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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嶽要在萬家嶺全殲106師團,裕仁天皇真的坐不住了!

作者:為了曆史名額全高

1938年10月1日,白雲山地區,擔任中國軍隊左翼守衛的,是剛從金官橋一線撤下來的第4軍。金官橋一戰,歐震第4軍吃了日軍迂回側後的苦頭。多虧第74軍拼力死戰,第4軍才及時撤了下來。吃一塹長一智,歐震對自己的翼側安全十分警惕。遠距離派出了搜尋隊,近距離則有掩護部隊,時時提防自己的翼側安全。

薛嶽要在萬家嶺全殲106師團,裕仁天皇真的坐不住了!

搜尋隊的情報讓歐震既緊張又興奮。由于伊東師團尚在遠處被友軍所阻,第4軍并無太大顧慮,歐震果斷下令全軍轉身,由向東防禦變為向西攻擊,攔腰側擊突入之敵,堅決把松浦師團拖在劉家嶺、馬尾塘一帶。

激戰中,中國士兵從一名騎摩托的日軍傳令軍官身上,搜出了一份作戰計劃,敵第106師團和第27師團的計劃從此暴露無遺。歐震立即報告兵團司令薛嶽。

歐震的情報,使薛嶽大吃一驚。望着地圖上那支已繞到德安後方的大箭頭,薛嶽又驚又氣地說:“好家夥,岡村甯次這家夥胃口不小,要把我在德安的重兵都包在裡面。我看他是急于扭轉僵局發了瘋,竟敢把這支孤軍送入我大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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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嶽抓起電話,接通了軍委會,萬分激動地向蔣介石報告:“委座,日寇第106師團鑽到我後方萬家嶺了!”

蔣介石吃了一驚:“伯陵,你說什麼!鬼子居然突破防線了?你是怎麼搞的!我怎麼聽着你的聲音發抖?你是軍人,要臨危不懼,臨難不苟!你一定要想辦法驅逐深入之敵!我讓辭修幫你想辦法。至少也應該給武漢的撤退争取幾天的時間······”

薛嶽調整了一下呼吸:“委座,部下的意思是準備'關門打狗”,将膽敢深入之敵予以全殲!”

蔣介石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你再報告一遍。”

“部下是說要将第106師團殲滅在萬家嶺-殲滅-全部地、幹淨地、徹底地······”

“啊!”蔣介石激動起來,“是的,這個這個·····很好!伯陵,你······你認為自己還有力量做到嗎?”

“委座,部下有力量打殲滅戰,也有信心打好這場殲滅戰。”

蔣介石似乎不相信:“這個······辭修知道嗎?他的意見如何?”

其實,此時薛嶽尚未向陳誠報告,但他相信陳誠會支援他的決定。為了獲得蔣介石的準許,隻好含糊其辭地說:“委座,陳長官自然支援部下的作戰計劃了。”

“伯陵,既如此,我準許你的計劃,但必須打好!”既然陳誠同意了,蔣介石放心了。

然而,沒有聽到陳誠的陳述,蔣介石總是有顧慮。他要通了第9戰區長官部:“辭修啊,伯陵剛才來電話,說日寇第106師團突入到萬家嶺一帶,他準備實施圍殲,并說已得到你的準許。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啊?”

“唔,是的,”陳誠一愣,接着緩緩而談,“确有其事······”

“那就好!”蔣介石迫不及待地說,“既決定要打,就要打好,要做到萬無一失!辭修,我看還是你親自指揮為好。”

陳誠此時多少有些明白了,毫不含糊地說:“請委座放心,部下會與薛伯陵共同指揮,打好這場殲滅戰!”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

陳誠放下電話,正在琢磨呢,薛嶽的電話就來了:“辭修,我搞了個“先斬後奏',請原諒哩!”

陳誠忙說:“委座剛才來過電話。伯陵,你如有把握,就堅決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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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心打,”薛嶽堅決地說,“至于有多大把握,這隻能是相對而言。日寇驕兵輕進,我不能錯過這一良機。如果你同意,請親自指揮。”

“好,我支援你,由你指揮,我同時調集部隊協助你。”陳誠幹脆地說,“别不多言,戰機稍縱即逝,伯陵兄好自為之!”

