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州結婚四年,他出軌了兩年。
那個當初我在舞台上遇見的人,卻一心想折斷我的翅膀。
問:丈夫不支援我做我喜歡的工作還百般阻撓怎麼辦?
答:換一個就好了。
等我麻溜地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他居然說找小三隻是為了試探我愛不愛他。
我氣笑了,「顧州你是沒長嘴嗎?長嘴了不知道直接問請捐給有需要的人。」
1
舞蹈劇《生息》的終賽,我拿到了第一名。
宣傳上說過選拔完後會在現場簽約。
可是我在座位上等了許久許久,直到最後人員散盡,也沒得到去簽約的通知。
又是這樣。
我掐着掌心,徑直去了背景。
孟嘉檸和導演正嘻嘻笑笑地交談正歡。
她身邊站着的另一個人,是我的丈夫顧州。
他看見我,神色不悅地蹙眉。
我過去問:「導演,不是說我是女主的最佳人選嗎?」
導演看了我一眼,「剛剛看完孟小姐的表演,我覺得她更适合女主角。」
孟嘉檸表演得并不好,甚至是連基礎動作都做錯的程度。
我扯扯唇角,淡淡道:「是嗎?連基礎動作都有錯的女主角嗎?」
孟嘉檸嬌聲嬌氣地說:「姜姐姐,做女主呢,不止是要動作完美,還要有情緒,導演覺得我的情緒更好。」
我嗤笑,「選拔的是舞蹈演員,連最基本的舞蹈動作都做不到,再多的情緒有什麼用?」
我轉而問導演,「您剛剛不是才說,不會對資本低頭的嗎?」
正是因為他們大肆宣揚的公開選角,我才鼓起勇氣來試。
結果還是敵不過背後的暗箱操作。
「姜安,夠了。」
一直在旁邊冷眼看着的顧州突然開口。
「夠了,憑什麼就夠了。」
「你知道我為了這次比賽準備了多久嗎?你知道我做夢都想登上那個舞台嗎?」
我情緒有些失控,幾乎是在沖他吼。
顧州神色冷淡地看着我,「嘉檸挺喜歡這個角色的,我送給她玩玩。」
一口一個嘉檸,好像她才是顧太太一樣。
也是,估計她也快是了。
我後退了兩步,笑着搖了搖頭,「行,行,你們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顧先生,記得回去把離婚協定簽了啊,早日娶你的小甜心進門。」
啪——
一個耳光甩在了我臉上。
臉頰火辣辣地疼起來。
我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擡手想扇回去。
大抵是沒想到我會還手,顧州居然就這麼結結實實地挨了我一巴掌。
下手太重,掌心有些麻。
這是顧州第一次打我,也是我第一次打顧州。
我使的勁比好像他大多了。
看着顧州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我心裡倒是暢快了不少。
孟嘉檸忙忙慌慌地捧着他的臉,還不忘罵我:「姜安,你怎麼能打人呢?」
「還下手這麼重,你也太惡毒了!」
我甩了甩手腕,氣得想笑:「怎麼?你眼睛瞎了啊,誰先動手的沒看見?」
顧州摸了摸被扇紅的臉,看向我的眼神變了變。
我扯扯唇角,莞爾一笑,「要不要我賞你的小情人一個巴掌?」
「你……!」
顧州沒插嘴,孟嘉檸倒是急着出來說話,「就你這樣,難怪阿州不喜歡你!」
我揚手,「喔,他喜歡你這樣的,喜歡被人打的。來,我助人為樂給你一巴掌好了。」
手還沒動,就被人捉住了。
顧州扣住我的手腕,冷冷道:「你别不知好歹,離婚可以,等姜家欠顧家的錢全部還清。」
「不過我看你爸那副死乞白賴的樣子,估計這輩子沒法還清了吧。」
「……」
姜家确實欠顧州很多錢,可那也是他故意的。
如果不是他每次都給我爸一點點希望,就算破産了,姜家也不知會落魄到全靠他接濟的地步。
我苦笑,「這麼讨厭我,還要拿姜家困着我,也沒法給你的小情人一個名分,有意思嗎?」
他低笑,「嗯,有意思,有意思得緊。」
「……」
我用力一掙想甩開他的手,哪曾想他根本沒握緊。
整個身體向右邊倒去,我踉跄了兩步,還是沒站穩,就這麼摔在了地上。
我微微揚頭,顧州冷着眼垂眸看我,孟嘉檸故作吃驚地捂嘴偷笑,導演和其他從業人員圍上來,細細簌簌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真是丢臉。
方才還是所有人都以為的女主角,站在舞台上翩然起舞。
不過隻是一小會兒,就淪為了笑柄。
我低頭,緩緩呼出一口氣,雙手撐着地面站起來。
眼淚有些不受控制。
我胡亂抹掉滑落的淚水,保持着最後一絲尊嚴,挺直腰闆走出了房間。
顧州當然不會跟上來。
估計他現在正一手抱着孟嘉檸笑得開心。
天空黑洞洞的,就像我的人生一樣。
我仰天歎了口氣,脫掉舞蹈鞋提着,光腳走在路上。
這雙腳真的很醜,長期的訓練受傷幾乎讓它畸形,可是因為熱愛,我都能忍受。
五歲那年看着螢幕裡身姿優雅的身影,做舞蹈演員的這個夢想就刻在了心裡。
可是因為嫁給了顧州,這一切都毀了。
他不喜歡我上台表演,更不想讓我從事這方面的工作。
他隻想讓我乖乖待在家裡做顧太太。
确認過無數次這次選角是公開的,我才有勇氣再試一次。
可最後還是失敗了。
2
我很累。
回到顧家什麼也沒吃,直接倒頭就睡。
我是被顧州揪着後領提起來的。
他目光森寒地看着我,将一碗粥放在床頭櫃上。
