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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選擇背上行囊 身後的父母便開始了漫長的守望

作者:華商報

在謀生和陪伴父母構成的單選題裡

如果有第三個選項恐怕沒有人不願意嘗試

有的時候,為人子女,内心真的特别掙紮

身前是生活,得去摸爬滾打

身後是父母,需要膝下侍奉

為了生存,有太多人隻能選擇遠離家鄉

獨留父母在老家

跪乳之恩,抵不過粗粝的現實

盡孝之心,敗給日子裡的艱辛

無可奈何的年輕人

最後隻能在監控裡了解父母、孝敬父母

幾寸大的螢幕,掀開父母生活的一角

在監控裡看他們那些再細碎不過的日常

打掃庭院、洗衣做飯、跟鄰居唠嗑……

監控下的畫面既有溫馨

也伴随着無奈

長長的網線一頭系在屋頭一頭系在心頭

一頭系着牽挂一頭系着擔憂

人這一生,欠父母的這筆債難以還盡

若你有幸在父母身邊

就在膝下好好侍奉好他們

如果你身在遠方隻能在電話裡、螢幕盡孝

那就多花點時間陪他們唠嗑

讓他們順心、安心、開心

對于很多70、80、90後,不懈地奮鬥是笃定的人生理想,他們承載着長輩的期待和夢想,通過努力,走出家鄉,改變人生,終于在大城市裡立業成家。與此同時,留在故鄉的長輩們已漸漸老去,雖然他們希望後輩們去城裡過“有出息”的生活,但他們并不習慣跟随子女住在城市,他們舍不得那個老家。

就這樣,他們與子女之間,不僅生活觀念和方式上有了差異,更有了空間上的距離。在轟轟烈烈的城鎮化洪流中,留守在老家的老人成了晚輩們深深的牽挂。子女面臨着兩難——如何在快節奏的都市生活中謀生,又該怎樣照顧、孝順老人?

安裝監控似乎成了理想的選擇,既能看到老人的生活日常,為老人帶去一份安全保障,又能通過對這種對父母的“雲陪伴”,寄托心底的思念。

故事1

看到奶奶平穩的日常

他就放心了

爺爺去世一個月後,2023年5月,牟先生決定為奶奶家安裝監控。

奶奶老屋内外各裝一個攝像頭

牟先生的奶奶家位于藍田縣的一個村子裡,老屋大門一進去,就是卧室加廚房,一間房内,有休息用的炕,炕連着竈台。2023年5月,牟先生将攝像頭裝在炕旁邊的桌子上,攝像頭會根據人的活動自動旋轉,這樣就可以看到奶奶在屋内的活動。

奶奶耳朵不好,腿腳也沒那麼硬朗,爺爺在世時,兩位老人可以互相照應,但現在奶奶一人居住,牟先生無論如何都不放心。他也曾把奶奶接到自己位于藍田縣城的家,但住了一段時間後,奶奶堅決要回自己的老屋,說在城裡“住不慣”,還是在老屋自在。

2023年8月,牟先生在老屋門口屋檐處也裝上了監控,這樣可以看到院子裡以及旁邊小路,這裡也是奶奶經常活動的地方。

通過攝像頭可以經常看到奶奶

5月9日,華商報大風新聞記者來到牟先生奶奶的老屋,牟先生也騎機車從縣城趕了回來。一大一小兩個攝像頭會跟着人的行蹤旋轉,門口大攝像頭上還配備有智能燈光。

牟先生打開監控,可以看到清晰的實時畫面,而且可以聽到對話的聲音。打開某一天的回放,能看到快到中午時,奶奶手裡握着幾根在院子小菜園裡拔的蔥,正步履蹒跚向屋裡走去。

“快中午了,她這是要回屋做午飯。”牟先生說,裝了監控以後,他一有空就打開手機,看看奶奶在幹什麼,“每天的活動挺規律,早上起床後,做早飯吃,出院子活動活動,坐在院子邊石頭上與鄰居聊聊天;中午回屋做飯、休息,下午出院子活動;晚上一般8點多就休息了。”

