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第（2）節：沖突擴大
（内容提要：因看雜技發生雙方沖突，一方是縣委上司，一方是縣供電局。雙方沖突愈演愈烈。結果是一方叫來解放軍縣中隊，一方突然停電……。）
就在公園影劇院門口，要發生供電局人和縣委蔡書記、縣委機關同志打鬥的時候。從坐在後排的貧下中農代表開始，會場裡的人紛紛起立，他們從座位上站起身要朝門口湧來。他們中先站起來的奮袖捋臂，沖着門口外那些花色青年說：“要打嗦？……！”1000多人的會場都湧動起來。看情景門口那些穿戴和打扮，都十分時髦男女青年們。就要像幾十個色彩斑斓的毛毛蟲一樣，頃刻之間被一大群藍色螞蟻淹沒掉！
寺廟的清幽，人們的向往。
關鍵時候解文耀站門口舉着一隻手，對馬上就要沖出的貧下中農代表們，大聲說話：“貧下中農代表同志們！大家都不要動！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那是哪個！”有人悄聲說。
解聽到大聲自我介紹說：“我是中共柳江地委，駐湔縣工作組長解文耀！”
“解組長……。”
“解書記……。”
“解書記……。”
會場内人們各自悄聲議論聲音嗡嗡一片，代表們都各自在座位上坐下來。
會場外台階上蔡振川站在中間，剛才的推揉把披在身上的，舊軍大衣弄在地上。有人幫助蔡書記重新把軍大衣披在身上，蔡周圍是一些包括小鄒在内的，縣委幹部和縣武裝部軍人們。台階兩邊和下面，幾十個時裝青年還對峙在那裡。青年們的後面那個自訴，被蔡振川摸了胸口的女子，正哭得死去活來。他們中的幾個男女正在勸她，兩三個男青年甚至；在地上撿起磚頭石塊，要向台階上的人打來！
縣武裝部孫部長說話十分剛強有力，現在他挺身而出站最前面。孫手指着握磚頭石塊的，幾個花色青年大聲說：“媽的X！你們敢給老子打過來？日本人的剌刀、軍刀；蔣介石的機槍、步槍；美國人的飛機、大炮；老子都見過，從來沒有怕過。怕你幾個青勾子娃娃的磚頭石塊？你們敢甩過來老子就敢鎮壓你們！”
孫部長轉過頭，對身邊一個軍人說：“跑步！調縣中隊。”
“來兩個班！”蔡振川補充說。他已經氣極按縣上權限，動用解放軍縣中隊隻能兩個班。兩個軍人一個朝景區公園外面跑去，一個轉身進影劇院找電話。
“你吓哪個？”青年人中有人說，“老子們是喝酒、吃飯長大的！不是說話吓大的。”但口氣明顯軟了許多。不過這些人後面，那個尋死覓活女人又在地上打滾；鼓動着這夥人不離開，還圍在台階上下相持在那裡。
這時兩個同樣穿着很好，年紀40多歲的男人、婦人走到台階上。男的對蔡振川說：“是縣委蔡書記麼？誤會，誤會！我是縣供電分局的盧局長。省城供電局教育訓練隊，在湔縣這裡教育訓練學習，我是兼職隊長盧家山。”然後指着旁邊的婦女說，“她是省城來的教育訓練隊朱隊長，我們也是來看雜技的。”
“今天是貧下中農代表大會專場演出。”蔡振川說，“你們看什麼雜技？”
“影劇院說好給我們加座。”盧家山說，“你看行道裡頭加座都擺好了。”
蔡振川回過頭去看了一下，劇場的行道中确實是，擺放了一排無靠背竹椅。先進去的10多個時裝青年，已經斜歪着身子坐在上面。蔡大怒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撤影劇院書記的職！貧下中農代表大會，他敢給我加座？！”
這時孫部長提着隻半導體制話筒，竟直走上舞台，用話筒對着下面說：“現場的貧下中農同志們、全體同志們！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軍隊向前進，生産長一寸。加強紀律性，革命無不勝。’今天的演出是貧下中農代表專場，請現場中不是貧下中農的，遵照毛主席的教導全部都出去！……。”
