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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謝以誠結婚的第六年,他愛上了一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

作者:夢幻西柚TR
和謝以誠結婚的第六年,他愛上了一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

和謝以誠結婚的第六年,他愛上了一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

那個曾經和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用盡心思将我娶回家的男人,疲憊地遞給了我一紙離婚協定書。

他說那個純潔如同白紙一樣的女生救了他的命,他不忍心看她為自己傻傻付出,是以他想要給她一個名分。

他以為我會吵,會鬧,可殊不知我已經疲憊。

我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簽了字,在他們婚禮當天飛去了國外。

五年後,我功成名就回國,脫胎換骨幾乎讓所有人驚歎。

可他卻後了悔,當着衆人的面,苦苦哀求希望我能回頭。

卻見我揚了揚手上的婚戒:

「不好意思,我要結婚了。」

1.

和謝以誠結婚的第六年,他和我提了離婚。

那一紙協定書甩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說不意外是假的。

我們曾從兩小無猜,再到青梅竹馬,最終順理成章走進婚姻的殿堂。

圈子裡的人都說,我是謝以誠這位謝家大少心裡永遠無法替代的白月光。

就連謝以誠本人也說過,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秦夏裡,是以他會一輩子将我捧在他的手心裡。

可是他食言了。

我一直都知道豪門之中很少會有從一而終的婚姻,我的父母是,身邊的朋友是,哪一個都是婚後各取所需,互不幹涉。

但我還是曾經天真地期望過,希望謝以誠能夠同他們不一樣。

可是事實證明,是我多想了。

謝以誠在婚後的第三年,便開始在外頭包女人。

他瞞得很好,以至于我很長一段時間,都被蒙在鼓裡。

認為他始終對我從一而終。

認為,老天爺對我還算是寬厚,讓我嫁給了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男人。

當然,如果他的那位小情人,沒有找上門來的話。

身邊的朋友曾經勸過我,告訴我其實謝以誠算是不錯,畢竟他從來不會允許有外面的女人企圖撼動我的地位。

他們企圖勸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或者和謝以誠一樣,在外頭包養幾個情人。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愛慘了謝以誠。

我知道,在這個什麼東西都要和利益挂鈎的圈子裡,愛這個字,顯得太過奢侈。

但我就是愛慘了他。

以至于我會為了他對我的不忠貞而同他一次次争吵,也可以為了他不再同我争吵,而一次次忍受他對我的不忠貞。

我想,既然我已經是謝太太,我已經是謝以誠的妻子,那麼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等,等他幡然醒悟,等他知錯能改。

