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偷吃救災糧食
羽隊長乘坐車裡,全部座的是軍官,為了安全期間他親自駕駛,這可是軍中驕子靈魂人物,若有差池,可就是罪不可赦的重大責任事故了,任何人吃罪不起,唯有自己一身承擔了。
炎熱的沙漠裡隻有微風,不能吹散前面汽車揚起裡的灰塵,為了避免後車嗆灰塵,就要拉開車距,間隔都在一公裡左右。七八十台車擺開陣勢,就有上百公裡路,黑子的頭車已經到達了災區,後面的車還沒有起步呢。
西斜的太陽強烈而刺眼,沙漠裡飄蕩着不容易飄散的灰塵霧蒙蒙一片,就像沙塵暴來臨時的景象一樣,看起來氣勢如虹。難得一見的砂生植物,在四季輪回中不失時機,破土而出鮮嫩嫩,偶爾從目光中掠過,就會感歎生命的頑強不可置疑……
幾個小時後,車隊到達災區,111裝甲旅就被安排的不知去向了,羽隊長馬不停蹄帶領着車隊,來到了設在一片開闊地上的抗震指揮部,接受新任務。幾十頂綠色帳篷錯落有緻搭建這裡,标有紅十字的軍隊醫院也在其中,穿着白大褂的護士醫生,醒目的穿梭在忙忙碌碌擡着擔架前來搶救的受傷者中,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烽煙滾滾的車隊到來,成了萬衆矚目的焦點,本來就擁擠不堪的通道,被長龍一樣的汽車一擺放,就更顯得不寬敞了。羽隊長身後跟着一溜小跑的劉曉強,來到指揮部帳篷門口,拍打了身上塵土,整理好軍裝後,準備喊報告進帳篷,帳篷裡卻出來了幾個行色匆匆的護士醫生,他一看怦然心動,就對劉曉強說:“軍區總院來了沒有?”
“哦——不知道。”劉曉強看了看離去的護士醫生說:“我想會來的。說不定劉雪和王倩那兩個丫頭片子也來了,有時間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帳篷裡還有說話的聲音,他們兩個不敢貿然進去。經過剛才大首長的驚吓,羽隊長心裡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後遺症,唯唯諾諾躊躇不前,劉曉強卻不管不顧喊了一聲報告,裡面就傳來了“進來”的聲音。
羽隊長瞪了毛手毛腳的他一眼,因為他心裡還沒有準備好,又出來了幾個軍官後,帳篷裡寂靜了下來,兩個人才小心翼翼挑簾進去。帳篷裡除了一張桌子,更多的是折疊椅,大首長正襟危坐在桌子後面,羽隊長立正敬禮後報告:“報告首長,車隊已經把111裝甲旅安全接到了災區,完成了任務請訓示,隊長羽虎佳報告。” “很好,接下來的任務派下來了,你到隔壁排程室去接受任務。” “是——”羽隊長轉身離去。
劉曉強卻詭秘的沒有離去,而是看了看羽隊長出去後,幾步上前到桌子跟前,看着大首長說:“梁叔叔——你不認識我了?” “呵呵——我從小看着你長大,怎麼會不認識你這個活土匪?哈哈哈……嘎嘎嘎……這這這,這是什麼世道啊?你小子和尚打傘無無法無天,怎麼也有今天啊?混到被人打的地步了?真是可喜可賀呀?真正是世事難料,你少無良師不學好,危害家庭危害社會,氣死你爸爸了知道嗎?現在是遇到貴人了,敢給你下毒手調教你,就是西天取經的唐生啊?要是讓你爸爸知道了,你爸就會請我喝酒,嘿嘿嘿……”大首長幸災樂禍的大笑着說。
劉曉強尴尬的撓了撓頭皮,調皮的說:“哎呦呦——梁叔叔,看把你高興的?小心閃了腰?你的快樂不會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吧?咦……是不是你故意激怒了我隊長?讓我受苦呀?”