「想找死嗎?胃不好還不知道吃東西。」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不陪孟嘉檸了?」
「……」
顧州将我的碎發别到耳後,淡淡道:「今天打你是我不對。」
「但離婚這種話,我不希望聽到第二次。」
我笑笑,「你沒什麼不對的,你一直都是對的不是嗎?」
顧州看着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你在舞台上跳舞。」
「如果你敢背着我再去參加這種比賽,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
這就是顧州,蠻橫,霸道,不講理。
我笑了,「那為什麼孟嘉檸可以?」
他默了默,淡淡道:「她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不過就是她是他心尖上的寶,是以她想要的他都要親手捧到她面前。
我扯扯唇角,「這麼喜歡她怎麼連個名分都不給她,還是說擔心我分離婚财産?」
「那我淨身出戶好吧。」
「姜安!」
顧州低吼,大手鉗住我的下巴。
「我剛剛才說過讓你别得寸進尺。」
「……」
我看着他暴怒的樣子,突然覺得很好笑。
「對付讨厭的人就是要讓她滾得遠遠的才好吧。」
「顧州你是受虐狂嗎?」
下颌骨很疼。
他下手的力道一點也不輕。
我就這麼笑着看他。
良久,他終于收回手,将粥端起來舀了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
「吃。」
我别過頭。
顧州将我的臉掰正,将粥強行塞進我嘴裡。
我被嗆到,趴在床邊咳得面色通紅。
等我好不容易緩過來,他将粥塞我手裡,淡淡道:「你爸今天又打電話來要錢了。」
「……」
他笑笑,「姜氏現在就是個空殼,你家除了依靠我,還能依靠誰?」
我垂眸,「早該倒閉了,若不是你一直給一口氣吊着,我爸也不會抱着幻想集團能起死回生。」
「股份那些都賣了,拿點錢做點小本生意多好,也不用搞得那麼累。」
顧州單手撐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可是你爸偏偏放不下,是以你現在也别動離婚的心思。」
「不然我斷了給姜氏的支援,你爸那要強的性子,會做出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他在威脅我。
我其實一直很不了解顧州為什麼要娶我。
若是在姜氏沒垮之前,他和我的婚姻尚且算得上是聯姻。
可是現在姜氏垮了,他非但沒有和我想象中的一樣飛速把我踹掉和孟嘉檸結婚,甚至還攔着我不讓我離婚。
「……」
我端起手中的粥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眼淚掉在了粥裡,有點鹹。
我吸了吸鼻子,把空碗反過來給他看。
「喝完了,我睡了。」
「……」
顧州沒說話,又過了良久,我才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
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其實我喜歡過顧州。
大三的時候學校請校友回來宣講,來的人就有顧州。
我跳了一支開場舞,卻在目光不小心對上他的時候崴了腳。
我一直是舞蹈專業的第一,老師這才讓我上場表演,沒想到鬧了這麼大一個烏龍。
我捏緊拳頭,腦袋裡亂糟糟的一團,正想着怎麼和老師解釋才好。
一隻手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他沖我笑笑,「還能起來嗎?」
我迅速羞紅了臉,「可以。」
半推半就地握上他的手,我就這樣在他的攙扶下走下了舞台。
後來我終于如願嫁給了他,可是那個我在舞台上遇見的人,卻折斷了我的翅膀。
3
我如顧州所願,安安分分地在顧家做着顧太太。
無聊的時候就跑到衣帽間的大鏡子前對着鏡子練舞,想象着我站在燈光璀璨的舞台。
我爸打電話叫我今晚和顧州回去吃飯。
剛結婚那會兒我們是一周回去一次,可是後來随着姜家的衰敗,顧州一年都懶得和我回去一次。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和他說了這件事。
我很體貼地表示,「我知道你忙,我自己去,我隻是禮貌地替我爸問問。」
顧州看了我一眼,「今天恰好有空,一起回去。」
雖然驚訝于他居然會同意和我回去,但也沒有多問。
飯桌上,我爸一而再再而三地旁敲側擊顧州是否能再給姜氏一些資助。
我才吃了兩口,就被我媽以各種理由扯到了房間裡。
「小安,你肚子這麼怎麼久了還沒動靜!」
「我上次給你的藥你吃了嗎?!」
一進門,我媽就扯着嗓子問我。
「……」
我當然沒辦法跟她說我和顧州分房睡已經很久了,能有孩子就怪了。
「你爸現在生意不景氣,全靠着顧州支援,他現在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你不懷個孩子綁住他,指不定哪天别的人就懷上了!」
我媽看起來真的很着急。
我能說他已經在外面找了别的小三了嗎?
