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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年轉業到土産公司,大家不願借調去公社,隻有我主動申請下鄉

作者:吾輩情感

我叫李慶德,出生在縣城一個普通勞工家庭。

記得我讀書那會兒,冰棍兒才二分錢一根,夏天熱得跟蒸籠似的,我總追着賣冰棍的跑,可母親總是舍不得那二分錢。

我們家的日子,就像那緊巴巴的糧票,大人一個月26斤,小孩18斤,得算計着用。

父親在肉聯廠,家裡偶爾有點肉腥,但大多時候,肉味兒都是稀罕的。

父親是個孝順的老實人,肉聯廠偶爾發點福利,幾根豬骨頭,我心想這下能喝上肉湯了,可他總是默默地把骨頭包好,送到鄉下。

他說:“爺爺奶奶在村裡,日子更難。”

父親工作辛苦,但他從不抱怨,肉聯廠的活兒累,但他總是第一個到,最後一個走。

他說:“咱是勞工,就得有個勞工的樣子。”他把加班得來的饅頭曬幹,小心翼翼地包好,帶回家。那饅頭雖然硬,但嚼在嘴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甜味。

81年轉業到土産公司,大家不願借調去公社,隻有我主動申請下鄉

高中畢業,我跟着父親進了肉聯廠。

屠宰工廠中的房間的活兒,不是一般的累,尤其是夜班,那真是熬人。

我有時候會抱怨幾句,父親就會瞪我一眼,說:“你爺爺奶奶在生産隊裡幹活不辛苦?”

1971年,廠裡貼出征兵通知,父親比我還激動,拉着我就去報名。他說:“去部隊,好好鍛煉鍛煉。”我很快通過了體檢,順利到了部隊。

部隊對我來說是個全新的世界,我高中畢業,算是有點墨水,尤其喜歡自然科學,經常給戰友們講天文地理,他們聽得眼睛都不眨一下,連長指導員也對我刮目相看。

我還會寫寫畫畫,連隊的黑闆報都是我一手包辦,字寫得漂亮,畫也生動,大家都說:“李慶德這小子,有兩下子。”

“慶德啊,你這字寫得好,文章也寫得好,将來肯定有出息。”連長拍着我的肩膀說。

“連長,我也就是瞎寫寫,跟您比不了。”我謙虛地回答。

後來,我提幹了,成了幹部。那時候提幹不容易,要經過嚴格的審查,我入黨、提幹、結婚,每一步都是組織上嚴格把關的。

我知道,這是組織對我的信任,也是我肩上的重擔。

1981年,我從部隊轉業,配置設定到了縣城的土産公司。

一開始,我還真不知道土産公司是幹啥的,去了才知道,原來是做生意的。

那幾年,公司效益不錯,年底還能領到福利,200塊錢現金,一套工作服布料。

“慶德,這布料不錯,給你爺爺做身新衣服吧。”上司笑着對我說。

我拿着布料去了裁縫店,給爺爺做了身新衣服。

過年時,我還用獎金給家裡人都買了禮物,母親和妻子各一套新衣服,兒子兩本書,父親一瓶好酒。那年春節,家裡頭笑聲不斷,比往年都熱鬧。

到了來年春天,公司又發了兩袋尿素。

我父親把化肥送到了老家裡,給幾個大伯和叔叔家種地用。

他們激動得不得了,說省下買化肥的錢了。

家裡人都替我高興,說我當兵這麼多年,終于有了出息,分到了土産公司這麼好的機關,工資不低,福利也好。

“慶德,你在公司好好幹,家裡不用你操心。”母親對我說。

我知道,這份工作不僅僅是我的飯碗,更是一家人的希望。

我得好好幹,不能辜負了上司的信任,也不能辜負了家人的期望。

1982年秋天,我們縣裡一個偏遠的公社需要借調人手,我們土産公司的上司就開始動員職工。

先是小王,那小夥子二十出頭,還沒對象,一聽去公社,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81年轉業到土産公司,大家不願借調去公社,隻有我主動申請下鄉

“上司,我這不是不想去,是真去不了啊。”他一臉苦相。

接着是小周,他有對象,但一聽說要調去公社,也是一萬個不願意。“上司,我這對象剛談上,您這不是要我命嗎?”他嘿嘿笑着,但眼神裡滿是拒絕。

最後是個女職工,四十來歲,家裡一攤子事兒。“上司,您平時對我不錯,我也不是不懂事兒,可我這家裡……”

