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 遊戲新知
作者 | 夜風
事情已經過了三個多月，那場「決戰國乙之巅」的盛況仍然曆曆在目。1月18日這天，疊紙的重要項目《戀與深空》和網易的《世界之外》同時上線，《光與夜之戀》《時空中的繪旅人》等數款頭部女性向遊戲也紛紛掏出大大小小各種活動作以防守。這恐怕是整個女性向賽道最熱鬧的一天了。
湊熱鬧的同時，遊戲新知隐隐感覺，這個潛力巨大的賽道似乎要變天了。
如今塵埃漸漸落定，新遊戲經受過了市場的第一輪考驗，老遊戲也基本都已回到穩定的活動更新頻率上。我們也是時候重新審視一下這個賽道了——現在到底誰是老大？有多少公司已經擠了進來？海外和小遊戲領域戰況如何了？市場還有多大的發展空間？
遊戲新知整理了2022年以來上線的女性向新遊，以及一些頭部遊戲（或曾經的頭部遊戲）的現狀資料，以求盡量全面、直覺地展示這個賽道的動向。格局交替之際，也正是我們進一步了解市場的機會。
就在當下，尾部遊戲陸續退場，「新王」的趨勢已經顯現。盡管競争已經激烈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我們仍能看到，這片市場的潛力還遠遠不止如此。
注：《明日方舟》《無期迷途》《山海鏡花》等許多二次元遊戲實際上也很受女性玩家歡迎，但不屬于嚴格意義上的女性向分類，在本文中未納入統計。
兩個新品吃下了六成市場
我們在近兩年似乎總能感覺到，更多的女性使用者正逐漸湧入遊戲市場，她們的付費能力也越來越顯現出來。與此同時，市場上确實陸續出現了不少新遊，看準了這片新興的市場的機會，嘗試分得一席之地。但真正站穩了腳跟的，仍然隻有少數的頭部産品。
遊戲新知整理了2022年及以後上線的女性向遊戲的現狀，用iOS暢銷榜排名、iOS管道流水預估等資料作為參照。考慮到新遊需要一定時間沉澱，本次統計僅選取了三月的資料。部分遊戲如果在三月沒有推出重要活動，可能對流水有一定影響，是以排名僅做參考。
可以看到，在1月18日同時上線的新遊《戀與深空》和《世界之外》大幅領先，僅iOS管道的流水就達到了一億左右，而且兩款遊戲的排名變動趨勢都比較穩定。
随後的第二梯隊是祖龍的《以閃亮之名》和友誼時光的《浮生憶玲珑》，前者排名相對穩定，後者則呈現出明顯的下滑趨勢。
除此之外的遊戲雖然不乏騰訊、網易、B站等大廠作品，但狀況都不算好，基本位于暢銷榜200名以外，收入數字也并不樂觀。甚至有四款遊戲（在表格中為灰色）已經停運，在架時間最長的有一年半，最短的隻有三個月。
結果盡管新遊不少、大廠紮堆，近兩年裡真正跑出來了的新遊恐怕隻有「三個半」。優勢仍然集中在少數的頭部産品身上。
這幾款頭部新品大放異彩，也影響了整個女性向賽道的市場格局。一些老牌頭部産品的統治地位是以大受挑戰，但值得注意的是，它們本身已建立起的使用者根基并未受到太大影響。
把目光放大到目前市場上已有的頭部及中腰部産品，可以發現統計範圍内的産品三月裡在iOS管道共創造了約3.46億的流水，而《戀與深空》和《世界之外》一共占到了總數的約65%。另一邊，換裝賽道中的《以閃亮之名》也已經大大超越了「暖暖」IP。女性向市場「四大國乙+暖暖」的格局恐怕已經改變了。
但這并不意味着新遊戲搶走了老遊戲的使用者。以《光與夜之戀》《未定事件簿》和兩款「暖暖」IP遊戲為例，從暢銷榜排名來看，新遊上線前後，老遊戲的排名并未出現明顯的下滑。