看到奶奶每天平穩的日常,牟先生就放心了。

一次看到奶奶晚上沒在屋裡急壞了

牟先生88歲的奶奶坐在大門口石頭上,她說:“我耳朵不好了,你們說啥我也聽不見。”記者問她是否知道兩個監控的作用,老人擺擺手,說:“不清楚。”

她說,自己有時候也會端詳攝像頭半天,想看看這是一個什麼家夥。

老人不太習慣用手機,家裡裝有座機,但因為老人耳朵不好,打電話比較費勁一些。“平時晚上,我婆(奶奶)一般8點多就睡了,有一天晚上9點多了,看監控,發現婆不在屋裡,我一下子急了,馬上聯系鄰居,知道婆是跟着村裡人去看戲了,我才放心。”牟先生說。

從小被奶奶養大

決心照顧她的晚年

牟先生今年51歲,兄弟姐妹一共4人,他排行老大。為奶奶安裝了監控後,他和弟弟妹妹都可以在手機上看到奶奶的日常。

牟先生說,媽媽去世的早,爸爸身體一直不好,兄弟姐妹4人基本是由爺爺奶奶操持着長大。爺爺是木匠,是以讓孫子、孫女的童年比起同村孩子,能稍微富足一些。“我家能吃上雞蛋和肉。”牟先生說,他們從小就在這個老屋長大,小時候上過掃盲班的奶奶會做好一日三餐,“我婆當時紡線、織布,後來用上了縫紉機,給我們幾個做新衣服,每到換季,我們就會有新衣服穿。”

作為家裡的長孫,牟先生深受奶奶疼愛。17歲那年,牟先生入伍,部隊在新疆。一家人把他送到鎮上,奶奶去時哭了一路,又哭着回來,對大孫子萬分不舍。

在部隊,牟先生會定期給爺爺奶奶寫信,“那時還沒有電話,一次我探親回家,爺和婆正在院子收玉米,見到了我,一把抱住,激動地哭了起來。”牟先生說着,動情地直流淚。他說,自己深愛着爺爺奶奶,決心要照顧好他們的晚年。

這些年,牟先生跟着工程隊做水電安裝,起先會到處跑。後來為了照顧老人,他很少出遠門。“每周都會回來,至少陪婆一天,晚上住一晚。從縣城回來,騎機車也很快。”牟先生說,自己真希望能一直看到奶奶日常的起居,“想讓婆長命百歲。”

故事2

常在監控裡與盲人外婆“喊話”

七年前,何女士給81歲獨居的外婆安裝了監控。

外婆一生要強堅持獨居

何女士的外婆闫老太太住在西安市臨潼區的一個村子,因白内障疾病,60歲出頭雙眼就失去視力,但老人一生性格要強,何女士曾接她到西安居住,但她說實在住不慣樓房,堅持要回到老房子。

外婆家的對門也是親戚,非常願意幫助何女士照應老人。一天,鄰居發現平時會在門口坐一坐的老人好幾天沒出門,擔心出什麼事,就給何女士打電話。原來是外婆不願出門,在家“宅着”。這件事後,何女士與夫妻商量,覺得安裝監控是最好的辦法。

5月12日,華商報大風新聞記者來到闫老太太的家。這是一棟2層小樓,一樓二樓都安裝了監控。這些年裡,何女士和老公能在監控裡看到外婆每天的活動軌迹,大抵相同。何女士随機找出一段回放,監控視訊裡,外婆手裡拿着幾件衣服,摸索着從卧室走出來,慢慢走向放洗衣機的地方。“每天外婆都摸索着牆面,從卧室往返廚房、衛生間,定時會在客廳拖地。”何女士說,外婆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閑不住,喜歡把家裡收拾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

監控在疫情期間起到了大作用

讓何女士和老公沒想到的是,監控在疫情期間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外婆看不見,不太習慣用手機,耳朵也不好,是以打電話聯系很困難。疫情期間,何女士不能出門。她突然想到可以通過攝像頭與外婆對話,于是,她看着監控,估摸着到了外婆快在客廳拖地的時間,她仔細看着。當外婆拖地最靠近攝像頭時,她大聲喊:“婆!婆!”