“哈哈哈……小子?”梁部長笑着說:“你可不要冤枉我?打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隊長哦?呵呵,自從去年以來,你爸就長出了一口氣,沾沾自喜老跟我吹,說你現在如何如何變好了?說實話我就是不信,你小子惡習難改啊?哼哼,按照你過去沒心沒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表現,像孫悟空一樣無拘無束,由着性子胡作非為,你還能變好了,老母豬都會爬樹了?呵呵——現在看來,真是耳聞不如面見啊?不錯不錯,你隊長夠牛,是個将才,也是你娃的克星。呃……對了,你爸這幾天就要到災區來視察,看到你這幅尊容,一定會開心的不得了啊?呵呵……”
劉曉強摸了摸臉,難為情的說:“啧啧啧——梁叔叔,你你,你就别損我了?我現在……唉——我爸爸真的來嗎?我我,我能見到我爸爸嗎?” “哦——這就不好說了,就看你在不在災區了?假如你執行任務在外地,怎麼會見到你爸爸?說不定就擦肩而過了。” “嗯——說的也是——”劉曉強有些茫然的說:“我爸爸來去匆匆,見不到也是天意啊?”
“呃……” 梁部長吃驚的說:“你小子果然進步不小呀?也知道循規蹈矩了?能有這種看問題的豁大胸懷,真正是難能可貴呀?看來你真的是長大了?嗯——我問你,隊長打你,你就不恨他嗎?”
劉曉強一聽一個趔趄,摸了摸腫起來臉說:“我怎麼會恨他呢?他可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别說是打我,就連比他大幾級的武裝部副部長都敢打……” “呃……為為,為什麼?” “嗯——抗雪救災的時候,那個副部長不懂常識,不顧客觀事實胡指揮,結果凍殘了我們十幾個兵,把我隊長心疼的發了瘋。隊長說我們不是洗腦了的恐怖分子,更不是不怕死的敢死隊,也不是有三頭六臂的天兵天将,要懂得愛護兵,才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年輕輕的小夥子凍成殘廢,讓他們這一輩子怎麼活?怎麼給他們的父母交代啊?這件事到現在隻要提起,隊長就義憤難填,說那個副部長該槍斃,再不要留在軍中禍國殃民了。自古以來誤國之君,害軍之将罪無可赦,不可饒恕。”劉曉強憤憤不平地說。
梁部長蹙眉想了想說:“嗯——我想起來了,這件事可不是小事情,聽說那個副部長在到處告狀,還聽說他在總部有個親戚,權利大的驚人,這件事後果嚴重,你隊長會栽跟頭啊?”
“啊?不不,不會吧?”劉曉強一聽,就是猶如蠍子蜇了似的,吃驚的說:“梁叔叔,我隊長真的有麻煩嗎?” “嗯嗯——打人本身就不對,敢打比自己大幾級的軍官, 以下犯上就更不對了,不處理能壓下去嗎?” “哪哪,我我,我爸爸知道嗎?” “當然知道,你爸爸也是擋不住上面的壓力不是?過段時間會有結果。”梁部長說。
劉曉強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他想了想,一臉正氣的說:“哼哼——這件事如果處理不當,給我隊長帶來不利的惡果,我就做了那個副部長。”
梁部長一聽吃了一驚,他知道劉曉強是什麼貨色?膽大包天敢作敢為,做事不計後果,惹惱了是個不要命的活土匪,就嗔怒的說:“哼哼,你小子可不能頭腦發熱啊?沖動是魔鬼不知道嗎?闖下禍,不但救不了你隊長,把你自己也搭進去了,還會牽連到你爸爸知道嗎?嗯——這件事我會留意,看看不能不化險為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去吧?你隊長不見你,小心再揍你?呵呵——你還蠻有江湖義氣,仗義的像個男子漢,我欣賞……”……
