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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劇情的“總督絕食門”與為“楊秀清平反”的故事。

#頭條首發大賽#

攘外必先安内

1857年5月,打下九江後,湘軍的嚣張氣焰接近珠穆朗瑪峰的高度。

早在合圍九江的時候,曾國藩就在大叫長毛“不患今歲不平”;打下九江之後,曾國藩更是口出狂言——長毛“計日可平”。

鹹豐當然喜歡聽這樣能鼓舞人心的豪言壯語,尤其在他面臨着一個比太平天國更加危險的危局之際。

狗血劇情的“總督絕食門”與為“楊秀清平反”的故事。

比起洪秀全來,鹹豐的日子,過得更可憐。他一上台,就被太平天國折騰。到1856年, 内憂未平, 外患又起。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鹹豐的老子道光說起。1840年,英國以林則徐燒了他們的走私鴉片為由,挑起了鴉片戰争,兩年後兵臨江甯,簽訂《南京條約》,随後法國和美國趁火打劫,相繼與清政府簽訂《黃埔條約》和《望廈條約》,都狠狠地敲詐勒索了清政府一把。

1854年,欲壑難填的英國政府,以條約滿十二年為由,向清政府提出了修約的要求,希望能将勒索進行到底。當時的清政府,包括新一屆法人代表鹹豐,面對父輩遺留下來的外交問題,還沒有後來的那麼軟蛋,對這種無休止而且無恥的要求,明确表示拒絕。

兩年後,美國政府再次出面,英法在背後撐腰,再次提出修約要求。根據片面最惠國待遇,也就是單方面優惠政策,英法将享受到兩樣的待遇。

清政府再次對集體敲詐表示拒絕。

英國政府隻好走上發動侵略戰争的慣用伎倆——尋找借口。當然,實在沒有借口,那就隻好虛構借口。

這個牽強出來的借口,史稱“亞羅号”事件。亞羅号是一艘走私船,船主為了友善走私鴉片,曾經在香港注過冊。1856年10月,也就是在太平天國内亂後的一個月,廣東水師輯捕了亞羅号上的幾名海盜。

狗血劇情的“總督絕食門”與為“楊秀清平反”的故事。

“亞羅号”事件

英國政府覺得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隻要能沾上邊,虛構起來總會靠點譜。

英國駐廣州代理領事巴夏禮聲稱,此事侵犯了英國司法主權,你中國人怎麼能跑到英國船上執法抓人?條約裡寫好的治外法權——英國人在中國犯事兒,不歸中國政府管,而歸英國政府管——怎麼解釋?況且,你中國緝私執法人員在亞羅号上,曾經對挂在船上的英國國旗不敬,是以你們一要放人,二要賠禮道歉。

負責與英國方面接洽的廣州方面最高地方長官,是兩廣總督葉名琛,此人骨頭很硬,态度更硬,隻放人,不賠禮,不道歉。在葉名琛看來,這不但是面子問題,也是國體問題。

英國人決定以實質性的強硬,摧毀葉名琛口頭上的強硬。1856年 10月23日,英軍在額爾金的統帥下,進攻虎門炮台,幾天後還一度攻進廣州,對葉名琛的辦公室(總督署)進行了報複性搶劫後,因兵力不足又退出城外待援。

此戰因亞羅号而起,史上又稱亞羅号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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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一看英國搶先,也不甘落後,決定要從曆史檔案裡找到一個借口,趕上這趟搶劫班車。

法國政府相信,你英國政府可以無恥,我可以比你更無恥。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經過檢閱檔案發現,早在1856年2月,一個法國籍傳教士馬賴,此人宗教職稱是神甫,也就是神父,也就一教堂負責人。此人狐假虎威,一個人跑到廣西西林縣為非作歹耍無賴,禍害當地百姓,結果被西林知縣以國法判處死刑。

這不是個現成的借口麼?

