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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工者從“馬路邊”走到“市場中”,零工市場“從零到靈”

作者:天津經開區一泰達
務工者從“馬路邊”走到“市場中”,零工市場“從零到靈”

振華橋零工市場建成後,每天在路邊等活兒的務工者從700多人減少到100人左右。 張兆瑞 攝

  每天清早,一群打工者聚集在大橋下、馬路旁,或站或蹲,四下張望,等待雇主召喚,這是靈活就業人員常見的求職狀态,但這種狀況正随着零工市場的建立而逐漸改變。

  過去兩年,我市陸續建成了19家線下零工市場與16個線上零工市場平台,越來越多的務工者從“馬路邊”走到“市場中”乃至于“手機上”,實作就業從“零”到“靈”。

  零工市場是什麼樣的?能提供哪些服務?促使零工群體發生哪些變化?帶着這些問題,記者分别來到武清區振華橋零工市場、濱海新區濱城靈活就業服務中心以及津南區海棠街零工市場進行了采訪。

  告别清晨“站馬路”

  走進就業“大市場”

  3月22日早上8時,把兩個孩子送到學校後,王科偉來到武清區振華橋零工市場等着雇主接他去幹活。

  王科偉老家在河北省邯鄲市,2006年來天津打工。起初,他在工地上幹些安裝、電工等雜活兒,因為人勤快、手藝好,頗受老闆器重。2015年,其所在公司天津項目已傳遞,老闆想帶他去外地繼續幹工程。“但當時我已在武清買了房,孩子也太小,我就沒走。”王科偉告訴記者,從那時起,除了在家照顧孩子,他就到振華橋找活兒幹。

  振華橋位于武清區楊村街道,20年前,因附近有座煤場需要裝卸工,務工者口口相傳,自發形成了找零工的市場。城市發展日新月異,煤場早就搬走了,但振華橋的“馬路市場”卻留了下來,最高峰時,這裡每天早晨都會聚集700多名務工者。

  對于在路邊“蹲活兒”,王科偉駕輕就熟。“最晚早上6時你就得在路邊等着,把電動車往旁邊小道兒裡一塞。隻要有招工的把車開到路邊,大家就呼啦圍上去。先說工作,再談價兒,最後老闆選幾個人,關上車門一溜煙就走了,整個過程用不了5分鐘。”他告訴記者,要是上午9時還沒接到活兒,那這一天就隻能歇了。

  “大量務勞工員早高峰站在馬路邊,不僅秩序混亂,也帶來交通隐患。”武清區楊村街道主任盧天立告訴記者,2022年11月,他們聯合武清區人社局等部門,利用振華橋南側不到50米的一處空地,搭建起一個零工市場。

  步入零工市場内部,感覺這裡很像一座公共汽車站。場地中央是一排帶頂棚的座位,兩旁是車道,友善雇主把車直接開進來招工,場地外圍的兩排房子分别是等待區、休息區、超市和食堂,配備了充電裝備、急救藥箱和雨傘。

  零工市場開業後,王科偉第一時間登記了個人資訊和求職意向。不久之後,市場從業人員将他拉入微信求職群,群内不時地釋出用工需求。王科偉告訴記者:“這樣就不用一大早在路邊傻等了,提前一天和雇主在手機上溝通好工作内容和工費,然後早上8時多到這裡等着就行。”

  告别“站馬路”的不隻是王科偉。

  最近,市民劉爽的新房馬上就要鋪磚了,朋友建議到路邊找個師傅,但他有些不放心,是以撥通了振華橋零工市場營運人員趙學航的電話。

  “沒問題,我們這兒有個李師傅,技術你放心。”電話那頭的趙學航答應得很爽快。他告訴記者,不少企業和個人原來都在振華橋招零工,雖然看起來選擇不少,但很難一下子碰到合适的勞工,等幾天也很常見。零工市場成立後,他們對務勞工員建了檔,比如前面提到的瓦工李師傅,一天工錢是500元,因為技術過硬,有了口碑,現在僅熟人介紹的活兒就幹不完。

  零工市場建成後,聚集在振華橋路邊等待打零工的人少了很多,目前每天隻有100人左右。“他們當中有些人是新來的,對我們市場不了解;也有部分雇主依然習慣把車停在路邊,招工的不進場,打工的怎麼會進來呢?”盧天立告訴記者,他們後續會加大零工市場的宣傳力度,繼續探索政府主導、市場化營運的模式,通過線上零工平台線上實時釋出招聘資訊,全天候快速比對用工需求與求職意向,打造零工群體就業“大市場”。

  減少欠薪 教育訓練技能

  “水貓兒”吃下定心丸

  今年1月,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印發了《關于加強零工市場規範化建設的通知》,強調各地要将零工市場納入就業公共服務體系建設工作,整體謀劃、統籌推進。站在務工者的角度,他們需要怎樣的零工市場?

