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向下是笑，嘴角向上是哭。
這個男人叫王有勝（電視劇《亮劍》中的角色），僅憑一個表情，就把AI迷得“七上八下”，情緒數值在高興、厭惡、悲傷中反複橫跳。
最近，創作者們借助AI識别劇中人物的細微表情和情感變化，顯微鏡式鑒賞影視劇，并對一些網絡熱梗、名場面進行二創，開辟了内容創作的新賽道。
比如，B站UP主“佛辣西威”、“您可能錯過了”曾用AI情緒識别“春山學”、“梅西中國行”、“小米公布SU7”等熱點話題，B站最高一條播放量超600萬。
YouTube部落客用Sam Altman的采訪視訊進行情緒識别，試圖揣測這位大佬特定時刻的心理狀态。評論區有網友表示，未來可以讓AI來實時鑒别微表情，玩梗造梗信手拈來。
還有開發者将機器訓練得更有感情，企圖在AI聊天機器人領域做出新花樣。此前流行的ChatGPT的“Dan”模式，就從各類訓練的GPTs中走出了差異化的路子。
無論是野生玩家，還是科技大廠都在探索一個“更懂人類”的AI。
今年3月，初創企業Inflection AI更新了面向個人使用者的情感聊天機器人Pi，4月，Hume AI推出了情感語音對話機器人EVI，并成功完成5000萬美元（約3.62億人民币）的B輪融資。
Pi (https://pi.ai/onboarding)
Hume AI（https://www.hume.ai/）
從一開始通過面部微表情，想讓AI“看”出人們的情緒變化，到借助語音“聽”懂話語，AI究竟能做好情緒生意嗎？識别情緒的AI産品，目前還差在哪兒？“頭号AI玩家”和部分從業者聊了聊。
從“看”懂到“聽”懂，AI情緒識别火了
4月7日，AI初創企業Hume AI釋出了旗下第一款聊天對話機器人Empathetic Voice Interface（EVI），号稱是“第一個具有情商的人工智能”，能夠識别超50種人類情緒。
我們試了一下EVI的Demo版，無需登入注冊即可使用。但目前隻有男性聲音，僅支援通過英文語音形式進行對話。
“你今天怎麼樣，我有點難過”，我對EVI如此說道。
“天呐，聽上去你今天經曆了很多”，EVI回複道，“我會在這裡陪着你”，他同時補充說。
在簡單的對話中，EVI同樣标注出了我此時此刻的心情，“0.645的悲傷、0.434的痛苦以及0.401的沮喪”。
我隻要對着他持續說話，他就會自動分析每一句話背後包含的情緒，開心、鼓勵、憤怒、困惑等等，并标注出不同的情感濃度。
可以看到，螢幕中間是聲音的波形圖，不同的顔色長度的柱狀反應了不同的情緒成分，代表快樂的橙色、象征冷靜的藍色、凸顯憤怒的紅色。另外，語音互動的内容也會被轉成文字，顯示在右側曆史對話中。
我們進一步提到，“最近的生活很糟糕，還看了一部很緻郁的電影”。
EVI表示：“怎麼說，你看了什麼樣的電影？但其實不是每部電影都适合你，不如換個電影類型怎麼樣？你喜歡喜劇還是恐怖片？”
更關鍵的是，似乎是意識到我在表達時情緒低落，EVI在說出這些句子時，刻意改變了自己的語調，有點像通過惡搞逗你開心。
既然是一個主打“有情商”、“心理療愈”的AI，如果我不斷傳遞出負面情緒，将Hume AI當作情緒垃圾桶會怎麼樣？
接下來的體驗中，我開始“内耗”AI，不斷告訴他“我好難過”、“我失戀了，我沒有朋友”，甚至佯裝生氣“你為什麼總是問我問題，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你一定是錯的”，如此之類的消極話語。
我還試過突然打斷他，反複告訴他，“不是，你錯了，聽我的”。EVI會知道何時該結束講話，在被打斷的同時停下來聽我把話說完，而不是自顧自先輸出完觀點和内容。這一對話過程中的細節，能給人更強的互動感。