她話沒說完,上司就明白了。

上司那個愁啊,我看着他那緊鎖的眉頭,心裡也跟着不是滋味。

後來我找到上司,“李主任,你看這事兒……”他話沒說完,我就懂了。

“上司,您要是覺得我能去,那我就去。”我直截了當地說。

上司眼睛一亮,那神情就像找到了救星。“李主任,你這是幫了大忙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我擺擺手,“上司,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答應去公社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下班時,上司又找到我,握着我的手說:“李主任,你這一去,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你放心,家裡有任何困難,公司都會幫你解決。”

我知道,這不是一次簡單的借調,這是一次責任和信任的傳遞。

回到家,我跟妻子說了這事,她愣住了,手裡的活計也停了下來。“慶德,你這是圖啥呢?咱家在縣城裡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我拉着她的手,坐在老舊的沙發上,耐心地說:“我是軍人出身,服從指令是天職。上司有難處,我得站出來。再說,去公社也是為人民服務嘛。”

妻子看着我她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轉身進屋,開始給我收拾行李。

“慶德,鄉下冷,多帶點衣服。”她說着,眼眶有些泛紅。

我點點頭,心裡湧起一股暖流。這就是家,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有一份牽挂和支援。

第二天,我去機關收拾東西,同僚們聽說我要去公社,一個個都圍了上來。

“李主任,你這是何苦呢?在土産公司多好,工資高,工作又輕松。”老張頭抽着旱煙,一臉的不解。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張,人活一輩子,不能總想着自己。公社那邊需要人,我去了,能幫上忙。”

“可你這是去吃苦啊!”小李插嘴道,他年輕,說話直。

“吃苦?我當年在部隊裡,什麼苦沒吃過?這點兒苦,不算啥。”我揮揮手,心裡卻明白,每個人的選擇背後,都有他的理由和信念。

同僚們見我決心已定,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隻是幫我搬東西,送我上車。

公社的條件,确實比縣城差遠了。我坐着吉普車,一路颠簸到了公社。下車一看,三排房子,簡陋得很。

第一排是辦公室,第二排是倉庫,第三排是宿舍。

“李主任,這是您的房間。”公社的同志指着一間小屋說。

我走進去,屋裡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啥都沒有。但我覺得挺好,簡單,樸素的感覺。

“這條件,比部隊裡好多了。”我笑着說。

公社的同志聽了,都笑了起來。

我把行李放下,就開始打掃衛生,收拾房間。我知道,這裡将是我新的起點。

我在公社的工作并不輕松,尤其是整理那些混亂的材料。“李主任,這些材料得抓緊時間整理出來,年終總結就靠它們了。”公社的李書記語重心長地說。

81年轉業到土産公司,大家不願借調去公社,隻有我主動申請下鄉

白這任務的艱巨。

我得經常下村核實情況,山區的路不好走,公社就給了我一輛自行車。我騎着車,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一天跑五六個村子,累得腰酸背痛。

“李主任,你這是城裡來的幹部,還這麼能吃苦,真是難得啊!”村民們誇贊我,我笑着擺擺手,心裡卻想,

這點兒苦算啥,當年在部隊裡,比這苦多了。

冬天來了,大雪封山。我在辦公室裡窩了兩天,心裡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李主任,這天氣,您就别出去了,安全第一啊。”同僚小張擔心地說。

“不行啊,小張,年終的工作不能耽誤。”我一邊說着,一邊推着自行車往外走。

可沒走多遠,我就摔了幾個跟頭,路實在太滑。我隻好把自行車推回去,決定步行進村。

寒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我裹緊了衣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裡。

“李主任,您這又是何苦呢?”路上的村民看着我,眼裡滿是不解。

“沒啥,工作嘛,總得有人去做。”我笑着回答,心裡卻明白,這是我的責任。

那天從村裡回來,天色已晚,我肚子裡空空如也,隻吃了一個幹饅頭。山路難行,肚子裡的饅頭似乎也被冷風帶走了溫度,我開始感到一陣陣的腹痛。

“李主任,您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回到公社,同僚小李關切地問。

“沒事兒,可能是吃了冷風。”我強忍着痛,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那一晚,我痛得幾乎沒睡,但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第二天,我依舊準時出現在辦公室,繼續我的工作。

“李主任,您真是鐵打的啊。”同僚們都佩服我,我隻是笑笑,心裡想,這點兒困難,算得了什麼?

人這一輩子,不就是得有點兒堅持和擔當嗎?