寺廟人們寄托精神的地方
影劇院中立刻呵聲一片，1000多農民打扮的人，都朝行道中竹椅加座上的，10多個時裝男女青年麼喝。滿場是“走啊！……。”“走啊！……。”的嗡嗡聲。那些花色人坐不住了都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走出劇院大門。從牆頭滑下來幾個孩子，精靈地喊着“叔叔！”、“爺爺！”，藏身在幾排坐位中沒有出來。
見此情形大門外台階上下，時裝人群更加氣憤了。“盧隊長！”教育訓練隊的女朱隊長，擠過來指着蔡振川說，“那個老雜種是流氓，他摸女娃娃的胸口！”
“說些啥子！”蔡振川周圍的人一齊吼起來了，把女朱隊長的尖叫聲壓下去。
“好嘛！”盧家山冷笑着說，“縣委書記，想幹啥就幹啥？”
“拼了！給他們拼了！”後面那個哭鬧女青年，四周的男青年們大聲吼叫，他們已經朝台階湧過來了。
“我看你們哪個敢！”一個貧下中農大漢，從解文耀身邊閃身出來。他站在前面用身體擋住蔡振川，對台階下的花色人群說，“你們敢動蔡書記一根毫毛，老子把你們全部放翻！”說着他一蹬腳台階上一塊條石，早就有些松動的長條階檐石，不知怎麼就滾下來了。差一點滾到盧家山腳上，他吓得趕快閃身躲開。大家都看到這個農民大漢，肯定是會武功的人！小鄒突然認出，這個會武功的貧下中農大漢，正是那年借他膠鞋沒有還的人！現在他腳上穿了一雙新鞋，是膠鞋中最便宜的，3元多錢一雙的黑色園寶鞋。
台階下的青年們心中有些虛火了，更可怕的是遠處一隊空手的解放軍戰士，在兩個腰插手槍軍人的帶領下一路小跑而來。
盧家山看到這一切，他咬牙切齒地對蔡振川說：“縣委書記？好嘛！”然後轉身對台階下的青年們說，“走！回供電局！”花色的男女青年們，拖拽勸說哭鬧不休的女青年，他們一行幾十人都離開。
這邊兩個帶隊軍人，領着他們的士兵們叉開雙腿，背着兩手面朝台階之下，整齊地站立着。帶隊軍人之一雙手叉腰，對台階上的蔡書記，也對正小跑着走開的花色人群。帶隊軍人說：“是對的不跑哇？有好多老子捆好多！軍人要維護社會秩序！”他身後腰際間手槍和套子之外，别着一卷粗細正合适捆人的麻繩子。
蔡振川看到影劇院的，革命委員會主任兼黨支部書記，同樣50多歲的胡中山也站在身邊。蔡問他說：“咋個回事？！”
“他們要看雜技。”胡中山又叫老胡，他說，“我默倒加幾個位子就行了。”
“好啊！”蔡振川說，“全縣的貧中農代表會，你敢給我加位子？先停職再說，明天到組織部去，有人給你談話。”
“蔡書記！”老胡一下子哭喪着臉說，“他們是省城供電局的青工教育訓練隊，縣供電分局有人打招呼。”
“你聽縣委的，還是聽供電局的？”蔡振川說完話也不理胡中山，自己走進影劇院，門口的一大群人也跟随着進去。小鄒他們幾個守門的在台階上，10多個解放軍縣中隊指戰員，還是成兩排站在台階上下。又過一會兒孫部長出來叫撤離，他們成一列朝景區公園大門方向走去。
現在的影響劇院圖檔
影劇院内雜技節目開始，在美妙的器樂伴奏中，一群男女演員在台上載歌載舞。台上演員不時變換着，一個又一個魔法小玩意，把台下的代表們樂的開懷大笑。突然台上台下明亮的燈光一下子熄滅，人們都“啊！啊！啊！……”叫聲起來演出被迫中斷。
影劇院老張打開應急燈照亮場子，這次是蔡振川說話：“貧下中農同志們！大家不要動！都坐在各人自己的位置上！相信縣委能夠把這件事處理好，今天的演出一定會圓滿成功！”
解文耀對說迎上來電影院老胡說：“應急電機呢？”
“正在發電。”老胡說，“隻能照明、放電影，不能演雜技瓦數不夠。“
“電影？有啥子片子？現存的？”解文耀說。
