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南易門種了14年“夏黑”的浙江人——陳吉
陳吉（易門六街吉豐葡萄種植基地負責人）今年“賭”赢了。
年初時他就預判今年“夏黑”的行情會好，是以一畝地留了3300串，因為擔心上色的問題，早早就跟合作多年的莫超銅（傑士農科雲南事業部）溝通，采用以“土貝康”和“護力鉀”為核心的傑士營養方案來支撐今年超正常的産量和品質。
結果是令人非常滿意的，平均穗重1公斤，平均粒重13~14克，上色良好，果商開價21.5元/公斤包園，預估畝産值在7萬元左右，創造了他種葡萄十幾年來的效益新紀錄。
碩果累累的結果狀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片果園的土壤類型是非常黏重闆結的白膠泥地。
陳吉是我的老鄉，從小就在易門長大，成年後開過服裝店，種過西瓜，2011年開始種葡萄，換了幾個基地，主栽品種一直是“夏黑”。
“你種了這麼多年，這邊的‘夏黑’價格變動大嗎？”我們剛從建水過來，今年早期的“陽光玫瑰”受促早和庫存果的雙重影響，行情大跌。
“變化還是比較大的。”陳吉介紹：“2013—2014年都可以，平均價在16~17元/公斤；2015—2016年不行了，隻有11~12元/公斤；但2017年價格非常好，平均在20元/公斤以上……”
大穗大粒、上色良好的“夏黑”
“那一年什麼原因？”我好奇地問道。
2013—2016年的變化是跟建水相吻合的，因為2014年之後，大量浙江人湧入建水種植“夏黑”，造成地租和人工費急劇上漲，但行情卻急轉直下；若不是後面“陽光玫瑰”強勢崛起，大部分人都會“犧牲”在這股農業投資的熱潮中。
“2017年建水的‘夏黑’全部趕早，等我們這邊的‘夏黑’成熟時，他們已經賣完了，其他地方的‘夏黑’都沒上來，整個中國隻有我們這裡有，是以價格炒得非常高，連青屁股的、沒糖分的劣質果都能賣到19.5元/公斤，大家搶着要；但2018年又不行了，那一年産量非常高，動不動就3.5噸/畝。”
勞工們在采摘“夏黑”（2023年）
“還是供求關系決定的，沒貨價格就高，貨多價格就便宜。”這是我一直的觀點，什麼品質、安全在供不應求面前不值一提。
“對！對！對！去年和今年的‘夏黑’就跟2017年、2018年的‘夏黑’一樣，都是非常典型的。”陳吉接着說：“去年3月的‘夏黑’價格非常好，31~32元/公斤，大家為了趕行情，催紅，導緻口感不好，果商拉出去一車就虧一車，一直到5月初行情都不好，就是12~13元/公斤的價格。”
“你去年賣什麼價？”我記得去年來吉豐是5月中旬，陳吉正在采摘上市。
“16.8元/公斤。”陳吉說：“我去年的價格是5月7日定的，如果晚定一點，還能高1~2元/公斤。”
勞工們在包裝“夏黑”（2023年）
“你覺得這個行情有迹可循嗎？”我聽着像股票的行情，每年都有變化曲線。
“應該是有的，比如前幾年一過5月20日市場就掉價，但這兩年亂了。”陳吉說：“尤其是今年，因為大家都促早，4月底就沒貨了，5月初更緊張，現在已經是天花闆的價格了。”
“現在來說，這個節點上市是比較合适的。”前幾天我們在建水了解到的資訊也是一樣，5月上市的“陽光玫瑰”包園價也能達到60元/公斤，遠高于前期上市的價格。
“我們也不是特意選擇在這個節點上市。”陳吉解釋道：“根據我們這麼多年的種植經驗，過了農曆十月十五開始剪枝、點芽是比較安全的，産量和品質基本上不會有問題；至于行情，我們就交給市場。”
2024年建水“陽光玫瑰”标杆——陳贻傑
今年建水“陽光玫瑰”的标杆——陳贻傑也是這個态度，沒有盲目促早，反而在“千帆過盡自從容”之後收獲最大，30畝地包園價458萬元。
“前幾年‘陽光玫瑰’炒得這麼熱，你就一直沒動心過？”我疑問道。
2018年“夏黑”滞銷的那年正好是雲南“陽光玫瑰”的龍興之年，許家忠（雲南大家農業科技發展有限責任公司法定代表人）在建水種的8畝“陽光玫瑰”賣了128萬元，包園價120元/公斤，進而掀起了“夏黑”改接（種）“陽光玫瑰”的熱潮。
拯救了“夏黑”的“陽光玫瑰”
從某種意義上也拯救了“夏黑”。
