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Alexandra S. Levine, Emily Baker-White
拜登政府表示，它希望剝離TikTok，而不是封禁，但将其與總部位于中國的母公司位元組跳動剝離所面臨的挑戰可能會使禁令不可避免。
圖檔來源：ILLUSTRATION BY FERNANDO CAPETO FOR FORBES
周三，美國總統拜登簽署了一項法案，該法案将迫使中國社交媒體巨頭位元組跳動出售其皇冠上的明珠TikTok。如果不這樣做，這款應用将在美國被禁止——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舉動，也是美國首次禁止一款外國公司所有的社交媒體應用。
拜登和白宮強調，禁止TikTok不是這項立法的意圖，相反，他們隻是希望該應用在新的美國所有者的上司下繼續在美國營運。（例證之一：拜登的競選團隊最近也入了TikTok，并計劃繼續使用它來吸引選民。）
但一種共識正在開始形成，那就是從位元組跳動中剝離TikTok幾乎是不可能的。《福布斯》對這個有1.7億美國使用者的平台的報道，也一再顯示出這兩家公司之間的糾纏有多緊密。如今，TikTok的大部分功能都是在位元組跳動的工具上運作的——例如位元組跳動自己版本的微軟Office、G Suite、Salesforce等，這些工具是多年前由中國工程師開發的。這使得兩家公司在美國和中國的員工都可以廣泛通路TikTok美國使用者、TikTok創作者、TikTok廣告商以及該應用上的名人、政府官員和其他公衆人物的敏感資訊。一些員工也描述了兩家公司之間存在廣泛的重疊。
“毫無疑問，位元組跳動和TikTok是同一家公司，”于去年8月被不當解雇的TikTok前員工喬爾·卡特（Joel Carter）在接受《福布斯》采訪時表示。“從你入職的第一天起——從辦公室檔案、産品、系統、流程、辦公室标牌，甚至你的工資單——就可以清楚地看出，你就是位元組跳動的員工。”
而TikTok也一直在提出的一個論點是，新法律的目的實際上并不是要實作資産剝離。
周三，在拜登通過這項法律後，TikTok首席執行官周受資在該平台上釋出了一段被廣泛傳播的視訊，他在視訊中說：“毫無疑問，這是一項禁令——對TikTok的禁令，對你和你的聲音的禁令。政客們可能會有不同的說辭，但不要被他們迷惑。許多支援該法案的人已經承認，封禁TikTok是他們的最終目标。”
“但是請放心，我們哪兒也不會去，”他補充說。“我們有信心，将繼續在法庭上為你的權利而戰。事實和憲法都站在我們這邊。”
拜登通過了針對TikTok的法案代表了一個篇章的結束（雖然它是被附加在向烏克蘭、以色列和中國台灣提供外援的更廣泛的一攬子計劃中），但也是下一個篇章的開始：圍繞這個廣受歡迎的應用程式的未來的，很可能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法律戰。
“這是這個漫長過程的開始，而不是結束，”TikTok美洲區最高政策負責人邁克爾·貝克曼（Michael Beckerman）周六在《福布斯》獲得的一份内部備忘錄中寫道。（他名字旁邊的智語寫的是“保持冷靜，志在高遠”。）他稱該法案“違憲”且“史無前例”。
這位高管告訴員工：“在法案簽署的階段，我們将向法院提出法律挑戰。我們将繼續抗争，因為這項立法明顯違反了憲法第一修正案，侵犯了1.7億美國人在TikTok上的權利，并将對用TikTok接觸新客戶、銷售産品和創造新就業機會的700萬家小企業造成毀滅性的後果。讓我們共同努力，保持冷靜，專注業務。”