  3月29日早上8時,在濱海新區濱城靈活就業服務中心,電器維修工王文衷利用等待雇主的半個小時,教會了58歲的石友軍如何使用“水貓工匠”平台。“點開這個小程式,你可以直接下拉浏覽招工資訊。看到你想幹的,直接點選‘接單’就行。”他還特别提醒石友軍:“在雇主确認後,你一定先把工費談好,能講價。”

  “以前,來濱海新區的務工者習慣在津濱高速延長線的橋下與新北路的交口攬活。”濱海新區濱城靈活就業服務中心創始人楊志勇告訴記者,他設立市場的初衷就是為這些“水貓兒”(指在路邊等着找活兒幹的臨時工)找活兒。據他介紹,該中心由線上、線下兩個平台構成,線上即為“水貓工匠”招工平台,線下是綜合服務零工市場。在他看來,建設一個零工市場,線上、線下兩個平台缺一不可。

  “不知道您以前是否注意到,打零工的都不加班。”“水貓工匠”平台營運負責人楊長勇對記者說,零工的工作時間一般是從早上8時到下午6時,除了中午吃飯、休息的1個小時,每日工作時長一般是9小時。

  “但他們早上4時就要起床,如果晚上再加班,就耽誤第二天賺錢了。”他告訴記者,為什麼零工群體早上5時就要站到馬路邊,就是怕來晚了沒活兒。有了網上平台,工作可以提前聯系好,還能多休息會兒。

  除了能介紹活兒,不欠薪是“水貓兒”對零工市場的最大期待。聊起這個話題,王文衷和石友軍也圍了上來。“很多人為什麼打零工,不就是怕欠薪嘛!”石友軍說,他原來也在工地上幹過,說好的月結,但一到發錢的日子就“卡殼”,搞不好一個月就白幹了。

  但打零工也不能完全避免欠薪。有人告訴記者:“就說鋪瓷磚,幹活兒的都知道鋪地磚、貼牆磚不是一個價兒,但有的雇主事後裝傻,隻按低價結賬,你也沒轍。”還有人說:“我通過中間人接了一個活兒,雇主事後說已經和對方結過賬了,但中間人跑路了,我找誰去要錢?”

  天津法岱律師事務所律師丁玲和同僚在過去幾年處理了上千件零工維權案件,她告訴記者:“在正規平台接活兒都有記錄,這是産生糾紛後維權的關鍵憑證。”

  據了解,自2022年3月“水貓工匠”平台正式上線營運後,目前注冊勞工超60萬人,平台每日釋出用工資訊并提供工作崗位上千個,每天上平台找活兒的勞工達2000餘名。楊長勇告訴記者:“我希望未來能有更多的用工企業通過我們平台來招工,讓‘水貓兒’找工作更輕松。”

  但零工市場僅有線上平台是不夠的。天津社會科學院數字經濟研究所副所長、副研究員呂靜韋認為:“零工群體想要提高收入還是要靠技能,純線上的招工平台很少涉及技能教育訓練方面的内容。”

  記者在采訪中發現,零工群體不同工種之間日薪有明顯差異。力工每天工費上限不超過260元,但電工、操作工的日薪起點就是300元,而有經驗的瓦工甚至能達到每天500元。不少零工市場管理者都認為,線下平台的作用不僅僅是為務勞工員提供遮風避雨的場所,更關鍵的是要提供職業技能教育訓練,這樣才能增加他們的收入。

  目前,我市零工市場建設是從線上、線下兩方面入手。記者從市人社局就業處獲悉,目前我市已建成線下公益化零工市場19家,其中濱海新區2家,津南區2家,北辰區2家,其他13個區各1家;線上零工市場16個。今年前兩個月,各區零工市場提供零工崗位32672個,服務求職者29520人次,初步達成就業意向12380人次。

  市人社局相關負責人表示:“我們今年将根據人社部《關于加強零工市場規範化建設的通知》要求,将工作重點放在規範零工市場服務定位、服務功能、建設布局、運作模式、資訊分析、服務要求及加強服務能力建設等方面。”

  服務新就業群體

  擴大就業“朋友圈”

  零工市場原本對應的主要是低學曆、低技能人群,但随着新就業形态勞動者和新型用工方式的出現,零工市場的勞動者正向知識型、技能型拓展。

  前不久,天津電子資訊職業技術學院大二學生小王想利用課餘時間打一份零工,她在津南區海棠街零工市場找到了一份會展公司的營銷工作。這個崗位要求她通過網絡平台對曾經參加過展會的客戶進行回訪,記錄他們的回報意見,日薪150元,工期不超過兩周。