整個過程中，EVI說的比較多的一句話是“别擔心别擔心别擔心，你說，我在聽”，給出的建議大多是“你再多說一點，是什麼故事”，甚至還能改變輸出的語音語調，絲毫不被我的焦慮、急躁所影響。
此前，一款情感療愈類的AI遊戲“林間聊愈室”同樣在網際網路上走紅。
在遊戲裡，使用者可以通過文字、語音的方式和AI進行聊天對話。AI動物療愈師會分析使用者對話内容中的不同表述，分析其情緒數值，幫助使用者發現并解決問題。
比如，我們同樣表示“今天過得很糟糕”：
同樣AI會根據語音語調的變化，識别出其中的情緒成分。AI動物療愈師還會進一步詢問“可以表述詳細點嗎”“如果不高興的時候，會選擇去海邊還是去林間”，通過追問和多輪對話來判斷使用者的心情。
聊天過程更多在引導我們梳理整個問題來龍去脈，做出決定。不過，AI聊愈師隻通過“聲音”和使用者進行聊天，在AI說話過程中無法通過語音或者文字打斷它。是以相比文字輸入，語音交流能夠更好把握對話節奏，更有沉浸感。
Hume AI創始人也曾提到，語音所傳遞的資訊量會是文字的2倍，未來的AI互動界面将是語音為主。
但礙于Hume AI目前隻支援英文，是以在識别語音語調的情緒差異上，有些不夠準确，但互動對話方面，EVI相比其他對話機器人語音更真實，傳遞出的關懷價值更多。
整體體驗上，相比ChatGPT等AI機器人，這些“讀心”AI更多關注使用者的個人情感和精神狀态，在對話過程中充分展示自己的“善解人意”。
提供情緒價值的AI，還差在哪兒？
其實，主打情緒需求的AI産品并不是新鮮事物。随着AI技術的不斷提升，極大優化了産品體驗。愛你、知你、懂你，能讓人付諸情感的AI，也比單純提高效率的AI，更吸引人。
西湖心辰産品負責人李慶功認為，大模型講什麼話能讓使用者心情更好，某些情境下使用者的心情是什麼樣的，這些被設定為“共情AI”首先要具備的能力。
是以，為了有效提供情感支援，能夠識别情緒的AI，需要記住使用者的曆史資訊、性格偏好、情感狀态等，以便更好了解當下的需求，提供個性化的解決方案。
但這也要求AI模型具備“長記憶”能力，來建立和維護和使用者之間的情感聯系。關注AI心理咨詢領域的從業者Brick表示，但現在大多數關注共情的AI産品定位非常模糊。
無論是此前流行的Pi，還是Hume AI，要麼缺乏長時記憶系統，要麼缺乏多元的互動形式。當我們再次打開Hume AI時，EVI開啟對話的方式依舊是“你好，我在這裡”，全然不記得你是那個因為觀看電影難過的打勞工。
有開發者對“頭号AI玩家”表示：“其實AI在陪伴方面的作用，遠大于提供情緒價值。比如，在失落抑郁時，有個樹洞可以輸出，能獲得更真實的回報體驗就行。最終的情緒價值，還是來自于使用者自己。”
另外，情緒識别的最終目的大多是為了了解使用者的心理狀态，輸出療愈建議，但這并不意味着對話機器人可以完全替代心理咨詢師。
“對于名不見經傳的新手心理咨詢師來說，可能在ChatGPT、Claude和Gemini Pro的幫助下，通過恰當的Prompt為受訪者提供遠超過自身水準的心理咨詢服務”，Brick認為，“但AI在短期内無法解決具身問題，心理治療需要更立體的互動，比如森田療法中，所處場景比内容本身更為重要。”
總的來說，目前的情緒識别AI是一個驗證可行的賽道，相關産品層出不窮。但如果我們期待一個借助面部情緒、語音變化等資料集才擁有“情商”的AI，能夠了解并幫我們擺脫精神内耗，這一想法的實作或許還要一段時間。
其實，當情感用數值量化的時候，AI也很難品出人類内心的小九九。畢竟，我們對人生的意義，都有百萬種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