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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福啊，浩兒和麗麗都忙于工作，實在是分身乏術，你我就先去給他們幫忙帶帶孩子吧。"妻子李淑芳對我說。我看着她忙前忙後地收拾行裝,不禁感到一陣惆怅。自從退休後,我們就習慣了相依為命的生活,如今她要離開我一個人在家,我難免會感到孤單。
"芳芳,你一個人在外地也要多加小心啊。"我關切地囑咐道。
"放心吧,有浩兒和麗麗在那裡照應我,你自己在家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她微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
就這樣,妻子離家前往外地,而我則開始了獨居生活。
剛開始的幾天,我還勉強能打發時間。可是,漸漸地,寂寞便如影随形般襲來。整日無所事事,連看電視都提不起興趣。我開始懷念起以前和妻子在一起的時光。那時,她總是貼心地為我準備三餐,打掃衛生,操持家務。而我們也會互相分享生活的點點滴滴。現在,家中就隻剩下我一個人,再無人與我交談,房間裡彌漫着一種讓人窒息的寂靜。
我偶爾會給妻子打電話,希望能從她那裡獲得一些慰藉。"芳芳,我在家裡實在是太無聊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近乎撒嬌地說。
"傻瓜,我不就離開幾天嗎?你就這麼想我了?"妻子的語氣聽起來還是那麼溫柔體貼。
"可是一個人在家,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你說有多無聊啊!"我繼續抱怨道。
"那你就出去走走,認識些新朋友,找些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做做,說不定就不覺得無聊了呢。"妻子建議說。
我沉默了,她說得有道理。我不能就這樣消極地待在家裡,任由陰郁的情緒籠罩自己。我決定聽從妻子的建議,走出家門,去尋找生活的樂趣。
"哎呀,德福,你這是要出門啊?"王大媽熱情地招呼我。
"是啊大媽,我想出去轉轉,家裡太悶了。"我如實地告訴她。
"你們芳芳姐去外地那麼久了,你在家一個人肯定很無聊吧?"大媽了然地點點頭,"不過你可得多加小心啊,現在城裡的環境可不太安全了。"
我連連點頭,心裡卻在想,我這把年紀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隻要不惹事就行了。
看出了我的心思,大媽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你可不要小看了,現在社會上那些小年輕,動不動就會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來。你我這把年紀的人,可得謹小慎微啊。"
我心裡不以為然,但還是點頭應承了下來。大媽說完這番話後,便轉身回屋去了。
我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城市的車水馬龍讓我感到有些眩暈。我努力地在人群中尋找一些有趣的事物,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行人,誰也沒有閑暇去欣賞這座城市的美景。
我漫無目的地走着,任由雙腳帶領我去往未知的方向。大概走了有半個多小時,我終于來到了一處公園。這裡人煙稀少,隻有幾個遛狗的市民和鍛煉的老年人。我找了一處空着的長椅坐下,放松身心,仔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一對年輕情侶在我對面的長椅上親密地依偎在一起,似乎全然忘記了這個世界。我看着他們,不禁感歎起人生的無常。曾經,我和妻子也是如此恩愛,如今卻隻能暫時分離。我開始想念妻子的模樣,想念她總是溫聲細語地叮囑我的樣子。
就在我出神的時候,一個皮球突然滾到了我的腳邊。我下意識地去撿起它,卻被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喝止了:"老頭,你撿那個球幹什麼?還給我們!"
我擡頭看去,隻見三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氣沖沖地走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将球撿了起來,準備還給他們。可是,他們卻不這麼想。
"老不死的,你撿我們的球做什麼?你是不是眼紅我們年輕人啊?"為首那人嘲笑道。
"我沒有,我隻是想還給你們。"我連忙解釋,希望能化解這個的局面。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人假裝恍然大悟的樣子,"不過你這把年紀了,還撿我們的球,是不是有什麼居心啊?"
"你說什麼?"我被他的無理指責惹惱了。
"就是說,你這種老不死的,看到我們年輕人就眼紅,是不是很羨慕我們啊?"那人繼續嘲諷道,旁邊的兩個年輕人也跟着哄笑起來。
我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我的理智在那一刻幾乎全無,隻想狠狠地教訓教訓這些無理取鬧的小年輕。
"你們給我閉嘴!"我大吼一聲,手中的皮球用力砸向了那人的臉。
皮球狠狠地擊中了那人的臉,他立刻捂住了臉痛苦地叫了起來。旁邊的兩個年輕人見狀,也立即轉過頭來怒視着我。我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緒稍稍平複了些,但為時已晚。
"你這老不死的,竟敢動手打人?找死啊你!"其中一人怒吼着就要撲過來。
我吓得連忙後退幾步,手足無措地解釋道:"我、我不是有心的,是你們先惹我的……"
"胡說八道!分明就是你先動的手!"另一人也加入了進來,三人就這樣一點點地圍攏過來。
我惶恐不安,拼命向四周求助,可是周圍的行人見狀都紛紛避開,沒有一個人願意挺身而出。我的眼前一黑,渾身無力,隻能癱坐在地上發抖。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喂,你們幾個,在幹什麼?快點放開我們德福!"
我循聲看去,原來是隔壁的王大媽。看到有人自己人,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大媽,你快走開,這事與你無關。"為首那人對大媽吼道。
"怎麼無關?德福可是我們的鄰居啊!"大媽理直氣壯地說,"你們幾個年輕人欺負老人,簡直太過分了!"
