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撰稿人 | 小熊軟糖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你是否喜愛電影?
對于電影的狂熱愛好者來說,“喜愛”一詞已無法概括他們對電影的情感。
“喜愛詩歌、歌劇和舞蹈的人心中不僅僅隻有詩歌、歌劇或舞蹈,但影迷會認為電影是他們的唯一”。
即将上映的這部紀錄片,講述的便是一群迷影人如何漂洋過海,為電影而戰——
《金的音像店》
他們是電影的門徒,因這份對電影的由衷迷戀,而被稱作“迷影人”。
迷影人不僅發現電影、觀看電影,同時也收藏電影、評論電影。
某些情況下,他們甚至會挺身而出,不計代價地保護和捍衛電影。
電影天堂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它的前半段,大約可以看作是一個勵志故事。
一個曾于1979年漂洋過海,來到美國謀生的年輕南韓人金先生,出于興趣愛好,在自己經營的幹洗店内放置了幾盤盜版碟錄影帶用于出租。
沒想到,影片出租的利潤竟比幹洗店生意還要好。
于是,他關掉店鋪,轉而在紐約下東區,開設了第一家“金的音像店”。
在當時,大型音像店主要進口歐美商業電影,觀衆選擇性不多。
金的音像店卻包羅萬象,擁有來自44個國家,各種小衆而獨特的影片。
在這裡,你不光能找到已發行影片的盜版錄像帶。
金還會派自己的員工前往各大電影節,尋找從未上映的電影,隻為讓他的25萬會員們享受到第一手新鮮資源。
有時,他還會向紐約大使館索要電影,再拷貝成盜版錄像帶,豐富音像店儲備。
對那些狂熱影迷來說,金的影像店就是座取之不竭的寶藏,是所有迷影人心中的真正的“電影天堂”。
當然,這樣的壯舉,在金和他的員工、會員眼中,是“積極培育珍稀電影”。
落在大片商眼中,卻是實打實的侵犯知識産權。
不僅FBI曾來查抄過金的音像店,将貨架上的盜版錄像帶清掃一空。
戈達爾也曾發來要求停止侵權的律師函,因為金同樣翻錄了他的《電影史》。
但這一切都沒能阻止音像店的壯大,與電影愛好者們對音像店的趨之若狂。
就連知名導演科恩兄弟,都曾是金的會員。
金先生本人則認為:
電影知識比電影财産權更重要。
藝術該當淩駕于法律之上,令人人有機會觸及。
遺憾的是,當網際網路以意想不到的速度發展,人們擷取電影的方式也由錄像租賃漸變為上網下載下傳。
曾經,金用上萬部盜版錄像帶,在混亂堕落的紐約下東區,為人們砌築了一片精神高地。
網際網路沖擊下,昔日奶與蜜之地也無可避免,步入門可羅雀的窘境。
七家分店一家接一家地關閉,僅餘聖馬科斯廣場最大一家店鋪仍苟延殘喘。
它擁有世上最多樣、最稀有的55000部電影珍藏,無人想眼睜睜看着它們被埋沒。
金發表了一則聲明,稱最後一家店關停後,他會無償捐出這份龐大收藏給其他組織,對方隻需承諾,會妥善保管這些資源,并允許會員們繼續租賃影片。
最終,在40多家學校及機構的申請中,金選中了意大利西西裡島的小村莊薩萊米。
至于為什麼金會舍得讓這些影片遠渡重洋,在異國紮根。
時光君猜想,大抵也與其心底的迷影情節作祟有關。
畢竟,這座小鎮位于距科萊昂僅42公裡的地方。而後者正是《教父》的拍攝地。
不論如何,2009年2月,多達5.5萬的錄像帶越過大西洋,從美國紐約來到位于西西裡島的小鎮,當地居民對金先生和他無私的捐贈表現出了熱烈歡迎。
此後,美國夢碎的金先生傳回南韓生活。
金的影像店也隻作為記憶,存在于那些曾受其給養的愛好者心中。
直到2017年,一個名為大衛·雷德蒙的迷影人、金的音像店會員,同時也是紀錄片導演,為重溫舊夢踏足西西裡島。
他驚訝發現,音像中心竟然早在多年前就已關停。如今的小鎮居民,大部分都不記得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真正抵達廢棄的音像中心時,眼前所見對大衛而言更不啻為一場恐怖片——
那些曾被他們視若珍寶的錄影帶,在室内随意堆放散落着。
海洋性氣候的潮濕與屋頂漏水等情況,更令不少錄影帶進水損壞。
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逃離薩萊米