仔細觀察，甚至戀愛類遊戲的兩款老遊戲排名還略有提升，可能是為了防守而提升了活動密度或品質，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使用者付費。頭部的這幾款老遊戲，近幾個月裡确實經常有玩家吐槽活動排期變密。
從使用者活躍度情況來看，《戀與深空》《世界之外》《以閃亮之名》三款新遊也有明顯的優勢，但差距沒有收入方面那麼大。遊戲新知統計了遊戲大類中MAU（月活躍使用者數）和DAU（平均日活躍使用者數）排名在350名以内的女性向遊戲，能看到三款新遊的資料明顯領先，而「四大國乙」（《光與夜之戀》《未定事件簿》《戀與制作人》《時空中的繪旅人》）之間也已經悄悄拉開了差距。
空白表示排名未進入350名
盡管如此，新遊在使用者活躍度上似乎也并沒有對老遊戲造成非常明顯的影響。仍然選取上面提到過的兩新兩老四款遊戲作為對比，能看到老遊戲的MAU變動基本處于正常的波動範圍内。兩款新遊戲紅利期已過，呈現出迅速降溫的态勢，但目前MAU仍然高于其他女性向遊戲。
綜合來看，三款新遊幾乎是「空降」到了賽道頭部，而非從其他遊戲手中奪走了大量使用者。這意味着可能有更多使用者在湧入女性向這個盤子，市場仍有拓展的潛力。或許是它們展示出的更「新」的技術力和市場洞察力，使其得以發掘比老牌産品更廣闊的市場空間。
就《戀與深空》而言，細緻真實的3D模組化效果是它最大的擴圈因素，「看臉入坑」的玩家相當多。一些玩家此前從未接觸過同類遊戲，對于掃蕩等基本功能都不熟悉。以至于在4月26日的版本更新中，也就是上線三個多月之後，遊戲還甚至特意添加了一段引導，提示玩家掃蕩功能的用途。
而《世界之外》的特點是道地的「無限流」網文劇情，不僅文本量大管飽，連玩法也最大限度地降低了門檻，讓遊戲向着「能玩的網文」方向靠攏。可以推測的是，它對于網文閱聽人會有額外的吸引力。在社交平台上，表示自己「沒玩過乙遊」而被劇情吸引來的玩家非常常見，她們也經常因為不了解遊戲機制而尋求幫助。
《以閃亮之名》則将「技術力」作為遊戲特色：采用UE4引擎，在服裝模組化和質感表現上加大投入，呈現出高精度、高拟真的視覺效果。和《戀與深空》類似，這能讓更多潛在的換裝遊戲閱聽人「看臉入坑」。3月底時，遊戲宣布進入「2.0時代」，稱「不搞比拟3A，不做3A對比，要做就做真3A」，可能還要在技術方面進一步改進更新。
随着使用者偏好不斷變化、廠商技術不斷進步，新遊不斷超越老牌頭部産品是正常現象，也是這個細分品類市場正在健康地發展疊代的表現。不過正如其他所有擁擠的市場一樣，這裡也逐漸呈現出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兩極分化态勢。想要站穩腳跟，至少得有一個足夠優秀、足夠特别的「狠活」才行。
海外仍以中輕度玩法為王
到了大陸外市場，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以歐美地區為首的海外玩家往往更喜歡中輕度、偏碎片化的手遊，女性向遊戲也是如此。三消/合成加上模拟經營元素的中輕度女性向遊戲，在出海市場中占據着絕對的統治地位。
注：紅線為國産遊戲在大陸外市場收入排名300名分界線。未上線大陸市場的遊戲，統計範圍僅包括該排名300名以内的女性向遊戲；同時在大陸内外市場上線的女性向遊戲，其大陸外收入可能不在此排名範圍内，但仍全部納入表格作為參考。