“隻有《龍江頌》。”老胡說，“縣一級電影院，本來就不能存片子。”
“馬上準備好，萬一不行就放《龍江頌》。”解文耀安排說。
“好嘛！”老胡找放映員準備。
“這些電老虎！”解文耀心中罵了一句。
縣委幾個主要上司在現場商量，認為先還不能放電影必須演雜技！否則整個縣委上司将在全縣貧下中農，全縣農民面前失去威信。但現在而今眼目下，迫切的問題是如何降服電老虎，叫他們馬上送電過來？縣委宣傳部粟部長自告奮勇，說他和盧局長相熟先去勾通！蔡振川同意，粟部長出影劇院，騎自行車去了。
現場的上司們又兵分三路：由蔡振川、高志祥在會場控制局面，會場内的1000多人不能走、更不能亂。由鐘正清帶工交部長劉榮昌，乘北京吉普去供電局叫他們送電。由解文耀電話聯系柳江地委和省城供電局，及時向上級彙報情況避免事态繼續擴大。但是湔縣供電分局，由省城供電局直管，他們的上級是省城市委。與湔縣、柳江地委都不沾邊，沒有垂直的上司關系。隻有地委出面，和省城市委聯系才可能有效。但時間呢？這決不是10幾分鐘就能夠，找得到人和談得好的，事已至此也隻好這樣。
先說解文耀來到電影院的經理室，用桌上電話叫通地委辦公室的值班電話。向值班員反映情況後，對方答應馬上向地委上司彙報。他又叫通省城供電局值班室的電話，對方叫他打排程室；等叫通排程室對方回答，湔縣城關沒有停電彙報；是以暫時無法下排程指令，這樣幾個電話後10多分鐘過去。
這邊鐘正清等人出景區公園影劇院，門口警察局楊局長正好在那裡。鐘先和他耳語一陣，再乘龔師傅的北京吉普出景區公園門，過瞎燈瞎火的大街到湔縣供電分局。燈火通明的供電分局大門口。推着自行車的縣宣傳部粟部長，臉色鐵青站在那裡。看得出供電分局的盧局長，根本就沒理采他！鐘正清等人下車，粟又領着他們到供電分局會議室。盧家山和幾個人坐在3人藤椅上，翹着二郎腿正在談笑。各自面前茶幾上都有一杯，熱氣騰騰的三級茉莉花。這年月二級以上的花茶都要專供，市面最好的就是三級花茶。盧局長面前的茶幾上，還有一架搖把電話。他們中有人說：“老虎不發威，别人還以為老子是病貓。”
盧家山見到幾位縣上司也不請他們入座，還把腿翹在茶幾上說：“鐘書記、劉部長，還有粟部長有何貴幹？啥子事？”
“貴幹？啥子事？”劉榮昌搶先回答。因他分管工業也管供電分局，但對方直屬省城，他隻能象征性的間接上司 。“馬上給景區公園影劇院送電，你搞些啥子明堂？”
“送電？”盧家山裝着一幅，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送啥子電？”
“你裝什麼糊塗？”鐘正清說，“景區公園影劇院停電了！”
“停電了？我問一下了。”盧家山說着又裝模作樣地，抓起茶幾上的電話搖動搖把。然後問，“總機嗎？要排程室。喂！排程室嘛？湔縣城關停電了嗎？停電了。調峰停電？緊急停電？哦，知道了。”
現在的影劇院座位圖檔
盧家山放下電話仍然翹起二郎腿，對鐘正清和劉榮昌、粟部長說：“沒有辦法省城某軍工機關，正在進行一次重大試驗；要保證那邊用電，這邊先停幾個小時。”
“你裝什麼瘋？”鐘正清說，“明明是你們故意停電。”
“我可沒有這個膽量。”盧家山不快不慢地說，“我們供電分局三個分局長，那兩個一、二把手都不在；我是第三把手今天剛好值班，我是值班局長盧家山。省城供電局排程室，有錄音電話那是指令啊！你們找省城供電局反映吧。我正在開分局的會，我們還有事請你們出去。”這時盧家山身邊幾個男女青年，都站起來要鐘正清等人出去。
鐘正清大怒說：“好你個盧家山！你今天敢不送電，我就敢抓你去關起！”（文廟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