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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愛

作者:美食家的小眼睛

編者的話

母親的愛,是一種默默的奉獻,是一種無盡的關懷;母親的愛,如潺潺溪流,潤澤着我們的心田。在這個母親節,這些青年用筆傳達情感,用這份特别的禮物來表達對母親的深深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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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母愛有賽道(随筆)

張喆

我的嘴邊有一個小小的痣,都說這是愛吃的象征,我是相信的,因為就連小時候去診所,我也會因為讨厭嘴巴裡停留的苦味,在吃藥和打針中選擇打針。

吃藥難,喂藥更難。媽媽對于這件事怨念頗深,在她的記憶裡深刻地記錄着兩次滑鐵盧。其中的一次我沒有記憶,據說是小時候看到她沖感冒藥後,為了不吃藥就偷偷跑出了小院兒。媽媽吓得追到街上時恰巧被前院兒的嬸嬸看到,結果不僅被冤枉“發火吓到了孩子”,還被迫接受了一場“對孩子永遠不能發火”的育兒教育課;另一次是我上國中的時候得了胃炎,中藥太苦,我喝了就會吐,媽媽把吃糖吃橘子等方法一一試過都無效後,忍不住大聲說了一句:“藥還有好喝的?快喝!”結果又被爺爺奶奶說成是“發火吓到了孩子”,再一次接受了一場相同的“對孩子永遠不能發火”的育兒教育課。

她磕磕絆絆地學習着成為媽媽,在她的眼裡,我的生活是無數的起跑線,學着吃飯、走路、上學……不管出發早晚,不管速度快慢,她隻是陪我摸索着向前走。若是母愛也有賽道,也不知現在的我,陪着她走到了哪兒?

小時候,我和媽媽像是天生“對手”。如果我學過畫畫,那麼我會把她畫成瞪着銅鈴大眼的鐘馗,把自己畫成一隻可憐的小鬼;如果我是作曲家,那麼我送她的也絕不是恬靜的鋼琴曲,而一定是一首激烈的搖滾……現在的我和她,更像是一對相愛相殺的知己,高手過招,各有輸赢。現在我已經有些“後浪居上”了,她出門時,我成了那個絮絮叨叨、反複進行反詐騙宣傳的人;她要去醫院,我成了網上挂号又帶着她去排隊、分診、取藥的人。

我聽過也看過太多關于母愛的影音和文字,那些隐藏在平淡中的重感與溫情,爆發在轉折中的力量與柔韌,那些母親的形象是相似的,像是天生的奉獻者。但書本合上、螢幕變黑,那些虛幻的母親形象就會淡去,她們都不是我的媽媽,我擁有的隻有眼前的她而已。

她是個“小孩兒”一樣的少女,現在也依然喜歡看甜甜的愛情小說和偶像劇,喜歡宅在家裡圍着厚厚的被子刷手機。我也在學着認識她,原來她會站在那些對于我來說便捷快速的機器前面束手束腳,會用那些蹩腳的借口拒絕去看病吃藥,也會輕信别人買回“三無”保健品。

記得有一次領了獎學金後,我決定給媽媽買條裙子,大概她嫌價格太貴,于是站在身側悄悄拉了拉我的手肘,我悄悄抓緊她的手輕拍,正如我還是個小孩兒的時候,無論何時想回家,隻要悄悄抱住媽媽的小腿,就會有一個溫暖的懷抱等我。

小時候,愛是她的大手牽着小手;長大了,愛是我堅定地與她五指相扣。轉眼間,這條愛的賽程已經走了很遠。現在回家聚餐時我是有幾個專屬禁忌詞的,尤其是對着侄子侄女時,如果提到“慣着他”“不懂事”“我當時”等諸如此類的幾個詞,那就像是打開了暴曬後又劇烈搖晃的一罐可樂,媽媽就會從一句“你還說别人?”的強烈疑問句開始,直到說出我20件糗事後的一句“我都不稀罕說你了!”的感歎才能結束。她的“曆史事件記錄簿”像是一個可回收的環保炸藥桶,隻要對象是我,那能量一定随時滿格。多年經驗積累下來,我甚至有些懷疑書本上那些關于記憶遺忘曲線和能量守恒定律的說明。

