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躍吓了一跳,趕緊擡頭,像做賊一樣,環顧了一下四周。
視線所及處,沒有尤靜出沒。
馬躍心裡稍稍平靜了,他伸出常年摸方向盤磨出老繭的手指,快速地在螢幕上打着,“我可能五一正好不出車。”
“那太好了。”楊麗霞回到。
“有什麼好的?不出車就掙不到錢。”
“那我還是祈禱你天天出車吧。”
馬躍看着面前這一行字無聲地笑了。
他好像又看到多年前那個單純可愛的年輕女孩。
年輕時候的楊麗霞,清秀可人,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靈動清澈,嘴巴小巧可愛,就像被水打濕的紅色花瓣,要麼不安分地撅着,要麼乖巧地抿着,總是吸引着馬躍的目光。
那時候的馬躍,以為他們會像身邊的戀人,最後在一起。
沒想到楊麗霞不甘心現狀,她執着地要再上一個層次。
可是馬躍沒有那個勇氣,他身邊沒有一個哥們娶高學曆的女人。
他的階層不允許他做這樣的夢。
他主動退出了,即使楊麗霞哭得梨花帶雨,哭得肝腸寸斷,他還是狠心與楊麗霞分手。
半年之後,他就帶着尤靜跑了一趟青海。
經過倒淌河的時候,他内心竟起了一絲波瀾,誰說沒有倒淌的河,既然世上有倒淌的河,人生是不是也可以重來,那個錯過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從頭再來。
但這也隻是一念之閃。
他和尤靜是國小同桌,五年級時,兩人一個學期都在一起。
他對尤靜的印象并不深,隻記得她特别能吃,每次下課買點零食,一節課還沒上完,她就已經吃完了,而每次吃完之後,還會偷偷塞給他個紙條,上面寫着,“謝謝,真好吃。”
就因為這個紙條,馬躍不好意思下課不去小賣部再去給尤靜買零食。
與尤靜同桌的那個學期,是馬躍花錢最多的學期。
以至于每次回家要錢,都要挨罵。
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似乎已經塵封在馬躍的記憶深處。
現在想來,竟然覺得新鮮又美好。
而他也有些按耐不住與楊麗霞相遇了。
四月二十七号,馬躍接到高中同學劉占山的電話,說五一楊麗霞回來,約着幾個高中同學一起聚一聚。
馬躍立即一百個答應。
“我還擔心你五一出車。”劉占山說。
“我今晚上要出一趟車,路程不遠,明天晚上就回來了。”馬躍說。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小子一聽到楊麗霞,還很激動。”劉占山打趣到。
“嘿嘿。”馬躍笑了。
“行,到時候,濱湖飯店,不見不散。”劉占山挂上電話。
馬躍就趕緊收拾準備晚上出發。
尤靜在一邊,看着他不同以往的神态,慢悠悠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能有什麼事?”馬躍像個刺猬,立即反問。
“你知道嗎?我最近刷視訊,刷到一個心理學上的名詞,叫叙情障礙。你知道嗎?”
“我上哪知道?我就是一個開大車的,我不管那個。”
“我覺得挺附和你的,你就是有叙情障礙的人。”
馬躍瞪着眼看着尤靜,“你别找事,你想說什麼?”
“我想讓你看看,也好改掉你的毛病。”
“嘻!我就知道沒好事,你自己看吧!你别管我!”
“你不看,我也告訴你,叙情障礙,就是一個人對家人一開口就是指責就是埋怨,簡單說,就是不會好好說話……”
尤靜的話還沒說完,馬躍一轉身就進了卧室。
尤靜氣哼哼跟過去,看着馬躍翻櫥裡的衣服。
“你不是明天就回來了嗎?找衣服幹嘛?”
“我要找去年夏天新買的短袖。”馬躍說。
“你跑車又不是去約會,那可是去年新買的,牌子貨。”
“哎,你不懂,我們同學五一聚會,我怎麼也得穿件像樣衣服,給你長長臉吧。”
尤靜一下子變臉了,“你五一聚會?你忘了過年的時候,你給瑤瑤和佩佩許諾,五一節要帶着她們去看大海的?”
馬躍翻找衣服的手停下了,他依稀記起來,好像又這麼回事。
“孩子都盼着呢,特别是瑤瑤,學習那麼緊張,帶她出去放松一下,總是好事。”尤靜說。
“嗨,出去玩,什麼時候去,不行?五一,多擠呀,不如在家讓瑤瑤好好休息。”
“馬躍,你不是要反悔吧?你别忘了,你已經反悔好多次了,每次都是這次推下次,下次再推下次,你就說話沒算過數!有你這樣當爸爸的嗎?你本來在家時間就少,有時間還不陪孩子,你知不知道 孩子已經缺乏父愛了!”
“我不是同學聚會嗎?我都答應人家了,言而無信,以後,誰還和我玩?”