而且找的還是我大學同學,還是我最讨厭的那一個。
我咬唇,「你們還這麼吊着有什麼用嗎?」
「那是你爸一輩子的心血!怎麼可能說放就放。」
「……」
在那挨了好一頓說教,我才被放出來吃飯。
他們似乎每個人都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還以為是因為想給我過生日才回來的呢。
我自嘲地笑笑,吃了兩夾菜就要回去。
離開的時候我媽還在拼命給我使眼色。
我轉頭不去看她,有些頹唐地靠在座椅上。
有人打電話給顧州,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居然開了免提。
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來,「阿州,你說過要來給我過生日的。」
喔,差點忘了,孟嘉檸和我同一天生日。
顧州不記得我的,卻獨獨記下了她的。
我閉眼不說話。
顧州哄道:「嗯,記得,這邊忙完了就過去。」
孟嘉檸問:「那你買生日蛋糕了嗎?」
他輕笑,「當然買了,我怎麼會忘了你的生日呢。」
她顯得很高興,「我就知道阿州最好了!」
「……」
兩個人又膩歪了好一會兒,顧州才挂斷電話。
我睜開眼伸了一個懶腰,「放我在這裡吧,你趕緊開車去見你的小情人。」
顧州看着我,眸色暗淡:「你不想說些什麼嗎?」
我笑得随意,「那,祝你們玩得開心。」
「……」
他面色一冷,猛地把車停下,「下車。」
我笑笑,「不用你請,我自己下,玩得開心喔!」
我笑容燦爛地解開安全帶,一蹦一跳地下了車。
顧州也沒有絲毫的留戀,直接開着車揚長而去。
「呼——」
我舒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打開電筒。
不喜歡顧州後,日子好過多了。
以前我不會做飯,為了他不知道切傷了多少次手指。
我天天晚上等他回來吃晚飯,他卻和孟嘉檸在外面日日逍遙。
甚至有一次我打電話過去,隻聽到孟嘉檸嬌嬌的呢喃聲,「姜姐姐啊,阿州在洗澡呢,估計晚點才會回去。」
是以我不喜歡他了。
畢竟喜歡他太難受了,我又不是受虐狂。
4
走了沒多久我就後悔了。
應該過段路再下車的,現在這個路段不好打車。
走走停停了好一會兒,我決定直接攔車。
好不容易路過一輛,車主搖下車窗,毫不客氣地說:「小姐,你知不知道這裡不能停車?」
我故作柔弱道:「哥,你就行行好,我腳都要走斷了,我給你十倍的錢。」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兒,無奈道:「上車吧。」
我心花怒放地拉開車門上去。
才剛坐好,前面的人便悠悠道:「姜安小姐,好巧啊。」
「?!」
我一臉震驚,扒着後座探出個腦袋去看他的臉。
長得倒是蠻帥,但是我并不認識啊。
我疑惑地問:「你是?」
他輕笑一聲,「央大的,和你一個學校。」
我繼續問:「不是,我是問你怎麼認識我?」
他笑道:「我們那一屆有不認識姜安小姐的嗎?舞蹈專業常年的第一,每個節日都有獨舞,還有,央大同學們私下評的校花。」
原來我在學校還勉強算得上個風雲人物啊。
我側耳繼續聽。
他繼續道:「不過我認識姜安小姐,倒是因為姜安小姐要強的性子。」
「?!」
這一句話又把我說懵了。
「有一次我在操場上打籃球,不小心砸到了你,你氣勢洶洶地抱着籃球過來要我道歉。」
「我想看看不道歉會怎麼樣,結果姜安小姐直接把籃球往别處一扔,扔得好遠。」
還有這回事麼,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
我尴尬地笑笑,他微微側頭,兩個人的視線就這麼對上。
男人的眸色極深,像随時能把人吸進去的漩渦。
我默默收回腦袋,問:「能問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裴洛允。」
裴洛允……
好像學校裡是有這麼一号人。
我默默在腦袋裡回想大學時的事。
「姜安小姐丈夫不來接你嗎?」他突然問。
「咳……」我幹咳一聲,「他忙,他忙……」
「大晚上的放你一個人在打不到車的路段走,我怎麼覺得是他把你扔下的呢?」
「……」
我尴尬地扯扯唇角,「那啥,吵架婚變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了吧。」
「嗯。」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個角度,我好像看到他若有似無地揚起了唇角。
「去宏山館 31 号。」
「我知道。」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有些疑惑。
考慮到畢竟還坐着人家的車,我又默默把所有疑惑都咽了下去。
車沒有直接開到那裡,而是停在了中央的購物廣場。
他下車,「姜安小姐,我需要去買點東西,你可以等我一會嗎?」
我不想麻煩他,急忙道:「不用了,這裡好打車,我把錢給你,我去打計程車。」
他淡淡一笑,「可我就想姜安小姐坐我的車。」
「……」
怎麼感覺,氛圍怪怪的。
我點點頭,「這樣啊,那也行,那也行。」