我的表達能力遠遠比不上愛讀書愛寫字的她,是以我寫過太多太多的人,卻很少寫她。也許是因為我依舊稚嫩,還沒學會将自己抽離,以一個旁邊者的身份去觀察記錄;也許是嫌棄每一個文字,疑問它們為何不能表達出我對于她的全部感受。她是母愛森林裡萬千樹葉中唯一的一片,甘願在我的人生之書中風幹。我吸收她青春的水分,給她增加一些褶皺;她将自己拆解為細密的纖維,為我織補出一頁又一頁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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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母親(随筆)

沙瑪媽爾(彜族)

《請回答1998》中,有一段令人淚目的台詞:“聽說上帝不能無處不在,是以創造了媽媽,到了媽媽的年齡,媽媽依然是媽媽的守護神,媽媽這個詞,隻是叫一叫,也觸動心弦。”但是我對我的母親,慣常不愛稱之為媽媽。我總是說母親,母親。

與“媽媽”相比,“母親”這個詞就顯得冷淡、有距離。雖然“媽媽”自帶溫情而顯得溫馨,但是我隻願以“母親”在他人面前介紹她,我覺得更顯分量,也更顯厚重。

我的母親和世界上其他千千萬萬的母親沒有什麼不同,甚至她較其他人,更加平凡,更加普通。

她沒我高,生過3個孩子,略微有一點胖,頭發本來隻是有點黃,在她多次染黑後,變本加厲,成了金黃黑三色駁雜的發色,于是她也不再糾結于發色,任其發展。

過去生活艱難的時候,我很少能和她在一起。她操持着一家子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務,早出晚歸,地裡的農活占據了她大部分的時間。春季采茶、摘蕨菜貼補家用,給我們姐弟掙學費;夏天有時候晚上都要在田裡守着水,不能讓别家把水截了去;秋天就更忙了,要收苞米,收稻谷,收完自家的也要去别家幫忙;冬天似乎總算能歇息一會兒了,也要去山上砍些柴回來。一年四季,她永遠在忙碌,而我們沒上學之前,就在房前屋後自顧自地玩耍,爬樹摔了,不會有人扶起,甚至一直到傷好了,母親也不見得能發現。

曾經,看見别人的母親,我是羨慕的。後來,我又懂了,她以瘦弱之軀,給我和弟弟撐起了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我隻是沒有零食,沒有花花綠綠的衣服,但我吃飽穿暖,并不曾因為貧窮而挨餓受凍。

或許貧窮仍然在我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比如我備受友人打趣的“摳”。但節儉本也是中華民族的美德呀。而她,在我之前,替我擋盡了來自這個世界的诘難,她擋不住的,我又如何能怪罪她。生而為人,當有一顆感恩的心,去感覺這平凡世界裡所有的小幸運。

多少同齡人在國小、國中便辍了學,而我,已經上了大學。在求學之路上,我最開始是懵懂,即使家裡不讓我上學,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那時候的我,并不懂得教育和學習是什麼東西。後來,我懂得了,她也并不曾因為任何原因而對我說過:你放棄吧。

我感念她。在我不懂事的時候,我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兒,那樣叛逆的日子裡,不止一次地傷害過她。她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她同農村裡其他所有的女人一樣,一輩子都是丈夫、孩子、家,普普通通的農家婦。可是她又與那些女人不同,她愛八卦,但是不愛說人長短。

她,是一個母親,她身體力行,教會我許多道理。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念着“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其實并不太懂得這句話背後的沉重。後來我離她越來越遠,看見她一個人的孤獨,看見她雖然孤獨但是又與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我突然心疼她,她是一個母親,也是一個女人,但她沒有什麼愛好,隻能在子女成人後日漸清閑的日子裡,越來越孤獨。她年少的時候以長女的身份、長姐的身份存在,弟弟妹妹都上了學,她便跟着父母操持家務。後來做了妻子、母親,又圍着丈夫和子女轉,她這過去的前半生,其實鮮少作為自己而存在。