馬躍振振有詞,尤靜氣得要吐血。
而且憑着她的第六感,隐隐覺得馬躍并不是五一聚會那麼簡單,好像還有什麼事瞞着她。
“離五一還好幾天,你今天就找衣服,是不是找的有點早了?”尤靜不甘心,想找出答案。
“我反正也是閑着,閑着沒事先找找。”馬躍幾乎把頭趴進衣服堆裡了。
尤靜冷眼旁觀,心裡似乎有一團火,但又似乎有一團冰。
尤靜就這樣冰火兩重天,忍受着煎熬。
她忽而非常生馬躍的氣,這個說話不算數,對待孩子沒有絲毫責任的大騙子。
忽而,她覺得馬躍在背後幹着不可告知的事情,瞞着她,騙着她,非常的陰暗龌龊,是不敢見光的勾當。
第二天,尤靜把佩佩送到學校 ,去菜市場買了些菜,回到家,埋着頭,在手機上查閱有關五一出行的景點。
她決定了,馬躍不管孩子,她不能不管。
孩子盼着出去玩,不能掃了孩子的興緻。
她正仔細研究着附近景區的情況,電話響了,竟然是瑤瑤班主任打來的。
“王老師,您好!”尤靜連忙禮貌又熱情地問好,心裡卻忐忑地不得了,班主任打來電話,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馬瑤瑤媽媽,你現在有空嗎?請你來一趟。”王老師語氣聽上去嚴肅又凝重。
“老師,出什麼事了?馬瑤瑤怎麼了?”
“馬瑤瑤把一個同學打了。”
“什麼?我家瑤瑤,把同學打了?她為什麼要打同學啊?她,是她打的同學?不是同學打她呀?”尤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連發問。
“是她打的同學,她騎在徐瑩身上,把徐瑩的臉都打青了!徐瑩家長馬上就到學校,你過來給解釋一下吧!”王老師提高了嗓門,近乎喊起來。
尤靜心中暗暗叫苦,她雖然心裡罵了瑤瑤無數遍,但害怕瑤瑤被對方家長教訓,急匆匆騎上電動車直奔學校。
氣喘籲籲的跑到王老師的辦公室。
瑤瑤正被一個中年男子指着腦門子教訓,“你這是校園霸淩,你知道嗎?還敢騎在我女兒身上,你是黑社會嗎?你這是學生嗎?我讓警察把你抓起來!……”
尤靜通地跑過去,一把拉過瑟瑟發抖的瑤瑤,沖男子說,“你多大的人啊,你吓唬孩子,幹什麼?”
中年男子一愣,這時在旁邊的王老師介紹道,“這位就是馬瑤瑤的家長……這是徐瑩的爸爸……”
“怪不得你養的閨女騎在人身上揍人呢!你這個當媽的一看就是個潑婦,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徐瑩爸爸又伸出指頭指點尤靜。
“你嘴巴放幹淨點!把你的手拿開!”尤靜大聲呵斥。
“兩位家長,你們就不要吵起來了。”王老師在一邊說道,“你們是來解決問題不大,不是來激化沖突的……”
王老師的話還沒說完,徐瑩爸爸就氣哼哼地打斷他的話,說道,“如果不是看老師面子,玩一巴掌呼死你娘倆!”
“你敢!”尤靜雖然這樣說,但心裡還是有些害怕。
眼前這個男人五大三粗,一臉橫肉,越看越像瘆人。
可是,為了保護瑤瑤,她不敢退後一步,也不敢示弱一分,硬着頭皮,她也要裝出狠強硬的樣子來。
“徐瑩爸,我知道孩子被打,你很擔心,這樣吧,你們商量一下,帶着徐瑩先去醫院做個檢查,然後咱在坐下來,好好談談,至于馬瑤瑤,我們學校這邊會批評教育。”
“哦,把我閨女欺負成這樣,就一個批評教育就行了?”徐瑩爸爸說。
“是徐瑩先打的我,她還罵我!”馬瑤瑤梗着頭說。
“她打你了?打哪兒了?”尤靜連忙文。
“打我背,用她的書包打的我後背,我疼得得差點岔氣,我才反擊的。”
“王老師,你們不能隻看到我家瑤瑤打别人,你聽聽,是徐瑩先打的我家孩子瑤瑤,書包多沉啊,那打上去還不打骨折了呀!”尤靜對王老師說。
徐瑩爸爸瞥了一眼旁邊的徐瑩,徐瑩沒有辯解,他心裡就明白了,但卻不想服軟,依舊很強硬地說道,“口說無憑,不是有監控嗎?調出監控看看!”
“是啊,王老師,看看監控,馬瑤瑤要是無緣無故打人,我第一個不願意!但是如果是别人先打的她,那就另當别論了。”
在雙方家長要求下,王老師帶着他們來到保衛室,調出監控看了一下,隻見馬瑤瑤從教室裡走出來,走在走廊上,徐瑩緊跟着走出來,隻見徐瑩掄起書包對着毫無防備的馬瑤瑤使勁打去。
馬瑤瑤一個趔趄,差點趴倒着地。
反應過來的馬瑤瑤,站穩身體後,回轉身體,對着徐瑩撲上去,一個别腿,徐瑩倒下了,馬瑤瑤就騎到徐瑩身上,掄起拳頭就往下打,這時過來幾個男生爸馬瑤瑤拉起來。
“王老師,不看監控,我家瑤瑤還就被冤枉了,徐瑩是用的書包打的瑤瑤,瑤瑤隻是湧拳頭打了她兩下,這誰打得重啊?”尤靜強忍着怒氣說道。
“你不用偏心你女兒,你女兒是騎在我女兒身上的!我騎在你身上,你願意?”徐瑩爸爸說。
“你!你這不是純屬耍流氓嗎?”尤靜氣得渾身發抖。
王老師一看,連忙阻止兩人再吵下去,讓兩人帶孩子去做個檢查再說。
未完待續。
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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