走出帳篷的劉曉強,就看到車隊已經行動了,他一陣風跳上車,新的征途又開始了。他年輕的生命經一事長一智,水漲船高的曆程節節攀升,随着挑戰也在不斷地升華,絢麗的綻放在走過的路上,展現着自己的價值,書寫着無可替代将門虎子的風采,一顆耀眼的将星在冉冉升起,曆經風雨後奇貨可居。
經過一披星戴月夜無眠的奔波,從幾百公裡外拉運回來的救災物資,在初升的太陽下,被阻隔在一條河水不斷上漲,汽車無法通行的河岸邊,排成了一條長龍,還有數量龐大的軍車,一定是汽車團,否則不會有這麼多車規模,還有滿載物資的地方車輛,同樣在焦急等待過河。
面對寬大的河水,所有人都一籌莫展,望河興歎。地方車輛中有不少小車,肯定是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各級上司,從車裡下來檢視河水,想着各色各樣的渡河辦法。大卡車都過不去的河水,小車想都别想。
一夜未眠,眼睛裡布滿血絲的羽隊長,聽完劉曉強彙報後,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把身子往裡擠了擠,把狼王雪兒抱在懷裡,讓出地方讓他也上車來,給開車的張亞夫使了個眼色,汽車超越起所有車隊來了。
寂靜停成長龍中的汽車中,突然有汽車超越前行,等待的人們都好奇的張望着,心想,這也是汽車呀?又不是水路兩栖裝甲車,憑什麼到前面去?難道還能飛過去不成?切——自不量力,狂妄之人無處不在,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啊……
滿負荷的汽車不堪重負,車廂闆被擠壓的“吱吱呀呀”亂響一起,在人們議論紛紛中,慢悠悠來到了河岸邊,下得車來,狼王雪兒緊随其後,看到烏泱泱的人群在河邊觀看,其中還有幾個年歲不小的軍官,羽隊長禮貌的上前立正敬禮問好,卻沒有一個膽大妄為的軍人與他握手,還紛紛避讓,就像在躲瘟疫似的,生怕被他身邊彪悍的狼王襲擊。
河水準靜無波不流淌,打着漩渦在不斷上漲,似乎下遊被堵塞了。河中央有一台地方車輛被淹死了,水面沒過了汽車輪胎,駕駛員坐在車頭上,無奈的一籌莫展,看着河兩岸的人們成了焦點人物。
羽隊長觀察了河水狀況,就對身邊的劉曉強說:“用拖車杆把汽車連接配接起來渡河,把河中央的車頂出去。這裡所有被阻的車輛,有鋼絲繩的互相間連接配接起來,我們拖他們過去,沒有鋼絲繩,就把我們的鋼絲繩借給他們。小車經不住大卡車拖拉,會撕成兩截,安排到最後邊。”
“是——”劉曉強轉身離去。
羽隊長和張亞夫兩個人提着望遠鏡,順着河流下遊去檢視水情去了。出人意料的舉動颠覆認知,震驚了所有的人,解放軍真的要渡河?出乎了所有人預料,就像油鍋裡掉進了水珠一樣,亂糟糟議論起來,怪事年年有不足為奇,今年特别多聞所未聞。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不是做夢,是真真切切的舉動,怎麼能……汽車團的首長們,相比别人多了一份自豪,同時也有了一份擔憂。這麼大的河水,相對于汽車來說就是不可逾越的天險,過去了是人定勝天的豪氣,過不去,豈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自作多情,丢人現眼啊?抹煞解放軍形象嗎?
人前莫逞能謹言慎行,留有餘地是聰明人的活人哲學,快刀易傷,木秀于林風必催之,槍打出頭鳥這些名言警句,都是老祖宗總結出來經典詠流傳,沒有人無不佩服之至。
人生處處皆學問,芸芸衆生中沒有了一馬當先,披荊斬棘的領袖人物,還能有鶴立雞群的出頭之日嗎?沒有憑空而出的英雄,隻有迫不得已的普通人,在大庭廣衆之下,不把自己别人看來不可能的才華,抖摟出來見世面,是騾子是馬溜一溜,怎麼能展現出與衆不同,非我莫屬了?