法國政府當機立斷,于1857年派出葛羅,統率法軍參戰。由于法國的加盟,史上又将此戰稱為英法聯軍之役。

1857年12月12日,英法聯軍兵臨廣州,向葉名琛發出最後通牒,要求他十天之内給出答案。

葉名琛接到鹹豐的訓示是“息兵為要”,意思是要妥協求和,于是不修戰備,可是他又不想舉起尊貴的手向強盜投降,隻在總督衙門裡枯坐。

額爾金和葛羅憤怒于葉名琛的含糊不清,遂于28日提前發動攻擊,登岸攻城,由于葉名琛不作為的政策,廣州很快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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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撫柏貴當即投降,成為近代史上第一個漢奸,成立了近代史上第一個傀儡漢奸政權。

英法聯軍順利殺到總督府,他們忘不了這個态度強硬的總督。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英法聯軍大為詫異,隻見葉名琛身着朝服,斂容端坐,旁若無人,神情悠然。

額爾金對這位“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的總督俘虜,也是無可奈何,不知如何處置。

無奈之下,額爾金隻好把他押往印度加爾各答,再作計較。

更狗血的事情,還在後面。這位中國近代第一位走出國門的總督級俘虜,坐在開往異國的船上,不吃不喝不鬧不投海,絕食而死。

葉名琛,進士出身,一品大員,客死異國,留給世人的,不隻是不可思議的神秘,還有不可了解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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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爾金和葛羅抛下葉名琛,于第二年揮師北上,攻陷大沽炮台,進逼天津。

鹹豐一看打到家門口,立即軟蛋,屈膝投降,于1858年6月派出代表與英法簽訂《天津條約》。與此同時,俄美兩國也趁火打劫,敲詐勒索。

在鹹豐看來,眼下最重要的,是太平天國,而不是英法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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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鹹豐來說,當然是他的江山最重要。洪秀全要的是他的命,外國人要的是他的錢。兩害相權取其輕,鹹豐認為保住江山,比當個守财奴重要。把老毛子惹毛了,打下北京可不是鬧着玩的!

由于鹹豐沒有全力以赴先攘外再安内,于是乎,英法美俄又一次取得聯合搶劫的勝利。

強盜的欲望,豈是輕易能夠填滿的?又豈是父債子償所能打發的?令鹹豐沒有想到的是,英法這幫強盜,還真就是不久後打進了北京,燒了他的辦公場所——圓明園。

也許,在當時的鹹豐看來,當務之急,是趁着湘軍打下九江的良好态勢,再下安慶,圍攻天京,鏟除洪秀全這個心腹大患!

史無前例的大平反

人人有本難念的經,洪秀全也不例外。比起鹹豐來,天王洪秀全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兒去。

石達開出走以後,洪秀全這個董事長的情緒,達到了金田開張以來的最低谷。

人在低谷,往往容易懷念過去,洪秀全也不例外。

第一個讓洪秀全懷念的是馮雲山。這是一個好兄弟,好戰友,好部下,可惜走得太早太快!

想到南王,洪秀全又想起了在紫荊山創業時的那段歲月,當時流傳着的一句名言:“男學馮雲山,女學楊雲嬌”。

狗血劇情的“總督絕食門”與為“楊秀清平反”的故事。

楊雲嬌是當年拜上帝會的女一号,對于她,洪秀全最初是充滿着感激的。洪秀全還記得,剛到紫荊山那會兒,男教徒的來勢很好,可是女教徒的熱情不高。

幸虧楊雲嬌聰明,才扭轉了這種局面。楊雲嬌本來姓黃,後來與楊秀清結為兄妹,才改姓楊,她是第一個與洪秀全唱雙簧的教徒。

洪秀全初到紫荊山傳教的時候,楊雲嬌說她早在 1837年,也就是洪秀全第三次落榜,重病期間上天見到天父受命的那一年,她湊巧也做了一個夢。楊雲嬌說,她在夢裡見到一位老人家說,十年以後,将會有一個人從東邊來,告訴你如何敬拜上帝,你要真心實意地支援他的工作。

楊雲嬌說的這個“老人家”就是上帝,這個來傳教的當然就是洪秀全。楊雲嬌的夢話,第一次旁證了洪秀全上天受命這個夢的真實性。一時間,人們對洪秀全更是深信不疑,女教徒們更是踴躍入教,支援丈夫的工作。