是以,我努力做好謝以誠身後的賢内助,照顧小家,管理大家,時不時還要幫他擦屁股。

這些年,我都已經記不清,我幫他處理過多少女人,善過多少後。

多到謝以誠已經習慣,将最後的爛攤子丢給我處理。

他什麼都不需要做,隻需要在玩兒膩了之後,帶着一身煙酒香水味混合的氣息回到家裡,對我說一聲我愛你,我就會立刻明白,幫他處理完所有事情。

是以,當謝以誠包養了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的消息傳來的時候。

我以為這一個也會像之前那樣,最多不出兩個月,我就會等到謝以誠回家找我。

但我的确等到了,不過不是那句熟悉的「我愛你」,而是一紙離婚協定,以及财産分割書。

「我知道我這麼說會讓人覺得不切實際,但是清婉跟我之前所認識的所有女孩兒都不一樣。」

「她愛慘了我,甚至不惜替我擋刀差一點沒了命。」

「是以,夏裡,我想要給她一個名分。」

謝以誠緊皺的眉頭,在提到那位叫做夏清婉的女生時漫上了一絲柔情。

而從前,他隻在人前提起我時,才會露出這種神情。

我的臉上瞧不出表情,隻是淡淡地看着他,心裡頭竟沒有半分波瀾。

我大抵知道,謝以誠怕是對夏清婉動了心。

而這份心動,不亞于當初年少時,謝以誠對我的年少悸動。

畢竟,不會有男人面對奮不顧身舍命相救的女人毫不動心。

特别是謝以誠這種,在商場上見慣了虛與委蛇的男人。

我見過那位被謝以誠挂在嘴邊的夏清婉,隻能說人如其名,她的長相的确清麗溫婉,卻又俏麗活潑。

我多少能從謝以誠那些好友口中得知,謝以誠對待這位小情人有多麼不同。

他會陪着夏清婉去吃他向來嗤之以鼻的路邊攤,親自陪着她去逛街買衣服,更是毫不避諱地将人帶在身邊,帶着她進入自己的圈子,美其名曰為日後事業鋪路。

而這些,是從前那些跟在他身邊的情人們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待遇。

謝以誠極其避諱厭惡那些情人們做的事情,在夏清婉這裡都能變得無比寬容。

那個擋刀的監控錄像,我也看過。

在看到行兇的男人拿着刀從人群中朝着謝以誠沖過去的那一刻,我的心猛地停頓了一下。

瞧見夏清婉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奮不顧身飛撲到謝以誠面前,替他擋下一刀這種不顧性命的舉動時,我震驚了。

随即,我開始想,若是當時在現場的人是我,我是否會做出和夏清婉一樣的選擇。

可最後的答案,是否定。

或許從前的秦夏裡會毫不猶豫地擋在謝以誠面前,但如今的秦夏裡不會。

我或許還會在刀子刺進謝以誠身體的那一刻,感覺到解恨和解脫。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

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好像……不愛謝以誠了。

「是我對不起你,你想要什麼,或是秦家想要提出什麼要求,我都可以滿足。」

「但是,請你不要去怪罪清婉,她隻是太愛我,她是無辜的。」

見我沒有反應,他便自以為是地認為我是受了刺激,連帶着聲音也多了幾分歉意。

「離婚以後我們還能做朋友,隻要你或是秦家遇到了任何麻煩,你都可以随時來找我。」

「清婉是真的愛我,我不能辜負她對我的一番深情。」

「夏裡,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但比起這樣兩個人都困在原地痛苦,不如痛快一點,彼此都可以互相解脫。」

我看着謝以誠帶着濃濃歉意的那張臉,心底說不酸澀是假的。

我和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高中到大學,從大學到婚紗,十多年的朝夕相處,彼此也都曾愛得難舍難分。

我竟是這個時候才看清,面前的這個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骨子裡的虛僞。

如今的謝以誠隻記得夏清婉舍身為他的神情模樣。

哪裡還記得,在他遇到夏清婉之前,我曾多少次救他于水火之中,又因為他多少次差點沒了性命。

我的左肩貼近胸口的位置,有一道槍傷,那是婚前,曾經在國外,為了保護被買兇殺人的謝以誠所留下的貫穿傷。

刺在夏清婉身上的那一刀沒有傷到要害,但是打中我胸口的那一槍,卻是差一點要了我的命。

後來,每每情動兩人糾纏在一起時,謝以誠總會深情地去親吻那道疤痕。

他說他會一輩子都記得,可是現在,他忘了。

肩膀上早已痊愈的傷口,竟在這一刻有些隐隐作痛。

我輕笑一聲,在謝以誠漸漸皺起的眉頭之中,我點了點那份财産分割協定,輕聲道:

「我要你名下所有房産,包括謝氏 10% 的股份,還有,城南最近的那個開發區做了一半的項目,我要你們謝氏退出,由我們秦氏接手。」

我的條件提得幹脆,不如說這些條件早就在我腦中盤旋了一萬遍,隻等着這一刻的來臨。

謝以誠的眉頭逐漸緊皺,似乎是不滿意我提出的要求。

「我名下房産本就是全部劃給你的,城南的那個開發區項目我可以讓秦氏進入兩家一起做。」

「但,謝氏 10% 的股份,不能給你,你想要多少錢說個數就好。」

「我看起來像是很缺錢的樣子?」我挑了挑眉,當着謝以誠的面,将桌上的那份财産分割書推到了一旁。

「房産,股份,項目,缺一個,我絕不簽字。」

「當然,我也可以去找謝老爺子聊聊,讓他老人家給我做主。」

「說不定,到時候我拿到的,會比現在要多得多!」

「秦夏裡!」

謝以誠看着我的眼神逐漸染上了陰霾,如果我看得沒錯,應當還有幾分厭惡。

「你非要同我在這兒無理取鬧嗎?」

「在一起這麼多年,就不能給彼此一個體面的收場嗎!」

他朝着我低吼一聲,像是威脅。

可我卻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眯起眼睛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對他笑道:

「比起你心尖尖上小情人對你奮不顧身的愛情,我要的這些一點也不多呢。」

「謝以誠,不要以為我在跟你商量,我也一點也不想和你在這浪費時間。」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要回當初老爺子給我的謝氏 10% 的股份是想要做些什麼,無非是想要用這個給你那小情人傍身。」

「但是我也明确告訴你,除非我自己不要的,否則是我的東西,誰都别相信我手中拿走!」

「我現在還讓你站在這裡已經是看在我們兩家過往的情分上了,否則,下一次和你面對面聊财産分割的,可就是我爸了。」

我嘴角依舊帶着熟悉的笑,可看向他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我要是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還來同我談情誼。

此刻,我既然能坐在這裡毫無波瀾地同他談條件,就職證明樂意一件事兒,我同他之間早就沒有任何輕易可言了。

當那些過往都已經成了回憶,那就遲早有一天,會成為消散在過往時空的泡影。

他越要同我談感情談過往,我就想從他手裡,拿到更多東西!

我們最終誰也不肯相讓。

我索性,也不再同他意外,在他離開後不久,就直接同我爸撥去了電話。

聽說我要離婚,我爸隻是沉默了一瞬,在問清楚究竟是誰先開的口後,隻是沉沉地嗯了一聲後,便挂了電話。

隻是挂了電話後沒過多久,他身邊的助理便帶着家裡的管家上了門,将我所有的行李連帶着我,打包一起接回了家。

家裡,我原本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幹淨,後媽拿着不知道從哪裡摘來的柚子葉等在門口。

見我回來,拿着沾了水的柚子葉便往我身上掃着。

便掃嘴裡還邊念着:

「去去那對狗男女沾在你身上的晦氣,熱水給你放好了,一會好好洗個澡,吃了飯去睡一覺。」

「至于财産分割你沒必要擔心,有你爸在,必然會讓他們謝家好好出上一筆血!」

「你這段時間,就好好在家裡吃吃喝喝出去玩玩做做美容,怎麼開心怎麼來就行!」

她拉着我的胳膊回了家,我按照她的吩咐洗完澡,下樓準備吃飯時,便看見我爸已經從公司回來,此刻正坐在沙發上同後媽兩人聊這些什麼。

他的臉上隐隐帶着些怒火,我隐約還能聽到欺人太甚,絕不放過,出血之類的詞。

似乎是察覺到我下來,他又立刻斂起臉上的表情,恢複了平常面無表情的模樣,仿佛剛才生氣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下來了,吃飯吧。」

飯桌上,沒有人刻意聊起我離婚的事情,我媽就仿佛根本沒有這件事兒發生一般,同平常我回家時一樣,同我聊着些圈子裡的八卦。

我時不時回應着,我爸就在一旁一言不發地聽,時不時插上幾句嘴,氣氛也還算的是和諧。

吃完飯,我去了我爸的書房。

原以為我爸會同我商量應該和謝以誠談些什麼條件,可我爸卻不由分說将我從書房趕回了房間。

「滾回房間睡覺,明天收拾行李,陪着你媽去澳門逛一圈。」

我就這樣被人踹回了房間。

我原本以為這個時間我躺在床上注定是百無聊賴,翻來覆去。

可誰知也不知是怎麼,我竟是躺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3.

這一晚,竟是我這幾年來睡過得最踏實的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一早,後媽将我從床上拖了起來,打包行李帶着我去了機場飛往澳門。

從澳門玩兒到英國,又到了法國,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我無憂無慮過得格外自在。

國内偶然傳來消息,說是謝以誠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情人要和我離婚的消息傳了出去,我們家徹底和謝氏翻了臉。

在一連搶走了謝氏幾個項目之後,謝老爺子終于被驚動,一怒之下回國壓着謝以誠跪在了我家門口,美其名曰「贖罪」。

隻是,還沒等見到我爸,便被家裡保镖直接毫不留情打了回去,更是誇張地直接把謝以誠跪過那塊地磚整塊翹掉,當垃圾扔了出去。

明擺着告訴謝老爺子,這件事兒沒有回轉的餘地!