外婆一開始還沒意識到,喊了好幾次後,外婆終于直起腰尋找聲音來源,終于确定來自攝像頭,并且是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在說話。

“婆!我們暫時不能出門,最近不能回來看你,你要照顧好自己!”何女士說。因為外婆耳朵不好,再加上攝像頭有延時,是以與外婆之間的聊天要靠一句一句的“喊叫”。不過,何女士還是很欣喜,找到了一種相對便捷的與外婆互動的方式。

從那之後,何女士與老公就經常在攝像頭裡與外婆“喊話”,聊幾句家常,一般也就是“吃了沒”“吃的啥”。但這種日常互動讓兩口子能放心一些。

外孫女三口人搬到外婆家悉心照顧

闫老太太隻有一個獨生女兒,1991年出生的何女士是外婆唯一的外孫女。何女士的媽媽去世的早,大學二年級那年,外婆生病住院,何女士趕回臨潼在醫院照顧老人。在她悉心照顧下,外婆的身體漸漸好轉,一老一小有了深深的依賴。

後來,何女士在西安工作、結婚、生女,一般情況下,他們每周都會回臨潼看望外婆,幫老人打理生活。

随着外婆的年齡越來越大,何女士越來越不放心老人一個人生活。2024年春節剛過,何女士與老公做了決定:帶着孩子搬到外婆家,一方面可以陪伴外婆,再一方面自己也換一種生活方式,一舉兩得。

“我原本在銀行工作,老公在物流業上班,現在我倆都辭職了,初步計劃種地創業,做新農民。老家有6分田,打算種綠色蔬菜,開辟研學基地。女兒今年9月上國小,這邊也有很不錯的國小。”何女士說,回來幾個月了,農村的夜晚真是安靜,回來後不僅睡得早,一家人睡眠品質也好了。

從“線上陪伴”轉為“線下陪伴”

一家人搬回臨潼後,何女士自己覺得生活能力突飛猛進。“我負責一日三餐,是以廚藝大漲。以前在西安,經常點外賣,現在生活得更健康了。”何女士說。闫老太太則從床上坐起來,對記者說:“外孫女對我好得很!我把娃害了,回來影響他們上班,影響孩子上學。”話雖這樣說,但老人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

讓何女士和老公欣慰的是,自從他們回來後,外婆開心多了,每天也願意出門在門口曬太陽,并且會與鄰居老人聊上幾句。

最近,何女士給外婆買了一個躺椅,放在2樓陽台。一開始外婆埋怨外孫女亂花錢,但在外孫女強烈的“要求”下,她躺了上去。此後,她便喜歡上躺椅上的休憩。“老人總是這樣,因為愛我們,總是說着言不由衷的話。”何女士說。

