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絢麗多彩的晚霞映在淌水溝上,野草蔥茏,蝴蝶翻飛,知了鳴叫,水杉樹成行。河面上,飛濺起無數的水花,竄起一條條水龍,在夕陽映照下銀光閃閃,孩子們銀鈴般的笑聲響徹雲霄。
這是一群裡下河鄉村的孩童在玩水打水漂的遊戲。隻見一群群稚氣未脫的孩童赤裸着上身,手挂瓦片,貼着水面扔出,瓦片在水面時跳躍如飛,留下一串串“腳印”,水花濺起,“噗噗噗”有聲,水面上留下一道道漣漪,最後一頭紮進水裡。
隻見玩這個遊戲的孩童半蹲着身體,略向前傾,用拇指和中指捏住瓦片,食指在後,抽出時食指用力内扣,讓瓦片高速旋轉着期,水面的張力給它向上的沖擊力,旋轉越快瓦片飛得越高,打的水漂越多。據一資料記載,有專家經過長研究得出結論,相同條件下,瓦片與水面呈20度角時,水漂效果最為完善。
我們淌水溝村子不大,改革開放後經濟逐漸發達,一家一戶大多建起紅磚紅瓦或黑磚黑瓦的瓦房。河邊、巷道散落着大大小小或紅或烏的小瓦片,尤其是建造房子的人家,房前屋後有許多碎瓦片。我們像機靈的工兵一樣,神秘兮兮溜過去睜大眼睛,一塊一塊撿拾,揣在褲兜裡鼓鼓囊囊的。然後,小夥伴們一道來到河邊互相打起水漂來。
打水漂的水準參差不齊,有的瓦片激不起水漂,有的隻能激三四個。一來二去,打水漂次數多了,我們摸到了一些門道,專門挑選一些扁扁的、圓形的,當然中間有弧度的最為上乘。一般能在水上激起七八個,甚至十幾個水漂。它們在水面上點落的“腳印”間距一個比一個近,很像體育運動三級跳遠、多級跳遠。
有趣的是,我們在平靜的長着蘆葦邊河邊打水漂,扔出去的是瓦片水花四濺,驚起在蘆葦裡的野鴨,它們一個猛子紮到水裡,轉眼間就不見了綜影。
經常打水漂的場所是我們北邊的、由遠房叔叔承包小小立體窯東旁的小河邊。河面平靜,窯四同到處是一堆堆瓦礫,恰時理想打水漂的材料。
經常出現這樣的場面,河兩岸各有一群小孩子進行打水漂的PK。有的瓦片能從水面上“噗噗噗”地飛到對岸,對岸的小朋友撿起再飛過來;有的會在河中問相遇,一個壓住一個。最怪異的是一次空中騰飛,兩個瓦在河中央相撞的一瞬間,同時斜着蹦上了天。那可是難得的一次奇觀,真可謂千年等一回。
随着改革開放的斷深入,鄉村經濟得到蓬勃發展,兒時玩伴大部外出務工求學,同時也随遊戲花樣越來越多,河面又大多被水草覆寫,我們随着年齡由小變大,漸漸不玩這個了。
記得上世紀九十年初我在“二妹子”故鄉柳堡工作,六七歲的兒子傍晚經常和我散步,一時興起我竟然教他打水漂,兒子一學就會。一次放學回家,他也打起水漂來,扔到第三個時,不巧飛到對岸正蹲在碼頭上洗碗的一飯店服務員手上,頓時血流不止,兒子吓得哇哇大哭。好在小孩力小,河面寬,給服務員造成的傷害并不大,事後我上門賠償醫藥費,打不了不少招呼才息事甯人。
十多年前有一次回老家看父母親,看到幾個放學的孩子在河邊打水漂,這在城裡難得一見。我突然“老夫聊發少年狂”,對孩子們笑着說:“我來打一次,你們看我的吧。”還真的寶刀不老,一個瓦片扔過去,“噗噗噗”,二十多個水花,瓦片漸行漸遠留下一道美麗弧線。那群孩子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哪裡知道,我的基本功呢,真乃“十年磨一劍”!
瓦片激起的漣漪飛向方,我的記憶也被激起,飛向從前,飛向天真爛漫的童年……(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