歲月如水淌過,在她的眼角眉梢都留下了痕迹,白頭發也悄悄冒了出來。她不過是40多歲的女子啊……我時常害怕,害怕自己成長太慢,而她等不及我長大。幸好,時光待她以柔情,不再操勞的日子裡,她往年因為過勞而導緻的各種健康問題都漸漸好轉。而我,隻是擔心,我們都不在她身邊的日子裡,她是否會孤獨。

媽媽是心底的柔情,母親是護住兒女的強硬。她是水做的女人,有時也是如冰淩一樣堅硬的母親。

人說: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

每每念及她,那個如同尋常母親一般強勢的、固執的、能幹的女人,我都會在心底默呼:母親,母親。一聲又一聲,喚她冒着生命危險生下我,喚她在貧苦中養育我,喚她免我饑寒又給我建造一個精神的世界。

母親,母親,一聲又一聲,不隻是來路,也是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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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裡的母親(随筆)

姜燕

母親當了18年的國小教師,每年學生畢業,師生都會一起拍畢業照,相冊裡留下了不少她執教時的老照片。

老照片都是黑白的,因為年代久遠,有些已經斑斑駁駁,看不真切了。一張1974年的畢業照裡,母親梳着兩條麻花辮,穿一件斜襟的格子小衫,坐在學生們中間微微笑着,清秀恬靜。彼時的母親還未嫁人,比她的學生們也就大個十來歲,還是個20歲剛出頭的姑娘。那時的母親瓜子臉,丹鳳眼,不胖不瘦恰到好處,有着那個年代女孩特有的羞澀,看上去像女文青,清秀而文靜。

一張1982年的畢業照裡,母親剪着齊耳短發。那時我大哥、二哥正調皮,可能是又要帶孩子,又要教書比較辛苦的緣故,母親看上去有些清瘦。照片中的她,白襯衫外面罩着一件灰色的春秋衫,因為身材瘦削,外套略顯寬松,但仍是嘴角含笑,比起做姑娘時多了一些少婦的韻味,美得不驚豔卻讓人過目難忘。

1989年的畢業照裡,母親圓潤了些,留着學生頭,還是白襯衫外罩着一件外套。外套上大格子的圖案,加上母親燦爛的笑容和學生們純真的笑臉,使母親看上去明媚而大方。母親拍照很喜歡笑,幾乎每張照片都是笑着的,這個習慣影響到我,每次拍照對着鏡頭不由自主地就笑了起來。

母親的老照片不是師生一起合影的畢業照,就是全校教師合影照,在那個隻有黑白照片的年代裡,母親沒有拍上一張單人照,一直是她的一個小遺憾。

時間的輪子不停地轉着,轉走了母親的青春歲月,也轉出了一個女子如花般盛放又逐漸老去的生命軌迹。如今,母親教過的學生都已經人到中年,母親也到了古稀之年,家裡的舊物件随着生活水準的提高大都慢慢消失,唯有這些老照片還躺在母親的相冊裡,粲然生輝,閃耀着溫潤動人的光澤。

母親閑暇的時候,常于無人處,戴上老花眼鏡細細端詳着那些老照片,用曾經握過粉筆、執過教鞭現今皺紋縱橫的手慢慢摩挲過每一張照片後,又悄然歎息一聲放下。我知道,那是母親又想起了她回不去的最好年華。

這些老照片裡有母親的過往,也有母親的念想,它們見證了母親的青春,在歲月長河裡留下了母親最美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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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書信(童話)

姜士冬

溫煦的陽光照拂着森林和大地,透過林中細碎的樹葉,變成一束束金黃色的光。

“我有一把神奇的鑰匙,它可以打開世界上的任何一把鎖!”豬哩哩站在一棵樹下說。

鼠小弟提出異議:“不是說,一把鑰匙隻能開一把鎖嗎?”