  “像小王這樣打零工的大學生越來越多。”天津市鴻文人才發展有限公司合夥人佟高兵發現,相較于以往在校内論壇找些零活,現在的大學生更願意通過零工市場來尋找打零工的機會,因為他們認為這樣更接近社會。對在校大學生來講,打零工不僅僅是賺點零花錢,也是一次進入社會“訓練場”的機會,通過打零工學着如何與陌生人溝通,如何通過團隊合作完成工作。

  津南區海棠街,由于包括南開大學、天津大學在内的13所院校,是天津“最年輕的街道”。海棠街黨群服務中心主任王建告訴記者:“我們街道不僅有15萬在校師生,還有被優質教育資源吸引來的4萬多高素質居民。”此前,海棠街都是零散釋出求職資訊,但随着今年1月海棠街零工市場成立,他們以全職寶媽、高校學生等新就業形态勞動者為重點服務對象,将服務主體設在黨群服務中心,同時在各社群設立零工驿站,常态化開展零工崗位對接活動。

  為了助力零工市場多元化場景運作,海棠街推出“小棠幫辦”品牌項目。線上上,通過“小棠幫辦”App和小程式,用工機關和個人可動态釋出零工崗位需求資訊,求職者線上即可實時檢索洽談;線上下,從業人員、志願者、實習生作為“小棠”代言人,與求職者面對面進行交流,提供求職登記、職位比對、政策解答、就業指導服務,定期開展“零工崗位進社群、零工崗位入家庭”活動,真正将零工崗位送到居民的手中。

  自2024年1月挂牌至今,海棠街零工市場已累計釋出零工崗位資訊1800餘個,接待求職者1200餘人次,受理求職登記300餘人;已開展舉辦4場零工招聘會,吸引了80家企業,2000名求職者前來應聘,達成就業意向600餘人;促進200餘人次實作靈活就業。

  新職業

  讓工作觸屏可及“帶崗主播”熱起來

  開直播、進企業、招勞工,天津姑娘劉昕宇最近有點忙,從辦公室直播間到工廠操作間,從企業食堂到員工宿舍,哪兒都少不了她的身影。

  劉昕宇是天津市武清區靈工經濟産業園内人力資源服務企業的一名“帶崗主播”,她在直播間裡談的不是商品打幾折,而是具體的工作崗位。春節過後,不少打勞工開始忙着找工作,“帶崗主播”的直播間裡也随之熱鬧起來。

  “空調濾芯廠組裝工,工作輕松,環境無噪音,年齡45歲以内。”“實驗室招聘男工,主要負責訂單錄入,要求打字速度快,工作時間是晚上10時到次日淩晨1時。”“工廠招聘質檢員,工資日結,免費工作餐、免費班車。”每周工作日的上午10時,劉昕宇都會開通直播,快速播報着最新的崗位資訊,同時在背景回答“粉絲”的各種問題。

  “‘直播帶崗’最大的好處就是直覺,所見即所得。”劉昕宇告訴記者,傳統模式下招工僅憑一張嘴,不少務勞工員到了現場接受不了選擇反悔,用工企業也不滿意。

  “但有了直播,我就可以站在正在幹活兒的勞工旁邊,直播他的工作過程。”她說,每場直播大概會吸引幾十名務勞工員,他們提出的問題也是五花八門。有的人關心工作餐是每天都一樣,還是每天不重樣;有的人關心宿舍是幾人間,是否有空調。别看這些問題小,卻往往是招工成功的關鍵。

  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直播帶崗”作為一種全新的招聘模式也面臨着一些難題。不少主播反映,很多直播平台都将“工資”“薪水”設為敏感詞,但這些内容恰恰是務工者最關心的。不少用工企業,特别是制造業企業,出于裝置保密等原因,不讓主播進入生産工廠中的房間,這讓直播效果大打折扣。

  “現在越來越多的零工群體開始接受‘直播帶崗’這種新模式。”天津泉興勞動服務有限公司總經理寇全華告訴記者,他們樓下就是振華橋零工市場,來這裡找活兒的人掃個二維碼就能進入直播間。對産業園區和用工企業來說,“直播帶崗”這種新模式不僅提高了招工成功率,還減少了線下招工成本。

  一部部移動的手機,一場場熱鬧的直播,提高了就業市場的活躍度。

  人物故事

  微信加滿1萬個好友

  全職媽媽變“開心媽媽”

  今年不到40歲的段曉萌,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因為丈夫公司在天津,2020年,她從北京來到天津津南區海棠街紮了根。

  此前,她在北京幹過一段時間的自媒體,雖然工資不高,但好在工作強度也不大。随着兩個孩子陸續到了上學的年齡,兩邊老人又都幫不上忙,她隻好選擇與職場“分手”。

  剛成為全職媽媽,段曉萌最大的感覺就是“失去了自我”。丈夫一出差就是半個月,她早起給孩子做飯、送他們上學,然後買菜回家做家務,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不過最大的困擾還是人生地不熟,無人交流。她說:“有段時間,我都不敢下樓,生怕别人問起,你這麼年輕就不上班了?”