洪秀全為了讓自己在神壇上走得更遠一些,當即與楊雲嬌結為兄妹,楊雲嬌也随即改名為洪先嬌,後來還把她列為上帝第六女。由于同音緣故,後人往往也寫作洪宣嬌,也有将其稱為楊宣嬌的,都是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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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測風雲,誰曾料到楊秀清和蕭朝貴倆哥們,先後表演起了天父和天兄下凡節目。洪宣嬌不識時務,毫不理會哥哥和丈夫鬼話連篇,依然癡人說夢,自說自話。洪宣嬌繼續說自己在夢中又如何如何,結果被楊秀清和蕭朝貴大罵“政治腦殘”,假托天父和天兄之名,屢屢對洪宣嬌進行打擊。

洪宣嬌的确太過自信,連洪秀全此時都不大做夢了,你還做哪門子夢?

扼殺洪秀全做夢這個愛好的,有兩個人。

先是楊秀清,後是蕭朝貴。

楊秀清趁着洪秀全回了一趟廣西的空當,亂抖了一回,上了一趟天,回來後就對大家說,他要間歇性地做一做洪教主的爹爹。

讓洪秀全氣憤的是,大家居然相信了,如同相信他的那個上天異夢一樣。

讓洪秀全更加氣憤的是,大家不但對天父下凡節目津津樂道,而且還對這個比他小九歲的“爹爹”畢恭畢敬。

沉默是金。為了自己,為了天國,忍忍吧!洪秀全不能拆穿楊秀清的鬼把戲,他保持了沉默。

就在洪秀全沉默的時候,蕭朝貴趕緊抓住機會表演了一出天兄下凡大戲。

又來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哥哥,洪秀全無語了:咱啥什麼時候見過這兩個大佬啊?

但是洪秀全隻能打脫牙和血吞,這話不能明說,否則自己的夢就不會有入信了。

一個人做夢,兩個人下凡,一比二,力量明顯有點單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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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政治講究的是多數派,洪秀全有些底氣不足。

必須刹住抖一抖就上天的這股風,要不然,還不知要冒出多少兄弟來,說不定還會有姐妹,甚至“小三”來!

洪秀全回到廣東花縣,找到了心腹馮雲山,商量對策。

其實沒必要商量選項,因為沒有選擇;可以選擇的,隻有具體操作辦法。

辦法很簡單,把天上的家庭成員編制固定下來。這樣不但可以保住自己老大的位置,而且可以防止再有人上天一趟就說自己是家庭的一員。

六兄弟,一姊妹,就這麼着吧!

從那以後,洪秀全更加沉默了,他不再多講自己的夢,除非楊秀清和蕭朝貴在演出的時候,需要自己的配合。

洪秀全也不再做夢了。自從楊秀清表演天父下凡起,一直到楊秀清升天歸位,洪秀全沒有做過一個當年那樣的“異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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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其一,下凡的有兩個人,做夢的隻有他一個人,力量對比有點懸殊。

其二,下凡的是爹爹和哥哥,做夢的是兒子和弟弟,輩分不在級别。

其三,下凡直覺,大家看得見,聽得見,說服力強,比較起來,做夢就沒那麼明顯的可信度不是?

洪秀全對洪宣嬌的悟性表示了懷疑:我都不做夢了,你還瞎折騰啥?

由于楊秀清和蕭朝貴不容許有人搶奪宗教話語權,洪秀全又不想有人分享他的異夢,洪宣嬌的地位頓時一落千丈,連宣傳智語都改成了“男學馮雲山,女學胡九妹”。

洪宣嬌不再說夢話,因為楊秀清要說天話。

楊秀清留給洪秀全的記憶和感受,是複雜的。

楊秀清雖然仗着自己出色的表演藝術和出衆的軍政才華,威風張揚,不可一世,甚至野心勃勃逼封萬歲,這讓洪秀全既害怕又沒面子,而且還面臨着崗位危機。幸虧韋昌輝一劍要了楊秀清的命,讓洪秀全擺脫了尴尬和危險的境地,但也把洪秀全推到另一種尴尬和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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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的尴尬,來自楊韋事件給天國帶來的前所未有的精神危機。

