸舍不得讓你走，你别說走，就是說走這個話，也把我的心刺得生疼，不走了，行吧？"
木秀蘭接着說，"再說了，醫生不是也沒把話說死嗎？小亮這病不是還有希望嗎？我就是傾家蕩産，也要給他治病，說不定治着治着就好了呢？退一萬步講，即使沒自己的孩子，咱不會抱養一個嗎？我想好了，往後哇，這個家就由你來當，财政大權，大事小情由你說了算，佘太君老了，該讓穆桂英挂帥了，往後咱全家人都聽你的，不行嗎？"
餘露看了看天亮，天亮說道，"咱爸咱娘說的都是真心話，我是說過為你放行，可我心裡是多麼得舍不得你呀！是去是留你自己拿主意！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是我的最愛，别人不配擁有我的愛，你要走了，我便獨身終老，絕不再娶，讓受傷的心把最後一滴血流盡！村東南角的堿場地，那是我存身的地方，我隻希望你再嫁之時，繞道村東南，在我的墳前告訴我，已經找到了新愛，那時我會含笑九泉，為你送上祝福！"
"天亮，我，我不離開你！"餘露撲到天亮懷裡，相擁而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