10月2日,薛嶽下達圍殲令:南浔、德星方面的第4、74軍及第187、139師,從東面包圍萬家嶺日軍,切斷敵可能回縮的退路;瑞武線的新13、新15、第91、第142、第60師及預6師,包圍萬家嶺西半面。

當松浦找準自己位置的時候,中國軍隊已經戰雲四合,也找準了自己的位置。十二個師十餘萬中國軍隊飛調萬家嶺,把松浦師團一萬多人團團包圍在十平方公裡的山嶺中。

松浦師團偷襲不成,反而陷入四面楚歌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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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必須救出第106師團

岡村預感到有些不妙,航空偵察的結果更使他隐約看到了薛嶽張在第106師團四周的口袋巨陣。老奸巨猾的岡村立即指令第106師團調整行進方向,轉為向北,那裡有第27師團的接應兵力。當然,由于瞧不起中國軍隊的戰鬥力,岡村甯次最初還真的沒有考慮第106師團會有什麼危險。接到電報後,他甚至平靜地對作戰主任參謀宮崎周一大佐說:“宮崎君,你安排一下,我想去一趟廣濟,看一看稻葉君和第6師團。”

“司令官閣下,”宮崎謹慎地說,“現在?還不是時候吧。”

岡村猜出了宮崎的心事,慢慢地說:“也不能低估松浦君和第106師團了,我相信他完全可以粉碎敵人的進攻,改變江南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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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村知道松浦被圍,但并不十厘清楚其真正處境,唯有作戰主任參謀宮崎大佐等殚精竭慮地為松浦尋找脫身之策。他先是請求空軍加大轟炸力度和空投物資的數量,以維持松浦師團的戰鬥力;然後給第101師團配屬坦克第5大隊、野戰重炮兵一個中隊、迫擊炮一個中隊,指令他們務必于10月8日發起總攻,迅速通過隘口,與第106師團會合······宮崎認為,隻要松浦能堅持五天左右,各路大軍雲集德安之時,被第106師團抑留的中國軍隊将被擊潰乃至圍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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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村似乎過于高估第106師團的戰鬥力了,他忘記了該師團的曆史。第106師團畢竟屬于日軍中的特設師團,戰鬥力本來就比常備師團要差。第106師團1938年5月才剛剛在熊本縣組建,士兵大多來自于南九州的熊本、大分、鹿兒島、宮崎四縣。剛一組建就被派到中國戰場,在此前的南浔路戰鬥中,遭到中國軍隊第8軍和第64軍的頑強抗擊,一度喪失了戰鬥能力,還在日軍中獲得了第一弱師團的不雅名聲。是以,這次被賦予擔當迂回突進的重任,說明岡村沒有輕視第106師團,松浦淳六郎對岡村心存感激,是以極力想在這次迂回進攻中好好表現一番,一來報答岡村的知遇之恩,二來也洗刷掉第一弱師團的惡名。第106師團居然隻帶了五日的食品,一味追求輕裝前進,就充分展現了松浦有些不顧一切渴望勝利的急切心情。

想到過去,岡村倒真的開始對松浦放心不下了。一個師團陷入敵軍包圍,在“皇國神軍”的曆史上是沒有先例的,中國的廣播電台向全世界宣傳着這一還未兌現的“偉大勝利”,已經弄得日本朝野大為震驚。真的需要預防萬一,于是,岡村指令第101師團突破德安防線,在側後支援第106師團;同時訓示第106師團參謀長成富成一大佐親率作為預備隊的第四線2700餘新兵向薛嶽背後進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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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形勢立即緊張起來,甚至可能發生逆轉。薛嶽不甘心半途而廢,他需要更多的生力軍。但遠水不解近渴,隻能就近調動。作戰科長趙子立向他建議動用第66軍。

第66軍軍長葉肇率部在淞滬抗戰失利後,經蘇南往江西轉進的時候,很善于做群衆工作,收容部隊,安置傷兵,有很好的群衆基礎。蔣介石很欣賞這個部隊,便決定将他們留在廬山地區打遊擊,并由他自己直接控制,任何人不得染指。

想到第66軍的特殊性,薛嶽不由得長歎一聲:“一峰啊,我也想到了,問題是,委員長絕對不會同意的。再說,請示電報往返,也時不我待呀!”

