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個世紀80年代的中國，九号院是農村政策研究的核心。關于農村政策的首批“中央1号檔案”就是在這裡誕生的。我曾在這個充滿曆史感和神秘色彩的地方工作了十幾年，留下了許多深刻的印象，不僅有政策制定的各種經曆，還有一些讓人稱之為“老”的人物。
這些“老”通常是一些革命資曆較深的人，他們的經曆或許可以反映中國政治的變遷，體味改革開放年代的風雲變幻，甚至更多。
九号院裡還有一位“老”，那就是華國鋒。在我上高中的時候，毛主席去世，華國鋒繼任了最高上司職位，一度還兼任國務院總理。那時，他被稱為“英明領袖”，他的照片和毛主席的挂在了教室裡。
剛來九号院上班，就有同僚告訴我：“華國鋒就住在這裡。”他的家就在院裡，門口還有專門的崗哨。我沒有進過他的家，但經常在院子裡看到他散步。據我所知，十幾年來，我和周圍的同僚從未與他有過交流，他與我們打招呼時也隻是微笑或點頭示意，但他卻喜歡和院子裡的孩子們聊天。我兒子四五歲的時候，有一次在院子裡玩耍，華老恰好出來散步，竟然和他攀談起來，詢問他上的是哪個幼稚園，住在哪個地方。
他散步時，偶爾會停在海棠樹下，然後繼續默默地走着，對周圍的人毫不理睬，神情有些憂郁。初到九号院時，看到他會有種莫名的興奮，但多年後，每次看到他，卻更多是一種思索。有時候，我在辦公室裡透過玻璃看着他在院子裡走過，不禁納悶：他在想些什麼呢？他對自己執掌中國的那些年有何感悟和思考？難道他不想向世人傾訴嗎？為什麼不說呢？每次看到他，我都會陷入這樣的思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