裴洛允笑笑,将車鎖了才離開。
要不是他開的車價值不菲,我真的會懷疑遇上了謀财害命的劫匪。
将心中的不安趕走,我迷迷糊糊地靠着車椅睡覺。
好在他沒過多久就回來了,手裡提着一個草莓蛋糕。
我問:「誰過生日嗎?」
他将蛋糕遞給我,輕聲道:「姜安小姐,生日快樂。」
原來還有人記得我的生日啊。
我接過蛋糕,有些沒出息的想哭。
「你怎麼知道的?」
他莞爾一笑,「我說過姜安小姐是學校的知名人物,我知道這些也不足為奇。」
當時知道可能沒什麼,可是如今都畢業快三年了,他怎麼會還記得。
我喃喃道:「你記憶力真好。」
5
将我送回白石館,我從錢包裡拿出錢遞給他。
他笑着看我一眼,「姜安小姐是覺得我是缺這點錢的人嗎?」
「好的,那謝謝啊。」
我把錢又收回去。
他問:「姜安小姐現在不跳舞了嗎?」
我動作一僵。
他繼續道:「像姜安小姐這麼有天賦的人,我一直以為你将來會成為知名的舞蹈演員。」
我扯扯唇角,低聲道:「我倒也挺想的。」
可是我現在連登上舞台的機會都沒有。
裴洛允認真地看着我,「我一直很欣賞姜安小姐的舞蹈,如果不介意的話,姜安小姐可以為我再跳一支嗎?」
怕我不答應,他又道:「就當我送你回來的謝禮。」
「行。」
我答應得很爽快。
我也很想有觀衆。
将蛋糕放下,我緩步走到路燈下扯裙行了個開場禮。
暖黃的燈光從頭頂傾瀉覆滿紗裙,我垂眸,像以往練過的無數次一樣,動作輕柔地跳完了一曲。
裴洛允由衷地為我鼓掌,贊歎道:「姜安小姐美得不可方物。」
我過來将蛋糕提起,又向他鞠了一躬。
「謝謝你,我今天挺開心的。」
他笑笑,又給我遞了一張名片,「我今天也很開心。」
「恰好我公司最近在投資一個舞蹈劇,姜安小姐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聯系我。」
其實說不動心是假的。
我有多想站上舞台,隻有我自己知道。
我将名片捏在手裡,又道了聲謝才離開。
6
顧家别墅的燈居然是開着的。
我看了眼手表,也不過十點半,我還以為他要徹夜不歸呢。
我推開門進來,就看見顧州目光陰沉地坐在沙發上。
桌子上放着一個蛋糕。
我當沒看見,準備繞過他離開。
「姜安。」
顧州突然叫住我,「你手上的蛋糕哪裡來的?」
我被氣笑了。
怎麼,容得了他給小三買蛋糕,還不許别人送我了。
「别人送的。」
「别人是誰?」
「你管我是誰。」
我沒好氣地說。
顧州按了按眉心,強壓住怒氣,「過來吃蛋糕。」
「不吃了。」
我準備溜上樓。
他冷冷道:「之前我和你說的話你都忘光了?」
「這就是你依附我的态度嗎?」
「……」
我耐着性子走過來,在他面前坐下。
「怎麼?給孟嘉檸買多了,順便賞我一個?」
顧州冷笑,「不然呢,你覺得你配吃嗎?」
是,我不配,搞得誰稀罕吃似的。
害怕他又去我爸媽那施壓,我想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他買的蛋糕胡亂往嘴裡塞了兩口。
「謝謝您的施舍。」
顧州臉色一陣發白。
我笑笑,「下次她不要的你就不要帶回來了,我也不是回收垃圾的。」
在他發作的下一秒,我飛速提着蛋糕跑進自己房間将門反鎖。
我和顧州的關系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好像在孟嘉檸出現之前倒也算得上和諧。
那時我喜歡他,他雖然不算很喜歡我,但對我的尊重還是不會少的。
也不會阻止我去追尋自己的舞蹈夢,甚至還會在台下看我演出。
好像自從某一次演出過後他就變了,加上姜氏的日漸衰敗,他就此私自操控了我的人生。
但關系破敗的關鍵點,還是他和孟嘉檸的事。
我看着白晃晃的天花闆,默默歎了口氣。
7
我還是決定去參加裴洛允說的那個舞蹈劇選拔。
我搜了一下裴洛允說的那個舞蹈劇,是同期和《生息》競争的另一部大制作,叫《隕落》。
我偷偷摸摸地出了門。
當然不能讓家裡的司機載我,顧家除了我自己是誰也信不得的。
裴洛允在外面等我。
他似乎很高興,目光落在我身上就沒離開。
我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臉,問:「我怎麼了?」
他淡淡一笑,「沒什麼,隻是覺得姜安小姐很美,人對美的事物就會想欣賞。」
「……」
好像許久沒有人誇過我美了。
即使我知道自己是好看的,但是在面對顧州一次次的背叛和孟嘉檸的挑釁裡,這份自信也漸漸被消磨殆盡。
我臉一紅,低聲道:「謝謝。」
和《生息》的公開選拔不同,《隕落》是内部選拔。
表演完後,裴洛允拿過薄毛毯披在我身上。
我問:「怎麼樣?」
他笑意溫和,「我從沒有見過比姜安小姐更完美的舞者。」
血液好像翻湧起來,整個臉頰都在發燙。
我好奇地看了他兩眼,「裴先生對誰都這麼會撩?」
他沒忍住笑了,「實話實說而已。」
「……」
最後的女主選角是我。
我激動地站起來,「沒搞錯吧,可以簽合同嗎?」
裴洛允按住我的肩膀,柔聲道:「不用這麼着急,确實是你,導演和制作人,包括投資的股東都對你很滿意。」
「好。」
之前快簽合同時被搶角色确實給我帶來了不少陰影,好在這次簽約很順利。
裴洛允送我回去,我一路上高興得在哼小曲。
他唇角含笑,就這麼靜靜地看着我。
我突然就不敢唱了,拘謹地端坐着。