「你爸啊,他這個人就是不會說話。」

「這麼多年,因為你親媽的那件事兒,他其實對你挺愧疚的,隻是嘴笨,不會說罷了。」

後媽彎了彎嘴角,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

我知道他這些年心裡一直對我存着愧疚,愧疚當初我媽死後他因為家族企業遭到重創,而無暇顧及當時受了極大刺激的我。

愧疚這些年疏忽了對我的照顧,作為父親沒能在感情上對我進行正确的引導,讓我在一段他并不看好的感情裡越陷越深。

他以為我怪他,恨他,恨他當年為了阻止我和謝以誠在一起不惜放出要和我斷絕關系的狠話。

而我曾經也的确恨過他,但這抹恨早就随着這些年的時間,變成了愧疚。

果然,那句老話說得沒錯。

千萬不要嫁給一個,你父母都不看好的男人。

他曾說過我一定會後悔,他說得沒錯。

我的确後悔了!

回國前,我特意飛了一趟南韓。

不為别的,隻為将肩膀上的那個疤痕祛除。

我曾經傻傻地把肩膀上那道槍傷當做兩人愛情的見證,可在意識到自己不愛謝以誠的那一天之後。

每每看見鏡子裡胸口處的那道槍傷,我就會覺得無比的惡心。

我的身上,不需要存在任何一點關于謝以誠的任何記憶。

謝氏最終在秦家的攻擊下選擇了妥協,據說是後媽家裡也添了把火,若是謝以誠不答應離婚的條件,那麼就等着被兩個集團聯合圍攻。

謝以誠不是個傻子,即便是他現在在迷戀夏清婉,也明白為了一個女人毀掉一個公司這個舉動會有多麼蠢,多麼不值得。

無奈之下,他隻能咬牙簽下了由我爸重新拟定的财産分割協定書。

我在他簽下協定書的第二天便回了國,同謝以誠領了離婚證。

我原以為他不會露面,會讓身邊助理代領。

但他來了。

帶着夏清婉一起來的。

也不知道謝以誠和謝老爺子都說了些什麼,竟然讓謝老爺子點了頭同意他和夏清婉結婚。

但總之現在,我不在乎!

将離婚證拿到手,剛走到門口,卻感覺手腕被人拉住。

一回頭,隻瞧見夏清婉正拉着我,那張看起來清純的臉上滿是内疚。

「秦小姐,我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我沒有想要破壞你和阿誠之間的感情,但是我是真的不能沒有阿誠。」

「我知道你和阿誠青梅竹馬從校服到婚紗,就算是你們離了婚,你和阿誠也一定還可以做朋友。」

「下個月是我和阿誠的婚禮,我想邀請你來參加,我知道你曾經很愛阿誠,我想你肯定比任何人都希望見證阿誠的祝福的,對嗎?」

4

我:「……」

我看着夏清婉那張滿是期許的面孔,一時間我竟是真的分不清面前這個女人究竟是故意的,還是她就是個傻子。

「呵!」

我沒忍住冷笑出聲,憐憫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夏清婉,又轉而看向了她身後的謝以誠,嘲諷道:

「謝以誠,想讓我這個曾經的謝太太去參加你的新婚。」

「怎麼,你是嫌謝家的臉沒丢夠嗎?」

我用力甩開了夏清婉的手,便見她重心不穩向後踉跄一步。

若不是謝以誠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她怕是會「不小心」摔倒。

「秦夏裡!」

眼看着自己心尖尖上的人被我這般侮辱,謝以誠看向我的眼中染上了一層陰霾。

他朝着我低吼道:

「婉婉隻是單純善良,她不像你,眼裡隻看得到利益,全然不顧曾經過往的那些情誼。」

「過往情誼?」

聽到這四個字,我嘴邊的笑容凝固了。

他要是不提這四個字,我都差點忘了,我還有樣東西沒有給他們。

「啪!」

我擡起手,當着謝以誠的面,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夏清婉的臉上。

這一巴掌不輕,直接打她的左臉瞬間紅腫。

「夏小姐,這一巴掌,是我補給你的。」

「我才不管你和謝以誠之間是不是真愛,但我隻知道,你在我還沒有離婚的前提下擅自插足我的婚姻,你就是一個小三,是個不知廉恥的賤貨!」

「秦夏裡!」

謝以誠朝着我一聲怒吼,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剝。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婉婉,整個圈子裡都知道,你媽當年為了跟一個情人私奔出了車禍。」

「你作為她的女兒,誰知道這些年有沒有背着我在外面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隻不過,是看起來幹淨罷了!骨子裡,誰知道會不會——」

「啪!」

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照着謝以誠的臉上甩了一個巴掌,一雙眼睛目眦盡裂,死死地瞪着他。

「夏裡……不是,我——」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出了話,又或許是被我的眼神吓到,謝以誠的表情瞬間驚慌了起來。

「秦小姐!你怎麼可以打阿誠呢!」

夏清婉驚呼一聲,朝着我出聲斥責,隻是接下來的話還沒等說出口,便被我那恨不得殺了他們的眼神吓到,下意識躲到了謝以誠身後。

我看着他的眼神裡,是幾乎溢出的恨意。

知道謝以誠背叛我們的誓言時我沒有恨他,知道謝以誠要和我離婚時我也沒有恨他。

可當謝以誠為了替夏清婉出口惡氣,肆無忌憚用我母親的過往朝着我的心上戳刀子時,我恨不得殺了他!

隻有真心愛過的人,才知道刀子往哪裡捅才會最痛。

曾經我愛他,信他,我将自己所有的不堪傷口全部展露在他的面前。

曾經救贖我的人是他,可如今傷害我的人也是他。

我從不相信有什麼激動之下說錯了話的事情,我相信,若不是在心裡頭想過一百遍,一千遍,那些話, 又怎麼會在說出口時這麼幹脆!

「謝以誠,你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我——不想再見到他!

回到家裡,我大病了一場。

整整三天,我都躺在床上渾渾噩噩,好像不停地在做夢。

夢裡,罕見的我夢到了我媽。

我現在的媽不是我的親媽,她是我十二歲那一年,同我爸再婚的對象。

我的親媽死得很不體面,她是在帶着我和情人私奔的路上,被一輛疾馳而來的貨車撞死的。

我猶記得五歲那年的那一天,她拉着我的手像往常一樣,拒絕了家裡仆人的跟随,帶着我出了門。

我知道她要去見誰,一位同她認識多年的叔叔,一個在私下裡總會被她挂在嘴邊的遺憾。

我認識他,因為好像打從我記事以來,她每一次出門同他見面,都會将我帶上。

他們倆會帶着我,像尋常父母一樣逛街,帶着我去遊樂園,去公園,仿佛像極了一家三口。

我記不清跟着她見過那個男人多少次,但隻記得每一次她和他告别領着我回家後,都會一次次跟我叮囑,讓我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們今天出門都去見了誰。

我問她為什麼,她沒有解釋隻是說這是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秘密。

我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幫她保守了和情人約會的秘密,直到那一天。

那天晚上,她問我要不要跟着她離開這個家。

我以為她隻是像往常一樣帶着我出門去玩兒,于是沒有多想,便點頭答應。

那個時候我哪裡知道,她當時所說的那句話,還有後面半句。

她要和那個男人私奔,離開這裡,永遠都不回來。

我就那樣帶着期待進入了夢想,直到睡前我還在幻想,第二天媽媽會帶着我和叔叔去哪個好玩兒的地方。

于是,第二天,我飽含期待地像往常一般同媽媽出了門,坐上了那個男人的車。

彼時的我還太小,全然不知道私奔兩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隻能從兩人興奮的對話中得知,他們訂好了飛往國外的機票,這一走再也不會回來。

「那爸爸呢?」

那一刻,我才終于意識到了他們話中的不對。

「爸爸呢?媽媽,我們不要爸爸了嗎?」

他們原本興奮的話語瞬間安靜了下來,媽媽回頭看我笑容有些牽強:

「夏裡乖,以後讓叔叔給你當爸爸好不好?」

「對啊!叔叔會帶你去你喜歡的遊樂園,會給你買你爸爸不會讓你吃的零食,況且,叔叔真的很喜歡夏裡呢!」

「夏裡給叔叔當女兒好不好!」

「我不要!」

不知為什麼,看着那兩人的臉,我那時懵懂的心靈升起了一抹抗拒。

「我要爸爸,你不是我爸爸!」

「我要回家!媽媽帶我回家!」

看着不斷在馬路上行駛的汽車,我的心裡不由得有些慌張。

我坐在後排,不住地哭鬧,不知為何,總有一種馬上就快要失去些什麼的預感。

「秦夏裡!你能不能不要鬧了!」

聽見我嚷嚷着要回家,我媽的臉上瞬間猙獰了起來。

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雙眼通紅,伸手一把揪住了我的領子,對着我怒吼道:

「我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個冷冰冰的家,要不是因為舍不得你這個拖油瓶,你以為我會帶着你離開!」

「你是我生的孩子!你就該聽我的話!不許再念着你那個冷漠無情的爸爸!聽到了沒有!」

「不!不!」

我也不知怎麼,抗拒地不停搖頭:

「我要爸爸!我要找爸爸!」

見我不聽話,我媽徹底惱怒了,她叫停了車子,打開車門将我丢到了馬路邊。

「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個家,喜歡你那個爸,那你幹脆就在這裡待着等他來接你吧!」

「秦夏裡,我不要你了!」

她說罷,像是害怕我去追一般,毫不猶豫關上車門,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我被一個人丢在陌生的馬路邊,反應過來哭嚎着嗓子想要去追,隻是沒等我跑出去兩步,便瞧見路口處一輛大貨車失靈,竟直直朝着他們的車撞了上去。

過路的路人幫忙報了警,但還沒等救護車到,兩人就直接在路上斷了氣。

我媽和情人私奔,在路上出車禍當場身亡的消息很快便被調查了出來。

盡管雙方公司如何封鎖消息,但這個消息最終還是被我爸對頭公司挖到,在外大肆宣揚。

我們家一下就成了整個豪門圈子裡的笑柄。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生活在衆人的嘲諷之中。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厭惡所有的情人,厭惡所有在婚姻之中對待感情不忠貞的人。

可讨厭歸讨厭,有時我時常在想,若是我當時不同她吵鬧,又或者我早一些将這些事情全都告訴爸爸,那媽媽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死。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将自己包裹在自己的内疚之中。

直到,我遇到了謝以誠。

在我不知道多少次在學校被人針對嘲諷的時候,是謝以誠站了出來。

「做錯了事情的是她媽媽,又不是她,你們為什麼要罵她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她就是一個女孩子,她懂什麼!又不是她教唆她媽出軌的,你們不要以偏概全好不好!」

「真搞不懂你們的腦子,裡面裝的難道都是水嗎?」

沒有人知道,這些話在我的心裡烙下了怎樣的痕迹。

仿佛有一滴水落進了我死寂已久的心湖,蕩開了陣陣漣漪。

他攔在我面前,全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态,一人便舌戰群儒。

那時的謝以誠是個話痨,任何人都别想從他嘴上讨到好處。

「自己家裡的事情都沒有處理好,就上趕着管别人家的事情。」

「你們敢說自家爸媽手裡面就是絕對幹淨的?沒準外頭還養着一堆私生子想要跟你們搶位置呢。」

「别在這五十步笑百步,小心以後被自己說的話打了臉!」

他簡單幾句話,将那群欺負我的小孩兒趕跑。

随後小小的人兒叉着腰緩緩吐出了一口氣,轉頭對着我伸出手:

「你個笨蛋,至少也應該學會還手才對啊!」

「不過沒關系!」

他朝着我笑了起來,就那樣自顧自地,那張略帶着些嬰兒肥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

「秦夏裡,我叫謝以誠。」

「記住小爺的名字,以後小爺保護你!