看到女兒與老人做遊戲,聽到老人講狼外婆的故事,何女士和丈夫感到十分高興。“那是我小時候外婆講給我聽的,希望女兒也能耳濡目染,懂得孝順。”何女士說。

故事3

監控裡看到媽媽摔下床

兒子找人救急

8年前,媽媽因腦溢血住院治療,出院後,阮先生給父母家裡裝了6個有線攝像頭,覆寫了父母會涉足的所有地方。

老人住不慣城區的單元樓

隻好退租

阮先生的父母家位于西安市未央區六村堡街道鐵鎖村,阮先生的家則在西安城區。阮先生做工程生意,經常在外地忙碌,媳婦在家照顧兩個孩子。

2023年,阮先生父親因肺癌離世,之前裝的監控網絡,也因房頂漏雨,線路被泡受到影響,阮先生計劃換成無線攝像頭,目前已換了兩個。

5月12日,華商報大風新聞記者來到阮先生的父母家,一進兩層小樓的大門,就能看到一個無線攝像頭。“這是我媽做康複訓練的地方,你看,我們給裝了鍛煉胳膊的裝置,一旦在監控裡看到老人不對勁,我就會馬上聯系家人或鄰居過來看看。”46歲的阮先生說,媽媽腦溢血住院後,半身不遂,需要康複訓練,家裡的監控起到了輔助作用,讓他安心了不少。

之前,阮先生在西安自己所住的小區,給父母租了一套房子,他想着這樣能夠友善照顧老人。“在租的房子裡也裝了監控,但老人不喜歡住單元樓,覺得不如自己老家的房子寬敞,而且左鄰右舍也不認識,沒個可以說話的人,非要回家住,沒辦法隻能退租了。”

無聊時對着攝像頭“呼叫”兒子

有一次,阮先生在看監控時,發現母親起床想要下地,卻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來。他連忙給家人、鄰居打電話,老人被及時送到醫院。

奔波在外,賺錢養家時,阮先生一有時間就打開監控看看父母。康複訓練的裝置買了很多,看看監控也能監督老人有沒有按時鍛煉。

如今,新裝的無線攝像頭有對話功能,其中一個放置在一樓客廳電視櫃上。今年71歲的媽媽喜歡坐在沙發看電視,這個攝像頭能清楚地看到媽媽在客廳的活動。

老太太大緻了解攝像頭的功能,她說,無聊時就會在沙發上對着攝像頭“呼叫”兒子,兒子也會和她說說話,詢問詢問身體情況。

阮先生明顯感覺到,自爸爸去世後,媽媽非常孤獨,愈發依賴他,是以他隔一天就會回家住,陪着老母親。“工作日我媳婦把兩個孩子送到學校後,也會回來陪着老人,照顧老人。”阮先生說。

故事4

看到父親長時間看着攝像頭

他心裡就不是滋味

宗先生在西安一家文化傳播機關工作,老家在乾縣農村。

自從母親2010年去世後,宗先生的父親一直是一個人在老家,隻有每年供暖季來西安住一段時間。“城裡的房子住不慣”,老人總是這樣說。

雖然老人已經77歲,但身體硬朗,時常去地裡照看他的蘋果樹和梨樹。老人耳背,幹農活時手機丢過一次,是以出門幹活就很少帶手機,這導緻手機時常打不通,宗先生非常擔心,經常給鄰居打電話讓幫忙看看。

但時間久了,宗先生覺得也不能總麻煩鄰居,于是萌生了給老家裝監控的念頭。去年,他給父親家中安了監控,沒想到剛一裝上,就派上了大用場——

去年8月2日晚9時40分,宗先生檢視監控,突然看到父親進屋的一瞬間摔倒在地,他一下子慌了,給老人打電話,不接,就立即給幾位鄰居打電話。4位鄰居一起砸開大門,看到老人有一些意識,老人說:“我沒啥,就是有些困。”

宗先生不放心,請鄰居幫忙守着父親,同時打電話讓妹夫開車送老人去縣醫院,他們半夜趕到醫院急診,做檢查,住院,淩晨一點多,老人已經燒得迷迷糊糊。早上親戚去醫院看望時,老人已完全記不清前一晚是誰送他來醫院的。

經過醫院診斷,老人摔倒和生病有兩個原因,一是感染了新冠病毒,二是大熱天在地裡忙農活,中暑了。最終住了8天院後,老人康複回家。宗先生再次和父親讨價還價,又請同學和親鄰幫忙,終于說服了這個“犟老頭”,把大部分果樹承包給了别人。

