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什麼時候來的?"我驚喜地迎上前去,給了婆婆一個大大的擁抱。
"孩子,我剛到沒多久。"婆婆笑着回抱了我,臉上洋溢着慈祥的神情。她環視了一圈整潔的屋子,高興地誇獎道:"哎呀,你可真是個賢惠的好媳婦,家裡收拾得這麼幹淨利落。"
我被婆婆的贊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把她讓進屋裡坐下,倒上一杯香濃的茶水。婆婆品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
正當我們有說有笑地閑聊時,婆婆無意中瞥見了我手臂上的一道猙獰傷疤。她的眼神突然一凜,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手上有這麼一道傷疤?是不是受傷了?"
我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作答。那道疤痕是我無數次遭受家暴的"勳章"。每當我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心中就猶如被無情割裂一般,疼痛難當。
見我沒有回答,婆婆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銳利的目光盯着我,似乎要從我的眼神裡窺探出什麼。
"怎麼回事?你給我老老實實地說!"婆婆厲聲追問道。
"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婆婆的聲音更加嚴厲了幾分。
婆婆聽了我的訴說,臉色變得慘白如紙,瞠目結舌地看着我。她似乎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親生骨肉竟然會如此虐待妻子。
說完,婆婆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她滿懷内疚和自責地看着我,眼神複雜萬分。我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痛心疾首、無地自容的神情。
正當我和婆婆陷入一種難堪的靜默之時,兒子推門而入。看到這一幕,他先是楞了一楞,旋即皺起眉頭,問道:"這是怎麼了?你們在做什麼?"
婆婆聽到兒子的聲音,立刻像一頭蒼老的雌獅,跳了起來,一把揪住了兒子的衣領。她聲色俱厲地質問道:"你這個禽獸,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妻子?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兒子被婆婆的質問吓了一大跳,愣在了當場。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在責問我是否把家醜外揚了。
面對婆婆的怒火,兒子先是狡辯說:"媽,您别聽她胡說八道,她就是做錯了事,我隻是在教訓她而已。"
婆婆冷冷地斥責道:"你在教訓她?你抽打她、辱罵她,這就是你所謂的'教訓'嗎?你要是個男人就給我閉上那張破嘴!"
"住口!我親眼所見,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婆婆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她狠狠地扇了兒子一記耳光,聲嘶力竭地吼道:"我從小教育你要敬重女性,你卻如此淩虐自己的妻子,簡直比禽獸不如!你是我最大的恥辱!"
那一記響亮的耳光像是驚雷般炸響在房間内,将一切寂靜都震破了。兒子捂着火辣辣的臉頰,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呆立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雖然兒子常年家暴我,但我從未想過有一天竟會目睹他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此羞辱。一種複雜的情緒在我的内心激蕩翻湧,使我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片刻後,兒子先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怒視着婆婆,咬牙切齒地說:"好啊,您既然這樣維護她,那我也不客氣了!從今天起,她就不是我的妻子,我們離婚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間,甩門而去。
房間裡一片肅殺,隻有我和婆婆兩人面面相觑。婆婆雙眼通紅,氣得渾身發抖,看上去随時都可能暈倒在地。而我則被兒子的那番話徹底擊垮了,痛哭失聲,幾乎跪倒在地。
婆婆被我的哭泣驚醒過來,低頭看着我,臉上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傻孩子,這哪裡是你的錯?都是那個混賬東西,你怎麼倒在這裡為他說話了?"
"夠了!"婆婆打斷了我的話,嚴厲地說:"包容?你已經包容了他太多太多!是他欺人太甚,簡直不把你當回事!作為一個男人,他根本就不配做你的丈夫!"
說着,婆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堅定地說:"從今天起,你就跟我走吧,我不能讓你在這個家再受委屈了。等你傷痊愈了,我們就幫你離婚,把那個混球趕出去!"
婆婆歎了口氣,握住我的手,鄭重地說:"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再這樣被他虐待下去,終有一天會送了小命的。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孩子将來怎麼辦?現在離婚,至少你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我沉默不語,内心陷入天人交戰之中。但看着婆婆堅定的眼神,我終于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
看到我勉強同意,婆婆才松了一口氣。她轉過身,臉上重新浮現出憤怒的神情,厲聲呵斥兒子道:"你這個做兒子的,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妻子?妻子是用來疼愛的,而不是打罵的!你忘了我從小怎麼教導你的嗎?"
兒子低垂着頭,無地自容。婆婆見狀,語重心長地說:"你看看你,事業有成,前程似錦,可是家庭和睦幸福最重要的東西你卻把握不住。你要牢牢記住,家庭的根本就在于相親相愛、互相體諒。沒有愛,再好的家庭也隻不過是個空殼!"
聽着婆婆的一番訓誡,兒子低着頭,臉上盡是愧疚和内疚。他從未見過婆婆如此勃然變色、如此失望和傷心。婆婆的話就像一記重重的當頭棒喝,将他從驕橫霸道的夢中徹底驚醒過來。
從那天開始,我的丈夫如同重新做了一次人生的轉身。他徹底抛棄了過去的暴虐本性,對我萬分體貼入微,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的起居飲食。隻要一有空閑,他就會主動幫我分擔家務,或是陪我閑聊家常,聆聽我訴說内心的煩惱。
他還主動約我到醫院檢查身體,請醫生為我把傷口徹底治愈。每當看到我身上的傷疤,他都會自責不已,殷殷叮嘌我要多加保重。我看在眼裡,曾經的怨恨也在慢慢消融。
就這樣,一家人終于走出了陰霾,重新找回了從前的溫馨與歡樂。兒子對我更是格外體貼,像對待最心愛的寶貝一般愛護有加。婆婆看在眼裡,也是高興地直點頭。
有一天,我們一家人正在客廳看電視閑聊。孩子突然撲進我的懷裡,天真爛漫地問:"媽媽,你為什麼身上有那麼多疤痕啊?"
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就在這時,丈夫上前,蹲下身子,認真地對孩子說:"那是爸爸以前太疏忽大意,傷害了媽媽,是以媽媽身上才會有這些痕迹。不過從今往後,爸爸一定會好好愛護媽媽,再也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了。"
孩子睜着天真的大眼睛,點了點頭。我看着丈夫誠懇的眼神,心頭一陣暖意湧上心頭。婆婆在一旁,也是欣慰地笑了笑。
是啊,我想,這才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該有的模樣。雖然我們經曆了坎坷,但隻要互相了解、互相體諒,就一定能走出陰霾,重拾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