“總座,按照我的想法,第66軍非下山不可,”趙子立語氣堅定地說,“第66軍是廣東部隊,官兵基本都是廣東人,從生活習慣到語言障礙,都不适合留在廬山打遊擊。我想他們自己也不想留在廬山。是以,總座你還是快下指令吧!”

參謀處長狄醒宇也附和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能功虧一篑、千古遺憾啊!”

在部下的勸說下,薛嶽決定先斬後奏。他淡淡地說:“電令第66軍速速參戰!急電武昌,報告委員長和戰區陳長官,請示第66軍參加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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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事先答應過支援薛嶽圍殲第106師團,于是對薛嶽的先斬後奏采取了預設的态度,雖未明确支援,卻也沒有予以阻止。倒是葉肇那邊順利得出奇。

果如趙子立所說,薛嶽的廣東老鄉葉肇,當初對蔣介石把該軍留在敵後打遊擊十分不滿。第66軍是清一色的廣東子弟兵,在鄂贛地區打遊擊并不合适。從一支特别善于山地運動戰的野戰正規軍降為遊擊部隊,身份降了許多且不說,語言不通,飲食不慣,環境不熟,官兵們誰也不願意待在敵後鑽山林,是以,薛嶽這個廣東籍的長官一招呼,全軍從軍長到士兵,無不歡呼雀躍,其應戰心情之急,甚至超過了薛嶽自己手中的部隊。随着薛嶽的一聲令下,第66軍官兵個個猛虎下山一般,從北線席卷過來,給了第106師團參謀長成富成一大佐一個措手不及!

跟岡村差不多,發現自己被圍後,松浦沒有讓岡村失望,最初兩天也很鎮定,他知道自己的位置是離德安隻有30多公裡,對國民黨軍隊的包圍也毫不在意,并不考慮借助西邊動作遲緩的第27師團,而是指令向東南方向攻擊前進,因為,在他看來,這樣一可脫圍,二可完成進入德安以南與第101師團聯手的既定方針,可謂一箭雙雕。

岡村感到此計不壞,複電大力支援并預祝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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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浦師團勘察地形

這給第74軍俞濟時出了一道隻有用拼死精神才能解開的難題。因為松浦選擇的突破口是張古山,俞濟時第74軍58師馮聖法部在此堅守。

為確定松浦突圍一舉成功,岡村親自協調空軍配合作戰。30餘架飛機對張古山一帶輪番轟炸了整整六個小時,炸彈、燃燒彈雨點般地往下落,橫飛的彈片、熊熊燃燒的大火吞沒了張古山下守軍的陣地,吞沒了奮戰中的第58師官兵。整個陣地不到一天,就隻剩下滿目的焦土和光秃秃的山坡地,工事早已無影無蹤。

無奈之下,馮聖法抱着電話向俞濟時苦苦哀求允許本師殘部撤至第二線陣地上去。

“不行,馮師長,一步也不能回撤!此次戰役經委座準許!現在委座一天幾次打電話詢問戰況,可見對殲敵希望之殷。倘若日軍從你的陣地潰圍而出,我隻能先殺你,然後自裁,以謝委座!”

“這······隻能拿士兵去拼了······”

“混賬!”俞濟時怒斥道,“你是軍人,是指揮官,不是娘們兒。你應該清醒地認識到:千方百計保住陣地隻要陣地,不管别的!”

馮聖法扔下電話,給了自己腦袋一巴掌,對參謀長說:“一個營一個營地補充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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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師素質本來是比較好的。馮聖法師長戴着一副深度近視眼鏡,有些書生氣。9月30日最先與日軍接觸時,毫不保留地率全師發起攻擊,雖然首戰殲敵500餘人,但自己也傷亡2000多。接着又猛攻箭爐蘇,與日軍白刃格鬥三個多小時,也殲敵500餘,可本師骨幹第348團基本拼光。吳奇偉、薛嶽疊電嘉獎第58師“英勇無敵”,但第344、343團已經元氣大傷。

可是,松浦的第113聯隊殘部猶如賭輸了的賭徒,頭纏布巾,發瘋似的朝張古山陣地猛撲猛沖,并已經占領了張古山北部陣地。

僅僅兩天,第58師已是傷亡殆盡!