至于接老人來西安住,根本說不通。“我父親太犟,院子後面那麼一點地,他幾乎每天都在地裡忙。忙慣了,不想突然閑下來。”宗先生說,自從那次父親暈倒後,他回老家的頻次就增加了,當然,看監控的頻次更增加了。“早上看監控,看到老人已起床忙他的事,我就可以安心去上班了;晚上看老人躺在床上,熄了燈睡了,我才能放心忙自己的事。有時看監控,看到父親對着監控頭長時間的看,我心裡就不是滋味……”

每到這時,宗先生就會給父親打個電話,聊聊家常,他說,這是作為身在外地的兒子,必須要做的事情。

故事5

自從裝了監控

子女變成“監督員”

37歲的趙先生來自重慶一個村子,大學畢業後進入國企,目前生活在西安。2個多月前,趙家兄妹3人給在老家的父母裝了監控,在趙先生看來,這一舉措讓這個大家庭變得更貼近了。

看到父母幹農活

看到外婆院子裡散步

趙先生的媽媽冉女士今年67歲,爸爸70歲,外婆90歲,外婆目前與趙先生的父母居住在一起。

5月13日,華商報大風新聞記者在西安見到趙先生,他給記者分享了父母家的監控畫面。從監控視訊看,趙先生老家有一棟兩層小樓,有個院子,開門看到的就是對面郁郁蔥蔥的的山。

監控視訊裡,趙先生的媽媽在院子裡幹農活,爸爸戴着草帽,肩上扛着一把小鋤頭,走出了院子。“我爸每天要去他的菜園幹活。”趙先生說。

系統每天會自動生成一小段當天的監控視訊,并配有音樂。趙先生打開最近一天的視訊,隻見在歡快的音樂中,90歲的外婆時而在院子裡散步,時而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曬太陽,快鏡頭裡,老人的進進出出,顯得非常親切。

老人看電視時睡着

攝像頭“說話”了

趙先生說,院子裡和客廳都裝有監控,“自從裝了監控,我們與父母的溝通呈幾何倍數增加,有時候我上線想與老人聊幾句,發現正在占線中,原來是我哥正在聊。”趙先生說,母親患過腦溢血,有高血壓,身體需要格外注意。“我們現在一有時間就打開監控看看,最近有一天,我在監控裡看到母親手指上貼着Ok繃,連忙打電話過去問,才知道是切菜時傷到手指了,我就提醒她一定去衛生室打破傷風針。”

有時,在視訊裡看到母親沒穿襪子,趙先生會打電話督促她穿上,擔心她着涼感冒。“晚上老人喜歡看電視,他們經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在監控裡看到好幾次,每次會在攝像頭裡把他們叫醒,提醒他們關了電視、關了燈,去床上睡。”趙先生說,為了讓父母和外婆多吃水果,他們兄妹3個經常給家裡買各種水果快遞回去,還買了一個專門放水果的冰箱,他們還特意把冰箱放到監控可以看到的地方,“他們節約慣了,總舍不得吃,有時候水果會在冰箱裡放很久。如果發現他們好幾天都沒打開冰箱,我們就會打電話提醒他們,别把水果放壞了。”

盯着媽媽摘豌豆的背影

他不想移開視線

前幾天,趙先生在監控裡看到媽媽坐在院子裡的小凳上摘豌豆,趙先生想起,小時候也見過這樣的場景。他就一直在監控裡看着媽媽摘豌豆的背影,不想移開視線,心裡覺得很溫暖,“有媽在,真好!”

父親母親大概知道監控的功能,他們也很樂意用這樣的方式生活在子女的視線裡,接受子女的關心和“監督”,也很樂意與孩子們隔空聊聊天。

聊天内容一般就是:今天吃了啥?身體感覺咋樣?按時吃藥了嗎?