可以看到，麥吉太文上線已三年的合成+模拟經營遊戲《麥吉大改造》仍居賽道頭部，并和檸檬微趣的兩個同類遊戲一起占據了前三名。檸檬微趣的另外兩款同類遊戲則分占第7名、第9名，足見這一品類在海外的統治力。通過在休閑玩法的遊戲中加強劇情内容導向，檸檬微趣這家公司也可以說是成功打通了這一市場。
在收入排名300名以内的14款遊戲中，有8款遊戲都能看出是專門針對海外市場的偏好研發的，美術多采用歐美式的迪士尼風格或多邊形風格。玩法方面也大多以模拟經營為基底，整體比較休閑，其中僅有一款《時光公主：書境漫遊》是換裝玩法為主。
《時光公主：書境漫遊》
另一邊，樂元素的偶像養成遊戲《偶像夢幻祭2》則是打開了日本市場的獨一份的存在。憑借二次元式的校園青春劇情、考究的三渲二MV演出、知名聲優的大量歌曲表演，遊戲上線四年裡在日本市場常駐iOS暢銷榜40名以内，并能常常沖進TOP10甚至TOP5。這款遊戲實際上在大陸和其他地區市場都顯得相對不溫不火，僅日本市場的收入就達到了遊戲全部收入的94.4%。這使得它成為日本女性玩家偏好的一個重要參考。
《偶像夢幻祭2》
至于以大陸市場為大營、順便「出口」的這一陣營，整體表現都不如專門針對大陸外市場設計的遊戲。
其中換裝玩法又整體比戀愛玩法表現更好。《浮生為卿歌》在日本、南韓、歐美、港澳台等市場多點開花，雖然都算不上爆款，但都能保持相對穩定的中腰部收入，積少成多。《奇迹暖暖》則有45%的收入來自美國市場。新遊《以閃亮之名》盡管在港澳台市場意外停運，但在歐美、日本市場收獲頗豐。
新遊《戀與深空》和《代号鸢》算是為數不多成績不錯的戀愛類遊戲了，或許是得益于突出的視覺效果——前者是拟真3D模組化，後者是以一個「翻白眼」畫面出圈的Live2D。
《代号鸢》
尤其是《戀與深空》表現出了不錯的沖勁。這款遊戲約有37%的收入來自大陸外市場，其中日本、美國、台灣市場又分别占39.2%、21.3%、11.5%，此外南韓、歐美其他地區、東南亞也有成規模的收入。
《代号鸢》則有些讓人意外。這款遊戲的架空故事背景是以三國時期為基底，視覺風格也是明顯的國風，但有47.3%的收入來自美國市場，來自港澳台三個市場的收入合計僅約占19.6%。排在後面的收入來源則依次是日本、澳洲、加拿大——日本和我們文化相近，澳洲和加拿大似乎都是華人華僑較多的國家。
相比之下，以「四大國乙」為首的大陸市場老牌頭部産品，在大陸外的影響力都非常有限。女性向遊戲天生有強烈的主觀性和偏好區分，這意味着為大陸市場制作的産品要想駛向大陸外市場，文化和審美隔閡給遊戲帶來的阻力要比其他品類更大。
小遊戲格局與海外類似
小遊戲市場由于也偏向休閑、碎片化，格局與大陸外市場非常相似。由于小程式包體大小的限制，像《戀與深空》《以閃亮之名》這類依賴技術力的遊戲就施展不開。這裡就成了低成本休閑女性向遊戲的戰場。遊戲新知整理了近一個月曾進入微信小遊戲暢銷榜和人氣榜TOP100的小遊戲，能看出它們的類型非常集中。
這些小遊戲的玩法主要包含兩類，分别是換裝和模拟經營。
在換裝類小遊戲中，友誼時光和火羽資訊是兩大主力軍。這兩家公司的小遊戲都是從APP版本轉移而來，算是開辟新陣地的一種嘗試。