"哼,你也是個老不死的,跟他一夥的嗎?"那人根本不把大媽放在眼裡。
我看到大媽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連忙喊道:"大媽,别理他們,我沒事的!"
可是大媽哪裡肯聽我的話,她指着那人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你這臭小子,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告訴你,要是再放肆,我可就報警了!"
"你想報警?來啊,看誰怕誰!"那人根本不把大媽的威脅放在心上,反而變本加厲地挑釁起來。
接下來的一幕,我現在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那人突然擡腿就朝大媽踹了過去,大媽猝不及防,直接被踢個人仰馬翻。我看到她瘦小的身軀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頓時怒火中燒,什麼理智通通被扔到了腦後。
接下來的情景,我已經難以回憶起來了。我隻記得,自己像一頭瘋狗一樣,對那三個年輕人進行了可怕的毆打。他們起初還想還手,但很快就被我的狠厲吓破了膽。最終,三人傷痕累累,狼狽不堪地逃之夭夭。
等我清醒過來時,已是一片狼藉。公園裡到處都是被我破壞的痕迹,長椅被砸碎,花壇被踩塌,就連一輛路過的小汽車都沒能幸免。我的拳頭上全是血迹,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破爛爛。而最令我心痛的,是躺在一旁的王大媽,她的眼睛緊緊地閉着,臉色慘白,一動不動。
我連忙沖上前去,用手輕輕拍打她的臉頰,語無倫次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就在我徹底絕望的時候,一陣警笛聲傳了過來,緊接着就是重重的腳步聲。
"都别動!把手舉起來!"
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們用戒備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我無力地舉起雙手,任由他們将我摁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你因為涉嫌嚴重傷人和擾亂社會治安,現在被逮捕了。"一名警察在我耳邊說道。
我的大腦嗡嗡作響,渾身無力,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是在一間狹小陰暗的牢房裡醒過來的。頭痛欲裂,身上的傷痕在隐隐作痛。我努力地回想着發生的一切,腦海中隻剩下一片混亂的景象。我被帶上了手铐,關進了這個讓人窒息的小房間,似乎是因為做了什麼壞事。
可是,我到底做了什麼?我的記憶就像被蠶食了一般,隻剩下一些殘缺的片段。我隐約記得,自己因為妻子外出而感到無聊寂寞,于是決定出門散散心。接着,就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和幾個年輕人起了争執,最後不知怎的就演變成了一場流血的鬥毆。
我呆呆地坐在角落,腦海中浮現出王大媽倒在地上的慘狀。我顫抖着,難以置信自己竟會做出如此暴力的事情來。可是,一切都是那麼真實,我的手上、衣服上、甚至身上,都留有當時的痕迹。
我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的沖動和魯莽。如果我當時能夠冷靜下來,或許就不會釀成大禍了。我痛恨自己,痛恨這個讓我變成了一個暴力分子的社會,更痛恨那三個挑起事端的年輕人。可是,無論如何痛恨,都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我傷害了無辜的人,這是無可辯駁的罪行。
就在我自我厭惡的時候,牢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名警察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王德福,你被控告涉嫌傷害他人和嚴重擾亂社會治安罪,現在需要接受詢問。"
我點了點頭,随着那名警察來到了一間詢問室。室内坐着兩名嚴肅的人,正等候着我的到來。
"王德福,據我們所知,你在公園内毆打了三名年輕人,造成了他們不同程度的傷害。"其中一人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低下頭,無言以對。
"而且,你還毀壞了公園内的公共設施,給國家和人民造成了重大經濟損失。"另一人接着說,"最嚴重的是,你還傷害了一名路人,她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搶救。"
我猛地擡起頭,驚恐地看着他們。傷害路人?難道是指王大媽?她現在正在醫院?!
見我的反應,那人便繼續說道:"是的,你的那名鄰居目前情況還是很危險的。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就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了。"
我渾身無力,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我從未想過,自己的一時沖動會造成如此可怕的後果。我痛心疾首,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才能宣洩心中的悲憤。
"是以,王德福,你現在最好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以求從輕發落。"另一人開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是那三個年輕人先挑釁的,還是你主動動手的?你要說清楚了。"
在我被關押的這段時間裡,外面也發生了一些變故。妻子李淑芳得知了我被捕的消息後,立即離開外地,火速趕回了家。兒女們也被告知了這個噩耗,一家人無不被我的所作所為震驚和失望。
"爸,你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啊?"兒子王浩憤怒地質問我。
"爸,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女兒王麗也哭着追問。
我低着頭,無言以對。我知道我理虧在先,任何借口都無法為我的行為開脫。
唯獨妻子李淑芳一直沉默不語,她紅腫的眼睛告訴我,她為此已經痛哭過了。我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内心無比自責和痛心。我親手把這個善良的女人逼到了如此地步,我配不上她的一片深情。
"德福啊,你到底是怎麼了?"妻子終于開口了,語氣裡滿是無盡的痛心和迷惘。
我哭了,家人們也都哭了。曾經溫馨和睦的家庭,就這樣因為我一個人的疏忽和沖動而支離破碎。我懊悔不已,恨不得掐死當初的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警察走了進來,神情凝重地對我說:"王德福,你傷害的那名路人,已經不行了。你現在要為此負起刑事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