TikTok高層在周三的全球全體會議上重申了這些言論。《福布斯》獲得的内部通信顯示，TikTok美國資料安全負責人安迪·博尼洛（Andy Bonillo）也發了一條消息，稱：“我知道今天有關TikTok‘禁令’法案通過的消息令人失望，但美國數字服務部（USDS）的工作仍然是公司建立信任戰略的前沿和中心”，“我們的工作堅定不移，我們的使命至關重要”。在TikTok美國信托和安全負責人蘇西·洛夫特斯（Suzy Loftus）的另一份報告中，她告訴員工：“公司下一階段的發展将需要我們發揮堅忍不拔的精神……我希望大家知道，我為我們的團隊、我們的工作，以及我們站在了曆史正确的一邊感到多麼驕傲。”
甲骨文執行副總裁肯·格魯克（Ken Glueck）告訴《福布斯》，關于TikTok能否被剝離的争論可能會很長，最終可能會讓美國回到問題的起點。（甲骨文一直在與TikTok合作開展“得克薩斯項目”（Project Texas），該項目價值15億美元，承諾剝離TikTok在美國和中國的業務，以解決該應用的隐私、資料保護和國家安全問題。）
“首先，這是一個法律問題，”格魯克周三在電話中說。“一旦你明确了法律問題——這可能會在相當短的時間内明确，也可能會有一個稍長的過程——然後就會進入下一步，那就是，剝離是否可行?屆時的問題會是，如果沒有剝離合作夥伴會發生什麼?我認為這可能會讓整個事情周而複始。”當被問及甲骨文與TikTok關系的未來是否岌岌可危，或者即将到來的禁令可能會如何改變甲骨文與TikTok合作的性質時，格魯克回答：“我不知道”，并表示甲骨文對其合作夥伴應該怎麼做不預設立場。
美國國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前總法律顧問格倫·格斯特爾（Glenn Gerstell）表示，盡管中國和TikTok構成了潛在的國家安全威脅，但白宮和國會通過的這項法律是“非常糟糕的公共政策”，可能會成為最高法院審理的焦點，而且它要求的剝離“在經濟上是不現實的”。（有傳言稱有六家潛在買家對TikTok感興趣，但沒有一家獲得了實質性的關注。）
格斯特爾告訴《福布斯》：“把TikTok的美國部分拿出來賣給别人是不可行的。中國永遠不會允許讓TikTok的算法——這個複雜的應用程式能夠在短短兩年内成為世界上最受歡迎的應用靠的就是它的算法——有一個新的、非中國的所有者……這将完全扼殺它其餘部分的價值。這麼做在經濟上是完全不合理的，沒有人會在美國購買沒有這種算法的TikTok。”
他補充說：“讓它有價值的正是那些非賣品。”
對TikTok禁令能否達到美國上司人所希望的效果也是一個迫切的問題：《福布斯》的報道顯示，在印度于2020年禁止TikTok多年後，TikTok和位元組跳動仍然可以廣泛通路曾經使用該應用程式的1.5億印度公民中的許多人的敏感資料。
TikTok已經開始利用其龐大的使用者群來對抗禁令。周三，該應用上出現了100萬條使用#tiktokban、#savetiktok和#keeptiktok标簽的文章，使用者們抨擊立法者，并威脅要從拜登那裡撤回選票。在周六發給員工的内部備忘錄中，貝克曼強調了“在應用程式内以及與民選官員的通話中，展現視訊創作者對TikTok的聲援和支援”的重要性。他在備忘錄中插入的一些頂級創作者的文章也出現在使用者搜尋#tiktokban的結果頂部。
還有一些創作者指出，拜登競選團隊決定留在TikTok上，并争取創作者的觀衆來幫助總統連任，此舉似乎透露着虛僞。“喬·拜登正在簽署一項禁止TikTok應用程式的法案，但與此同時，他的團隊又想要與TikTok的創作者合作，以便為下屆大選争取選票?”視訊創作者勞倫·阿什利·貝克（Lauren Ashley Beck）在一段視訊中帶着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這樣做就已經輸了。”
譯自https：//www.forbes.com/sites/alexandralevine/2024/04/25/tiktok-ban-bill-bytedance-divest-china-biden/?sh=13396ec255d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