遲來多年的緊張感又一次擾得我心慌意亂
8
自從上次生日那件事後,顧州就不怎麼回别墅。
他還以為自己冷暴力那一套能夠拿捏我呢,畢竟他之前每次不回家的時候我都要小心翼翼地給他打電話。
而他呢,總是一幅不耐煩地樣子,「沒什麼事就别打過來,很煩。」
我問他,「那什麼才算是有事?」
我生病了,算不算有事。
慢性闌尾炎疼了我一天一夜,還是救護車把我拉着去的醫院。
「快死了再打過來。」
旁邊還有孟嘉檸的嬌聲,「阿州,誰啊?」
他冷冷道:「沒什麼,一個死纏爛打的騙子。」
那時候他對我的評價是死纏爛打的騙子。
我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哪裡騙了他,落得這麼個評價。
電話裡不斷傳來挂機的「嘟嘟」聲,我垂眸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一點三十五分。
他大機率是被我的電話吵醒的,是以這麼不耐煩。
不過我也不關心了。
從那天以後,一顆赤誠地愛着顧州的心,開始漸漸熄火。
直到現在變成一攤死灰。
9
直到《隕落》的宣傳視訊和海報發出來,顧州才火急火燎地趕回了顧家。
我照例反鎖着房間門。
顧州一直暴躁地拍門,到最後甚至換成了腳踢。
「砰砰」的砸門聲有些吓人,我悄悄揣了把剪刀在袖子裡。
沒打算真的捅他,但萬一他又要打我的話,那我也不會客氣。
畢竟之前被他扇過耳光。
顧家門的品質還真是好,愣他在外面發了快半小時的瘋,門都沒有被踹開。
等他平靜下來些,保姆才敢把備用鑰匙拿給他。
此刻的聽覺格外靈敏,甚至鎖孔的咔哒聲我都能聽見。
他盯着我,冷冷道:
「要不你自己去找負責人毀約,要不我替你毀約,你自己選。」
我看了他一眼,「毀約要賠好多錢,我可沒錢。」
顧州冷笑,「是顧家養不起你嗎?你不需要考慮錢的事情。」
「我要是不想呢?」
我和他抵嘴。
他氣笑了,「姜安,你是真把你自己當個什麼東西了嗎?」
「你現在吃的,用的,包括姜家的一切,哪樣不是我給的。」
「你覺得你有選擇的餘地嗎?」
我默了默,淡淡道:「你也沒給我出去掙錢的機會。」
和我同期畢業的幾個同學現在幾乎都是舞蹈演員或者老師,演出一場戲片酬成千上萬。
大學的時候,我是比所有人都優秀的存在。
可是現在,我是被困在籠子裡金絲雀。
所有的命脈都被顧州掌控着,我拼命地掙紮,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變本加厲的打壓。
我歎了口氣,「為什麼我就不行?」
「你搶了這麼多本屬于我的機會給孟嘉檸,我現在的角色和她沒有沖突了,為什麼你也要來搶。」
顧州冷笑,「在台上跳舞是什麼光鮮的事情嗎?」
「你知道不知道台下的男人都在議論什麼,都在意淫什麼。」
我有些氣不過,「為什麼做什麼事情都要畏首畏尾的在意别人的評價?」
「你不在乎,我在乎。」
顧州斂眉,「隻要你還是顧太太的一天,你就别想登上舞台。」
「……」
這次争吵以顧州的砸門而出告終。
10
我被顧州鎖在了家裡。
大概是他去和那邊的制片人談了,他們不願意換掉我。
是以他把手段放在了困住我上。
我沒哭也沒鬧,甚至每天好好吃飯,仍舊在房間裡堅持練舞。
顧州大抵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幾日竟沒有去陪孟嘉檸,反倒日日守着我。
我夾了一塊魚肉正在小心翼翼地挑刺,他問:
「想開了麼?」
我淡淡道:「好好吃飯才有力氣練舞。」
「……」
裴洛允和我聯系過,他說隻要不是我親自過來說放棄女主,這個位置會一直給我留着。
顧州他要鎖我就鎖好了。
反正我有的是辦法溜出去。
而且我溜出去了絕對不會再回來。
我爸那邊他之前打電話和我說過了,姜氏集團現在接到了一筆大資金,真正足夠讓集團起死回生。
和顧州每次給一點點資源吊着不同,這次的顧主是真的大方。
我爸甚至在電話裡和我說:「你要和顧州離婚就離,顧州那家夥别以為我看不出來,他壓根就不想姜氏起來。」
唯一的顧慮都沒了,我還怕什麼。
11
我表現得越正常,顧州心裡就越慌。
他開始頻繁地帶孟嘉檸來顧家,最後索性讓她直接住在了這裡。
這樣更好,省得我搜集證據麻煩。
每次見着我,孟嘉檸總是一幅柔弱可欺的可憐樣,
「姜姐姐,你是不是要和阿州離婚了啊。」
我笑着說:
「可别叫我姐姐,我是班上最小的學生,比你還小兩歲呢,你一口一個姐姐叫着不害臊嗎?」
「……」
有時候顧州在的時候,我還要特意問兩句:
「你們在一起快兩年了吧?好像是我們結婚第二年就被我發現了。」
顧州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我出言諷刺,「那你們感情還挺穩定,比我這個正牌顧太太還穩定呢。」
「帶着小三來家裡,顧州你還挺行。」
他大抵以為我是生氣了,居然笑了出來。
「……」
12
一切準備就緒,我終于決定開溜了。
顧州給我買的東西我一件也沒有留,隻帶了幾件我喜歡的舞蹈服。
正當我滿心歡喜地計劃着我的大業的時候,顧州居然進了我的房間。
我忙把收拾好的行李藏在床下,故作無事地哼歌。
他過來坐下。
「你最近心情好像很好。」
能不好嗎?