不過,90歲的外婆不是很清楚監控這個“新玩意兒”,看到外孫們遠在外,仍然能随時與他們說話,外婆充滿好奇。她會沖着攝像頭的方向,向攝像頭擺擺手,與外孫們打打招呼。沒事在院子裡轉悠時,也是時不時擡頭打量一會兒攝像頭。

父母曆盡艱辛

供出3個大學生

趙先生回憶,父母把全部的愛給了他們兄妹3人,小時候爸爸外出打工,母親操持家裡,盡心盡力培養,他們3人也很争氣,都考上了大學,走出了家鄉。哥哥大學畢業後在縣城當老師,他走的較遠,妹妹正在上大學。一路走來,父母付出了太多,非常不容易。

“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半夜我發高燒,父親一路背着我去鎮上的醫院,到現在我都清楚地記得那個晚上。”趙先生說,好在随着他和哥哥參加工作,家裡情況越來越好,這幾年,他們給父母蓋了新房,趙先生也接父母來西安住過,希望能多照顧和陪伴父母,“但是他們在這邊吃不慣,飲食差異比較大,周圍的人也不認識,老人還是覺得在老家住得舒心。”趙先生說,同樣,父母在縣城的哥哥家也住不習慣。

“雲陪伴”後

兄妹們的群變活躍了

最讓趙先生擔心的是,父母總是報喜不報憂。“去年,母親摔了一跤,胳膊骨折了,住院治療,還重感冒了一次,他們都不告訴我們,直到過了很久才說。”趙先生說,這讓他心裡非常懊惱,2024年春節,兄妹3個一合計,都想一起了,“給爸媽裝監控!”

今年3月,這件事就落實了。裝了監控以後,兄妹的群裡聊父母、外婆聊得更多了,“雖然都是很瑣碎的事情,但是我們樂此不疲,覺得很幸福。”趙先生說,哥哥住在縣城,如果父母有什麼緊急情況,開車1個多小時就能趕回家。

趙先生把監控裡與父母的聯結稱為“雲陪伴”,這也是目前在“家庭發展”和孝順老人之間,他們兄妹找到的最佳方式。

同時,趙先生一有時間,也帶着媳婦、孩子,開車從西安回到老家,與父母待在一起。“有時候,周末說回去就回去了,開車8個小時到家。”

>>記者手記

老人多了一份遠端照護

也安放了遊子們内心的思念

随着城鎮化程序,大多數年輕一代離開家鄉進入城市,他們在城市紮下了根,老人則更願留在故園,逐漸年邁的他們該如何得到陪伴和守護,成為一個時代的問題。

采訪中,能感受到兩代人或者三代人在生活習慣生活方式上的割裂,但更能感受到濃濃的親情。在自身生活與盡孝間,兒孫們想到了“裝監控”的辦法,這是無奈的選擇,也是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誰不想陪伴在老人身邊,誰不想更友善地照顧老人?哪位老人又不想承歡膝下,享受天倫之樂呢?

有網友說,給父母裝了監控後,不僅能看見他們的一舉一動,還能跟他們聊天,彌補了不能朝夕相處的遺憾,就好像大家仍生活在一起;有網友說,小時候在家門口看向遠方,工作了在遠方望向家門;也有網友說,裝了監控,擔憂少了,心酸卻多了,看到了很多平時自己并不知道的父母的辛苦,老人也有了新的期待和失落……但不管怎麼說,高科技手段确實讓老人多了一份遠端照護,多了一份安全保障,也讓遊子們心中的思念和鄉愁有處安放。

而在使用監控照顧的同時,也必須要注意到“鄰裡守望”的珍貴。另外,也建議相關部門完善以村委會為紐帶的志願者隊伍,并對志願者進行養護基礎教育訓練,為留守老人提供必要的幫助。老人在外地的子女可以用其他方式進行回饋和支援。

每個人都有老去的一天,讓老人們在愛中度過晚年,是所有人的心願。 華商報大風新聞記者 任婷/文 強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