“大家炒的都是賺錢的。如果你深入去了解一下，就知道有多少人是在虧錢的。”陳吉說：“我在2021年建這個基地還是心動了，種了12畝的‘陽光玫瑰’，現在看下來在易門這個區域還真不如種‘夏黑’好。”
“上市時間沒優勢？”我猜測道。彌勒最早引種“陽光玫瑰”的賈潤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2023年在受凍之後就把前兩年新種的“陽光玫瑰”全部改接成“妮娜皇後”。
正在挖掉重種的葡萄園
“這裡的上市時間是有優勢的，6月底剛好是建水結束，賓川和西昌還沒上，有個空檔期。”陳吉說：“問題是沒想到‘陽光玫瑰’的工序會這麼複雜，你想種出來不難，但想種好還是挺難的。比如今年由于沒有上二道膜，就出現凍害和退花的問題，雖然後面采用‘烏金綠’‘挪威海藻素’這些有機營養去灌根，恢複成現在這樣子，但總體是不如‘夏黑’的。”
“到6月上市的‘陽光玫瑰’是什麼行情？”我問價格。
“35元/公斤左右。”陳吉說：“雖然價格比‘夏黑’高，但它的産量沒有‘夏黑’高，我去年的商品果産量隻有1400~1500公斤/畝，以後怎麼樣不知道了。”
陳吉（左）和莫超銅在探讨營養方案
“你怎麼看我剛才說的品種選擇的問題？”我又問莫超銅。他每個月都會來2~3趟，平常交流得很勤。
“如果從現在的結果來說，肯定是種‘夏黑’好。”莫超銅說：“但是從2021年開始種小苗的時候看，應該這個選擇也是對的，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麼。2019—2021年‘陽光玫瑰’的行情還是很好的，那個階段我建議他們種，像彌勒的李剛，勸了3年都不種，他們一直在觀望，真的想種的時候……”
“行情就變了！”我笑着說。這其實就是我經常講的“時機”的重要性。
門口豎立的傑士星級認證示範牌
“其實做農業一定要‘求穩’。”陳吉說：“我們在種這個園時就猜到了，‘夏黑’最少會有3年的好行情，因為當時一起在這裡種‘夏黑’的老鄉基本上都去建水了，以前有幾十個人，總面積1000多畝；現在加上我還剩2個，整個易門縣的‘夏黑’加起來不到400畝。”
“你為什麼沒去我們所說的更有優勢的産區？”這是我心中第二個疑問。
“我認為真不見得有優勢。”陳吉介紹：“去建水最好的一位老鄉，當時種了20畝‘陽光玫瑰’，前3年平均每年賣到200萬元以上；大家看到他第一年賣了200萬元，第二年又賣了200萬元，就心動了。後面過去的都不行，有些連苗都種不活，反正一塌糊塗。”
在建水種“陽光玫瑰”的浙江老鄉
“在建水反而虧錢的比例更高？”這個我倒沒多少意外，機會越大的地方風險也越大，交學費在所難免。
“高，基本上都虧。因為我們在這個産區做了這麼多年，土壤和氣候也了解了，員工也穩定了，就像買了個保險一樣；你過去什麼基礎都沒了，又換了品種，各種問題都出來了。還有建水的老鄉太多了，天天在一起吃飯喝酒打麻将，也沒有多大心思花在葡萄上。”
“是以我認為做農業心态一定要穩得住。”陳吉總結道：“以前我們的目标就是4~5萬元/畝，行情最差的時候‘夏黑’也能賣3萬元/畝以上，總比種‘陽光玫瑰’年年虧錢要好。”
“夏黑”的畝産值可以穩定在4~5萬元
“你有沒有考慮過其他新品種？”我已經發現陳吉跟我在雲南其他地方見到的浙江老鄉有明顯的差別，也許是因為從小在雲南長大的緣故，他身上似乎沒有浙江人那股“敢想敢拼”的氣勢，卻有一種雲南人“小富則安”的特質。
“新品種可賭性太強了，風險性也很高，一旦失敗，得很多年才能弄回成本，是以從投資的方向來看，是不值得的。”陳吉的答案完全吻合我的預判。
“那面積呢，有沒有考慮再增加一點？”我再試探道。他現有的面積是36畝，其中“夏黑”24畝。
陳吉（左）和莫超銅在分享成功經驗
“像我們夫妻這種管理方法，現在這點面積是比較合适的，最多不能超過50畝。”陳吉說：“有的人會這麼想，我種50畝一年能掙100萬元，如果種100畝，就是200萬元，其實賬不是這麼算的……”
我想起了賈潤貴，原先種30畝葡萄時種得很好，後來擴大到90畝的時候幾乎年年出錯……如此說來，做農業确實需要一個“穩得住”的心态，追新，趕早，貪大，都是農業人揮之不去的心魔。
2024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