馬上就要能離開了,到時候起訴離婚加個他出軌的證據,他大機率就可以滾了。
我莞爾一笑,「孟嘉檸還在房間裡等你呢,來我這做什麼?」
「吃醋了?」他問。
我吃你個頭的醋。
他雙手捧住我的臉,「早這樣多好,就說你吃醋了,生氣了,而不是表現得無所謂。」
顧州今天有些奇怪。
見他沒有出去的意思,我扒下他的手指了指門,
「你不走,那我走。」
雖然表現得那麼決絕,但我内心慌得要命。
要是他賴着不走,我的逃跑大計豈非要落空。
顧州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眼裡有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并不放手,轉而按着我的肩膀往懷裡帶。
我渾身一僵,掙紮着想要起來。
他抱得好緊,我根本動不了。
顧州下巴抵着我的肩,說道:「不要去跳舞了,顧家什麼都給得起你。」
他今天真的太反常了。
我僵了僵,淡淡道:「不,我想要站上舞台,想要成為優秀的舞蹈演員,這點,你給不起。」
「呵……」顧州終于放開了我,眼神冷冷地上下掃視我。
我被盯得渾身發冷。
他眯了眯眼,冷冷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在台上萬人注目的樣子?」
「?!」
我頓了頓,緩緩點頭。
他忽地笑了,「就像多年前在央大跳開場舞一樣,去吸引别人的注意力麼?」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要提到那件事。
顧州沒再說什麼,隻是盯着我看了一會兒,丢下一句莫名其秒的「你再好好想想。」就起身離開了。
神經病啊。
我蹙眉,在心裡默默罵了一聲。
我松了一口氣,又趴下把我剛才踢進去的行李一件件扒出來。
13
月黑風高,适合逃跑。
到底是在顧家住了四年,我對這棟房子的了解程度不比顧州少。
順利坐上裴洛允的車,我拍着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姜安小姐現在很像在和我私奔。」
「……」
我懷疑他是故意說這些讓人誤解的話。
我故意回他,「難道不是嗎?」
裴洛允輕笑兩聲,「那我現在可以叫你裴太太嗎?」
「?!」
我震驚地側頭看他。
裴洛允眉目含笑,啟唇道:「裴太太。」
五雷轟頂大概就是我現在的感受。
我尬得渾身一顫,準備打哈哈過去,「你還真是會開玩笑哈哈哈哈。」
裴洛允擡眼看了我一眼,笑笑沒說話。
14
不知道顧州發現我不在了會發什麼瘋,我也沒空管他。
進組排練後我就住在了劇組裡,這裡保安工作做的很好,又不是他的勢力範圍,想進也進不來。
終于到了正式演出那天。
觀衆開始陸陸續續地進場,換好妝發後,我躲在背景偷看觀衆入場。
舞台的燈光璀璨,台下的觀衆烏泱泱的一大片。
四年了,我終于可以再次站上舞台。
終于不是我一個在衣帽間的獨舞。
表演分為四個部分,分别是希望,失望,絕望,和隕落。
中間換了四套服裝,我和對手演員配合得很默契。
兩個小時的演出,我卻沒有覺得有一點累。
謝幕的時候,台下掌聲轟鳴。
眼角有濕意。
我本就該站在燈光璀璨的舞台,用舞蹈赢得他人的贊歎和掌聲。
15
回到背景,從業人員無不在讨論這次表演的成功。
裴洛允手捧着鮮花迎接我的歸來。
他說:「天生屬于舞台的人,就該站在台上發光。」
我抱着花,很沒出息地哭了。
門外有嘈雜的吵鬧聲。
我大緻聽出了那是顧州。
裴洛允問:「要趕他走嗎?」
我搖搖頭,「法院傳票應該到他手裡了。」
我跑出顧家後每天都在組裡專心練舞,提起了離婚訴訟後就沒再管他和孟嘉檸。
倒是孟嘉檸在不久後找到了我的聯系方式,打了電話給我。
我以為她是來向我耀武揚威,哪曾想她在電話裡哭得梨花帶雨,勸我回到顧州身邊。
我一整個蒙住,嘲諷地說:「怎麼?顧州又找小四了?」
孟嘉檸一邊抽噎,一邊說:「阿州,不,顧總說讓我聯系你解釋,你别不理他了。」
我蹙眉,「解釋什麼?」
她哭着說:「我們現在都分開了,你放心,我不會來打擾你們的,我再也不會亂說了。」
無語了。
我懶得聽說什麼,直接關斷了電話。
沒想到孟嘉檸找過我,現在顧州也來了。
16
見我出來,顧州終于停止了鬧事。
他冷冷盯着我,「姜安,和我回去。」
我向裴洛允揮了揮手,示意我想和顧州單獨談一會兒。
沒過多久,偌大的背景隻有我和顧州兩個人。
「我已經提起了訴訟離婚,還有你出軌找小三的證據,我覺得你現在趕緊找個律師比找我更有用。」
顧州嗤笑,「我和孟嘉檸,我們之間根本沒什麼,你那些證據又有什麼用。」
原來還真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出軌了孟嘉檸兩年,居然還有臉說他們之間什麼關系都沒有。
我笑笑,「有沒有用不是你說了算,當然,也不是我。」
「姜氏現在可不靠你,你唯一威脅我的籌碼也沒了,你覺得我憑什麼聽你的。」
顧州捏緊拳頭,似是終于明白我不再受他控制,語氣突然放軟下來。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帶孟嘉檸回家的氣?」
「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麼,我知道你在大學的時候最讨厭她,我從頭到尾找她都隻是為了氣你。」
?!
