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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與鳳行》提前做好“拍攝說明書”|對話導演鄧科

作者:骨朵網絡影視
給《與鳳行》提前做好“拍攝說明書”|對話導演鄧科

文|小玉

即将收官的《與鳳行》,是近期劇集市場上當之無愧的熱度王者。

據不完全統計,該劇目前已創CSM所有省級衛視近27個月首播收視新高和破騰訊視訊最快進爆款俱樂部劇集紀錄,也一直持續穩居芒果TV站内各榜TOP1,還是今年以來骨朵劇集榜單熱度冠軍。

這是繼《贅婿》後,鄧科執導的第二部古裝喜劇,也助他達成了“二連爆”成就。

提及同《與鳳行》的緣起,他回憶到,當時是制片人鄭中莉發出邀約,女主趙麗穎也是他特别希望合作的好演員,更重要的是他很喜歡這個故事,“職場女性偶然回歸田園生活後,努力工作之餘不忘享受人生。”

《與鳳行》主要講述了靈界碧蒼王沈璃因逃婚受傷墜落人間,被下凡體驗生活的行雲(上古神行止)所救,二人由此開始追求愛與責任兩全的故事。

明明是虛構的仙俠題材,鄧科卻從中看到了超脫世界觀的現代核心,與其他主創将這部劇定位為“現實主義仙俠輕喜劇”,同時在制作上“盡量以現實題材的标準去要求,希望人物的行為動機、故事的邏輯轉變、演員的表演處理等都能經得起推敲。”

給《與鳳行》提前做好“拍攝說明書”|對話導演鄧科

事實上,在古裝劇裡融入現實主義是鄧科偏愛且擅長的創作風格,而輕喜表達也是他作品裡的顯著标志。

由男頻爽文改編的《贅婿》,反轉笑點中充滿着對男女平等的呼籲、對女性價值的認同;而待播的玄幻探案喜劇《大奉打更人》,則是早早打出“打更人也是打勞工,一腔熱血,幹就完了”的宣傳智語。

之是以會形成這樣的創作風格,鄧科表示既是因為個人喜好,也是源于生活感悟。

“本身我很喜歡喜劇,它不必把大家可能都明白的道理說透,歡笑中可以進行一些小調侃。這兩年我拍攝了不少帶有現實色彩的古裝喜劇,也是因為在生活中感受到很多年輕人都比較内卷、疲憊和不安,是以想在古裝或者仙俠的世界裡去營造出一種向往的生活,在那裡有朋友、有事業,可以活得酣暢淋漓,也可以表達現實訴求。”

如今《與鳳行》掀起新一輪追劇熱潮,一方面它延續着鄧科的這種獨特風格,恢弘壯闊的奇幻世界裡多了絲人間煙火氣。另一方面,這部劇的仙俠基因對首次參與仙俠類型創作的他提出了新要求。最終,他在仙俠背景下打造出的感情戲細膩、武打戲高燃,也讓行業内外進一步看到了這位青年導演的不俗審美和深厚功底。

好導演與好作品互相成就,這何嘗不是樂事一樁?

給《與鳳行》提前做好“拍攝說明書”|對話導演鄧科

500頁PPT的導演闡述,

如同《與鳳行》的“拍攝說明書”

新潮的創作風格背後,鄧科的工作方式反而有種“老派”的嚴謹。

在電影制片廠時代,導演們會提前做好一份詳實的導演闡述,内容幾乎涵蓋拍攝所需的方方面面。多年來,鄧科一直堅持這種工作方式。

《與鳳行》當然也不例外,他為此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心力。

開拍前一年,鄧科開始與監制兼女主趙麗穎碰面,“麗穎對這個項目也非常認真,我們很早就在讨論彼此腦海裡面是怎麼想的。”而後項目組每隔一段時間會再集中商談一次,大家會将每段時間的所思所悟具象化。

等到正式拍攝,僅鄧科自己就紮紮實實地做出了500頁PPT的導演闡述,不僅涉及宏觀的拍攝脈絡,連細微的名場面該怎麼拍都被可視化出來了。

就像一份清晰全面的“拍攝說明書”,“在接觸演員、攝影、燈光、動作、特效等團隊時,對方一看就知道我們想拍的《與鳳行》是怎樣的了”。後續的拍攝現場、後期制作等環節中,它也始終發揮着主心骨的作用。

《與鳳行》每個角色需要什麼樣的演員,鄧科等幕後主創都早已“心中有數”,是以才能實作高适配度的選角,在劇播後收獲“全員上桌”的美譽。

例如,仙界天孫拂容君纨绔多情,鄧科覺得這個角色容易顯得浮誇,于是将他定位為情窦初開的可愛弟弟,飾演者何與身上純真、熱情又中二的少年感即與之契合;金蛇大妖金娘子的飾演者王伊瑤本人幽默開朗,但她一入戲就能演出恰到好處的妩媚感;荷花妖小荷靈動懵懂,但試戲片段其實是哭戲,鄧科更看重飾演者黃羿能演出的那種被欺騙後的痛徹心扉之感。