豬哩哩搖搖頭:“那是普通的鑰匙,而我的這把可是神奇鑰匙。”

“難不成是仙女姐姐喜歡你,單獨送給你的?”

“不是,這是我愛搞發明的豬爺爺創造出來的。我去年過生日的時候,豬爺爺便把它當作生日禮物送給我了。”

“原來是豬爺爺呀,他可是一位大科學家,那看來你的這把鑰匙确實有可能打開所有的鎖。”小猴子在一旁說。

“哎呀哎呀,豬哩哩,快來幫我打開這把鎖吧。”山羊爺爺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手裡捧着一個鐵箱子,上面還有一枚生了鏽的大鎖頭。

“這把鎖的鑰匙呢?”豬哩哩好奇地問道。

“早在十年前就丢掉了,我翻來覆去地找,把房子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山羊爺爺繼續說,“這箱子裡可有很重要的東西,我已經有十年沒看過它了。”

熱心腸的豬哩哩急忙從褲兜裡拿出那把神奇鑰匙,很輕松地便插進了大鎖頭的鎖眼。豬哩哩輕輕一轉,鎖頭就被打開了。

“哇,果然是一把神奇鑰匙!”鼠小弟不禁感歎道。

豬哩哩打開箱蓋,隻看到一張泛黃的紙,其他什麼都沒有。

“山羊爺爺,我還以為這裡面有什麼寶貴的東西,原來就是一張紙呀。”

山羊爺爺小心翼翼地把那張紙拿出來,輕輕地摸了摸,頓時紅了眼眶:“你們還太小,很多事還不懂。對我而言,這張紙可比什麼财寶都珍貴,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家時,我的媽媽寫給我的信。”

小猴子說:“媽媽的信有什麼珍貴的,媽媽每天都和我說好多話,我都快被煩死了。以後,我一定要離開家,離媽媽遠遠的,再也不想聽到媽媽的唠叨聲了。”

鼠小弟也附和道:“對呀對呀,媽媽是天底下最唠叨的,我可一點都不喜歡媽媽的話。”

山羊爺爺咳嗽了幾聲:“等你們長大後,就會想念媽媽的話了。鑰匙沒丢的時候,這封信我每隔幾天就要拿出來讀一讀,信中滿是媽媽對我的想念。媽媽說,兒子,獨自在外,要照顧好自己,不要餓到凍到,要按時吃飯,天冷加衣……”

“我聽了半天,媽媽也沒有說想念你呀?”鼠小弟說。

小猴子也說:“一個想念的字眼我可都沒聽到。”

豬哩哩擦了擦眼淚:“說了說了,我聽到了,媽媽在信中寫滿了對兒子的想念。”

山羊爺爺摸了摸豬哩哩的頭,說:“謝謝你,以後我又能常常讀到媽媽的信了。”

臨近中午了,鼠小弟、小猴子和豬哩哩的媽媽都大聲喊道:“孩子,快回家吃飯啦!”

這一次,三隻小動物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覺得媽媽的呼喊聲是那麼親切,那麼溫暖,如同這林中的一束光。三隻小動物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隻留下山羊爺爺,捧着書信,思念着自己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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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我内心深處最溫暖而铿锵的力量(随筆)

許志昊

“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慈親倚堂門,不見萱草花。”望着窗外綿綿的細雨,我沖了杯速溶咖啡,徐徐的熱氣似乎慢慢與周遭的冷空氣打成了平手,身體裡各個細胞也逐漸活躍起來。

從小到大,一直都在母親身邊,可這幾年從高中畢業再到在另一個城市開始讀書發展,才漸漸發覺有些距離是伴随着成長必不可少的遺憾。有些思念,渺渺如煙卻又絲絲纏繞在記憶碎片上。

記得大學假期第一次回家,不巧碰上陰雨綿綿,但因為心裡那份雀躍的欣喜,雨也随之有了不一樣的歡愉。擡頭望着霧蒙蒙的天,千萬雨點齊刷刷地落下,天地之間成了雨歸家的通途。這麼想來,我竟然和雨有着同樣的情愫,心間就更不覺冷意了。打開家門還未開口,母親第一句話便問我有沒有被凍着。笑意和暖意萦繞在母親的臉上,更搖曳在我的心底。一股久違的家的氣息重新将我呵護起來,像春日下午的暖陽般溫煦。