洪秀全雖然平定了韋昌輝的濫殺局面,但卻無法撫平天國軍民心頭的傷痕。當時在天國人民群衆中流傳着一首打油詩:“天父殺天兄,總歸一場空,打打包裹轉,回家做長工”。民間百姓也遙相呼應:“天父殺天兄,江山打不轉,長毛非正主,依舊讓鹹豐”。

随着拜上帝教理論和思想的破産,太平天國的精神支柱随之坍塌,信仰危機也尾随而至。

讓老百姓們更難以了解的是,楊秀清随着肉體上的消失,他的一切也在快速地消失。

首先是他的一系列軍事頭銜,包括中軍主将、左輔正軍師、東王,都被一筆勾銷。接下來是他的政治頭銜,包括勸慰師、聖神風、禾乃師、贖病主,都被完全削去。最後是他在上帝家庭中的血緣地位,包括天父第四子、天父代言人,都被徹底清除了。

這就不好了解了,楊秀清是死了,難道天父也跟着死了不成?

這個問題的确很讓人傷腦筋,不大容易自圓其說。

但是洪秀全必須作出合理的解釋,否則當年做的那個神奇的夢,如何再向老百姓們宣傳炒作?老百姓們又怎麼能夠保持對他老人家的頂禮膜拜?

這是條死胡同!

但是洪秀全必須走出這條死胡同!否則,等待洪秀全的,就真的會是一條死胡同了。

洪秀全感受到因為班子不團結而導緻的嚴重後果:精神支柱坍塌的孿生兄弟,是軍事上的全面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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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懷念班子團結的那段蜜月期外,讓洪秀全懷念的,當然還有東王出類拔萃的治國才能和軍事才華。如果不是陳承瑢告訴自己東王要下毒手,洪秀全是不會最後亮劍的。

洪秀全對已經升入天國的東王的懷念,糾結沉澱,揮之不去,時常出現在他的夢中:“本月十一五更候,朕時親身觐父皇(夢中)。十五四更朕親征,朕同幼主及東王,朕囑幼主大放膽,萬有爺爹不用慌。東王奏兵交妹夫,殺妖滅鬼有伊當。五更朕又正月宮,聞天有聲在夢中。”(《萬國來朝及敬避字樣诏》)

洪秀全以異夢起家,對夢境曆來有着無上的信任,因為懷念入夢的東王,既是他對能臣的呼喚,也是他重新評估東王的一個契機。

洪秀全認識到,無論是從天國事業出發,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個人情感需求,替東王平反,修複拜上帝教的理論和思想體系,都是勢在必行和刻不容緩的要務,況且天國軍民也一定在拭目以待。

洪秀全對楊秀清的平反,已經自覺或不自覺地從1857年就開始了。

狗血劇情的“總督絕食門”與為“楊秀清平反”的故事。

這一年的冬天,由洪秀全簽發太平天國丁巳七年 (1857)的獻曆奏 (太平天國戊午八年新曆的上報審批檔案)上就寫着“傳天父上主皇上帝真神真聖旨勸慰師聖神風禾乃師贖病主左輔正軍師東王”這一串長長的榮譽稱号。

細心的朋友不難發現,在1857年11 月新曆頒行奏稿批複中,洪秀全把“勸慰師”和“聖神風”的稱号,又還給了楊秀清。

太平天國戊午八年(1858),平反工作的力度進一步加大。

在這一年欽定出版的《醒世文》中,洪秀全開始讴歌東王的無量功德。不久,洪秀全又在《賜西洋番弟诏》中,給外國宗教同仁寫了一首打油詩,專門就這件事情做了解釋。

這首打油詩是這樣寫的:“爺遺東王來贖病,眼蒙耳聾口無聲,受了無盡的辛苦,戰妖損破頸跌橫。爺爺預先降聖旨,師由外出苦難清,期至朝觀遭陷害,爺爺聖旨總成行。”

詩的前四句,是總結歸納東王功勞和苦勞。“爺”,指天父,第一句的意思是說天父派東王下降人間,代替天父為百姓贖病祈福;第二句是說楊秀清在金田起義時,在事前故意裝瞎子裝聾作啞,事後一切恢複正常,既鼓舞了士氣,也提高了自己的威望;第三句是說東王為了天國事業吃盡了苦頭,受夠了罪;第四句是指楊秀清在道州親臨前線指揮戰事,結果從馬上跌下扭傷脖子。