給《與鳳行》提前做好“拍攝說明書”|對話導演鄧科

除選角外,《與鳳行》中有大量觀衆交口稱贊的名場面,可以大緻分為感情和武打兩類。這些戲份,基本也是鄧科提前在導演闡述中有過構思的。比對人設的同時,或氛圍感十足,或視效震撼。

感情戲方面,比如第一集結尾沈璃和行雲在河邊堪稱一眼萬年的對視,環境帶來的加成不可忽視。鄧科回憶,大家很早就希望行雲小院能拍出“江南煙雨霧蒙蒙”的感覺,于是挑選了自然風光如水墨畫卷般的缙雲縣取景。而為了這場對視戲的效果,劇組也是特地在下雨天,山水間霧氣充盈時進行的拍攝。

給《與鳳行》提前做好“拍攝說明書”|對話導演鄧科

又比如播到中後期,沈璃與行止那場水到渠成的情欲戲,張力十足讓人興奮不已。鄧科其實想了許久,他提出雙方之間的互動要有層次感,“開始是沈璃主動一點,行止先努力克制,接着才能回應”。這也得到兩位主演的認可,加上現場完善了姿勢動作、局部細節等,看似高難度的名場面全程沒有NG,隻是使用不同機位拍攝了兩遍。

武打戲方面,《與鳳行》中每個人物的打戲風格不同,同一人物的不同打戲也有差異,他們在前期籌備時就定好了概念,并完成了分鏡。

全劇開場的碧蒼王逃婚想要呈現出天上人間互動的感覺,成片在後期輔助下形成雲層之上靈界将領激烈打鬥,雲層之下凡界孩童坐看煙火的有趣長鏡頭;同時為了增加參與感,趙麗穎拍攝時使用的是呼啦圈式的威亞裝置,讓觀衆仿佛就在錄影機旁跟着她穿梭九霄雲外。

給《與鳳行》提前做好“拍攝說明書”|對話導演鄧科
給《與鳳行》提前做好“拍攝說明書”|對話導演鄧科

沈璃回到靈界後與蠍尾狐的對戰,鄧科并不想重點展現戰場厮殺的殘忍,而是要借她出場後對魑魅的壓制來展現碧蒼王守護靈界,承載子民精神寄托的形象。天界與白獅對打的戲份,沈璃将燈籠當做繡球來引導這隻兇猛又調皮的寵物,靈感來自于傳統的舞獅文化。

其次是作為戰力榜榜首的上古神行止,他無需花哨動作,不管是天界西苑擊碎火球,還是冰封東海硬抗雷電,揮揮衣袖就是毀天滅地的力量,威壓感強烈。金娘子同樣力量強大,金扇翻轉間可奪人性命,隐居一隅的她還将屏風設作殺陣,能把入侵者困于其中絞殺。

上述提及的選角理念、名場面構思,也隻是鄧科導演闡述和團隊前期準備中極為微小的一部分。包含它們在内,這些凝結主創團隊長期心血的缜密設想,經曆制作淬煉後才化為我們如今所看到的仙俠劇新标杆。

遵循“感覺”,讓拍攝面面俱到

《與鳳行》播出以來,觀衆解讀成為劇集共創的重要組成。鄧科坦言,有的确實是他沒專門設想過的,比如類似沈璃凝視行止吹曲有種“女A男O”感等解讀。但他也不認為這是完全未經設計的結果。因為提前将功課做足确認好了拍攝方向,在大大小小的構思指引下,每個情節、畫面都會自然而然成為契合整體的部分。

劇中行雲小院、靈界、仙界等場景的呈現理念不同,細微處的落筆便也有所差别。

“拍行雲小院時,我們提出‘歲月靜好、陽光斑駁’的理念,鏡頭自然會是相對舒緩的,‘人在畫中遊’的全景構圖也比較多;靈界要有生活氛圍,參照的是重慶洪崖洞的熱鬧,那兒到處都有人吃火鍋、聊天,是以這個階段的鏡頭更豐富,節奏更快,音樂也更激烈;天界遵循道家清靜之感,建築結構方正、對稱嚴謹,拍攝時也會使用更多固定的全景、更大的景别。”

給《與鳳行》提前做好“拍攝說明書”|對話導演鄧科

而且在演員表演時,由于人物構思已經藏于心中、深入骨髓,他們不經意間的動作或眼神或許就是理想狀态。

鄧科解釋,“就像有人會說作家筆下的人物自己會活,活了之後他會帶着故事跑。影視劇裡的人物也有靈魂、有感情,他們本身是故事架構中綜合設計的部分。也許某個被觀衆稱贊的瞬間,捕捉的隻是演員下意識的肌肉記憶。”

