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甯出局國米，超級富二代也不能抗拒命運左右

冰川思想庫

2024-05-27 10:53釋出于浙江冰川思想庫官方賬号

當“娛樂圈紀委書記”王思聰正襟危坐出現在某文旅項目簽約儀式上，當張康陽因債務危機不得不放棄自己心愛的國米球隊，那些曾經站在風口浪尖上的富二代們，還是在時代面前低下了頭。

撰文丨陳白

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新聞頭條的蘇甯，最近因為公司少東家張康陽的投資失敗而受到國内外的關注。

掌管全球足壇豪門意甲國際米蘭足球俱樂部近8年後，張康陽最終因為無力償還貸款而徹底失去控制權。

5月25日，張康陽在社交媒體上釋出告别信，回顧了他帶領國米八年取得的成就，他在信中寫道：“坦誠說，我并未準備好（告别），或許永遠也不會準備好。”

蘇甯早已債務壓身、自顧不暇的現實，注定無論張康陽有多麼的不舍，國際米蘭的“蘇甯時代”還是結束了。

回看2016年張康陽豪擲2.7億歐元高調收購國際米蘭，蘇甯彼時即将迎來自己的巅峰時刻：三年之後的2019年，蘇甯總資産超過2000億元，門店數量将近9000家，張近東是國内為數不多能與網際網路企業家并肩的實體零售大佬。

當時，這是一個看起來實作了“周期穿越”的成功商業故事。

春風得意馬蹄疾，雖然彼時市場上充滿了對國米财務狀況不看好的聲音，但作為張近東獨子的張康陽，買下一家沒落的歐洲老牌豪門球隊，哪怕虧點錢又算得了什麼呢？不妨再看看當時萬達公子王思聰炮轟娛樂圈的肆意張揚，張康陽已算是比較低調靠譜的了。

不過，在時代的動蕩變化面前，無論靠譜與否，富二代們最終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客觀地說，作為富二代，張康陽的表現比王思聰要好不少。

早年間，張康陽将所有積蓄拿去購買特斯拉股票，很快就實作了翻倍的收益。從國米八年的經營成績也能看出，無論是工作态度還是管理能力，張康陽都是線上的。在蘇甯入主國米後，其獲得包括兩次意甲冠軍、兩座意大利杯和三座意大利超級杯在内的七個冠軍。

外界對張康陽的評價也非常不錯。2018年，年僅27歲的張康陽上任國際米蘭主席，成為意大利足壇乃至歐洲足壇最年輕的俱樂部主席。後來幾年，由張康陽上司的國米俱樂部管理層，還一度被球迷認為是球隊曆史上的“黃金組合”。

體育媒體曾披露，張康陽作為俱樂部主席，并未過多幹預球隊具體業務，相反，他秉承“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理念，在球場内，不論是國米前任主帥孔蒂還是現任主帥因紮吉，都被給予了毫無保留的信任。張康陽率領的國米管理層，還從尤文圖斯成功挖角傳奇職業經理人馬洛塔作為俱樂部CEO。

2022年5月12日，國際米蘭在意大利杯決賽中擊敗尤文圖斯奪冠。張康陽在奧林匹克球場6.5萬觀衆面前振臂歡呼，慶祝球隊一年内第三次捧起冠軍獎杯。

然而，張康陽估計也沒有想到，那是屬于他與這支球隊的最後榮光時刻。

事實上，當他把這張照片發到微網誌上時，網友們并沒有如他所願分享他的喜悅。相反，國内球隊江蘇蘇甯的前球員線上追債——“咱們也捧起了冠軍獎杯，拖欠了一年多的工資什麼時候發？”