狗血劇情的“總督絕食門”與為“楊秀清平反”的故事。

後面四句,洪秀全對東王之死做了解釋說明。爺爺,還是指天父上帝。前兩句的意思是東王之死是上帝在召喚他,是以事先已經降旨通知,東王的死期已到,贖病告一段落。朝觀,就是洪秀全的天朝宮殿。後兩句的意思是,由于東王死期已到,是以有人(陳承瑢)就跑到天朝宮殿告密,結果被人(韋昌輝)殺害,這都是上帝事先安排好的。

洪秀全流露的感情是複雜的,他的用心是良苦的。一方面,他對東王的勞苦功高進行了高度概括和肯定;另一方面,他用宗教語言和宿命論,為楊秀清之死作了一個自圓其說的謊言,既隐瞞了東王逼宮的真相,也洗刷了自己聽信誣告殺害楊秀清的事實。

平反工作的高潮,在太平天國己未九年 (1859)。這一年,洪秀全把天曆七月二十七日,也就是楊秀清被殺的那一天,升格為“東升節”,紀念東王升入天堂,為楊秀清徹底恢複榮譽。洪秀全還在《命史官作月令诏》中寫道:“七月廿七東升節,天國代代莫相忘。謝爺降托贖病主,乃合(下有共字)世人轉天堂。天國代代遵三重,天情真道福無窮。妄為推測有何益?可憐叛爺成臭蟲。”

狗血劇情的“總督絕食門”與為“楊秀清平反”的故事。

洪秀全的悼念,心情是沉痛的,筆法是凝重的,内心是痛苦的,是非是分明的。他對那些還在“妄為推測”的人,隻能無奈勸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用不着說三道四,胡亂猜想!該忘記的,就讓我們忘記吧!當然,有一個人是我們永遠不能忘記的,那就是東王!至于已經成為臭蟲的韋昌輝、秦日綱、陳承瑢,你們就忘了他們吧。

洪秀全親自撰寫“七月念七東升節,天國代代莫相忘”,印在每年印制發行的新曆之上,讓天國軍民永遠懷念東王。在太平天國,東升節是唯一與天父和天兄誕辰并列的三大宗教節日,也是全國天民共同慶祝的偉大節日。

平反工作仍然沒有結束。庚申十年 (1860),洪秀全将第五子洪天佑過繼給楊秀清,接替楊秀清東王之位,稱九千歲,延續楊秀清的香火和政治生命。他還以幼主洪天貴福的名義,诏令建設正九重天庭,作為幼東王莅任襲爵的王府。

洪秀全對楊秀清的平反是史無前例的,楊秀清升入天國後,獲得的稱号和榮譽比活着的時候更多,也更耀眼。

狗血劇情的“總督絕食門”與為“楊秀清平反”的故事。

東王如果九泉之下靈魂有知,不知該作何感想!咱都已經升天了,犯得着這麼折騰嗎?

洪秀全為楊秀清舉行史無前例的平反工作,并不隻是懷念這麼簡單,其背後還有更為隐蔽的動機。

如果詳細考察一下1857年11 月新年獻曆奏中的其他細節,就不難發現,這是洪秀全精心策劃的一個重大宗教專項整改行動。

在這個奏書中,洪秀全除了恢複楊秀清的兩個宗教榮譽稱号外,還對上司班子的宗教榮譽稱号做了三個改動:剝奪一個,降級一個,更新一個。韋昌輝的“雷師”稱号被撤銷,石達開從“聖神電”降為原來的電師,蕭朝貴從雨師更新為聖神雨。

經過一年多的平反和整改,天父和天兄再次被高高舉起,洪秀全終于重建立立起他的宗教體系,并且完全奪回屬于自己的宗教權力,甚至還包括公權力。

折騰死人并不能解決實質性問題,戰争年代,歸根到底還是槍杆子說了算。洪秀全開始物色新的統帥,來重建他的人間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