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沒有金剛鑽别攬瓷器活,信不信試試看,在河兩岸密密麻麻的人群注目下,遠道而來的車隊大義凜然,超過所有停放在路邊的汽車,聚集在河岸邊上準備渡河。忙碌的軍人們循規蹈矩,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把眼前的河放在心上,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相比經曆過多歲的兇險和挑戰,這些不算什麼,小巫見大巫而已。
經驗豐富,動作娴熟的士兵們,把架在汽車大架上的拖車杆取出來,互相間連接配接起來,堵塞發動機機油檢查孔,這是涉水前的必要步驟。不然的話,發動機進水後就成廢鐵了。
人群中有幾個記者,也不知道來自什麼新聞媒體?他們跑前跑後拍照着,還時不時采訪了解車隊的情況。軍人們自知笨嘴笨舌,說不好會讓戰友們笑話,一個個三緘其口,守口如瓶一笑了之。沉默是金用在這裡,再合适不過。
羽隊長順着河流來到一座山跟前,還是看不到河水為什麼被堵塞?奮力爬上山一看驚呆了。地震引起大面積山體滑坡阻塞了河道,形成了堰塞湖,水面與壩頂還有幾十米距離,一旦河水聚集起來沖垮堤壩,下遊的人們就要遭殃了。
峽谷很深,沒有道路人力難為,山體滑坡塌落下來的面積巨大,不可能在短時間裡清除。如果用飛機投炸彈炸開堤壩,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如若不然,河水再漲一米,汽車就徹底無法通行了,祖國各地源源不斷的救災物資蜂擁而至,也會因這條河而中斷了。這不是他一個低級軍官考慮的事,縱觀全局的抗震指揮部,一定會想辦法疏通河道。
帶着疑慮和擔憂,他來到渡河現場,這裡已是人滿為患,人聲鼎沸看着已經有幾輛車被推到了河裡面,還有兩個脫光了軍裝的兵,在齊腰深的水裡,往被淹死的地方車上安置拖車杆。
他當心水涼會凍壞他們,伸出手在水裡試了試,還是透心涼,若是在中午或者午後,太陽照射下溫度升高,也許就會好多了。河裡面的兩個兵,正是在洪水裡救人時失手的他們倆。
由于上次的失手,他們倆耿耿于懷,威信一落千丈,為了重塑形象,除了在大家面前挑戰自我挽回顔面,改變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再沒有出路。沒有不競争的團隊,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競争,有競争就會有殘酷的一面,不争取就不會有出人頭地的時刻。
幾個地方官員和軍隊首長,來到他跟前詢問河水冰冷,會不會凍壞士兵們?他無奈的說:“這也是沒有辦法呀?不冒險下河,就不會渡過河去,他們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寒冷而已。”
