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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在梧桐缺處明:看似平平淡淡的生活,裡邊卻蘊藏着危機

作者:卧龍飲水

五十五、考研(上)

李衛東也是個很善良的人,他能了解肖達乾的以德報怨,或許三年同一宿舍的感情壓倒了那種被出賣的仇恨,最後他歎口氣答應了:“好吧!達乾,你要取了錢給我,我身上可沒有這麼多錢。”

肖達乾點頭答應,他倆去了學校門口郵政儲蓄那裡取了五百塊錢,李衛東又騎上肖達乾的自行車去了火車站,他是知道何軒一家離開南京的車次時間的,巴勇和陳國文去之前說過,現在距離火車開車還有時間,不過也很緊張了。

一直到晚上九點半,巴勇等三人才回到宿舍,不過人人都表情嚴肅,說出事了,也算是節外生枝,何軒跑了,不知去向!

原來李衛東趕到火車站時找到了何軒一家人後,叫過巴勇把錢給了他并悄悄說了肖達乾的意思,可巴勇是很有主意的人,他跑過去把錢給了何軒,然後直接告訴他這是肖達乾給他的錢:“老四,我不想說什麼,但我們宿舍七兄弟在一起了這麼多年,都是有感情的。這件事你對不起老七!老七很對得起你!”

何軒哭了起來,他給巴勇等人跪下磕頭:“大哥,國文哥,衛東,兄弟之間的情誼我都非常感激,這次就是我不對!我一定好好混出個人樣子來,咱們一定有再見的機會!”

陳國文扶起他:“何軒,你還是回家再複讀考大學吧。我就是複讀了五年才考上的,你現在再從頭開始。”

何軒搖搖頭,他低聲說了一句:“我沒臉回去!我也考不了大學了,我想去南方打工掙錢。”

這時火車站檢票的鈴聲開始響了,很多人都往檢票口方向走,三個人也陪着長籲短歎的何軒父母往前走了一會兒,就停住了腳步。揮手告别。可也就在他們快到檢票口的時候,何軒忽然對着父母說了幾句話,然後撒腿往另外方向跑了。

巴勇等人吓了一跳,可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看不到何軒的影子了。何軒父母也是大驚失色,喊着何軒的名字,聲音凄厲。三人又跑到檢票口去問發生了什麼,原來何軒剛才給他父母說自己不回老家了,要坐火車去上海打工,讓父母直接回家,到時候他會和家裡聯系。

何軒父母坐在地上痛哭,巴勇等人也出去找過何軒,但終于沒有發現他,火車馬上就要開了,最後何軒父母也隻好進站,何軒父親說,其實前幾天何軒就流露出過這種想法,隻是他身無分文,連坐車的錢都沒有,而剛才李衛東送來的五百塊錢算是給了他機會。

“謝謝你們。”何軒父親又要跪拜,三人都躲開了。最後看着這一對年齡并不是很大,可已經白發蒼蒼的中年人蹒跚着上了火車,都心情很不好。

回到宿舍衆人議論此事,也都說不出什麼,反倒是肖達乾有點後悔,假如不是自己要李衛東去送錢,也許何軒就會乖乖跟随父母回四川,可是,那也未必是條生路。何軒是那種要面子的人,在老家被人嘲諷,說不定真的沒法活,也許這次果斷在火車站溜掉,也是給自己找一條人生之路吧。他已經二十二周歲,也受過學校三年教育,對他而言,也許謀生并不是大問題,不過何軒屬于那種劍走偏鋒的性格,也不知道他在上海或者其他城市會怎麼樣?若幹年後,肖達乾和雲菲在福建泉州與何軒有過一次相遇,但那個時候早已經物是人非,何軒做起來了販賣外煙的煙販子,他并不窮,可結局很悲慘。

何軒的被開除餘波袅袅,東南大學内對于自己的學術期刊進行了整理整頓,嚴禁杜絕這種買賣版面的情況,另外進行了校規校紀教育,除了何軒等人,還有七八個學生被處分,其中有懷孕的女生,也有盜竊财物的男生,校長更是召開全校學生大會,針對于最近學校内出現的系列問題進行了反思,他覺得這種利己主義思潮和改革開放有關,就是一些腐朽的西方文化滲透進了校園侵蝕學生,才出現目前這種局面。校長提出不能閉關鎖國,可也要控制改革的步子,要進行系統的思想教育,讓學生們自覺抵制這種歪風邪氣。

肖達乾并不太認可這種觀點,他個人覺得不能把這一系列的問題歸結到改革上,當然他明白自己人微言輕,是不敢發表什麼言論的,尤其這段時間他也的确到了忙碌的時候,學校畢業設計選題已經開始,最重要的就是十二月份的考研更是到了迫在眉睫的時間,肖達乾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複習功課上。