踏進房門,放下行李,還沒來得及脫下外套,母親便指着廚房說正給我熱着奶湯蒲菜。一聽到“奶湯蒲菜”,以往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濟南名吃有很多,我從小最喜愛的便是這道奶湯蒲菜。母親是個心思極細的人,為了能有最新鮮的蒲菜,她不知從哪裡打聽到在鄰近郊區的塘子邊,會有老伯清晨擺攤兒賣蒲菜,而且還是剛從塘裡拔上來的蒲菜,清鮮嫩脆。

一到周末,母親起得比工作日還要早,換上輕便的運動鞋,拎起一個長長的布袋便出發了。塘子位置實在太偏遠,母親輾轉幾趟公共汽車,最後又走了兩三公裡的土路才到達目的地,那時已近9點了。母親拎着買好的新鮮蒲菜,來不及歇腳,又原路傳回家。剛睡醒的我看到門口風塵仆仆的母親,一腳的黃泥,滴着水的布袋,風吹得微亂的發,還有額頭上密涔涔的汗珠。我問母親去了哪裡,她一句訴苦都沒有,舉起一簇青綠的蒲菜,笑着說買到了很新鮮的蒲菜,要給我做愛吃的奶湯蒲菜。一瞬間,我仿佛被母親臉上的那股驕傲和期待給擊中了——好像有一份炙熱的光從母親身上散發出來,盡管此刻的她略顯狼狽。

我一步上前接過母親手裡的布袋,毛遂自薦要幫她一起做這道奶湯蒲菜。母親依舊笑了笑,将布袋遞給我。開始剝蒲菜了,母親坐在我旁邊,手把手教我如何擇掉老葉,最後留下的嫩心,口感最佳。很快,在母親的教導下,我對剝葉流程熟絡起來。不一會兒便有了一整盤的嫩蒲菜心。母親将嫩心切成小段,浸泡過後用沸水焯過。鍋内油熱後,母親先将蔥白姜絲炒出香,加入适量清水,又舀了一勺面粉放入燒熱的水中,湯色漸漸變成了奶白。母親看了看火候,又掂量了湯色,轉身将提前切制好的冬菇、玉蘭片、火腿都倒入鍋中,最後加了母親特别準備的蔥椒紹酒,焖燒起來。我已經隐隐聞到香氣了,趕緊踮起腳想要望一望。母親為了舒緩我的迫不及待,講起了臧克家《家鄉菜味》裡的蒲菜:“大明湖裡,荷花中間,有不少蒲菜,挺着嫩綠的身子……”又講到了她清晨走近塘子時看到的那一叢叢蓬茸的蒲筍,映在微紅的日輪下,像極了一幅詩中的畫。可是隻顧看景色,一腳踏進了泥坑……說到這裡,母親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下次可得好好看路喽。”

終于,湯熬好了。母親小心地盛入瓷碗,端放在餐桌上,招呼我趕緊過來嘗嘗。奶白色的湯汁,蒲菜浸潤其中,嫩白中透着淺淺的綠意。一口奶湯,一口蒲菜,再夾片噴香入味的火腿,配着嫩滑的香菇和玉蘭片,這種味蕾上的享受實在無法言說。我想讓母親快來嘗嘗這份鮮香,一擡頭,看見她正笑吟吟地坐在我面前,帶着滿足的神情望着捧住湯碗難以釋手的我。眼神中還閃爍着一份驕傲,如同早上她帶回新鮮蒲菜時一樣的驕傲。

從家庭到大學校園,在新鮮和挑戰中度過了太多的日日夜夜,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那份在外闖蕩的勇氣是來自哪裡。現在的我,明白了這份勇氣的來源:母親,正是我内心深處最溫暖而铿锵的力量,在人生的旅途上熠熠發光。

來源:中國青年報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