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者》大結局了,我懷疑導演故意的,天天給追劇人下刀子。
從周姨發瘋、阿文去世、老徐爆炸,到女主角沈近真也犧牲了,好多觀衆在彈幕裡表示哭瞎,不過,讓他們意難平的竟然是魏若來和沈近真的感情線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诶,好像有點跑題。
試想,如果沈圖南領便當,賺到的眼淚會不會比她妹妹更多?從精彩程度上講,《追風者》實在是配角高光更勝主角。作為男、女主角,王一博、李沁的演技和任何一個配角對戲都相形見绌,如果他倆互相比較,輸的一方就是全劇墊底的演員。
我們辦公室裡的小夥伴經過不太激烈的讨論,結果,大家一緻投票給李沁。
01
記得《追風者》剛官宣主演時,李沁可被自家粉絲罵慘了。
粉絲痛斥工作室給她接了個爛餅,又給她扣上一個“90花之恥”的大帽子。有些腦回路清奇的粉絲認為,王一博曾經在《陳情令》中給肖戰當過二番,如果李沁再給王一博當二番的話,那就叫“二番的二番”。另一種說法是,粉絲認為王一博參與的戲固然資源配備都很好,但以他的演技,片方必然會給他配一位演技過硬的男二,李沁的實際戲份可能還不如男二多。
事實證明,粉絲預測的全部正确。
《追風者》裡王陽飾演的沈圖南,實際是這部劇最大的受益者。再往後,是戲份很少的王學圻,老徐犧牲的一場戲,臨死前不疾不徐地向敵人講述自己的信仰曆程,随後爆炸聲響,讓人痛徹心扉。
康爺、虞老、周姨那些戲精一樣老戲骨更不必說,不說台詞都渾身是戲,牛春苗那種野蠻生長的原生态活靈活現,就連讓人恨透了的大反派,偵緝隊長林樵松也有好些精彩表現令人為之動容。
這樣一來,李沁和王一博兩位主角倒像是鑲邊的故事講述者,頻繁出場,大多數時候和配角搭檔都勉強兜得住,可一到主角高光時刻,他倆真掉鍊子,BGM把氣氛都烘托到位了,演員情緒不到位,看得人幹着急。
02
王一博比李沁演的好,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來,王一博飾演的魏若來有明确的成長線,從八寶街上的小市民到央行小職員,到拜師沈圖南後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金融精英,再到樹立信仰,确信金融應該為人民服務,魏若來在每個階段的變化都很清晰,有迹可循。二是,王一博的表演起點很低,我身邊很多朋友看過電影《長空之王》和《無名》,聽說“王一部落客演”就喊:退!退!退!對他早已戴上有色眼鏡。是以,王一博不需要完成度很高,隻要不帶觀衆出戲,就能得個“還不錯”的評價。
但觀衆對李沁的期待顯然更高。而沈近真又是《追風者》裡難度最大的角色,這個人物先天不足,需要演員在表演過程中修補她的合理性。
沈近真是中央銀行掌舵人沈圖南的親妹妹,滬上名媛,在德國留學時加入中國共産黨。回國後,她表面上是國民黨軍工廠裡的骨幹工程師,另一重身份是上海地下黨鋤奸隊狙擊手,負責暗殺叛徒。此外,憑借近水樓台的優勢,她能輕而易舉地從哥哥辦公室裡竊取重要情報,她還執行地下黨接頭任務。
這樣的人物設定已經很不合理了,即便沈近真個人能力超強,但以她的身份,能輕易拿到國民黨決策層的核心機密,安排她去做接頭傳遞情報的工作,一旦陷入危險,得不償失。
性格上,沈近真遠沒有沈圖南謹慎老成,她莽撞、直爽、意氣用事。有一次她熱血上頭,自作主張在偵緝隊嚴密盯梢下以身犯險,刺殺叛徒。因為臨時決定沒有做任何準備,沈近真身上還帶着她獨有的特殊香氣,偵緝隊沒花多少力氣就識破了她。
雖有沈圖南和魏若來兩人一明一暗拼死力保,沈近真勉強脫罪,但她的真實身份實際上已經暴露。祠堂裡,有七八成疑慮的沈圖南質問妹妹是不是共産黨員,沈近真沒有正面回答,反問哥哥是不是相信自己,她打了情感牌,說自己唯一的身份是沈圖南妹妹。沈圖南頓時釋懷。
試問,一個狙擊手、暗殺者,和行事莽撞、容易上頭的性格是怎麼比對上的?
