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舊石器時代
人類的智慧在勞動中不斷被發掘
雙手越來越靈巧
大腦愈來愈發達
而在吉林有這樣一個地方
能見證這一發展的過程
這裡就是
和龍大洞遺址
和龍大洞遺址在吉林省延邊北韓族自治州内,位于長白山東麓,中國與北韓兩國界河圖們江上遊的左岸,西距長白山天池約80千米,北距和龍市約40千米。它于2007年被發現,自2021年以來,在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與遼甯大學等機關的共同努力下,對該遺址進行了多年的考古調查和發掘。
▲著名舊石器考古學家張森水先生與陳全家教授在發掘現場
和龍大洞遺址年代為距今5萬年—1.5萬年,在3.5萬年的漫長時光裡,先後有三撥古人類來到此處安家生存,留下了三個不同時期的文化遺存。
大約5萬年前,一支生活于東北亞地區的先民受末次冰期嚴寒氣候的驅使,輾轉千裡來到此處。他們被這裡的山水樹木和生活在其間的各類動物吸引,放下行囊,安營紮寨,生息繁衍,長居數千年後神秘消失。他們就地取材,在山崗上和江邊揀選合适的原料制作長薄鋒利的石器。但此時的他們,還是不夠熟練的石制工具制造者。是以這一時期的石器較為簡單,制作粗糙,以打制石器為主,反映了早期人類的基本生存技能和狩獵方式。
時間來到近3萬年前,又一群人來到這裡,續寫生命的故事。他們已經不再單純使用打制石器,而是開始使用更先進的局部磨光和壓制剝片的技術,制作更加得心應手的石器工具。這一時期的石器工具種類增加,工藝精細,顯示出人類在工具制作和使用上的進化更新。人們在此處生活,燃火而歌,圍火而息,這樣的遷徙演化時斷時續,至2.4萬年前驟然畫上了休止符。那時,地球正進入末次冰期的高峰,天寒地凍,食物難尋,動物南遷,人群避離。
直至1.7萬年前,大地回春,生機盎然,另一群人翩然而至,以此為家。他們已經可以做到娴熟地從燧石塊上剝下規整細長的石葉,然後将其裝在木把或骨柄上,做成鋒尖利刃的複合工具;還懂得将燒得滾燙的礫石放入混合了野生谷物和動物骨肉的湯水中,做出香氣四溢的熟食佳肴。
▲大洞遺址所在的玄武岩台地及圖們江
和龍大洞遺址不同時期的文化遺存,已經被我們的考古工作者徐徐揭開并加以破譯,它們不僅展示了石制工具的發展演變過程,還揭示了人類在這一地區長期生存和适應環境的能力。
大洞遺址的學術地位非常高,它是目前在東北亞地區發現的規模最大的一處舊石器時代晚期曠野遺址,是環日本海地區一處重要的人類活動中心,蘊藏着豐富的考古學資訊。其文化特征與同時期的北韓半島南部、俄羅斯遠東濱海地區以及日本列島極為相似,它們共同形成了舊石器時代晚期東北亞環日本海文化圈。另外,在日本中北部出現較多的荒屋型雕刻器(以日本荒屋遺址命名),在和龍大洞遺址也有着較高的出現率,這說明大陸長白山地區與日本北部地區在舊石器時代晚期便存在緊密的聯系。
▲黑曜石細石葉石核
大洞遺址中磨制石器的出現,證明生活在該遺址中的人類已經處于從舊石器時代晚期向新石器時代過渡的階段。而新舊石器時代的過渡研究一直處于薄弱環節。人類如何應對末次冰期的結束以及全新世到來引起的環境資源變化?如何緩解因人口增長而造成的生存壓力?如何滿足新的生存需求?這些新情況的到來必定會促進當時人類改變生産方式,提高生産力水準。而和龍大洞遺址則為這種過渡時期的研究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大洞遺址黑曜岩石器出土現場
大洞遺址的發現和深入研究,對東北亞地區的舊石器時代考古研究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它已經成為深入了解大陸長白山地區、乃至整個東北亞地區的舊石器時代晚期人類物質文化、生産力水準以及經濟模式的典型遺址;同時還填補了大陸東北地區新、舊石器時代過渡期間的空白。在研究舊石器時代晚期東北亞地區現代人類的遷徙運動、文化交流與傳播方面,和龍大洞也是證明各地區間聯系溝通的關鍵遺址。
▲大洞遺址邊緣磨光石器出土現場
歲月如梭,和龍大洞的古人時代已經與我們漸行漸遠,但他們還留下了若幹遺物與遺迹,讓後人去尋覓,去憑吊,去遐想。今天的人們偶爾會駐足凝望曾經生活着先人的遺址,但很快又會轉過頭來匆匆前行。我們每個人都是曆史的過客,但同時又是曆史的創造者,都會在曆史上留下或輕或重、或濃或淡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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