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田明日香。
“我還一直以為她是阿部太太呢。”
作者：劉潇
2023年底，日本名古屋發生離奇命案。當地一個經營二手奢侈品的生意人失蹤一個月後，被發現橫屍自家衣櫃中，屍體已嚴重腐爛。
很快，警方宣布，本案嫌疑人、29歲的店員内田明日香涉嫌遺棄屍體被拘押。然而，由于警方缺乏證據，一時無法正式逮捕内田。
随着時間的推移，警方依然遲遲拿不出證據，引發日本全國媒體關注：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真的做出了如此令人發指的行為？她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直到最近，駭人的真相終于浮出水面。
阿部死了
·阿部光一。
死者叫阿部光一，42歲，生前在名古屋市區一棟商業大樓内經營二手奢侈品生意，店鋪生意興隆。同一棟大樓的其他店主回憶，阿部做事很認真，之前沒有雇傭店員，每天閉店前，他都會認認真真地檢查店鋪。
·死者經營的二手奢侈品店，位于名古屋中區的“小澤大樓”内。
一名同行回憶：“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阿部是一個沉穩的人，自己喜歡的東西、女人，一切都不表現出來，平時穿着也很随意。”
·擺在大樓電梯間的廣告旗“高價收購”。
阿部和姐姐的關系不錯，雖然都年過40，且姐姐遠在位于岩手縣的老家，姐弟倆依然經常通話，互通情況。然而，自2023年9月底之後，姐弟倆的聯絡全靠短信，弟弟從來不接電話。
聽不到弟弟的聲音，姐姐感覺不對勁。11月20日，姐姐來到名古屋報警——弟弟已失聯。11月21日，警方來到阿部住處。那是一套位于名古屋中區新榮町的高檔較高價的電梯大廈，離阿部的二手奢侈品店不遠。警方來到阿部家中，發現卧室房門被膠帶封死，門口還擺着幾瓶除臭劑。
·警方發現阿部的卧室房門被膠帶封死。
打開房門後，一股惡臭撲面而來。警方在衣櫃中發現一具被毯子包裹的屍體：死者赤身裸體，雙手被綁，頭上套着塑膠袋，脖子上纏着繩子，沒有明顯外傷。從屍體腐爛程度來看，已經死了多天。
經過法醫鑒定，死者正是阿部光一。根據司法解剖結果，阿部已經死了一個半月至兩個月，“從2023年9月底到11月底”。顯然，有人一直在僞造阿部還活着的假象。
11月22日，警方前往阿部的店鋪檢視，旁邊店家表示，一個多月前，阿部的店鋪就貼出告示，說老闆因病住院，暫停營業。24日，警方以遺棄屍體嫌疑為由，拘押了店員内田，但沒有查出真憑實據。
在進一步調查過程中，警方找到阿部店裡的常客A先生。他表示，“我向店裡典當了價值1500萬日元（約合69萬元人民币）的金條，原本打算兩天後來拿錢的”。A先生還說：“我在店裡見過内田3次。第一次，她給人大大方方的感覺。最後一次，她對我說，阿部得了抑郁症，不會再來店裡了。現在想起這句話，好吓人！”
1500萬日元不是小數目，内田擠牙膏一樣地給錢：第一次給了150萬日元（約合6.9萬元人民币），第二次，内田讓A先生在附近便利店門口等，又給了150萬日元。每當A先生問起阿部為什麼不親自來交接時，内田先是說阿部得了流感，後又說得了流感加新冠并發症。
A先生覺得麻煩，打算直接上門找阿部，内田慌忙說：“阿部剛剛出院，現在他姐姐和其他親戚也都來了，您上門會打擾他們。”
阿部的情況不僅讓客人覺得蹊跷，連同一棟大樓的一位店主也覺得奇怪：“從2023年9月底開始，阿部的店就關了，門上貼着一張手寫公告，寫着‘身體不适，暫停營業’。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阿部沒事吧？沒想到，其實那時阿部已經死了。”
兇手内田
阿部之死，源頭在8年前的一次邂逅。内田本是夜店陪酒女，因準備嫁人而離開夜店。然而，賺不到快錢的她很快又以“體驗”為名重返夜店，遇到了“鑽石王老五”阿部。
随着兩人關系變得親密，内田隔三差五地向阿部要錢，數額還都不少。阿部問她錢是怎麼花的，内田總說寄回老家給母親了。時間久了，阿部也有了些懷疑。有一次，他追問：“你母親把那些錢花在哪裡了？”内田回答：“捐給她信仰的某個宗教了。”
為打消阿部的懷疑，内田陪阿部喝酒時，當着他的面接聽“母親的電話”。這招似乎起了作用，幾年下來阿部又給了内田不少錢。兩人關系越發親近，2014年，阿部幹脆讓内田到自己的店裡上班，内田也有了老闆娘氣場。根據其他客人回憶：“第一次進店的時候，還把内田當成店長了。”