看着兩個兵在水裡面戰戰兢兢的樣子,讓所有人都揪心。這樣的渡河場面,在場的人沒有見過,都持有懷疑态度,實屬正常。軍隊首長問他怎麼過河?他說:“這樣的渡河方法安全實效,後面的車把前面車推過河去,過了河的車,反過來又拉河裡的車,互相交替,有多少車都過去了。隻是這些小車車身低,容易被水淹,做好防範準備就能過去了。”
沒有多少含金量的措施,一語提醒夢中人,大家一聽都贊不絕口,回去準備渡河了。劉曉強手裡拿着紅綠兩面旗,嘴裡噙住哨子,神情嚴肅指揮着車隊徐徐而行,給已經淹死在河裡的地方車輛,準确無誤安置拖車杆。還有一個兵站在離公路幾十米的地方,重複着劉曉強同樣的動作,是為了讓後面的車隊,看到統一号令步調一緻。
河裡面淹死的汽車,拖車鈎淹沒在水裡面,用手才能摸得到,隻有把拖車杆一頭套在拖車鈎上,才能起到拉推作用。平時用眼睛看着套并不複雜,而要此刻用手去摸可就有危險了,弄不好就會把手擠粉碎了。
地方司機不知道被困多少時間了,隻能在絕望中等待,現在看到解放軍從天而降,幫助他脫離苦海,激動地淚水紛飛,哽咽着說不出話來。他的車身一震,兩個濕淋淋的軍人直起腰,頭上的水嘩啦啦流淌,摸了一把擡起頭來,對他說:“師傅,别害怕,你下去扶好方向盤就行了。記住,車前頭有障礙物就按一聲喇叭是停車,二聲是前進,三聲是倒退,準備好開車了。”
“吸吸吸,記——住了——謝——謝你們,有你們的存在,我不害怕,吸吸吸……”地方師傅感激不盡,感恩戴德的沒完沒了說個不停。
做好了渡河準備的車隊,在人們不可思議中緩緩開始渡河了,塞進河裡七八台車後,頭裡的地方車已經爬出了河岸,車上面積存的水“嘩啦啦”流淌着。河岸對面也有不少車想渡河,看着這種渡河法新穎别緻不可想象,他們卻沒有這個能力,更不敢想讓已經過河的解放軍,把他們再拉過河去,他們不是擺渡的船老大,他們有自己的使命刻不容緩。
聞所未聞的渡河方式,在人們驚呼聲中演繹着,沒有辦不到,隻有想不到。長年奔波在嚴酷環境中的軍人們,要想生存,要想完成任務,沒有些超乎尋常的技能自我拯救,絕地求生,如何不辱使命一次次絕處逢生?挽救災區人們的生命……
平靜的河水裡波浪翻滾,滿載着救災物資的軍車,成了水路兩栖戰車,串連在一起泅渡。每一台從河裡出來的汽車,就像撈出來似的,水淋淋瀑布一樣,把塵土飛揚的路面,弄得泥濘不堪。
幾百輛車連接配接在一起渡河的壯觀景象,是難得一見的絕佳風景線,搶新聞抓頭條的記者們,職業操守迫使他不失時機拍照,記錄着不可能再複制的一瞬間。若幹年後,一定會成為不可多得的珍貴影像資料。
河這面全部車渡河後,頭車已經到了幾公裡以外,車隊拆卸拖車杆的時候,汽車團的戰友們後來居上,絕塵而去了。他們把鋼絲繩取下來就可以了,而拖車杆取下來,還是需要時間,固定不好丢棄了,再次用的時候,就剩下悔恨了。甯可百日無用,不可用時沒有,有備無患嘛,才能高枕無憂。
太陽居中的時候,車隊停在了一片戈壁灘上,這是例行的停車檢查。放眼四周看不見一戶人家,隻有零零星星的馬牛羊在悠閑吃草,極其荒涼。軍人們拿出爐竈卻無米下鍋,昨天的此刻把所有的食物,都給裝甲旅的戰友們吃光了,現在隻能燒些開水充饑。
車上滿載着滿滿當當的大米白面,是災區人民的救命糧,不屬于這些饑腸辘辘的軍人。看着呼呼作響的噴燈爐,回憶起過去食物充沛的美好時刻,口水忍不住往下咽,怎麼會有那麼多口水吞咽不及?