特别是火羽資訊的兩款遊戲，在APP端的成績差距較大。2021年7月上線的《盛世芳華》成績尚可，最高達到過iOS暢銷榜75名，兩年後才逐漸滑落至200名以外。去年12月上線的《鳳凰心計》做了将合成玩法引入國風宮廷換裝遊戲的嘗試，但成績不太理想，從未進入過iOS暢銷榜TOP200。然而它們都能在小遊戲平台找到一席之地，或許意味着小遊戲平台的女性向市場仍有很大的挖掘空間。
《鳳凰心計》
至于模拟經營類遊戲，除了一款國風的《秘密花園HD》外，大都是已經比較成熟的合成+模拟經營融合玩法。其中還有幾款是「出口轉内銷」，來自檸檬微趣、點點互動等出海大戶。在海外大殺四方的《Gossip Harbor（浪漫餐廳）》，在小遊戲平台仍然表現出了強大的收入能力。
然而這些合成+模拟經營玩法的小遊戲，也大多沿用了頭部産品的歐美畫風，盡管這些頭部産品本來是針對海外使用者研發的。如果讓它們更符合大陸使用者的喜好，能否進一步挖掘小遊戲平台的女性使用者的潛力呢？
前面提到過，《鳳凰心計》嘗試着以換裝遊戲的基底作以融合，已經有所收獲。老牌小遊戲廠商藍飛互娛推出的《四季合合》，也是一款畫風更國産化的合成+模拟經營遊戲。這款遊戲在今年年初上線，APP端同樣未進入過iOS暢銷榜TOP200，但在小遊戲端已經積累起了不錯的人氣。
《四季合合》
今年年初，微信小遊戲平台公開資料稱使用者男女比例為60%和40%。而進入暢銷榜和人氣榜TOP100的女性向遊戲還不到十分之一。可以肯定的是，小遊戲平台的女性向市場仍有較大潛力。
額外一提，遊戲新知還關注到了一個平台「易次元」。這是網易推出的一個互動小說閱讀平台，收錄了大量可互動的女性向小說，還引進了日本女性向遊戲品牌Otomate制作的熱門乙女遊戲《虔誠之花的晚鐘》《失憶症》。從玩家回報可以看出，一些小說的互動玩法涉及自定義養成、政策經營等等，已經非常接近休閑遊戲的形态了。
這部分讀者既然能接受這種互動極高的小說形式，很可能也能成為女性向遊戲的潛在玩家。考慮到《世界之外》對網文愛好者的吸收，或許「易次元」也是網易旗下的一筆寶貴的使用者積累。
一位易次元使用者在易次元社群的分享
結語
本文的最後一張表格，是除了前面已經統計到的新遊之外，在近兩年裡停運、無限期停止活動更新和被砍的女性向遊戲。此外完美世界的《夢間集天鵝座》雖然已無法下載下傳，但實際上仍在繼續營運，故未統計進表格中。有新遊跑出，也有遊戲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退場，似乎是市場正常的「新陳代謝」。做遊戲從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女性向遊戲也不例外。
女性向使用者對于遊戲，有着與多數玩家乃至二次元使用者都不同的訴求。隻要能更深入地了解她們的訴求，她們也能帶來驚人的回饋。無論在剛剛經曆大洗牌的大陸市場，還是在使用者偏好更獨特的大陸外市場、小遊戲平台，這一點都在不斷被市場驗證。
現在的女性向賽道，或許有點像2020年前後的二次元賽道。老遊戲各自有一批忠實的閱聽人，令人矚目的新遊适時地冉冉升起，屢屢沖擊榜單前列，讓人不得不關注這個賽道的潛力。或許在一兩年後，我們又能看到新一批女性向遊戲湧現出來——至少潛力可觀的《無限暖暖》已經箭在弦上了。
注：本文收入及使用者活躍度資料來自SensorTower、QuestMobile等第三方資料機構，為預估數字，僅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