  在海棠街,段曉萌并不是個例。海棠街黨群服務中心主任王建告訴記者:“我們這裡優質的教育資源吸引了不少外地朋友前來求學落戶,由此形成了相當數量的全職媽媽群體。”

  為了幫助她們實作靈活就業,海棠街零工市場專門設定了“職為伊人”視窗,全職媽媽們可以把求職需求在這裡進行登記,海棠街根據周邊企業的需求進行比對,也聯合第三方機構開發既可帶娃照顧家庭又能靈活上崗的零工崗位,對于暫時不能通過市場化途徑解決就業的,通過托底性公益崗位進行安置。

  對段曉萌來說,零工市場不僅能為她帶來收入,補貼家用,也重塑了她的生活圈、社交圈。參與社群講座、參加志願者活動、加入運動小組……每參加一個活動,她就能認識很多有趣的全職媽媽。

  “有人早上送孩子到校後就去開滴滴,然後趕在孩子放學前收車;有人憑借廚技開起了小餐桌;還有人因為熱愛健身成了瑜伽教練。”她發現,原來全職媽媽也能有這麼多選擇。她也利用每一個機會,通過添加微信好友來拓展自己的人際網絡。不到3年的時間,她的微信好友已經達到了上限的1萬人。

  朋友多了,有什麼好處?前幾天,有位居民不小心把手機掉到了街道内的人工湖裡,段曉萌就通過微信群求助。不一會兒,一位全職媽媽聯系到一家潛水打撈公司,半個多小時,就把手機撈了上來。

  采訪結束時,記者加上了段曉萌的微信,微信署名是“開心媽媽”。毫無疑問,她在這裡重新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人生軌道。

  專家觀點

  補齊制度短闆 零工保障不為“零”

  ——天津益清律師事務所合夥人 宋慧

  建設零工市場是擴大就業容量、完善就業市場的重要途徑。随着打零工的方式發生巨大變化,如何保護新就業形态中零工勞動者的合法權益?記者就此采訪了天津益清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宋慧。她認為,應對零工勞動者的法律身份進行更細緻認定,并從最低工資、休息休假和工傷保險等方面提供切實的制度保障。

  近年來,零工市場已經成為大陸人力資源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穩就業中發揮着積極作用。2023年2月,相關部門出台《新就業形态勞動者勞動合同和書面協定訂立指引(試行)》,明确将新就業形态勞動者定義為“線上接受網際網路平台根據使用者需求釋出的配送、出行、運輸、家政服務等工作任務,按照平台要求提供平台網約服務,并擷取勞動報酬的勞動者”,同時規定“企業要根據用工事實和勞動管理程度,綜合考慮新就業形态勞動者對工作時間及工作量的自主決定程度、勞動過程受管理控制程度、是否需要遵守有關工作規則和勞動紀律及獎懲辦法、工作的持續性、能否決定或者改變交易價格等因素,與符合确立勞動關系情形的新就業形态勞動者訂立勞動合同,與不完全符合确立勞動關系情形的新就業形态勞動者訂立書面協定”。以上新規定提出了新就業形态中勞動關系的界定标準要素。

  下一步,如何在實踐與操作層面補齊零工市場運作的制度短闆?宋慧建議從以下三方面着手:

  首先,設定适當的最低工資。傳統的勞動關系與零工經濟勞動關系具有明顯差別,零工勞動者與平台企業之間并非訂立長期固定的勞動合同,很多情況下都是建立短期、任務式的合同關系。因平台企業占據優勢地位,故應設定适當的最低工資,以維持零工經濟勞動者的基本生存條件,遏制惡意低價性競争。

  其次,設定合适的工作時長及必要的休息休假制度。零工勞動者的工作收益與其工作時長、工作量相關聯,若不對工作時長加以适當限制,很可能因超長時間工作出現危險。如網約車司機、外賣員等,會因長時間駕駛而造成嚴重的安全隐患;網絡主播會因為無節制的長時間工作,導緻患病或猝死。故需設定合适的工作時長及必要的休息休假制度,以避免悲劇的發生,保護零工勞動者的休息權及生命健康權。

  最後,設立一套适合于零工經濟形态中勞動者的專門的工傷保險規範。雖然主播猝死、外賣小哥受傷等意外事故時有發生,但根據目前的《工傷保險條例》對工傷的判定标準,很多情況下無法使零工勞動者獲得工傷保險賠償。是以重新設立一套适合于零工經濟形态中勞動者的專門的工傷保險規範,已成為緩解零工勞動者在受到嚴重損害時無法承受醫療、康複所需高額費用壓力的必需。

  (記者張兆瑞 攝 圖檔除署名外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