在他看來,“拍攝的一些技法,其實是一種感覺。”

《與鳳行》的音樂團隊進入得很早,開拍前就做好了主要BGM,比如《碧蒼戰歌》《嬉鬧人間》《引忘川》等。拍攝時,他們會在對應場面播放這些配樂,幫助演員找準感覺。

這種“感覺”也能讓拍攝現場生發出很多新靈感。鄧科表示,“每個場景至少待10天或者更長時間,有時誰的一個動作或身影從眼前劃過,可能就會刺激到我。”

行雲小院有幕戲是沈璃趴在缸邊玩水,鏡頭穿過院中樹稍俯拍而下。當時是趙麗穎在那兒玩水,鄧科正好從螢幕縫隙裡看到陽光灑在她身上很有美感。他趕緊提議“要不你趴在這兒,我拍個你玩水的鏡頭,數完321再看下鏡頭”,後來這部分堪當桌面的畫面還被剪進了預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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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特别喜歡這種現場生長的東西,隻有在氣氛特别好的劇組,大家互相信任的時候,它才會有很多。”

此外,将設想付諸實踐,難免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

鄧科分享了一則趣事,“開拍前為了增加行雲小院的煙火氣,麗穎提到想要一顆結滿果實的柿子樹,可以用橘紅色點綴坐落在青山綠水間的屋舍。然而正式拍攝的那個時節卻不是柿子的成熟期,道具部門沒法移栽符合我們設想的樹木。于是想着縮小一些,嘗試用聖女果樹來代替。看着想像中的參天大樹變成盆栽,麗穎和我都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最後隻能否決這個方案,換成了現在的鳳凰花樹。”

有時現實就是無法達到預期效果,接納遺憾大概也是所有影視創作者的必修課。

創作抱以熱情,抉擇出于本心

回溯鄧科的創作曆程,拍劇以來先執導了《我的奇妙男友》《柒個我》等一系列都市奇幻愛情劇,接着的《紳探》《旗袍美探》則是民國探案劇,從《贅婿》開始又一頭紮進古裝喜劇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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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及這種年代過渡是否有意安排時,鄧科表示隻是巧合。他接片暫時沒有特别去做規劃,但比較喜歡拍真情實感的東西。

在男頻、女頻賽道都有所成就的他,其實不會以此為标準去挑選、拍攝和複盤項目。“作為觀衆或者影評人去解讀時可以分男女頻,但可能對于創作者來說,劇本打動我、人物有意思,拍的時候能投入感情,這些是最重要的。”

由鄧科發起的胖胖熊制作,陸續已有多位年輕導演加入,目前已播作品有《旗袍美探》《離人心上》《外星女生柴小七》《紳探》等。據他透露,“大家也沒有特别去規劃商業方向,隻是都希望拍好的作品、好的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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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鄧科的觀念是“導演也該什麼階段就拍什麼戲”。

“八年前拍《人不彪悍枉少年》時,我對校園生活還有很多回憶。但現在來拍,可能就不容易有感覺了。我現在37歲,相對來說處于一個挺好的狀态,對生活充滿了熱情,是體力最好、制作經驗最旺盛的時候。在這個階段我還是選擇去拍更多的古裝戲,因為它的表達空間和制作空間都更廣闊一些。再過幾年更成熟一點時,我一定是會去拍現實題材的。”

接下來,除了待播的《金庸武俠世界-南帝北丐》《大奉打更人》《折腰》,鄧科還會挑戰一部風格特别不一樣的現代戲。據他透露,“這部戲可以說是打破了我的舒适區,(去嘗試)也是想給自己更多新鮮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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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代、民國持續拍到古代,能在男頻、女頻領域都輸出精品,鄧科的經驗秘籍一方面是要選擇有創作熱情的項目。

在他看來,“不同類型的劇作會有一些視角和手法上的不同,但我覺得這不是創作上最重要的點,關鍵還是看你對它有沒有感情。導演也需要信念感,這個作品讓我有創作熱情,我才能在細枝末節處流露出我的用心和風格。”

另一方面是制作環節,導演做出的決定也要出于本心。

“一個影視項目通常得經曆兩至三年的時間,導演可能要做成千上萬個決定。如果做決定時顧慮太多外界的聲音,久而久之你會很累,也會迷失自己。但這些決定要是都出于你的本心,你就有恒定依據了。”

至于如何讓出于本心的決定總能收獲觀衆的認可,鄧科認為這需要不斷進行積累與試驗,實打實的通過作品,與觀衆建立起良性互動。

“就像字如其人,你的性格很多時候決定了你的片子拍出來的風格。現階段,我覺得觀衆是喜歡我這個人和我的作品的。在這個前提下大膽去做決定,我相信新創作的作品也會獲得觀衆的喜歡。”

處于導演生涯的黃金階段,鄧科無疑是充滿自信和活力的。保持這種舒服的創作狀态,期待他能帶來更多優秀的影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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