天氣在逐漸變冷,肖達乾的學習真的到了廢寝忘食的地步,自從上次何軒被處分後,校學生會雖然并未馬上改組,可肖達乾分管的行政事務基本上都被調整了出去,他也就是挂名副主席,等着年底進行選舉調整時再換人,不過那本《秦淮春潮》的雜志肖達乾并未完全放棄,宣傳部梁部長找他談過,說上一期特刊影響極壞,是以從哪裡跌倒就從那裡爬起來,讓肖達乾再負責一期《秦淮春潮》的出征稿稽核,當然這一次估計宣傳部内也會認真稽核,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走過場了。

肖達乾開始是想推辭的,可後來想想,這本雜志裡有自己和楚書雁太多的心血,别人驟然接手還真不一定搞好,最重要的是辦刊思路是自己當時設立的,就是想把它改造成為一種學生們生活、學習的溝通平台,雖然也涉及一些學術内容,可并不是作為主旨,創刊這一年也在學生中有了不錯的影響,也正是基于此才申請了國家正規刊号,可想不到辛辛苦苦打拼那麼長時間,差點就被何軒一棍子打死,現在有了重新讓雜志起死回生的機會,肖達乾也舍不得交給别人,是以他也就答應了梁部長,最近這段時間也在收集稿件,他不得不約稿,畢竟上一次何軒的行為徹底敗壞了刊物的聲譽,很多人都不屑于投稿了。

他和楚書雁的關系也進入了一種新階段,其實更多是楚美女自己的改變,從開始那種甜情蜜意,現在已經慢慢過渡到平平淡淡是最真的環節。二個人并不經常在一起學習,已經确定保研的楚書雁開始準備畢業論文了,她很是閑情逸緻,經常研究些花藝茶道之類,當然音樂方面也更加鑽研,最突出的一個變化就是從燒開水都不會,現在能做幾手好菜,很有點賢妻良母的氣質。楚書雁和金雲菲在一起的時間遠遠超過了和自己的男朋友,這也是為了不打擾肖達乾最近學習的緣故。

當然那種親密關系是少不了的,楚書雁現在有點樂在其中,她有時甚至和雲菲分享點帶顔色的話題,金雲菲嘻嘻笑着和她鬧,不過楚書雁并不知道,這其實是金雲菲最大的傷疤,肖哥哥當初就是因為和自己沒能成功,才有了後來的一切。假如那個高三的中秋夜裡,在姑姑家的工行宿舍中讓肖達乾得逞,他會不會就成了自己名正言順的男朋友呢?甚至是在他聯考完了後的湖邊小屋裡,自己稍微忍耐一下可能也沒有了後來的變化,人各有命!看着楚書雁變成小婦人後的變化,雲菲很嫉妒,隻是她把這份嫉妒藏得很深。

肖達乾已經很久沒和家裡聯系了,他其實是有點逃避,生怕知道老家有什麼變化,他最怕就是楊紅霞案件會被調查出現變故,也不知道父親是不是聽了自己安排,和唐晶元保持了足夠的安全距離,更是不知道那傳說中的證據是不是被找到了,這一切和他無關,但傾巢之下豈有完卵,真要是唐局長出了問題,恐怕自己家也很難獨善其身,畢竟自己和他有着名義上的翁婿關系。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十二月份,《秦淮春潮》的稿件都已經整理稽核完畢,肖達乾這次很小心,他列印出來樣稿後送給了梁部長,樣稿中有三十幾篇文章,其中肖達乾自己就寫了五篇之多,當然他并未署自己的名字,這也是怕引起别人猜忌,這些稿件中分量最重的是陳書記一篇雜文《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是闡述在改革開放中如何做好高校學生工作的,肖達乾認真讀了好幾遍,能從中感覺到一份與衆不同的鬥志,也就是說陳書記和校長關于改革的思路并不一緻,雖然都是強調改革開放和校風校紀的辯證關系,可兩個人着重點并不一樣,陳書記強調的是前者,也就是必須保證改革的前提下進行教育,而校長則強調教育本身,而沒有預設改革開放的前提,這也就是改革派和守舊派的意見分歧吧。

肖達乾是很支援陳書記觀點的,他感覺陳書記和楚書雁的父親對于時局的思路很是一緻,這也代表了一種民心所向,可守舊派也有非常強大的社會根基,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也是為了配合陳書記的稿件,肖達乾寫得一篇文章就是從學生思想改造的角度出發,說要做時代的弄潮兒。不過他還是不敢太過于抒發情懷,這篇文章自己也并不滿意,嚴格說起來就是首鼠兩端,并不是那種堅決的改革思路。盡管如此,這篇稿件在梁部長那裡依舊被劃了問号,宣傳部的人都很敏感,唯恐出現不符合上司想法的内容,而對于政治性色彩的文章更是要多讀幾遍才敢發表。後來梁部長也不敢自己做主,拿着稿件去找了陳書記才算同意發表。

肖達乾并不知道其中的關節所在,最近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考研了,要去南京大學去考,為此他請了兩天假,也沒有再住在學生宿舍,而是去檔案館宿舍了。

月在梧桐缺處明:看似平平淡淡的生活,裡邊卻蘊藏着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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