此外還有很多小細節,顯出沈近真的前後割裂。故事前期,沈近真主動請纓找偵緝隊長林樵松刺探情報。她請林樵松吃飯,每句話都說在林樵松的心坎上,從談音樂絲滑地過渡到談工作。
林樵松自謙是躲在暗處幹髒活累活的下層,沈近真沒有直接否定他,或硬生生地擡高他,而是與之共情地問了一句,”你心裡一定很委屈吧?”頓時,林樵松眼淚快掉下來了,後面沈近真再問什麼,他都不再設防如實回答。
能從擅長審訊的偵緝隊長哪兒套話,沈近真無異于虎口拔牙,彈幕裡都誇她段位高。可是後面,黨組織讓她争取已經對國民黨有所動搖的魏若來時,她的情商不翼而飛了,像傳銷組織一樣單刀直入,迫切地拉攏,絲毫沒有考慮過魏若來的處境與心态,被拒絕後還憤憤不平地和老徐抱怨遇上個油鹽不進。
03
可能有人會為李沁解釋,角色不合理應該編劇背鍋,演員隻負責表演。
其實,角色的合理性取決于演員對人物的了解,編劇隻是給出角色的各種可能性,演員需要結合自身條件、能力,取舍删減。優秀的演員即使拿到戲份不多的小角色,也會寫出幾萬字的人物小傳,把編劇無暇顧及的人物前史、經曆補充完整,為的是将人物性格梳理清楚,以便在每一場戲裡能有重點的發揮,有層次的表現。
但李沁對沈近真的了解太淺表了,既沒有深度分析人物存在的合理性,也沒有思考過的人物行為的連貫性,她隻是認真地表演了劇本裡每一場戲,可在情感、邏輯上都沒有理順。
有一場戲被粉絲吹成李沁演技炸裂,李沁自己也感覺表演很投入。這場戲的前情是,老徐引爆聯絡站,以自我犧牲的代價向沈近真發出警示,沈近真站在特務四伏的大街上目睹爆炸,一動不動,哥哥沈圖南及時開車把她帶離現場。下車後,兄妹攤牌。
兄妹決裂是重場戲,這場戲裡,王陽的表演很明确,沈圖南痛心妹妹欺騙他大于妹妹是共産黨。
沈近真的确利用了哥哥的信任,李沁可以表現對信仰誓死無悔,但對哥哥心懷愧疚,或者她目睹老徐犧牲,情緒失控要馬上去複仇。但李沁歇斯底裡地大喊:我就是共産黨員,然後一邊哭一邊用沈圖南手裡的槍往自己腦袋上頂,較勁又發狠,讓哥哥斃了她。李沁把槍口往額頭上使勁摁,都摁出印子了。是以,沈近真此刻的内心活動是?
粉絲搞錯了一個問題,情緒爆發不叫演技炸裂,角色行為應該是某種心理狀态的外化,否則就是莫名其妙地瞎激動。隻能說李沁演的很投入、很認真,但是不準确且用力過猛了。
04
劇采時,記者請李沁評價王一博,她說王一博對待創作很認真,非常刻苦。随後舉例,王一博有不少戲挨打、受傷,都需要拍很多條,而他完全不介意,還可以再多來幾條。
坦白講,看到李沁這段話,我大概能明白為什麼出道16年,也演了不少正劇女主角,她的演技沒多大進步,還消磨掉不少靈氣。
她了解的演員認真對待創作,僅僅是吃苦耐勞,肯多拍幾條。
2008年李沁在新《紅樓夢》裡飾演薛寶钗出道至今,有戲曲功底,形象好、體态好、氣質好,她幾乎部部戲都演女主角,但演出彩的卻是兩個配角,一個是《楚喬傳》裡的刁蠻公主,一個是《白鹿原》裡的田小娥。
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有《慶餘年》裡的雞腿姑娘,不過這個角色,出場亮相就是全部亮點。
不是資源不好,也并非不努力,是以李沁的粉絲對她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疼。曾經有粉絲痛心疾首地寫下長文,不得不說,自家人批評起自家人,句句不留情。
粉絲雖然情緒化,但有一點沒說錯,李沁入行十多年一直找不準自己的位置,戲路總在流量明星和演員之間左右徘徊,這是她演技進步不大的原因。
李沁演過《人生之路》《如懿傳》《白鹿原》《夢中的那片海》好幾部口碑不錯的正劇,同期也演《請君》《海上繁花》這類的偶像劇。正劇裡,她演出來的都是光環下完美無瑕疵的人物,缺乏鮮活多面的人性;偶像劇裡,她的表演又和其他流量明星無異,浮誇又做作。
有些明星會把在正劇裡磨煉出的演技帶到偶像劇裡,立時有一種降維打擊的質感。但李沁放任偶像劇的表演套路亂入正劇,《追風者》裡那些撒嬌、跺腳又瞪眼的動作,欸……的确很可愛,但也會一秒帶觀衆出戲。一部劇裡,女主角時而英姿飒爽,時而刁蠻任性,時而可愛嬌憨,時而清冷倔強,時而熱血燃情,時而理智沉穩,反正李沁是都給到了,就請觀衆按喜好各取所需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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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記者、編輯:金力維
本期監制:周南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