黑子喝了幾口水,氣的把飯盒一摔,抱怨道:“哼哼,韓老六這臭小子在哪裡呀?是不是想餓死我們?他……”
話還沒有說完,看見羽隊長一個人遠遠地坐在土包上看風景,就屁颠屁颠跑過去。從昨天到現在,他總是想找個機會替劉曉強開脫,雖說在一起,卻沒機會相處。一路走來一個在車頭,一個在車尾咫尺天涯,路途中偶爾相遇,都是研究如何安全行車,要不然就是修理故障車,不适合說真心話。
羽隊長早就看穿了黑子的良苦用心,故意裝出一副不知所雲的姿态,看着他跑過來,開玩笑說道:“你跟前跟後想吃奶呀?我沒有奶給你吃,我的肚子也餓的嗷嗷叫,沒處吃奶去。” “嘻嘻……你惡心不惡心?我要是有奶,就叫你娃吃個夠。” “嘔——拉倒吧你?你狼心狗肺,有奶都不是好奶,别吓唬我。”羽隊長戲語道。
黑子一聽這話茬,心裡頓時敞亮了許多,知道他不再為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懷,掏出煙來給了他一根,點着後吸了一口煙“呼……”說道:“嗯嗯,我說老夥計,你出手太狠了,把那娃的胸脯都踏青了知道嗎?” “哦,要要,要緊嗎?需不需要送到醫院去看一看?” “且——死不了,疼幾天就過去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大小夥子,一腳扛得住,報廢不了。” “哦——不死就好說。嗯嗯,他他,他恨我嗎?是不是想離開這裡?我可以随時随地準許他走,滾的越遠越好,離了張屠夫,不吃帶毛豬……”
“放屁?”黑子瞪了一眼說:“他不但不恨你,反而還高興地說,是你給他的軍功章,一輩子都心生感激,你說這個娃傻不傻?唉——這個娃自從跟上我們兩個人後,幹什麼像什麼,就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吃苦受累不在話下,不抱怨不抱屈,高高興興當好兵。你你,你說?大官的兒子能有幾個像他一樣?呼來喝去不說,頓不頓就拳打腳踢,你就不會對他稍微好一點嗎?讓他心裡好受些,不受委屈不行嗎?”
羽隊長聽着他祈求的話,心裡還是一陣湧動,長出了一口氣說:“松是害,嚴才是愛。昨天的那個陣勢,你不是看不到?真正是手榴彈擦屁股懸到家了知道嗎?不是我下毒手自殘,說不定我和他早就關了禁閉了,這會子還能和你說話呀?唉——這臭小子什麼都好,就是膽大包天,惟恐天下不亂,不知道雞蛋和石頭的關系?權利面前寸草不生,位高權重的大首長說風就是雨,說釘子就是鐵,大大咧咧不識時務,跟不上趟就要被淘汰出局了,可不是開玩笑啊?哼哼,不讓他知道些厲害,說不上哪一天,就會把你和我還有他給毀了,到那時,他爸爸問起我們兩個人,是怎麼帶得他?我們還有臉活下去嗎?
哼哼,天雨雖廣不渡無根之草,佛法無邊不渡無緣之人。改變一個人不容易,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隻能讓他撞南牆頭破血流,普度衆生做不到,唯有自渡。現在甯可讓他恨我,也不能讓他由着性子亂來自毀前程。唉,你的心事我明白,用不着給我求情下話,他和我們一起出生入死,栉風沐雨風餐露宿,無怨無悔,是我們兩個人戰勝困難的信心和精神支柱,他永遠無懼無畏充滿活力,充滿陽光不知疲倦,我和你就無法相比呀?”
黑子聽着他的話,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得寸進尺笑嘻嘻的說:“這這這,這麼說來,你娃還有良心啊?既然是我們兩個人的依靠,你就把他的職務給恢複了吧?” “哦——不行,不給他點顔色瞧瞧,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他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是雞蛋了再說……” “你放屁,你你,你能個啥哩?你給我變個雞蛋看看?哼哼——啥事做個差不多就行了,那個娃也不容易,不讓他難受了行不行?” “你……”羽隊長剛想反擊,空氣中飄來一股沁人心扉的飯香,讓本來就饑腸辘辘咕咕亂叫的肚子,更加是鬧騰了起來了。
他意為是餓昏頭的幻覺,用鼻子使勁嗅了嗅,真的是飯香,難道有士兵在偷吃救災糧食?這還了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