正如先前所說,大衛·雷德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骨灰級電影愛好者。
六歲時他第一次接觸電影,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他熱愛電影,想要拍攝電影,也竭力與電影有更多接觸。
長大後,前往紐約工作的大衛,第一次踏入金的音像店時,認為自己“找到了新家”。
是以,當他發現自己鐘愛的電影并未在薩萊米得到應有保護後,決心探究一切的根源,拯救錄像帶,并像個真正的導演一樣,用鏡頭忠實記錄下一切。
這是一封最純粹的,獻給電影的情書。
它的每分每秒都與電影息息相關。
片中,導演使用大量經典影片片段,來喻比自己在不同情境下的心情。
在思念金的音像店時,他認為自己和《甜蜜的生活》中角色一樣産生了幻聽,那聲音召喚着他前往薩萊米。
發現錄像帶的慘狀後,他又覺得自己像《藍絲絨》裡的傑弗裡,在探索過程中找到了預期之外的東西,而他的責任就是探究其原因。
最終,大衛發現,55000張碟片原來不過是政客用以裝點政績的工具。
薩萊米的前市長斯加比曾聲稱,想要将金的音像店作為起點,把小鎮建設成藝術中心。
這一重建計劃助他獲得數百萬美元的撥款,甚至重返政壇,一躍成為意大利文化副部長。
然而,調查發現,斯加比暗地裡竟與當地黑手黨有着密切往來。
近百萬美元原本應用作錄影帶數字化的基金,有80萬流入黑手黨的口袋,最終音像店拿到的維護費用,僅有3萬美元。
遺憾的是,由于反黑調查委員會主席在半月後意外離世,所有指控也随之撤銷。
對大衛來說,這場死亡謎團重重,就如影片《黑龍會》中所暗示的那樣。可憑他的個人能力,已難以繼續勘察真相。
維護資金注定無法取回,難道隻能留錄像帶繼續在異國他鄉受潮發黴,直至全部損毀嗎?
絕望之際,一部16mm的紀錄片《藝術中的犯罪觸感》啟迪了大衛:
他可以将錄像帶們偷走,并将整件事包裝成一次行為藝術。
接着,他又從《逃離德黑蘭》中學習到完美的盜竊方式。
号召一群與他同樣熱愛電影的志願者,假裝拍攝一部虛構電影。
在取得進入音像中心的許可後,借拍攝為由,将55000部錄像帶偷渡回美國。
一邊是騙取電影收藏為自身政績增光的卑劣政客,與侵吞維護款中飽私囊的黑手黨。
一邊是狂熱的電影愛好者,為守護心中至高無上的寶藏,自掏腰包跨國營救。
一場迷影人與利用電影者之間的終極之戰,就此打響。
電影不死
這是一部所有深愛着電影的人,都不容錯過的紀錄片。
一群在盜版錄像帶陪伴下成長,對電影有着狂熱激情的迷影人,戴着世界知名演員及導演的面具,用他們從電影中學到的方式,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電影營救行動,隻為讓曾在那些孤獨歲月陪伴過他們的寶物重歸故裡。
試問,世上還有比這更具情懷、更熱血沸騰的事嗎?
它的存在意義,不僅是記錄下這一樁曾真實發生過的事件,更是要全世界的迷影人知道——
你并不孤單。
原來世上還有那麼多人和我們一樣,對電影懷揣着相同的熱愛,甚至能為此渡重洋,平山海。
希區柯克、卓别林、成龍均以某種形式參與本次救援
紀錄片中出現太多癡迷于電影的人。
從音像店的主人金先生和他手下員工,到科恩兄弟、昆汀,以及那25萬默默無聞的普通會員。
由導演大衛·雷德蒙和随他前往意大利的同伴,至金的音像店重開後,自發來幫忙整理的志願者們……
正是出于對電影的迷戀,才有了金的音像店。
是以誕生的那些迷影人,又讓這家店重回它生根的土地,繼續哺育新一代愛好者。
截至紀錄片制作完成,新店已有超過1700次出租量。
這是一部因電影而生的紀錄片,一部因愛而生的紀錄片,它足以讓人們重拾希望。
蘇珊·桑塔格曾在《百年電影回眸》中寫道,“也許沒落的不是電影,而隻是人們的電影迷戀。如果電影迷戀死亡了,電影也就死亡了”。
而看過這部片之後,所有仍真摯熱愛電影的人終于能挺胸擡頭,說上一句——
迷影人未死。
是以,電影,不死。
-END-
9.0分!這是今年最值得看的高分台劇
一眼萬年!誰懂這些對視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