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7日，雲南鎮雄縣城南醫院發生持刀行兇案件，造成2人死亡21人受傷。視覺中國
2024年5月7日11時37分許，雲南鎮雄縣城南醫院發生一起持刀行兇案件，造成2人死亡21人受傷。雲南鎮雄縣警察局通報，當日17時，犯罪嫌疑人李某（男，漢族，40歲，鎮雄縣潑機鎮人）已被公安機關在縣内抓獲。
南方周末記者從在事發現場的多位人員處獲悉，23名受害人裡有老人、小孩以及醫生。7日14時許，城南醫院值班從業人員透露，醫院正在排程人員，全力搶救傷患。
7日，有關李某個人身份資訊及被抓捕畫面在網絡流傳。多個熟悉李某的鄰居、宗族親屬向南方周末記者确認，網傳的李某與被抓捕的李某系同一人，案發後不久就有公安人員在村中布控以及調查李某資訊。李某曾犯故意傷害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後減刑半年，于2015年5月刑滿釋放。
案發地人群密集
根據城南醫院患者家屬提供的視訊畫面，7日午間13時許，醫務人員正在對若幹躺在地上的傷患進行心肺複蘇等搶救措施，傷者有成年男子、老年婦人以及一名醫生。在另一間帶有病床的診室裡，有不少于六名傷患正在進行緊急搶救。
“今天我有點不舒服跟朋友去開藥，就在門診大廳的一樓看到了案發現場，當時兇手已經跑了，現場有一些人好奇在那看，有人吓得趕緊躲了，但是總的來說現場的人還是很多的。”一名目擊者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鎮雄縣常住人口171萬人，有雲南省第一人口大縣之稱。而城南醫院（鎮雄縣人民醫院）是一家三級綜合醫院，編制床位1500張，同是也是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區域聯盟中心醫院。在當地人心中，這所醫院是常見疾病的首選醫院。這意味着，這在當地是穩定的人群密集場所。
案發地在當地人心中是常見疾病的首選醫院。鎮雄縣人民醫院網站截圖
案發後，住院部的患者和陪護家屬們都被要求暫停外出。“中午12點半我下去打飯，住院部一樓就擠滿了人，當時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來才聽說（有人持刀行兇）。回來後護士就說暫時不要出去了，因為砍人的還沒抓到。”住院部一名患者家屬說。
據媒體報道，在抓捕嫌疑人時段，有小區物業提醒居民“不要在園區逗留，及時鎖門，不要給陌生人開門”，盡可能減少外出。亦有不少醫院周邊的個體商戶出于安全考慮關閉了門店。
一段視訊顯示，7日17時許，一名中年男子在距離城南醫院六七公裡外的松林灣被抓。被抓捕時，該男子手中拿着礦泉水和面包，民警将其按倒在地，确認面部資訊。該男子的外貌與網傳醫院行兇者相似度頗高。
多個熟悉李某的鄰居和宗親證明，前述視訊及圖檔資訊中的男子是同一人，确系雲南省昭通市鎮雄縣潑機鎮擺落村大海子組的村民李某。
嫌疑人曾服刑
“擺落村有兩能，一個是李能。”李某的宗親李軍（化名）告訴南方周末記者，李某原名中有一個“倫”字，方言讀音接近“能”，而“能”頗有幾分“刺兒頭”的意思。李某後來改了名字，但宗族中的長輩尤其是李某的父親，還是叫他小倫兒。
鄰居龔林（化名）介紹，李某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民，祖輩和父輩都靠種地為生，家庭經濟情況在村子裡屬于中等偏下。李某在家中排行老大，下面還有三個妹妹，高中文憑的李某不僅是家中獨子，還是學曆最高的。
“我們是個相對落後的山村，覺得沒有兒子是不可以接受的，這裡很多人生孩子，哪怕前九個都是姑娘也想在第十個生出個兒子。是以他（李某）父母對他是含在口裡怕化掉，頂在頭上怕吓着。”李軍說。
少年時代，李軍曾經目睹過李某的“家庭地位”。“以前他（李某）爺爺還在，對老人直呼其名，吃飯的時候也不等老人上桌就先吃飯，跟父母頂嘴他爸媽就一笑置之，從沒有舍得要動他一根手指頭。”
“每次我回到老家，都會聽到他父母跟周圍的人訴苦，說李某又打他們了，他父親也會找宗族的親戚，希望我們幫着去管管他。”
2024年5月7日，雲南鎮雄縣擺落村，案發後公安機關到嫌疑人家中調查，有村民圍觀。受訪者供圖
李軍介紹，2012年，李某因為機車糾紛打傷了出面調停的村幹部，被判了刑。“他一直覺得自己被判刑是别人有‘背景’，心裡一直沒放下，其實那家也是農民家庭培養出來的，後代讀書多，比較有出息。”
相關的裁判文書顯示，2015年5月，李某服刑完畢，比最初判決的刑期提前了半年。綜合李某親鄰介紹，出獄後李某沒有正式工作，依靠父親種地養牛為生，不久後結了婚并育有三個孩子，近年來還經營一家“臨時事先串通的人所”，但營收不佳。
“他（李某）脾氣一直很不好，結婚後經常打罵老婆，後來他老婆就跑了，還帶走了一個孩子，現在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兒子一個閨女。”李軍說。李某的堂姐接受媒體采訪時也介紹了李某妻子攜子出走的情況。
李某堂姐說，李某在坐牢之前，性格還可以，比較規矩，但出獄後狀态不對，她曾跟李某溝通過幾次，也并未收效。
而在李軍看來，出獄後的李某更加“不懂事”了。“村裡的紅白喜事從來不參加，家族微信群也不進，經常放牛放到别人耕地裡，為這沒少跟人起摩擦。”
李軍從多個村民那了解到，事發前幾日，李某曾經帶着孩子到城南醫院看病。
“（7日）早上9點多，很多人看到李某離開了村子，大家并未發現他有什麼異常，起碼沒有發現要行兇的迹象，臨行前把兩個孩子托付給了孩子奶奶，聽說還交待老人要好好對待孩子。”李軍說。
7日21時許，鎮雄縣警察局通報：李某已被抓獲。目前，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中。
南方周末記者 吳小飛 南方周末實習生 吳鑫韬 柯愉樂
責編 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