最後,馮聖法将師部非戰鬥人員組織起來,其中有戰鬥力的隻有他的衛士排。他帶着這樣一支“雜牌軍”沖上了陣地。然後,他以一個彈坑作指揮部,拿起電話,向軍長訣别:“鈞座,部下現在親率師部非戰鬥人員在陣地上了!請鈞座放心,部下成功雖無把握,成仁卻有決心!”

這一刻,軍長俞濟時也幾乎成了光杆司令,盡管對方語帶哽咽,俞濟時内心也不禁酸楚,可想到薛嶽那嚴酷的指令,想到武漢委員長對戰局的關注,他隻能強忍住感情,故作平淡地說:“好,你“報帳'了,我就上來!”

丢下話筒,俞濟時扭頭吼道:“警衛營!”

警衛營長帶着兩個連二百多驕兵悍将,大多攜帶機槍,帶着軍長那句“告訴馮師長,丢了陣地别來見我”的傳話沖上陣地,将剛剛沖上陣地的幾十個鬼子一陣砍殺,終于遏止了日軍的攻勢,穩住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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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聖法丢了全師,卻紮住了口子,松浦師團突圍的企圖被粉碎了。戰至10月6日,松浦師團傷亡過半,單獨突圍的可能已經不存在了。無奈間,隻能就地轉入防禦,固守待援。

10月初的武漢三鎮,日本人的飛機還是在晝夜不停地轟炸。國民政府除軍委會留下部分機構外,幾乎都走光了。武漢百姓這時不再懷疑城市将失陷,蔣介石也準備下達市民撤出武漢的指令。戰争進行到這一步,既在中國人意料之外,又在他們意料之中。總之,戰敗的愁雲慘霧籠罩着江城武漢,籠罩着堅守在這裡的每個中國人的心。對于武漢保衛戰,普通中國人已經基本不抱任何希望了。

但是,“第9戰區中國軍隊在德安包圍了日軍整整一個師團,薛嶽将軍正率部合力圍殲”的消息一傳出,就轟動了整個武漢三鎮。當日,武漢各大報紙争相報道,大肆渲染。不乏想象力的記者甚至提前開出了前線大捷的支票。

薛嶽要在萬家嶺全殲106師團,裕仁天皇真的坐不住了!

軍委會留守武漢的指揮機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保持沉默。他們更關心、更着急的是盼望前線的将士真的能使這張支票兌現。

越是這樣,它就越神秘。消息披上了神秘的面紗,越傳越神,越傳越遠。重慶、西安、昆明等内地大城市又開始了狂熱的祝捷。就是美國、英國、中國香港地區等地,未經證明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終于,消息傳到了東京。陸相闆垣征四郎秉承天皇旨意,急電南京畑俊六大将,詢問戰況。

畑俊六回電極力申辯:第106師團不過被支那軍隊包圍,遭殲滅不過是蔣介石政權的誇大宣傳。

在畑俊六眼裡,被中國軍隊包圍和殲滅是兩碼事。但在日本朝野的文武官員眼裡,這已經是相當丢醜的事了,何況誰也不能保證第106師團能安然脫險。近代以來,日軍尚沒有一個完整的師團被消滅過,在中國戰場上尤其令人難以接受。

第106師團被圍,給日本朝野的震動甚至不亞于20世紀20年代關東大地震的那場災難。

日軍大學營連夜磋商,研究對策,國内僅剩的一個近衛師團曾數度被提出增調中國戰場。可能是出于面子考慮,天皇手裡的這最後一個師團最終還是留在了本土。

薛嶽要在萬家嶺全殲106師團,裕仁天皇真的坐不住了!

但是,南京的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大将和九江的第11軍岡村甯次中将同時收到了東京大學營的訓示:不惜一切代價,盡全力救出松浦師團。

這是裕仁天皇的訓示。

裕仁實在無法面對一個師團被中國軍隊全殲的窘境,是以對參謀總長閑院宮親王說:“告訴畑俊六,我不管别的什麼,但必須救出第106師團。”

可是,裕仁天皇忘記了事件的主角是薛嶽,他能答應放走松浦師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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