但内田隻把阿部當提款機，并不想嫁給他。2016年，内田找了個丈夫，生了個女兒，但這段婚姻維持了3年就散夥了，孩子的撫養權給了前夫。
·案發後，警方遮擋了阿部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陽台。
阿部新買了高檔較高價的電梯大廈，内田依舊經常出入，鄰居回憶：“總能在電梯裡碰到那個女士，每次都主動打招呼，挺講禮貌的，我還一直以為她是阿部太太呢。”
不過，交往這些年，阿部也看清内田的本質了。他忙着開店，漸漸地對内田冷淡了不少。老闆娘沒當成，内田開口要錢也沒以前那麼順利了。于是，内田開始從店裡偷錢。
細心的阿部當然發現了這事，罵内田“撒謊精、小偷”，還向周圍的人抱怨：内田偷走的現金高達幾千萬日元。因這件事，他和内田攤牌了，内田隻能一點點把錢還回來。
兩人到了這種程度，“奇葩”的阿部竟然還沒與内田斷絕關系，保持着要斷不斷的狀态，有時還讓内田到家中過夜。最終，他的好色要了他的命。
奪命午夜
·内田租住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
内田住在高架橋邊上的一棟小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租金不高，噪音不小。
鄰居眼裡的内田，經常打扮得花枝招展。案發後鄰居回憶：“她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總是門窗緊閉，人也很少碰到。後來，發現有個長得挺帥的男人跟她出入較高價的電梯大廈。”
·小山直己。
那個“帥哥”不是一般的“帥哥”，而是一家夜店裡陪酒的“牛郎”，名叫小山直己。内田是那家店的常客，小山想當店内“頭牌”，要讓客人多買酒。為幫小山，内田不斷從阿部店裡偷錢，到小山的店裡去消費。有日本媒體寫道：“簡直是個‘牛郎狂’。”
阿部死前不久，他的二手奢侈品店曾發生過4起盜案。大樓的防盜系統很嚴密，外部侵入的可能性不大，警方判斷“内鬼作案可能性極高”。但因店内一些區域未裝監控，被熟悉環境的竊賊鑽了空子。
經調查，警方發現這些盜竊案都發生在雇傭了内田之後。警方調取店内座機通話記錄，發現有好幾次，有人在關店後接了電話，“是一個女性聲音”。警方正在調查内田涉嫌盜竊的證據。
小山成了店内頭牌，胃口也越來越大，但内田的财路卻越來越窄。于是兩人商量：要不，幹脆把阿部除掉？
案發當天，内田主動提出要與阿部約會。做生意頭腦清醒、見了美女卻容易昏頭的阿部，欣然答應了。兩人在較高價的電梯大廈一番親熱後，内田趁阿部毫無防備，死命掐住阿部脖子。阿部就這樣糊裡糊塗地丢了性命。
殺了人的内田，看着屍體也慌了，打電話給小山。小山到現場後也不知道屍體怎麼處理。高檔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都有監控，若想運走屍體，一出房門就會被拍個正着，更不要說乘坐電梯了。走樓梯的話，速度又慢，還會被每一層的監控拍到，留下的證據就更多了。
兩人光想想手腳就軟了。慌張中，兩人用毛毯将赤身裸體的阿部卷起來，塑膠袋包住頭部，再用寬膠帶反複纏繞，塞入衣櫃。
為了不讓屍體腐爛後散發異味，他們用掉幾瓶除臭劑，又用膠帶将卧室房門的門縫封死。内田翻箱倒櫃，把能找到的現金都拿走，還拿走了阿部的手機，最後把大門鎖死。
兩人溜出較高價的電梯大廈，開始了近兩個月心懷鬼胎的生活。警方稱，“阿部死後，内田多次侵入阿部的店鋪，偷走總計80萬日元（約合3.69萬元人民币）現金以及總價達7400萬日元（約合342萬元人民币）的名貴首飾”。
2024年2月，警方收集确鑿證據後，正式逮捕内田。名古屋地方法院以涉嫌故意殺人罪開審内田。小山也因涉嫌協助藏屍而受審。但他對此一口否認。
回到本文開頭的那一幕。當時，警方發現了藏在衣櫃中的屍體，還找到了散落在地闆上的幾張一萬日元鈔票——現在看，那可能是内田和小山慌張逃跑時掉落的。這幾張鈔票，分明是人性貪婪、殘忍和愚昧的證據。
總監制： 張 培
編 審： 淩 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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