公社的夜晚,常常是一片漆黑,停電成了家常便飯。我點上那盞煤油燈,繼續我的工作。

燈光搖曳,影子在牆上拉得老長,我仿佛又回到了部隊的夜裡,那時候也是一盞燈,一本書,陪伴我度過漫漫長夜。

“慶德,這麼晚了,還在忙呢?”隔壁的老王敲了敲我的門,他是公社的會計。

“是啊,還有些材料要整理。”我擡頭應了一聲,手中的筆卻沒停。

“你這工作态度,真是沒得說。”老王豎起了大拇指。

我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心裡明白,這不僅僅是工作,更是一種責任。

兩年的借調工作轉眼就結束了,公社上司對我的工作态度非常滿意。縣裡的上司下來調查工作情況時,公社上司對我大加贊賞,希望我能留下來。

“慶德,你的工作做得不錯,縣裡對你的評價很高。”縣上司拍着我的肩膀說。

“謝謝上司的肯定,我會繼續努力的。”我謙虛地回答。

縣上司說有更重要的工作崗位等着我,讓我選擇一個機關。我認真思考了一番,決定去警察局工作。

“警察局?那可是個辛苦的地方。”公社的同僚們聽說我的選擇,都有些驚訝。

“是辛苦,但也是鍛煉人的地方。”我笑着說,心裡卻充滿了期待。

我選擇了警察局,這個決定讓很多人感到意外。他們覺得我在土産公司幹得好好的,何必去警察局受那份罪。

但我有自己的想法。

“慶德,你這是圖啥呢?”妻子也有些不解。

“我想做點更有挑戰性的工作,警察局能讓我學到更多東西。”我解釋道。

妻子聽了,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她知道我決定了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我拿到了調令,前往縣警察局報到。警察局的上司對我的到來表示歡迎,又讓我去了一個城區派出所工作。

“李慶德同志,到了派出所,要繼續發揚你在部隊和公社的優良作風。”局長叮囑我。

“請上司放心,我一定不辜負組織的期望。”我堅定地回答。

在派出所,我成了一名正式的幹警,開始了新的工作生涯。

在派出所,我成了一名幹警。每天的工作既瑣碎又重要,處理鄰裡糾紛,維護社群治安,每一件事我都認真對待。“老李,你這麼認真,不累嗎?”小李是新來的輔警,看着我忙碌的身影,有些不解。

“累?幹啥不累呢?但這是咱的職責,不能馬虎。”我笑着回答,心裡卻明白,這份工作對我來說,是使命,也是榮耀。

我的努力得到了認可,不久後,我被提拔為副所長,後來又成了所長。“李所長,你這是實至名歸啊!”老張頭抽着旱煙,臉上滿是敬佩。

“老張,這都是大家支援的結果。”我謙虛地說,心裡卻知道,這是一個新的開始,我得更加努力才行。

1993年,縣裡的企業開始不景氣,土産公司也難逃一劫。“李哥,你說這事兒鬧的,公司說倒就倒了。”老王頭是我在土産公司的老同僚,他一臉無奈地對我說。

“老王,世事難料,咱們得往前看。”我安慰他,心裡卻也感到一陣唏噓。

老王頭歎了口氣,“是啊,得往前看,可這路在哪兒呢?”他的話,讓我心裡也是很難受。

土産公司的倒閉,讓很多人失去了工作,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我的老同僚,老朋友。

他們的困境,我感同身受。

有一次,我在街上遇到了小周,他在土産公司倒閉後下崗了。“李哥,我現在到處打零工,日子不好過啊。”小周的臉上寫滿了滄桑。

“小周,别灰心,生活總會有起有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裡卻感到一陣陣的酸楚。

我買了一兜水果給他,又塞給他300塊錢。“兄弟,這點兒錢你先拿着,有困難就來找我。”

小周不好意思要,我硬塞到他手裡,“拿着,當年咱都是一個機關的,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他握着我的手,眼圈發紅,“李哥,謝謝你,我會記着這份情。”

我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裡默默地祝福,希望他能早日渡過難關。

而我,作為他們的朋友,能做的,就是盡我所能,給予他們一點溫暖和希望。

退休後,我和妻子在縣城安度晚年。每天的生活簡單而平靜,養養花,種種菜,偶爾和老朋友們聚聚,聊聊天。

“慶德,你這退休生活,過得挺惬意啊。”老張頭每次來,都會這麼誇我。

“哈哈,這叫知足常樂。”我笑着回答,心裡頭卻知道,這份惬意,來之不易。

我感恩這個時代,給了我機會,讓我能夠從一個小勞工,成長為一名軍人,再到公務員。

我感恩我的家人,他們的支援和了解,是我最大的動力。我感恩我的同僚們,他們的陪伴和幫助,讓我的工作得以順利進行。

“慶德,你這一輩子,不容易啊。”妻子有時會這麼感慨。

“是啊,不容易,但也很充實。”我回答,心裡頭充滿了感激。

生活,就像這杯茶,雖然有時候會苦,但更多的是回甘。

我珍惜現在的生活,也感恩過去的一切。因為我知道,沒有過去的苦,就沒有現在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