後來，被追債的就不止是張康陽了——因為蘇甯的風險敞口開始逐漸暴露，張近東、張康陽父子被全球追債的消息，當時還上了熱搜。

仿佛是在一夜之間，蘇甯帝國的城牆便處處出現了松動的聲音。

就在國際米蘭奪冠後的兩個月，張康陽在香港法院一起國際融資案件中被判敗訴，要求其償還2.55億美元（約合17.19億元人民币）的借款。

多米諾骨牌也由此開始倒塌。

年報顯示，2021年蘇甯易購淨虧損超400億，2022年5月6日，以持續經營能力不足為由，蘇甯被深交所正式“帶帽”，蘇甯易購變成了“ST易購”。

截至2022年7月25日，已經被ST的蘇甯易購股價僅剩2.46元，市值已不到200億元，相較于蘇甯易購在2015年1598億元的市值高點，彼時蘇甯市值隻剩巅峰時刻的八分之一。

危機的種子，其實早就已經埋下。

在市值暴漲那幾年裡，蘇甯四處收購資産——2013年高位接盤PPTV，後又斥資收購滿座網、天天快遞；2016年，買下了那些年雖然奪冠了卻一直虧損的國際米蘭；2019年，蘇甯易購還以48億元買下家樂福中國80%股份……

今天來看，這些收購大多以失敗告終。

除了到處買買買，蘇甯的主業零售也是各種折騰。線下的蘇甯小店、線上的電商業務布局，都成為拖累蘇甯現金流的巨大負擔。

有研究機構分析，自2014年以來，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後的蘇甯再沒賺過一分錢。賬面淨利潤為正，僅僅是将自己的子公司賣給母公司蘇甯集團，左手倒右手，賣出後又租回的方式來維持賬務的表面利潤。

不過，這一分析并不全對。

2018年，蘇甯賣掉阿裡巴巴的股票實作投資收益113億元，占同期淨利潤的89%。從眼下的阿裡巴巴股價來看，蘇甯當時可謂是幾乎賣在了最高點，不失為一項明智的投資決策。

但無論怎麼說，蘇甯這種收益還是蠻諷刺的。

就在蘇甯賣掉阿裡股票的那一年，拼多多在美股上市，當時目光都聚焦在阿裡京東蘇甯身上的人，估計誰也沒有想到，五年之後，世界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曆史的關鍵轉折，往往總是草蛇灰線、伏脈千裡。

很多人認為，蘇甯的失敗源自瞎折騰式過度擴張，以及它錯誤的投資決策。這些當然是重要原因，但不是決定性因素。真正影響蘇甯的，是市場的巨大變化。

盡管蘇甯那些年沒少買買買，業務版圖看似也遍及各個領域。但穿透其财報來看，蘇甯本質上還是家電零售平台。以前的蘇甯可能還有一部分3C業務，随着品牌自營店和電商銷售擠壓，現在還去線下自營門店買手機電腦的客戶已是少數，更何況蘇甯這類非品牌自營門店。

家居、家電這一類商品需求的背後，主要還是置業和裝修。當房地産市場下行，蘇甯的家電還能賣出多少呢？

更何況，在極速擴張的那幾年裡，蘇甯不僅自己就有一塊不小的地産業務，而且還大舉投入線下門店及便利店業務。無論哪一項，單拿出來看，都意味着巨大的現金流和成本壓力。

更何況，誰能想到，新冠這樣的“黑天鵝事件”會到來？

2023年底，張近東在緻蘇甯的全員信中稱：“經曆過至暗的蘇甯無所畏懼。”2024年，他選擇重新回到了蘇甯的台前。

其實，不止是張近東，阿裡巴巴、京東、美特斯邦威等知名企業的初代管理者，最近都有重回台前的迹象。

當年，阿裡收購大潤發，業界人士那句“（大潤發）赢了所有對手，卻輸給了時代”點評令人唏噓。

如今，這句話也分外适合張康陽和他執掌八年的國米。當張康陽帶領國米在足壇一次次所向披靡、重振豪門榮光，他身後的蘇甯卻等待他的父親張近東重新出馬。

區區不過二十年間，江湖依舊在，英雄卻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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