他繼續說:「如果你表現得更愛我一點,我就不會這麼做了。」
是以,他說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試探我愛不愛他?
我覺得挺搞笑的。
我問:「你确定你和她沒有發生肉體上的關系嗎?之前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可是淩晨一點多。」
「你身邊還有個嬌嬌的聲音叫你阿州呢,你說沒什麼就沒什麼,騙鬼呢。」
回答我的是顧州長久的沉默。
半響,他突然說:「那你呢?你就沒有騙過我麼?當初在舞台上故意摔倒勾引我的是誰呢。」
「想盡辦法嫁進顧家,不就是為了顧家的錢麼。」
是以,他覺得我當初在舞台上摔倒是故意的。
原來我心動的伊始,在他心中不過是一場做戲。
難怪之前對我的評價,是「一個死纏爛打的騙子」呢。
我自嘲地笑笑,不忘反問:「誰這麼跟你說的啊?」
不待他回答,我繼續道:「應該是孟嘉檸吧?她大學時就老是被刺我,我說怎麼你們就突然搞在一起了呢。」
顧州反問道:「是她又怎麼樣,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麼?」
「你分明是舞蹈專業的第一,怎麼會犯舞台上摔倒這麼低級的錯誤。」
為什麼會摔倒,當然是因為那時砰然的心動。
我扯扯唇角,淡淡道:「為什麼不敢?那時候摔倒,是因為和喜歡人的對視了,一緊張不就摔倒了。」
顧州眼睫微顫,震驚,歡喜各種情緒在臉上交織。
「顧州,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我後退一步,「别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我真懷疑你這樣的智商是怎麼經營公司的。」
顧州唇瓣動了動,艱難地從喉間擠出幾個字:「我不知道……」
我氣笑了,「不知道你不知道問?」
「想知道什麼直接問不就好了,顧州你是沒長嘴嗎?」
「不知道嘴長在臉上是用來解釋清楚誤會的嗎?要是不用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他甯願相信之前與他素不相識的人孟嘉檸,卻也不願意多花哪怕一分鐘來問問我。
這就是顧州,蠻橫,霸道,不講理。
那還真是要恭喜他,終于把我對他所有的感情都消耗完了。
我不再和他多說什麼,直接轉身離開。
17
《隕落》的表演視訊釋出到網上迅速上了熱搜,開始有各種邀約遞到我手裡。
等到這部舞蹈劇的熱度被炒得奇高的時候,我找了幾個營銷号放出了顧州出軌的證據還有錄音。
起訴離婚很是順利,除了結婚這四年的夫妻共同财産,顧州作為過錯方得給我不少賠償金。
等到孟嘉檸主演的《生息》開演,我和她開始紛紛被人拉出來作對比。
「我靠,這跳的是個什麼鬼,不是都号稱大制作嗎,這個劇組選的舞蹈演員怎麼這麼差,我覺得我也能上了。」
「不會吧,不會還有人不知道吧,這個女主是小三,靠着我們安安的前夫上位的,本來這個角色就不是她的。」
「她還搶了姜安好多次角色,好像還是靠着姜安前夫拿到的。」
「真是不要臉啊,也不看自己長得什麼樣,果然是一對渣男賤女。」
「……」
我和顧州孟嘉檸三個人的事情在網上不斷發酵。
從别人這裡搶走的東西,終歸是要還的。
孟嘉檸沒好好練習基本功,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勾顧州身上,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帶來好的表演。
顧州想公關撤熱搜,我也沒閑着,用分來的一大筆錢馬不停蹄地買熱搜。
終于,事情發酵到了顧州控制不了的地步。
顧州很快發了澄清,說這是我和他的私人事情,不想占用公共資源,事實也并非是網上所傳的那樣。
總而言之,就是說他有隐情。
我大方回應:震驚!某集團總裁不到三十失去說話能力,找小三怒激原配。
順手又放出了那日我和顧州攤牌時的錄音。
一通操作下來,熱度又再度狂飙。
顧州公司的股價也一跌再跌,投資人紛紛撤資。
一個公司不可能隻有他一個人,很快,其他股東聯合起來抗議,要把他推下執行官的位置。
和顧州離婚後我還見過他一次。
酒會上,他單手撐着下巴,目光離散地搖晃着杯中的紅酒。
我在他面前坐下,淡淡道:
「聽說現在顧集團馬上要易主了,我看你在這裡拉了半天的合夥人,結果人人現在都對你避而遠之,怕你影響了他們公司的口碑。」
顧州擡眼看我,目光停留在我的的脖子下方。
他目光一頓,脫下外套罩在我身上。
「誰讓你穿這麼少的?」
語氣還是這麼不容拒絕。
我有些想笑,順手扯下他的衣服扔在地上,「我叫我自己穿的,我做我想做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喔,我忘了,你現在管好你自己都費勁。」
「我……」顧州臉色有些難看。
他向來是個高傲至極的人,又怎麼忍受得了這些打擊。
他默了默,伸手想摸我的臉。
我嫌棄地躲開,仍他僵在原地。
「我愛你。」他低聲道:「之前是我錯了,你要是喜歡跳舞,可以繼續跳,以後我也會支援你。」
捏着水杯的手緊了緊,他試探着問:「你……還愛我,對嗎?」
我剛想說他做夢呢,肩頭突然被一隻大手覆住。
裴洛允将我往他身邊拉了一步,啟唇道:「裴太太跑哪裡去了?害得我好找。」
顧州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重述道:「裴太太?」
我僵硬地側身去看裴洛允。
他恰好也在看我,幽深的眸子似乎要将人吸進去。
半響,裴洛允移開目光,搖了搖手中的紅酒,向顧州舉杯後一飲而盡。
他懶懶道:「謝顧先生放過小安了, 不然我怕是再暗戀個十年都沒結果呢。」
暗戀?!
明明沒認識多久,他還真是說得出口,甚至說得那麼順口。
不過這樣能氣氣顧州挺好。
我又悄悄往他身邊靠了一步。
裴洛允低笑一聲, 扯了扯我的臉頰, 寵溺地說:「我爸恰好也來了, 他想見見你,我們先走吧。」
說着,他握上我的手,不顧顧州的目光拉着我離開。
我原以為他說要見他父親是開玩笑的,直到真的被引到他父親面前。
我尴尬地笑笑, 「叔叔……好啊……」
裴平一臉慈祥地看着我,「小安啊,洛允都和我說過了,我和你爸媽呢也都見過面, 打算什麼時候領證啊。」
我:「?!」
裴洛允沖我挑挑眉, 搖晃着酒杯又淺淺抿了一口酒。
尬聊了好一會兒,我才知道, 原來當初姜家那筆起死回生的資金是裴洛允和他父親共同投的。
因為生意上有些往來, 他甚至早早就見過了我爸媽。
等裴平離開,我暗暗掐了一下裴洛允的胳膊, 「你幹什麼?」
裴洛允彎下腰來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 一字一句道:「怎麼?看不出來嗎,在逼婚啊。」
我:「我們才認識多久?你開什麼玩笑啊!」
裴洛允懶懶道:「可我認識你已經六年了。」
「等等。」我狐疑地看他,「你剛才說的什麼暗戀, 不會是真的吧?」
他笑着将我扯進懷裡。
「姜安小姐每一個舞台下,都站着一個我。」
「隻是那時候來不及上台扶起你,就這麼看着你喜歡上别人。」
半響, 他呼出一口氣,慶幸地說:「還好等到了。」
18
後來顧州嘗試過找我很多次,我沒理他。
沒過多久, 我就看到新聞說顧氏集團換執行官了,甚至名字都改了。
有一次去劇組排演, 我看到了蹲在路邊吃便當的孟嘉檸。
即使長得不算差, 現在也沒有劇組敢用她。
顧州垮了, 沒了他的庇護, 又毫無實力可言, 她現在隻能做些基礎的工作打打雜。
之前簽下孟嘉檸的那個導演托人給我遞過本子,我隻看了一眼導演的名字就棄了。
「麻煩你給你們大導演帶一句話。」
「就說我情緒不到位, 演不了他心裡的女主角。」
裴洛允在旁邊看着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問:「你笑什麼?」
裴洛允慢條斯理地在我面前坐下, 單手撐着下巴,
「我覺得裴太太很有我的風範。」
「……」
後來在我不斷地逼問下,裴洛允才承認那天碰巧載我回家, 居然是他開着車繞那段路走了無數遍。
次次刻意從我身邊駛過,見我無動于衷,他又心裡怒罵一聲繞着路開回來。
「要是我沒攔到你的車你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繼續制造偶遇的機會咯。」
我把他推開些, 「你是變态跟蹤狂嗎?」
裴洛允又沒皮沒臉地貼上來,
「我隻是一個暗戀了姜安小姐很多年的人罷了。」
「……」
好吧,我現在真的成了裴太太了。
【本篇故事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